22 常恩伯府的真千金【十一】

面對塗簫越的示好，顧舒窈的內心是抗拒的。

她是真的不想和皇家人有什麽牽扯。

但是她又不敢下塗簫越的面子……對方很有可能會成為未來的皇帝啊！皇帝大多都是小肚雞腸的，萬一日後塗簫越榮登大寶了，揪着她顧舒窈秋後算賬，可如何是好？！

就在顧舒窈騎虎難下的時候，塗簫越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內心的不安，便微微一笑道：“吳姑娘不必将此事看得太過嚴重。有道是’寶劍贈與烈士，紅粉送與佳人’，我只不過是讓這馬球去到它該去的地方罷了，并無其他想法。”

人家五皇子都遞了這麽個臺階過來，你顧舒窈再繼續矯情下去，可就太不識擡舉了。

于是，顧舒窈站起身來，娉娉婷婷地朝塗簫越行了一禮，收下了他贈與的馬球。

看到顧舒窈這般受歡迎，吳若灀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也顧不上塗簫越還在場，當即便憤而起身，拂袖去了。

衆人的注意力都在五皇子塗簫越和常恩伯府千金吳念晴的身上，并沒有人注意到吳若灀的離去。

坐在主位上的太後看到這一幕，欣慰道：“看來我們簫越是開竅了。”

一旁的董太妃點了點頭，附和道：“五皇子的眼光不錯，這常恩伯府上的念晴丫頭端莊大方，我也很喜歡她。”

說完，兩位貴人相視一笑，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

一場比賽結束，散場了。

這次吳夫人因家中有事，沒有來，顧舒窈是同吳若灀一起來的。

從打馬球的馬場出來，顧舒窈只見到自己的幾個貼身丫鬟，并不見常恩伯府的馬車。

将丫鬟尋來一問，顧舒窈才知道吳若灀先行坐車回去了，并沒有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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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又問了丫鬟，知道她已經命人回常恩伯府去叫車來接了，顧舒窈知道自己這會兒着急也沒用，便就走到一旁的抄手游廊上坐着，等。

顧舒窈才坐下沒多久，永樂侯府的大小姐王瓊瑤便來了。

看到顧舒窈還沒走，王瓊瑤好奇着，上前來問她：“念晴姐姐，你怎麽還沒回去呀？”

顧舒窈笑了笑，回答：“我等車。”

王瓊瑤是知道自家哥哥對吳家念晴姑娘的心思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王瓊瑤上來挽住顧舒窈的手，邀請她道：“念晴姐姐，我和大哥也要回去了……正好我們順路，我送你一程呀~”

顧舒窈一聽，正有點心動，卻不想身後傳來一道低沉淳厚的男子聲音：“多謝王家小姑娘的好意。念晴有本王相送，就不勞駕你兄妹二人了。”

聽到這個聲音，顧舒窈忍不住眉頭跳了一下。

回頭一看，那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五皇子，塗簫越。

————

塗簫越要送顧舒窈回家，誰人敢攔？

雖然很替自家大哥惋惜，但是王瓊瑤還是不得不屈服于皇權，将這樁好差事讓給了塗簫越。

眼睜睜地看着王瓊瑤走掉，顧舒窈有一種頭禿的感覺。

正眼看向塗簫越，顧舒窈硬着頭皮，婉拒他道：“殿下，臣女家中已經派車來接了，就不勞您相送了……”

而面對顧舒窈的拒絕，塗簫越只當沒聽見，命令她道：“走吧，本王的車就停在那邊。”

顧舒窈：“…………”

無語了一下，顧舒窈還是不甘心，掙紮道：“殿下，臣女還是自己回去吧……”

“你是想要本王拖着你過去？”塗簫越霸道地打斷了顧舒窈，“上車，我送你。”

顧舒窈：“…………”

————

拗不過塗簫越，顧舒窈最後還是上了他的馬車。

車門關上，車夫一聲喝下，馬車平平穩穩地啓動了。

坐在皇家這豪華馬車上，顧舒窈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怎麽放。

而塗簫越像是怕顧舒窈還不夠拘謹一般，一開口，就是：“吳念晴，我喜歡你，你可願意嫁我？”

塗簫越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一道炸雷，直接将顧舒窈劈了個外焦裏嫩。

回過神來，顧舒窈不可思議地看向塗簫越，一臉的震驚：“殿下！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罷？！”

第一次見面，你就求婚……

要不要玩這麽大的？！

塗簫越挑了挑自己英氣的眉毛，眼中浮現戲谑光彩，笑道：“你是第一次見我沒錯，但是我……注意你很久了。”

說着，塗簫越回憶了一下，又道：“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是在董太妃的壽辰上，你同你那個姐姐琴簫合奏。說起來你定然不信，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和你已經相識相知多年。那次在水榭裏驚鴻一瞥之後，我便注意到你了。吳念晴，這兩個多月，我一直在默默地關注着你。”

聽到塗簫越這話，顧舒窈忍住了嘴角抽動的沖動。

男人們慣用的搭讪理由，當真是亘古不變。

見顧舒窈不答話，塗簫越又道：“我知道自己這麽說，你定要覺得我為人輕佻。但是我還是要告訴給你聽，因為我不想讓你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吳念晴，你可願意嫁我？”

————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舒窈知道自己一味不說話不表态，并不是個辦法。

想了想，顧舒窈開口道：“我才十五歲，我阿娘還不想這麽快将我嫁出去……”?

