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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随着月份一路飙升, 一不小心就又到了能在地上直接煎雞蛋的季節,舒簡一直覺得滿清十大酷刑應該加上一條夏天拍古裝戲,絕對是虐身又虐心, 因為暫時還沒有舒簡的戲份,他作為圍觀群衆還能選個陰涼的地方喝着冷飲吹電風扇,然後看着比他身價高多了的準一線蕭軻給他現場表現如何被導演罵成狗,整個劇組每時每刻都在鬧鬧哄哄忙忙碌碌中度過,連喜樂這個演相府管家的都看着比舒簡像回事。
舒簡和賀西作為劇組裏唯二的兩個閑人, 正一起坐在唯一的一塊樹蔭下避暑,這些天兩個人一直是這麽個狀态,許多人都以為他倆關系不錯, 但真相卻是他們雖然厭煩對方但卻舍不得那麽一塊陰涼地,所以只能忍忍了。大多數時候賀西和舒簡并不說話,畢竟劇組裏到處都可能有聽完牆角然後去發帖八一八的碎嘴子,他們倆的經紀人捎帶着他們倆看對方都不那麽順眼, 動動腦子也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比較好,舒簡其實挺想探探賀西的口風,想知道他出事會不會真的和賀西有關, 但是第一這口風不好探, 第二他不想一言不合又在劇組和人撕/逼, 畢竟林翩跹的慘劇還歷歷在目,再作死郁嘯旸一定不會放過他。
蕭軻拍完了一場戲趕快撸起了袖子朝着舒簡這邊走來, 他整個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一邊走汗珠子一邊嘩啦嘩啦的從額頭往下落,這段戲拍的異常艱難,幾乎每拍一個短鏡頭工作人員就要立即上去幫他擦汗補妝。舒簡将一個大保溫杯遞給蕭軻,那裏面有帶着冰塊的冰水, 蕭軻抱着大保溫杯喝了好幾大口才停下,舒簡瞧着他那樣好心提醒,“少喝點,一冷一熱容易激出病來。”
蕭軻将保溫杯塞給舒簡,然後撩起袍子在他身邊坐下,“還知道養生呢,小小年紀就打算往老幹部的方向發展?”
舒簡拿了紙巾遞給蕭軻擦汗,嘴上也不閑着,“你見過哪個老幹部演太監的,我還沒紅呢我當什麽老幹部。”
混熟了之後蕭軻倒是不像之前那麽中規中矩,反倒經常開舒簡的玩笑,他捏着舒簡下巴看了看笑着打趣,“這還沒紅?前陣子網上罵你罵的多紅啊,高仿B款原單。”蕭軻說着搶舒簡手裏的小電風扇,“這個給我吹吹,熱死了。”
被高仿B款原單惹惱了的舒簡躲着不給,“一邊去,給你我就熱死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滾滾滾。”
蕭軻見狀作勢要搶,這時候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的賀西把自己的小電風扇遞給了蕭軻,“蕭哥,不嫌棄的話用我的吧,我沒那麽熱。”
賀西的樣子看着特別乖巧懂事,就像當初在左丘辭面前一樣,舒簡有些感嘆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講賀西也是個當演員的料,舒簡正在心裏瞎捉摸,蕭軻倒是已經道了謝将小電風扇接到了手裏,舒簡怎麽看賀西那模樣怎麽不爽,一個不開心直接将自己的小電風扇也扔進了蕭軻懷裏,蕭軻笑着開玩笑,“呦,老幹部吃醋了?”
“我呸。”舒簡朝着蕭軻翻了個白眼,“我眼睛又沒聾,會看上你?”
蕭軻把小電風扇舉起來一起吹自己和舒簡,笑着發問,“我哪兒不好,幹嘛看不上我,考慮考慮怎麽樣?”
舒簡敷衍的答話,“考慮好了,不約。”
蕭軻休息的時間非常短,他本來還想再打趣舒簡幾句,但是烈日下快要噴火的肆卯導演已經朝着他大吼讓他趕緊過去了,蕭軻拍戲很敬業也不耍大牌,肆卯一喊他立即好脾氣的應和着将小電風扇塞給舒簡就閃人了,舒簡把賀西的那個還給了他,嘴上還不忘嘲諷,“聽說你不是很熱,那你不如把這個送給我,我熱死了。”
賀西一把搶回自己的小電風扇,“你也配。”
“那誰配?左丘辭?”舒簡神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許多,他直直盯着賀西,眼中充滿了壓迫和了然,“賀西,你就一點不害怕麽,你就一點不愧疚麽!”
賀西臉色大變,對着和左丘辭相似的一張臉,對着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他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舒簡,慌張了數秒才勉強鎮定下來,他有些陰鸷的開口發問,“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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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西的反應讓舒簡心底發涼,他雖然一時沒忍住試探了賀西,但其實他對自己被害這個猜測也只是有些懷疑,可是賀西的反應簡直可以說是坐實了一切,舒簡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會讓自己發抖,憤怒和害怕一起湧上他的心頭,原來人心竟可以險惡至此。舒簡心中瞬間百轉千回,賀西能害他一次,如果覺得他知道了什麽,自然也能害第二次來個殺人滅口,舒簡不敢冒險,他努力讓自己顯得和平日一樣,只是擺出一副厭惡的模樣,“還能什麽意思,你和左丘辭的事郁嘯旸都告訴我了,賀西,你對左丘辭不過就是虛情假意,你一邊在心裏膈應左丘辭膈應的咬牙切齒,一邊又要搞出一副他未亡人的模樣來拿資源,你這樣天天精分不累麽,我認識個治精神分裂的專家,不然介紹你去看看?”
