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甜蜜

樹影婆娑，将月光遮掩了七八分。周圍環境昏暗，可那人卻點亮了整個廚房。

陽子莫靜靜靠在門邊看認真制作着糖人的展昭。她以前以為這個人雖然長得好看些，卻是五大三粗。如今卻見着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細膩得觸動她的心弦。

一年時間之久，為什麽她見到他還是會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呢？

似乎是制作完成，他終于綻開一個笑顏。然後轉首，看着陽子莫溫柔說道：“子莫，做好了。”

陽子莫一挑眉，緩緩走進廚房：“你知道我來了？”

“展某并不是眼不能明，子莫站在這兒未遮掩半分又怎會不知。”

陽子莫點點頭，走近他打量他手中的東西。那糖人是一女子，竟有自己的七分模樣。陽子莫從他手中拿過，問道：“這不是第一次做吧？”

展昭莞爾：“自然練了許久。”

“開封府難道沒事做？”

“一些閑暇時間還是有的。”

“沒有顏色，不好看。”陽子莫心裏一股暖流，嘴裏卻還是不饒。

展昭澀然：“這裏條件有限……下次，定會更好。”

“展昭，你弄成這樣我還怎麽吃啊？”陽子莫看着手中的糖人。“你難不成要我吃自己啊？”

“是展某想的不夠周到。”

“那好，這次我就勉為其難吃自己吧。”陽子莫用舌尖碰了碰糖人，滿足其中的甜蜜，眼睛一轉，看展昭笑道：“下次你做個自己呗。”

展昭臉上騰地一紅。陽子莫這話實在讓人有夠遐想，他定了定神，說道：“子莫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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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莫開始細心地品嘗起這份甜蜜，邊吃邊調侃展昭：“剛剛你做糖人的這空當，我和公孫先生什麽都說完了。”

“無礙。展某只是想做與子莫吃。”

展昭清朗的聲音讓她心情愉悅，想到什麽，她皺了皺眉：“展昭，既然你都叫我子莫了，又何必一口一個展某，聽着怪別扭的。”

“呃……”展昭摸了摸鼻子，“展某一貫都是這麽稱自己……”

“以後若是只有你我二人，就別說展某什麽的了，就用‘我’吧。”

“好。”他笑着。

少頃，他的聲音又響起：“子莫。”她轉頭看他，他面色肅然，一字一頓，“你我是同道的人。”不然，怎麽會不期而遇？

陽子莫低下頭，想到了當初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年之後，心态的确有所不同。她擡起頭，看着他，努努嘴：“那我們，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天剛亮，四人便相攜趕路。

在馬匹上，歐陽春還不忘八卦：“阿秋，昨日你和展昭在一屋裏面休息的？”

陽子莫送他一個白眼：“廢話。”

“阿秋，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歐陽春，好好趕路行不行！”陽子莫對他大吼一句。

歐陽春癟嘴：“姑奶奶，我錯了。”他是錯了，錯在找錯了對象，于是他又騎快了些，與展昭并行。“展昭，昨日你有沒有占我家阿秋的便宜？”

展昭本來專心騎馬，被他這麽一說，差點沒摔下來。“歐陽兄，勿要說胡話。”

歐陽春咂舌。這兩個人住一塊，一個剛正不阿，一個滿不在乎。這湊一起，果然沒什麽刺激可尋啊……

接近黃昏，幾人才趕到了一家死屍客棧。據陽子莫陰緣薄反應，楊勝就在此處。得知這個消息，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陽子莫率先進了客棧，她環顧一周，這裏鬼魂太多。所有的屍體上都被束縛了自己的魂魄，所以陽子莫一時也猜不準誰到底是找自己的鬼魂。她将矮凳一拉，坐下，将陰緣薄一扔桌上，然後大聲說道：“哪個鬼找我，自己出來。”

展昭、公孫策和歐陽春随後進來，聽陽子莫這麽說，也就站住不動。

這裏的老板見陽子莫如此架勢，忙上前問道：“客官這是作何？”

“找鬼。”

話音剛落，便見着一個身影朝陽子莫走來。頭帶鬥笠，身披黑色鬥篷。這，是一具死屍。

可是，在陽子莫的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來人面色俊朗，臉色煞白。脖子上有縫合的痕跡。想來是被砍頭後，頭顱又與身體縫合。他顫顫巍巍地走來，似乎很費力，喘着氣說：“是、是我。”

趕屍匠見如此景象，感覺搖動手中的鈴铛。那屍體突地停住，然後轉身，朝鈴響處走去。

陽子莫一個飛身，坐于那趕屍匠的對面，對着他笑：“大叔，這個死屍找我诶。”

那趕屍匠沉聲回道：“與我無關，我只負責趕屍。”

“無所謂。”陽子莫攤攤手，然後對那死屍說道：“你是楊勝？”

沉寂。

陽子莫又繼續問：“找我何事？”

趕屍匠自是不知道陽子莫在與鬼魂對話，只是覺得這丫頭怪沒禮貌，也挺神經的。正要起身，被陽子莫拉住手，還沒說什麽，只聽得陽子莫大喊：“站在那裏幹嘛？你們難道當你們都死了？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展昭聞言，便快步過來，手壓在那趕屍匠的肩上。對方已動彈不得。客棧內趕屍匠見如此陣勢，有人問道：“外鄉人，你們這是幹嘛？欺負我們趕屍的？”

歐陽春一聽，趕緊說道：“言重了。各位放心，我們并不是要為難這位兄臺，只是有話要與這位多說幾句。今日各位這酒菜錢，我都包了。”

見歐陽春誠意不錯，衆人也就随着他們去了。

被展昭壓制的趕屍匠不服，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陽子莫笑着說：“只是聊聊罷了。或者晚上還會與你們一道趕路呢。”然後仰頭看展昭，“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不是“你們”，而是“我們”。展昭笑了，只是他聽到的最好的合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