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十六條,不準使用法力變幻金錢并使之流通人間
麽大。從原來的情深不壽,到如今的涼薄如斯,簡直就是另一個人。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沉冽。梼杌忽然有了這個想法。如果不是牧清的存在,也許這才是沉冽該有的樣子,心裏不曾有過人煙,不曾愛過,不曾恨過。這世上的人事種種,他不過一句“那又如何”。
等到梼杌抽回思緒,再次把視線落到沉冽身上時,沉冽早已經走出去很遠了,月光下,那一匹銀色的長發,讓人不由自主心中發涼。梼杌皺了皺眉,忽然覺得有些頭疼。他好像,失策了一步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滾過來忏悔,今天事情不知怎麽的多了起來,寶寶11點發現自己沒有更文,起來碼字覺得眼睛都在花,一千字好像是過分了一點……等蠢作者放假一定補回來,補回來啊!還有,後天蠢作者考生命基礎科學,大後天考高數,接着是英語,然後是微觀經濟學OTZ蠢作者要被考試輪一遍了。。。蠢作者這段時間可能要隔日更了OTZ另:祝各位考期末的孩子們,平平安安,如果挂的話,考試這種東西,重在參與就好了OTZ
第 28 章
陰郁的樹林,叢雜的灌木後黑洞洞的穴口,忽然伸出一只蒼白的手。頓了幾秒,探出一個人頭。
确定四周無人,牧清終于慢慢走出來,順手把頭上的草給撩了下來。這山洞到底是當年清雲宗開山祖師閉關的地方,一石一木均成陣法。饒是牧清借着手環各種開金手指都花了好幾天才摸出一條出路。
擡頭看了眼久違的水碧色天空,牧清終于松了口氣。這下子,總算能把大家帶出來了。他就說這好歹是自家的後院,被困死在這也有點說不過去。
就在牧清心情愉悅吹了聲口哨時,遠方一陣肅穆的鐘聲蕩來。牧清立刻轉眼朝聲源看去,高聳入雲的清雲宗塔閣矗立山巅。
那塔尖直抵碧空,隐隐有殺伐之氣。
奇了怪了,那塔多少年沒有過動靜,怎麽忽然就響起了鐘聲。牧清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清雲宗其實是一蠻邪乎的地兒,沒事不抽抽,一抽抽就是平地驚濤駭浪。
尤其是清雲宗塔閣,清雲宗幾千年來的前輩宗師死後都擱那供着,這陰風都不敢往那吹。現如今,喪鐘陣陣,那是為誰而鳴?
牧清沒敢再耽擱下去,立刻朝洞穴裏走了回去。得快點帶大家出去。
剛一進入腹地,牧清就直奔雲衡而去。現下雲衡雖說受了傷,卻依舊是這裏所有人的主心骨,找他是理所應當。
一見到雲衡,牧清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師……雲衡上仙,我找到了出去的路。請你帶着大家趕緊離開這吧。”
雲衡正在閉目調理氣息,聽見牧清的話并沒有什麽反應,“你走吧。”他依舊靜靜地坐在石臺上,半分沒動。
Advertisement
牧清愣了,“那你和大家呢?”
“不必考慮我們了。”
“什麽意思?”
“我們出去了又能如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是跳不出這砧板。倒不如留些氣力。”
牧清忽然就反應過來,的确,大家出去了還是沒有什麽用。這情勢一直都在沉冽的手底下轉,離開這兒也無濟于事。“那該怎麽辦?”牧清下意識脫口而出,“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你走吧。你已經不是清雲宗的人了,沒必要搭上條性命。”
牧清聽了這句話,足足愣了兩秒,然後有些艱難地別開臉,“雲衡上仙忘了,這畢竟是牧清捅下的簍子。”
“說起來,這事也不能全歸過于你。你性子純良,也算是個難得的正道根骨,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仙緣絕盡,仙骨盡失,也算是受了懲戒。倒是我,沒能早點看個通透。”雲衡終于睜開眼無聲嘆了口氣,“這清雲宗怕是毀在了我手上。”
“師父。”牧清臉色發白看着雲衡,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說這一切都是弟子的錯?可是到如今這句話到底還有什麽用,徒增悲哀而已。
沉冽,牧清只能心裏反複咀嚼這個名字。
許久之後,當牧清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拐角,遲清慢騰騰踱到雲衡面前,一雙眼瞧着那人離開的方向。“師父,你何必這麽逼他?”遲清終究是有些無奈地開口。
“等他自己拎清楚,這天下早就沒了活路。”雲衡垂下眼皮,眸中劃過一道銳芒,一瞬間氣場就凜冽起來,全然沒有先前半分悲哀之色,“有些人,你不逼他,他就會自己畫地為牢進退維谷。”
“這麽一着,師兄怕是已經和沉冽自此陌路,再見面就是死局了。”畢竟,一邊是情深義重的恩師和黎民天下,一邊是堕入魔道犯下滔天罪行的徒弟,孰輕孰重太過分明。雲衡這一步棋,直接把牧清堵死了。
聽到遲清幽幽地輕嘆,雲衡倒也沒露出喜色,“梼杌那邊如何了?”
