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可飒可嗲阮将軍【三】

對于顧舒窈說的話,溫煦持懷疑态度:“将軍,我還是不太相信……朱成章深愛白翩翩?”

頓了頓,溫煦又道:“朱成章愛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這是整個晉軍都默認的事實罷?”

顧舒窈笑了:“是吧?朱成章是不是演戲演得特別真?我都被他騙了。”

溫煦蹙眉半響,到底還是難以置信,又确認了一遍:“朱成章愛的是白翩翩,不是你?”

顧舒窈點頭:“是。他愛白翩翩,恨我。”

凝望顧舒窈半響,見她神情篤定,溫煦終于是信了

沉默片刻,溫煦再次開口,問的卻是和顧舒窈有關:“将軍,冒昧地問一句——你同朱成章……”

溫煦的話只說了一半,但是顧舒窈聽明白了。

雖說溫煦的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但是顧舒窈并沒有生氣,仍是笑着的,回答:“我以前是喜歡過他。但是他怕我有孕會影響他日後登基大計,倒是沒有動過我。我們兩人是清白的。”

“是我唐突了。”

溫煦沉眉道。

知道了朱成章深愛白翩翩這個事實,溫煦又是一番沉思,斟酌着開口道:“關于對付朱成章一事,我認為我們當徐徐圖之……将軍,麻煩你在朱成章同白翩翩身上做文章,挑撥他二人關系……然後,在朱成章疲于奔命時,我再于暗地中拉攏他的親信,架空他在晉軍中的權利。”

說到這兒,溫煦停下來,看向顧舒窈:“不過我現在只是軍中一介小小主簿,做這離間之事,怕是施展不開,還得将軍給我一些權利。”

聽到溫煦的這個要求,顧舒窈爽快地答應了:“好,明天我就給你升官。”

接着,溫顧二人又商議了一些日後合作的細節,顧舒窈眼看着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了。

溫煦将顧舒窈送到帳篷門口,到底忍不住,叫了她一聲:“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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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窈駐足,回眸:“先生還有何事?”

“将軍可以叫我溫煦。”溫煦又糾正了顧舒窈一遍,緩了緩,方問,“将軍為何……選擇與我合作?”

顧舒窈笑了:“我不過是同先生一樣,要賭一把大的罷了。”

————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起來,顧舒窈如往日那般,早早到朱成章的帳內請示工作。

朱成章的帳篷很大,分作兩間。內間用于歇息,外間則是用于工作。

顧舒窈來到時,朱成章還未起身。但是顧舒窈這般重要的身份,朱成章身邊的親兵也不敢讓她在帳外等候,自然是放她進來的。

顧舒窈才踏進帳篷,就聽到朱成章的聲音從裏間傳來:“是碧城嗎?等一等我,我先穿個衣裳。”

阮碧城自幼習武,聽力極好。所以顧舒窈一下子就聽到了內間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一低沉急緩,一細弱綿長。

顧舒窈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白翩翩在裏面!

不過想想也是,朱成章這次談和出去了三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同白翩翩都有九秋沒見過了,昨晚上要親熱一番,也是正常。

若是在尋常,阮碧城自然是要在外間等朱成章更衣好出來的。但是現在住在阮碧城身體裏的,是顧舒窈。

顧舒窈才不想朱成章過得舒坦。

快步走向內間,顧舒窈說了一聲“殿下,我來給你更衣吧”,便毫不見外地掀開了隔簾。

此時,內間裏正袒着懷的朱成章沒料到顧舒窈會進來,狠狠地吓了一大跳,想也沒想就猛地一轉身背對顧舒窈,惱羞成怒道:“阮碧城!你要幹什麽?!”

看到朱成章這一副自己要非禮他的姿态,顧舒窈肚子裏的腸子都要笑得扭在一起了。

但是她面上還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笑盈盈地迎上來:“殿下,讓碧城來為你更衣罷。”

顧舒窈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朱成章眼中閃過厭惡,然後飛快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矮床。

“不必了,這等粗活,還是讓白翩翩這個賤人來做罷。碧城你的手是握劍的,不該把精力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面。你出去等我罷。”

朱成章道。

聽到朱成章毫不避嫌地稱呼白翩翩為賤人,顧舒窈忍不住對他的真心嗤之以鼻。

呵,男人。

知道朱成章想趕自己出去,顧舒窈還偏就不。

順着朱成章的目光,顧舒窈看到了一旁窩在榻上的白翩翩。只見她怯生生地坐在床頭,只從被子裏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眼睛紅紅的,跟個小兔子似的惹人心生憐愛。

原來朱成章就好這樣的。

顧舒窈尋思着,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仍是執意上前。

“白姑娘這不是不方便麽。”顧舒窈彎腰将朱成章掉在地上的衣袍拾起來,抖了抖,抖開了走過來要給他披上,“況且,咱們以後是要做夫妻的。妻子給丈夫更衣,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嗎?”

聽到顧舒窈口中說出“夫妻”二字,朱成章整個人猛地僵硬了一下。

然後,顧舒窈手裏的衣服披到了朱成章的身上。

用目光的餘光看到白翩翩委屈得嘟起嘴來,一臉的醋意,顧舒窈玩心頓起,又親昵地用雙手扶住朱成章的肩膀,從他背後靠到他耳邊去,低語:“你說我說得對嗎?八郎?”

————

因為常年帶兵,阮碧城的嗓子早就喊破了。

但是現在顧舒窈用一種幾近耳語的音量同朱成章說話,聲音沙沙的,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拂過朱成章的耳膜。

癢。

朱成章只覺得自己丹田一熱,想也未想就下意識地往前一蹿,狼狽地避開了顧舒窈的親近。

“碧城,你我尚未成婚,還是發乎情止乎禮罷!”

朱成章語速飛快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偏過頭去不讓顧舒窈看得到他的臉。

但是朱成章脖子上崩裂的青筋,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看到朱成章如此拘謹,再看到一旁的白翩翩眉頭都擰成了麻花,顧舒窈只覺得滿心的痛快!

讓你們這對苦情鴛鴦騙我呢!

你們倒是騙得真情實感一點呀!

尋思着,顧舒窈又上前去拉了朱成章的袖子,放軟了聲音道:“八郎,眼下屋裏就你我二人,我們親密些,又有何妨?”

“屋裏還有翩翩!”

朱成章氣急敗壞地打斷了顧舒窈。

聽到朱成章這話,顧舒窈光明正大地瞥了一眼白翩翩,對着她扯了個視若玩物的笑,又道:“八郎,你不是同我說過,這個白翩翩不過是你用來洩|欲的工具,算不得人……你都忘啦?”

顧舒窈話音一落,白翩翩頓時面色慘白,滿眼淚光地望向朱成章。

一邊是需要重用的手下大将,另外一邊是心愛的女人,孰輕孰重,朱成章糾結半響,還是咬着牙,耐着性子對顧舒窈道:“碧城,你出去等我,可好?”

“不好!”顧舒窈故作嬌嗔地跺了跺腳,又往朱成章那邊倒去,“八郎!你說你愛我的。你愛我,為什麽不讓我時時刻刻地陪在你身邊?”

頓了頓,顧舒窈伸出食指,指向白翩翩:“該出去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朱成章:“…………”

見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朱成章不言語,眉頭都幾乎要擰成個秤砣,顧舒窈在暗贊溫煦計劃通的同時,一把抓住了朱成章的衣袖,苦着臉,泫然欲泣地道出了女人們的經典臺詞——

“八郎,你為何會對我這樣?!難道你說的愛我,都是騙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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