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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氣一日暖過一日,但畢竟還有種說法叫做春寒料峭、乍暖還寒,舒簡顯然對這種說法領悟不深,于是哭着搶着拍了一場群演雨戲,結果這雨戲因為人多難調度拍的頗不順利,他們來來回回被澆了将近兩個鐘頭才算勉強過了。

舒簡雖然年輕但身體底子卻不怎麽樣,拍完戲當天就病倒了,一度高燒到三十八度七,舒簡吃完藥昏昏沉沉的睡覺,楊小眼卻有些淡定不能,萬一這燒着燒着把左丘辭燒沒了可怎麽辦,這靈魂要怎麽搶救,楊小眼坐立不安的圍着舒簡亂轉,又不敢吵醒他,又想把他拽起來問一句你還是不是左丘辭,最後只能抓心撓肝的打電話騷擾羅冰,可憐羅冰三更半夜被人吵起來,只為了科普因為着涼而發燒真的不會死人,而電話另一邊的楊小眼非要神神叨叨的說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怎麽就不懂吶,羅冰抓狂,我不懂你給我打電話幹嘛!如果舒簡不是郁嘯旸圈養的,不是辭哥的小獨苗,羅冰覺得他和楊小眼的友誼這一日可能就要走到盡頭了。

楊小眼滿心忐忑的一夜沒怎麽合眼,捎帶着折騰的遠在天邊的羅冰也沒怎麽合眼,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第二天早上舒簡的燒退了人也清醒了,而且還是如假包換的左丘辭,并沒有變成其他的什麽人讓楊小眼崩潰。

喜樂這人雖然嘴巴碎了些還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但這并不影響他是一個熱心仗義的好人,大清早喜樂給舒簡和楊小眼發信息約他們一起去“撿鴿子”,聽楊小眼說舒簡病了,喜樂自己幹脆也沒去蹲劇組,而是買了适合病人吃的清粥小菜來探望舒簡,楊小眼正想出去給舒簡買飯又怕扔下他自己一個人不行,當看到喜樂拎了吃的過來頓時對他的好感嗖嗖嗖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舒簡睡了一夜神清氣爽,和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楊小眼一比,倒是楊小眼比他還像個病人,喜樂不見外的找了碗筷将粥分成三份,等舒簡洗漱完了坐在桌邊,喜樂已經以神一般的速度将他自己那份吃完了,并且還虎視眈眈的望着楊小眼那份吧嗒嘴,楊小眼護食的把碗往自己那邊挪了挪,舒簡此時也餓了,趕緊坐下将自己那碗也護了起來。

喜樂不滿的将筷子一撂,“你們倆有沒有良心。”

楊小眼還嘴,“你既然這麽能吃,怎麽不多買點。”

喜樂理直氣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舒簡在一邊附和,“是啊,你看我,為了多拿十塊錢工錢還去拍雨戲,養家糊口什麽的太難了。”

“你閉嘴,”被折騰了一夜的楊小眼肝火旺盛,難得這輩子有一次敢如此霸氣的怼左丘辭,“你是為了那十塊錢嗎,你就是沒拍過龍套的雨戲非要去嘚瑟,你要真為了錢《紀昀傳》劇組讓你別戴帽子直接剃頭你怎麽不幹,剃頭給四十呢,還給加臺詞呢。”

說到工錢舒簡倒是想起來個事兒,他好奇的望向喜樂,“喜樂哥,我聽說演有身體接觸的妓/女工資翻倍,你看我化個妝反串怎麽樣?”

“想錢想瘋了吧你,你要真缺錢趕緊把這麽貴的房子退了,還反串演妓/女,怎麽着人家劇組花雙倍的錢就是為了摸個男人?”喜樂說完又重申了一遍重點,“我一直就不贊成你們住這麽貴的地兒,要是缺錢趕緊退了。”

“這是誰缺錢了啊?”喜樂進來的時候沒關門,他中氣十足聲音再大了些,門外的人輕易就将他們聊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葛鴻不見外的從外面踱了進來,瞧着是一副氣定神閑春風得意的模樣,“小簡啊,我聽說你病了,特意來探望你。”

屋子裏的三人心下都有些奇怪,要說平日一起混的那些群演下了戲來探望倒是還說得過去,葛鴻一個群頭大早上的跑來探病是什麽門道,而且最主要的葛鴻還不是他們的群頭,他們三人的群頭是鐵哥,鐵哥是說不出有什麽好也說不出有什麽不好的那麽一個人,平日裏對他們既不怎麽在意也不故意找麻煩,但葛鴻這人不一樣,他在圈子裏風評不太好,這人據說已經四十來歲,沒事最喜歡底下的人說好話巴結他,只有哄得他開心了才能被分到戲,而且許多人都說他跟手底下不少人關系都很暧昧,男女通吃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管心裏如何作想,葛鴻畢竟是群頭,是他們這些龍套絕對不能得罪的一類人,三個人站起來客客氣氣的喊了聲鴻哥,喜樂還頗有眼色的替他搬了個凳子,其實他們三個也沒指望葛鴻會屈尊在他們的破屋子裏坐一坐,結果葛鴻還真的就坐下了,還不忘吩咐站在原地的三人,“你們也坐下吧,別拘謹。”