“其他倒是在計劃之中,只是沉冽似乎狀态有些異常,師兄怕是有危險。”遲清斟酌着問道,“要不要暗中幫一下,畢竟師兄如今沒了修為……”
沉吟了許久,雲衡開口說了兩個字,“不必。”
遲清忽然就沉默了,許久才點了點頭,“也是,如果就這麽死在了沉冽手下,待到記憶恢複那一日,沉冽怕也是廢了。”他笑了一下,卻有些僵硬。“這才是真正的誅心啊。”
古老的殘簡上,心死而身滅五個字卷上遲清心頭。此時此刻再去想那書簡,發現當真是殺氣撲面而來。
似乎察覺到遲清內心的波動,雲衡忽然開口問道:“遲清,你記得我收你為徒那天,我贈予你青央劍時對你說了什麽?”
“自然記得。”遲清的聲音珠圓玉潤而又帶着剛硬,“那一日,師父對遲清說,人間正道,從來滄桑。”話說口的那一瞬間,背上的劍忽然就沉重了起來。
“你記得就好。”雲衡随意地點點頭,“遲清,你和別人不一樣,這茍且和大義,你都得扛着。”
“我知道,師父。”
遲清恭敬地施了一禮,面色平靜。那一瞬間,這個素來秀美勝過女子的少年竟是有了一股冰冷凜冽的氣質。
另一方面,已經緩緩步出洞穴的牧清正走在路上。陽光打在他身上,背後的陰影拖得很長。
牧清不是去找沉冽的。他很清楚,自己如今打也打不過沉冽,算計他也沒那個智商。依着黑化屬性來判斷,他一旦撞上沉冽,生存幾率可以忽略不計。可以說,這一點,他的判斷是相當準确的。
到如今,究竟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空間被那群傻子一樣的小夥伴刷屏了……只要專業選的好,回回期末像高考。死豬不怕開水燙,考試越近爹越浪……OAO這個偉大的時期,請叫我,林更新……(零更新)
第 29 章
巍峨的大殿靜默地伫立在高處,檐角的弧度帶着若有若無的慈悲。
大殿前的階上立着一個黑色的身影,襯得夜色冷凝如水。沉冽就這麽靜靜站了許久。這一幕看得久了,那單薄的背影竟透出幾分寥寥之意。
忽然,夜色中出現了一縷殷紅的魔氣,在沉冽面前慢慢升騰,繼而逐漸消散。沉冽的眼神有一絲浮動,卻很快恢複了平靜。
不遠處的一株樟樹下,牧清斜斜瞥了眼殿前的沉冽,暗道自己點背。
他不過是想回到自己寝宮拿點法器之類的東西防身,誰想到這尊大佛擱自家門口杵着?