“沒事，我可以等你。”

“碰到這種事情，我一個女孩子家，不知道怎麽跟家裏說……”

“沒事，我來說。”

顧舒窈一連提了好幾個難題，都讓塗簫越一一破解了。

說到最後，顧舒窈咬了咬下唇，又道：“而且，我母親并不想我嫁入皇室。”

這個事情讓塗簫越意外了：“這是為何？”

可再一轉念，塗簫越就想明白了。

不等顧舒窈作答，塗簫越又道：“伯爵夫人擔心什麽，我都能了解。這事兒也不用你操心，我來解決。”

在二人言語之間，常恩伯府，到了。

聽到外頭傳來侍從的禀報，顧舒窈回過頭來，對着塗簫越低低地說了一聲：“我該回去了。”

“好。”塗簫越應了顧舒窈一聲，頓了頓，又道，“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你回去了好好想一想，然後再答複我，可好？”

顧舒窈“嗯”了一聲。

走到車門邊上，顧舒窈忍不住又停下來，回頭看向塗簫越：“殿下……臣女尚有一事不明。”

“你說。”

“為什麽……會是我？”

聽到顧舒窈這樣問，塗簫越忍不住笑了。

“方才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身上有一種我無法抗拒的、熟悉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我們已經相知相守過一生了。”

“…………”

“所以，吳念晴，這是我忠于內心的選擇。這輩子的我，不想錯過你。”

————

因為塗簫越的話，這天晚上顧舒窈失眠了。

這個女配系統有一點好，就是每次在顧舒窈執行新任務之前，系統會将她之前完成的任務內容和她顧舒窈的真正的人生經歷給抹掉。

所以顧舒窈無從得知自己與塗簫越的關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接受他的示愛。

她好不容易才替吳念晴将局面掰成現在這樣好的境地，她不能踏錯任何一步。

————

吳若灀因為擅自先回府，不等顧舒窈一事，惹得吳夫人大發脾氣——不管你們兩個在家裏有什麽龃龉，出了常恩伯府的大門，就應當一條心才是！吳若灀你這般不管不顧的行徑，實在是太過分了！

吳夫人狠狠地責罵了吳若灀一頓，罰了她兩月的月銀，關了三日禁閉。

吳夫人一向待人寬宥，對吳若灀從未如此苛刻過，可見是真的氣極了。

但吳若灀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她覺得吳夫人這是明目張膽的偏心！要是這日先行回家的人是吳念晴，吳夫人會罰她嗎？！

肯定不會！

呵，她們母女倆一條心，欺負我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這三日禁閉不僅沒有讓吳若灀悔改，反而還使她對吳家人更為怨恨了。

吳若灀禁閉關完出來，一聽說那日吳念晴是讓五皇子給送回家的，差點沒氣暈過去。

又是吳念晴！又是她！！

她明明知道我想要嫁入皇家，還各種來壞我好事！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東西她都要搶！身份、地位、未婚夫……就連我看上的男人，她都要搶！

吳若灀越想越氣，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吳念晴這個人就好了！

————

在顧舒窈琢磨着自己和塗簫越該何去何從、吳若灀想着要如何報複這個搶走自己一切的吳念晴的時候，京城裏掀起了全新的八卦狂潮——五皇子塗簫越和永樂侯府的小世子王子宸，為常恩伯府的二小姐吳念晴争風吃醋，在擊鞠場上打得頭破血流！

啧啧啧，都說王小世子為什麽要和吳家的大小姐吳若灀退婚呢，原來是為了二小姐吳念晴啊！

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五皇子也看上了吳家的二姑娘。這吳家二姑娘到底花落誰家，可就難說咯！

這瓜牽扯到了皇家、王家和吳家，還有王子宸和吳若灀這一段公案在，吃瓜群衆們吃得是津津有味，只希望快點大結局，看那吳念晴最後嫁與誰人！

民間傳得沸沸揚揚，宮中也不甘落後。

聽到這個八卦消息的皇太後，第一時間命人将孫兒塗簫越傳來，問他對常恩伯府的吳念晴是什麽心思，可需要宮裏給他們二人指婚？

面對太後的詢問，塗簫越坦坦蕩蕩，承認道：“皇祖母，孫兒對吳念晴是一派癡心，非她不娶。但是孫兒也不想用皇權壓她，孫兒希望她是因為喜歡、因為心甘情願，才嫁給孫兒的。”

太後一聽，樂了：“那她現在喜歡上你了嗎？”

說到這個，塗簫越有點兒挫敗：“……這倒是沒有。她介意我的皇子身份。”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太後有些吃驚。可轉念一想，也明白了：“不過也是，到底是能将《高山流水》裏頭那份孤傲吹出來的人，自然是不愛慕權勢的。”

說完，太後大笑了兩聲，望向自己這個最為優秀的孫兒，揶揄他道：“這樣也好，你這一生是太順利了，理當要碰些釘子才是。”

塗簫越嘆氣：“若是最後能得償所願，碰多少釘子孫兒也願意。怕只怕……”

怕只怕，這輩子，會錯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