舒簡嘲諷的話噼裏啪啦的說出來,反倒聽得賀西臉色漸漸好了起來,他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對着舒簡故作鎮定的說道,“我們的感情用得着你們這些外人來妄加猜測麽,說我有病,我覺得你們才有病。”
賀西說完佯裝憤怒的起身,然後快步離開了,舒簡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掏出手機立即撥打電話給郁嘯旸,電話接通的很快,當聽到郁嘯旸那句有事嗎,舒簡整個人才真的平靜了下來,他說了句沒什麽,就是問問你今天來不來劇組,郁嘯旸遲疑了一下,還是答了句不去了。
舒簡放下電話皺着眉思考賀西的事兒,怎麽想怎麽覺得賀西肯定是對他做過什麽,沒準還是和包坤合謀的,不然以賀西的膽子未必就幹得出這種事,雖然不知道賀西到底做了什麽,但既然當初他車禍的時候沒有東窗事發,那現在再想追究真相也不太可能查到什麽,再過幾個月怕是網上都要祭奠他辭世一周年了,這個時候說什麽也晚了。舒簡嘆了口氣,覺得真是日了狗了,這麽狗血的電視劇他都不接,居然還給他搞出一個現實版,舒簡問自己是不是應該跟狗血電視劇一樣也忍辱負重然後伺機報仇,可是報了仇又能怎麽樣呢,他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又怎麽才能真的報複到他們,或者說不報仇呢,舒簡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麽讓壞人逍遙法外,憑什麽他就白被坑了。
舒簡一個人不知道坐在那裏糾結了多久,連劇組換內景了都不知道,自己還一個人呆愣愣的坐在樹下,宛若和小眼鏡站在一邊的屋檐下,這裏也有一小排的陰涼,幾乎所有演員的助理們都憋憋屈屈的擠在這邊,劇組換了內景之後其它助理都趕緊鞍前馬後的跟去伺候了,唯獨剩下了小眼鏡和宛若,小眼鏡問咱們要不要去提醒舒簡也跟着去室內,宛若瞧了瞧遠處塞滿演職人員還開了照明的內景,有些恐懼的搖搖頭,“算了,讓舒簡在那兒吧,室內就跟有座火焰山的十八層地獄似的,他就是來熟悉下劇組,又不是來渡劫的。”
舒簡坐在樹蔭下胡思亂想,宛若和小眼鏡則蹲在不遠處的房檐下玩五子棋打發時間,郁嘯旸來到劇組的時候,外景地已經清空了,眼前就剩下這麽三個不着調的,郁嘯旸掃了宛若和小眼鏡一眼沒多說什麽,只是走到舒簡身邊坐在了賀西原來的位置上,舒簡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心不在焉的發問,“拍完了?”說着還把小電風扇和保溫杯遞了過去,當舒簡看清身邊的人不是蕭軻而是郁嘯旸的時候,郁嘯旸臉色已經不那麽好看了,他皺着眉頭看着舒簡手裏的東西,“三十幾度的天我跑到劇組來,就是為了看你怎麽從一個高仿龍套變成了貼心助理?”
舒簡心裏亂七八糟的哪裏會理會郁嘯旸的每日一諷,而且這幾天兩個人都有點故意避着對方不見,乍一聽見郁嘯旸擠兌他還挺親切的,舒簡拉起郁嘯旸的手把小電風扇塞進他手裏,“給你用,能涼快點。”
郁嘯旸嫌棄的把小電風扇扔了回去,好像那東西是什麽贓物罪證似的,舒簡倒是不介意,反而發問,“你怎麽來了?”
郁嘯旸臉色又黑了三分,“看來我不該來,既然我不該來你又打電話問我幹什麽,是為了确認我不會打擾你,好給我搞出點和蕭軻的大新聞來?”
“因為我打電話你就來了?”對着郁嘯旸那不怎麽高興的臉,舒簡心裏居然有點小雀躍,他覺得今晚他有必要和楊小眼來一次長聊,聊天主要內容是我看上了郁嘯旸該怎麽辦,次要內容是我艹我好像是被人害死的,主次順序好像有點奇怪?
郁嘯旸擺了半天的臉色舒簡也不接招,這樣郁嘯旸感覺自己就像在跟一個智障較真,鬧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麽意義,郁嘯旸不理會舒簡的問題,反而開口說了另一件事,“我剛剛得到的消息,左丘辭以前拍的一部電影通過審核了,那電影因為題材涉及到文/革一直沒能過審,拍那部電影的時候左丘辭連片酬都沒要,卻是他拍的最認真最投入的一部,他是用盡全力在塑造角色,為了那部電影他付出了太多,可惜他竟然沒能等到這部電影面世。”
舒簡有些激動的望着郁嘯旸,“你說《拙匠》終于過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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