往那一戳就是大半夜,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麽?看星星看月亮嗎?牧清心中有點發涼,卻依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沉冽不走,牧清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麽躲在樹後陪他杵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星辰悄無聲息地移轉,兩人隔着一溜如水長階,心思各異。
站的久了,牧清也不禁走了會神。倘若,沉冽恢複了記憶,情形又會不會好些?思及此他下意識笑了,心中默默搖了搖頭,牧清啊牧清,你當真是越活越過去了。且不說恢複記憶的可能性有多大,就憑着沉冽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厭世氣息,他就可以肯定沉冽回不去了。
自古以來,将錯就錯的人多,放下屠刀的人少。多少山村野話,人間傳說中活着一批不願回頭的人,他們有的是孤膽英雄有的是瘸腿走狗,大抵最後都沒能熬到全劇終。
牧清忍不住再瞄了眼遠處的沉冽,那種悲哀的感覺忽然就湧上了心頭。當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見。
屋檐下,沉冽立在那兒,無悲無喜。
他不過是個,忘了前塵的人。
許久之後,當紫色的曙光綻放在天際,如鱗的雲霞逐漸剔透起來時,沉冽終于移動了步子。他走過長階,走過雲臺,最後從那株挺拔的樟樹前走過,不曾停頓半步。
直到那抹黑色消失無痕,牧清才緩緩從樹後走出來,他松了口氣後才發現自己的背後早就驚出一身冷汗。
他怎麽總覺得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沉冽他應該沒發現自己吧?牧清敲了下自己的額頭,開玩笑,被發現還能活到這個點?
再說了,他如今是真正意義的普通人,身上一點靈力起伏波動都沒有,只要他不撲騰,他在沉冽的靈域裏應該就等同于一大坨石頭。一想到這,牧清完全放心了。
接着一個青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就拐進了空蕩的宮殿。牧清知道,這樣相安無事的日子不會太長了,他和沉冽終究是會走到不死不休那一步的。
從床底下扒拉出積灰的匣子,牧清伸出手撥開了蓋子,慢慢從匣子裏拿起了那把劍。他眼神微冷,長劍出鞘半寸。寒央二字蜿蜒出暗色的紋路,襯得劍身越發寒冽。
這把劍,牧清留了許多年,一直想着待到沉冽下山歷練時當做禮物送他,卻終究是沒送得出去。
到如今,這劍卻是牧清唯一的東西了。牧清笑着彈了下劍身,“兄弟,落我手上也算委屈你了。還希望你可多擔待些。”說着牧清恭敬地對着劍身施了一禮,也算交付了身家性命。
大殿裏。青色的降魔柱上早已纏滿了裂痕,圍着它的是一圈圈行屍走肉一般的清雲宗弟子。沉冽慢慢走進大殿,在人群前戰定。
手心裏綻出殷紅的魔氣,磅礴浩蕩。沉冽伸出手,手指微微撥動了一下,魔氣便席卷而去。
所有在場的清雲宗弟子一瞬間陷入了魔障。他們眼前所浮現的幻境,就是他們心底最深的惡,一遍遍地上演輪回。很快,一大批清雲宗弟子就抽搐着倒在地上,沒了掙紮。
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梼杌看到這一幕心瞬間就沉了下去,“沉冽,快住手。”
黑衣銀發的少年雲淡風輕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手中魔氣回旋流轉,沒有絲毫停息的意思。他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夠阻止,沒有人可以置喙。
沉冽那陰厲的模樣,讓梼杌下意識倒吸口涼氣,靠,誰他媽刺激了他。
一瞬間,整個大殿變成了人間煉獄。不過幾個瞬息的功夫,整個大殿就只剩下一個還在喘氣的清雲宗弟子了。
沉冽忽然一個瞬移來到了那人身邊,紅色的眸子靜靜看進對方的眼眸中。
“你看見了什麽?”沉冽冰冷地開口問道。
人心底最深的惡,無非是七情六欲。這個少年看見了什麽,居然可以抵擋到現在。沉冽隐約覺得這個人的答案可能會讓他徹底崩潰,可他不會崩潰,所以他問了。
“我看見……”
聲音戛然而止,梼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沉冽。沉冽的手指已經穿過那人的咽喉,許久,沉冽慢慢把手指抽出來。他用染血的手輕輕覆上了那名弟子未曾瞑目的眼,忽然低低笑了起來,“不用你說,我自己找。”
那一瞬間,他染血笑着的模樣,竟是妖孽天成。
從來冰冷涼薄的人,竟也有這麽妖冶的一面。梼杌的眼中毫不掩飾驚豔,這樣的沉冽,簡直是讓他從骨子裏喜歡。
梼杌是妖魔,他崇拜的就是絕對的力量與殺戮。不過,他好歹興奮之餘還留了點理智。這人一下子全死了,于他而言麻煩大了。
“沉冽。”
一雙赤色的眸子忽然冰冷地看過來,梼杌下意識就頓了一下,結果就半天說不出話來。倒是沉冽終于慢慢開口,“不用找人試了。”
“可是我還沒徹底研究出那術法的門道,貿然行事恐怕不能奪舍成功。”
“那就拿那些人試吧。”沉冽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響起。
“他們道行都深了,依着我的修為怕是控制不了他們。這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梼杌心裏一片驚濤駭浪,此時此刻,他必須鎮定下來。
可下一刻,梼杌徹底不鎮定了,因為他聽見沉冽說,“既然如此,留着他們無用,”
梼杌剛想開口沉冽淡淡掃去一眼,“不過是幾個修為較為深厚的修道者。這天下也不只是清雲宗一派。”
這還能說什麽?梼杌徹底不知道怎麽說了。這是怎麽了,一眨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以前沉冽雖說戾氣重,可也沒到這種地步啊。“你怎麽了?”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沉冽微微仰頭,露出一雙殷紅如血的眸子。
沉默蔓延開來,簡直讓人崩潰。梼杌伸手揉了揉眉心,就算他會揣測人心,可也不帶這樣的呀。好歹給點原始數據讓我處理一下啊!