舒簡已經很多年沒感受過這種當人小弟的感覺了,一時間覺得還挺新鮮的,他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上,喜樂和楊小眼見他坐下也都跟着坐了,葛鴻是先坐下的,選的是舒簡身邊的位置,他笑眯眯的拉過舒簡的手親切的摸了摸,“小簡啊,剛剛我聽你們說缺錢,我看不如你來我這邊吧,我這個人惜才,有好戲一定先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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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眼的眼珠子都快瞪的掉下來了,放眼整個娛樂圈也沒有哪個人是敢公然吃左丘辭的豆腐的,可是這麽一個人模狗樣的小群頭居然做到了,他不但拉起了手,他居然還能拉着摸起來沒完,舒簡顯然也深深的震驚了,一時間竟然忘了收回自己的手,任由葛鴻白占了半天便宜。

楊小眼幫着扯回舒簡的手,朝着葛鴻賠笑,“鴻哥,我們都是跟着鐵哥的,貿然換個人跟怕是不太好,這行有行規不是麽,謝謝您擡愛。”

楊小眼心裏打什麽小算盤葛鴻心裏一清二楚,但是他也沒對楊小眼的推拒表現出什麽不悅來,他們這樣的年輕人他見多了,仗着自己外在條件好那麽一點,做着一夜成名的春秋大夢,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免費的午餐,想要有出頭的機會,也總該選對條路子。葛鴻望向舒簡,語重心長的規勸,“小簡啊,別說我這個做前輩的沒提點你,這機會就那麽多,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你不争着搶着,那就別指望出頭了,我這邊給你的機會肯定要比你現在多的多,龍套算什麽,別說小特大特,跟組的機會我也有辦法給你搞得到,鐵哥那裏你不用擔心,大家認識這麽多年了,我同他知會一聲他絕對沒二話。”

舒簡簡直快要驚呆了,想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那麽多年都沒遇到過潛規則,結果換了個身份,這還沒踏進娛樂圈呢,居然就開始面對潛規則了,而且還是潛給一個群頭,他要是起步點這麽接地氣,那恐怕真靠潛規則混出名的時候,他都成了潛水艇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夠給人睡的好麽。

舒簡坐擁超級經紀人郁嘯旸他用得着跟個群頭來這套麽,但是鑒于郁嘯旸現在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自己可能還要在影視城過上很長一段時間的跑龍套的日子,舒簡按捺下了那顆分分鐘想踢爆群頭兩個蛋的雄心,而是措辭非常溫和的婉拒了葛鴻的“好意”,葛鴻倒是也沒多糾纏,還屈尊降貴的囑咐了舒簡注意身體好好演戲之類的然後才離開。

葛鴻走後楊小眼看着敞開的大門感嘆,“他趕上了好時候啊。”換做舒簡還是左丘辭的時候,如果讓郁嘯旸知道他還沒調戲過的人居然讓別人給調戲了,那這群頭指不定得翻來覆去死多少回,渣都不剩還得拼起來再淩遲一遍那種。

舒簡顯然沒明白楊小眼的意思,還恬不知恥的接話,“什麽叫趕上好時候,我這個人一向溫和。”

楊小眼表示自己不想說話。

大清早遇見個蛇精病,舒簡連藥都沒吃就精神多了,頭一天沒約到戲早上也沒去撿鴿子,本來以為這一天只能亂逛打發時間了,結果萬萬沒想到從來沒怎麽搭理過他們的群頭鐵哥居然給他們發了消息,介紹他們去演一部玄幻大劇,今兒有一場魔族內亂百十來個人互毆的大場面,臨時有幾個人放了劇組鴿子鐵哥讓他們去頂替一下,鐵哥給喜樂和楊小眼發的信息都是一樣的,唯獨舒簡的在後面多加了一句:看着是捷徑的也可能是彎路。

舒簡不明所以的将屏還碎着的手機遞給楊小眼和喜樂看,“鐵哥這是怎麽了,幹嘛冷不丁喂我一口雞湯。”

楊小眼想了想,“如果不是他閑的蛋疼,那就可能是他知道那姓葛的沒安好心想提點你了,畢竟不會喂雞湯的群頭不是好演員。”

舒簡忽然覺得他那點回扣錢也沒白孝敬給群頭,關鍵時候這人還是很有當人大哥的氣質嘛,既然鐵哥肯開口,那他也不用擔心鐵哥和葛鴻是一夥的擠兌他了,舒簡決定投桃報李的好好表現一下,以一個職業演員的超高素養去完成鐵哥安排的龍套工作,舒簡這邊剛立下雄心壯志,一扭臉剛好看見楊小眼把推辭的信息發出去,舒簡驚訝的發問,“你不去?”

“我去什麽去,”楊小眼瞪着小眼睛翻舊賬,“我伺候了你一夜都沒睡,你是人嗎你還讓我下午去出工。”

舒簡想想好像是這麽回事,态度十分好的主動收拾了桌子,然後恭送楊小眼楊大爺上床睡覺,等楊小眼吩咐他可以跪安了,他才和喜樂一起溜達出門,準備早點去劇組候着,免得辜負了鐵哥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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