忽然沉冽轉身離去,梼杌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哎,你去哪,沉冽?”
這句話還沒說完,沉冽已經走出了大殿,梼杌在原地木了一會,忽然意識到沉冽不會去殺人了吧?
靠!梼杌立刻追過去。其他人死了就死了,雲衡可別給老子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半夜忽然發現有人投了雷,吓得蠢作者瞬間清醒了……反應過來還有點小激動……謝謝同學的支持啊(????)……還有,今天蠢作者和晉江簽約了?(? ???ω??? ?)?……真的很感謝大家的陪伴,這一路走來蠢作者簡直是令人目不忍視啊,感謝大家對蠢作者的不嫌棄……我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ㄒoㄒ)/~~,可能是半夜2:40蠢作者不是很清醒,哎呀,不說了……咳,最後一句吧,謝謝大家。晚安。
第 30 章
淩空一聲劍嘯,白刃斬風。沉冽微微側臉,銀發随風而動。長劍掠過他黑□□展的衣領,映出他一雙沉默的眸子殷紅似血。
洞穴深處傳來腳步聲,不緊不慢。沉冽緩緩轉身。
“沉冽師侄,大清早的你這是來趕着向各位師門前輩請安嗎?”遲清步出洞穴,整個人都浸在澄澄的陽光裏,一雙桃花眼帶着慣有的慵懶朝沉冽望去。
青央劍淩空一躍重新落在青衣少年手心,遲清就這麽和沉冽隔空而視,直接明快。
這一眼,倒是不輸了氣勢。
陽光烈如酒。沉冽擡眼的那一瞬間,赤色的眸子剔透無塵,清麗無比。
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遲清就被狠狠釘在了石壁上,長劍穿過鎖骨,鈍痛從一點蔓延開來。沉冽壓着劍刃,手指修長秀氣。
這種速度,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
鎖骨傷口的撕裂感一點點傳來,遲清的手下意識抓緊了岩壁,接着擡眼看着面前的沉冽,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明顯波動。
忽然,遲清輕輕笑了起來,“沉冽師侄,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像個魔物了?”
沉冽身上的戾氣一瞬間磅礴,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就在這個時候,沉冽身後蕩來一道劍氣。那是一股很熟悉的靈力,沉冽下意識就避開了。
遲清覺得眼前一陣黑,接着他就被一只手扶住了。雲衡站在他身邊,明央劍手中霜寒如雪。
出現的時機剛好,師父你這是掐着點啊。遲清心裏幽幽嘆了口氣。“多謝師父。”
“站好。”雲衡幹淨利落地說了一句,接着松開了扶着遲清的手。明央劍催動出白色的光華,雲衡手腕一動,長劍去勢如白虹。
這會才急急趕到現場的梼杌瞬間很想死,靠,晚了一步。
黑色衣襟迎着劍氣舒展,沉冽幾乎是瞬間就對上了明央劍。劍氣凜冽細密,一襲黑衣游刃其中。
慢慢的,雲衡手中金色的符印越來越複雜,明央劍的劍氣越發騰嘯,最終,噔的一聲,符印破碎開來。雲衡有些複雜地看了過去。
沉冽輕盈地落在地上,明央劍筆直地豎在他面前。四溢的劍氣揭開了半壁石礫,襯着那人周身騰騰殺意。
“沉冽,你冷靜點。”梼杌心中頓沉,沖沉冽喊道。
無人注意的間隙,雲衡手中忽然升起一星妖冶的紫色。緊接着,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都住手!”牧清表示,他爬山爬得很辛苦啊!
這一聲,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牧清直接往地上一坐,煙着嗓子說道,“別打了。”
讓我先歇會兒。牧清抱着把劍狂喘氣,臉上的汗都順着脖子往衣領裏流了。只有天知道他這把老骨頭玩極限越野有多拼多累。
沉冽的眼神看見牧清時忽然有了絲浮動,說不出那是種什麽情緒。牧清乍一眼看見頓時覺得心中透涼。
不太好意思拖着劇情,牧清把劍往身邊一插,邊調整氣息邊仰着頭對沉冽開口道:“你想殺人?”
一陣冰涼的沉默。牧清挑了挑眉,“你殺他們幹什麽?放他們走,不就是死嗎?我今天把命交代給你,你別給老子抽風了。”
風安靜地吹,陽光細碎落在牧清的眼中,竟帶了些許哀傷的味道。牧清看着沉冽,眼神沉寂如水,“我告訴你,當初把你關起來,對你施刑,那是你自己走錯路。說句不好聽的,那是你自己該死。這一切都是我下的令,但我沒一點後悔。試問這天下修仙者,誰不以降妖除魔捍衛人間正道為本分?”
這一席話牧清說的平平淡淡,沒有什麽情緒波動。見沉冽沒什麽反應,他接着說道:“既然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就當沉冽已經死了,你我之間也沒有半點師徒之情。你不就是被人虐了心裏不爽嗎?今天把話撂這兒,事兒是我辦的,我大不了還你條命。你讓他們走。別當了魔就這麽快忘了道義,清雲宗養你這麽多年,就是看在你吃的飯上你都得掂量些。”
牧清說完沖遲清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離開。遲清好像想說句話,卻被雲衡制止了。隔着挺遠的距離,牧清也看不清雲衡到底是什麽意思。好像打了個手勢?
就在牧清還沒琢磨出來的時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脖子。牧清心中一驚,什麽時候貼上來的?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沉冽連吐出的氣息都是冰冷的。
牧清其實很想說,你都已經在對我行兇了,還談啥子敢不敢?但是,牧清還是依舊眸子盛光,帶着一絲絲的悲哀靜靜看着沉冽。“你敢不敢殺了我,不是我能想當然以為的。”
餘光瞥到遲清他們離開的場景,牧清慢慢地,慢慢地,右手搭在了左手上。隔着衣料,金屬的環狀物體抵着他的手心。
稍長的銀色劉海細碎地遮住了沉冽的眼,牧清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當然他也不是很感興趣。忽然,少年的聲音在牧清耳邊響起來,宛如輕嘆,“我總不能……又死在你手上啊。”
……少年,你是失憶了不是精神錯亂了!老子什麽時候殺了你?老子要是殺了你你現在還能在這像拎着一只鵝一樣掐着我的脖子嗎?老子是好心救你被雷劈啊!在表現上,牧清裝得一臉夠深沉。
“你還是回頭是岸吧。”再不想陪着黑化boss唠家常了,牧清動了動手環。
沒有特效,沒有光。牧清石化了。他一直在咆哮的內心世界忽然安靜了。
安靜了。
你他媽這時候跟我說你他媽罷工了。
Boss,我想和你再唠會兒家常……牧清緩緩擡眼看着沉冽,眼神第一次有些壓抑的慌亂。“等一下……”
沉冽就這麽半垂着眼,手指輕輕用力。明明是那麽簡單的一個動作,沉冽卻異常地緩慢執行。牧清覺得所有的意識都堵在了腦海中,窒息感潮湧而來,他根本說不出話。
這是種折磨,變相的折磨。至少牧清是這麽覺得的,他拼命扯着手環,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下意識的,他一把拿起手邊的劍朝眼前的人狠狠刺了過去。
沒有任何躲閃,就這麽被長劍穿胸而過,沉冽看着牧清,甚至往前湊了點讓劍緩緩磨過骨血。
一旁的梼杌在這個角度恰好看清了沉冽的眼,忽然就明白了許多。情深難自知。
沉冽他,其實一直在逼自己。
他始終無法接受自己被抛棄的事實,潛意識裏,他就想避免着那種情況。失去了記憶,骨子的天性讓他選擇了一條最簡單決絕的路。只要殺了牧清,所有的過去就真的成了過去,他也再不可能走入那樣的境地。
再簡單不過的防禦心理,偏偏被沉冽這詭異難測的性格掩飾了過去,就連梼杌也才剛剛了然于心。不過即使這樣,讓他出手救牧清?沒興趣。
說起來,他還是很想看看沉冽撐不住的樣子吶。
牧清已經快沒有意識了。沉冽的臉色看上去莫名蒼白,他手中的力道沒有減弱,卻依稀可見他手極其輕微的顫抖。
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今天考了微經, 後天思修考完就解放了……
第 31 章
冰冷的手指覆在溫熱細長的脖頸上,沉冽很清晰地感受到手下人汩汩的脈搏。一下又一下,急促而鮮活。
腦海中有什麽在嗡嗡作響,像是一根繃到了極限的弦在尖銳的哀鳴。沉冽就這麽,輕輕用上了一分力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手,牧清就垂上了眼安靜地倚在他手上。
一瞬間,有什麽劃過腦海,快的抓不住。沉冽就這麽維持着這個動作,腦海一片空白。
忽然,隔空一道紫色靈力,帶着雷霆萬鈞之勢席卷而來。沉冽下意識祭出劍氣,兩股靈力在空中迎面撞上,一時間浩浩氣蘊光華萬丈。
手中驀然一空,來人扶着牧清嚣張地看着沉冽。沉冽眼中戾氣瞬間升騰。
“放下他。”沉冽的臉色蒼白而陰郁。
“年輕人,修為不錯啊?是個魔修吧?”
“放下他。”沉冽冰冷地重複,胸前的傷口暈染出一片殷紅。
來人皺了皺眉,“原本本座是很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很願意和你結交的。可這人是本座朋友,你既要殺他,本座也只能殺了你了。可你又受了傷,本座此時殺你就是有違道義。”
沉冽直接一道紅色魔氣斬風而去,黑色的衣袂迎風欲綻,襯得他整個人魔氣森森。自始自終,他的視線都一直落在牧清身上。
司無憂一個利落的轉身避開沉冽的攻擊,紫金色的袍子擦着鋒利的魔氣而過,茲啦一聲,顏色華麗完整如舊。司無憂深深看了眼沉冽,“若不是你非得殺他,我倒是真心想同你結交。”
這麽些年,這仙魔人三界終于出了個值得考慮的對手。
眼中的嬉笑單純一掃而空,司無憂一身紫金大袍站在原地,竟隐隐有王者之風。
“放下他。”沉冽最後一次開口,身上的戾氣豪不遮掩。
“這可不行。”司無憂忽然輕輕笑了下,“我答應了別人要留他的命。”似乎很快思考了一下,“死了也得留着他的屍體。”
沉冽的耐心終于耗盡,腦海中的所有情緒一瞬間洶湧,他擡起手,紅色的魔氣磅礴浩蕩。
司無憂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擡起手,紫色的靈力從他指尖劃出,瞬間将他整個人裹住,“年輕人,後會有期了。”
沉冽眼神猛的一沉,眼前的人就這麽帶着牧清消失在他面前。那一瞬間,他的臉色終于由陰郁變為慘白。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梼杌看着沉冽的背影,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人好像蠻眼熟?
“你認識他?”沉冽的聲音忽然響起。
梼杌心裏咯噔一下,想起來了,他沉吟半晌開口,“魔君司無憂,蠻荒之主”
魔君司無憂。沉冽心中默念這個名字,眼中是洶湧的平靜。
一直默默看着的梼杌忽然開口:“反正人都死了……”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他知道,沉冽懂他的意思。
“他的命,他的人,都只能算在我身上。”沉冽終于緩緩開口。
無人可以指染,其實,也是無人可以替代。梼杌心中搖頭,執念入骨,癡人不知。也該這人毀在情愛之事上。
“他怎麽樣了?還活着嗎?”
“嗯,還有口氣。”
“那就好,不枉費我一番氣力把這貨背回來。”司無憂往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去,舒了口氣,“我背到半路一探鼻息發現沒氣了差點沒把他扔下去。”
南潤給床上的人掩好被子,掃了司無憂一眼。司無憂立刻把嘴抿的很緊,南潤這才收回視線。
過了一會,司無憂忍不住問道:“你說那個誰誰知道牧清沒死嗎?”
“不一定,一般情況下是知道的,不過誰都有情緒崩潰的時候,這我就難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手機打字比電腦方便的=_=今天的一千多字是在火車上用手機打出來的,感覺不是很好T_T,等我明天到家給你們來加更!
第 32 章
一望無際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去,牧清慢慢睜開了眼,眼前逐漸由模糊變為清晰。
“醒了?”南潤挑眉看他,一雙眼提溜着打量了一圈,“氣色還不錯。”
“這是在哪?”牧清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極度沙啞,記憶一瞬間回到了腦海,他呆滞了幾秒。接着他擡頭看着南潤,南潤恰好倒了杯水遞到他手邊。
“先別說話了。”南潤聲音很平和,“是司無憂帶你回來的。你命大,還死不了。”
青瓷的杯盞盛着清水,倒映着牧清清麗的眉眼。看着牧清把水一飲而盡,南潤随意地開口問了句,“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牧清擡眼疑惑地看着南潤,沒有說話。
“我說的是沉冽,清雲宗除卻十幾位內門弟子其餘的全都死在了他手上,可以說數千年的基業盡數毀在了他手上。甚至你自己都差點搭進去。到現在,你還在想着保全他?”
那茶水過喉,有一種淡淡的苦澀蔓延,清涼舒服。牧清搖了搖頭,“我就算有心想除了他,到現在也遲了。”
“誰說的?”一瞬間,南潤眉眼掃出一股凜然的氣勢,“他如今雖說不比從前,卻也沒到了難以抗衡的地步。”
“你怎麽忽然對他上了心?”
“沒什麽,看他不爽罷了。”
牧清忽然就無言以對,他自然知道這只是南潤的一句玩笑。可是這種時候,老子都差點被弄死,你能不能稍微節制一點?
南潤幽幽看了眼牧清,“沉冽不除,終有一天會危及魔界。他是魔修,走的卻是天道的路子,若是任由他這樣下去,遲早魔界會葬送在他手上。”
那是,你不知道,那小子上輩子就是黑化先滅了仙道,再滅了魔道,最後在人間踏碎了虛空。牧清心裏對南潤的遠見卓識表示贊賞。
“那你想怎麽辦?”牧清開口問道。
“不是我想怎麽辦,其實決定權一直在你手裏。”
那微微輕佻的聲音輕飄飄傳來,牧清疑惑地看着南潤,“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這世上除了你,也沒有別的人能殺了他了。”
牧清淡定地掀開衣領,露出一道淤青的痕跡,“你确定?”我剛被他掐的跟只即将被宰的鵝一樣。
“那是方法不對。雲衡自以為他的計劃滴水不漏,實則風險太大,也太過複雜,結局難以預料。”南潤眼中輕蔑一閃而過,“他一直都忽略了最根本的東西,不過,對于他來說,能做到這步已經很不錯了。”
“你什麽意思?”
南潤笑了笑,“沒事,太複雜了,說了你也不懂。”
……牧清心裏默默對着南潤豎了個中指。既然這樣你說一半算什麽?算什麽?
“現在的唯一問題是,牧清,你,究竟想清楚沒?殺還是留?”南潤低頭淺淺啜了口茶水,素來平淡的眉眼仿佛一瞬間染上了鋒芒。
“我……”
“牧清,你總是想着求個圓滿,可這世上哪裏來的事事圓滿?你猶豫,糾結,躊躇不決,那麽現在的狀況又是如何?如果我是你,要麽袖手看着沉冽一路染血直至王座,要麽持劍現在就了結一切。要知道,這世上的人事,最要不得優柔寡斷。”
牧清忽然就啞言。
“對了。”南潤把杯盞平穩地放到案幾上,“你知道他最近在找宿主吧?”
牧清點了點頭,下一刻,他的臉色頓變。
南潤深邃的眼靜靜落在他身上,“我記得,失了意識或者意識薄弱的修仙者最适合作為宿主。”當初沉冽用幻境吸引那些修仙者失去心智,也是有這個道理。
失去了意識的修仙者。牧清的臉色一瞬間十分難看。
牧冷。
遙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