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放心大膽的在一起吧

鎮長開完了今日的例會就來了會客室,推開門看見鯉堂的老板秦和宜。穿着純棉質地的襯衫、淺色系的休閑褲, 捏着一片綠葉看着,整個人讓偏暗色的會客室都明亮了起來。在鎮長眼中,坐在仿紅木的沙發上的年輕人如同懸崖邊上的一樹青松,挺拔傲岸,清冷孤絕。說他直率卻暗藏內秀,說他心思深沉卻偏喜歡開門見山, 是個有趣的人,黃鎮長直覺這個年輕人會給抱月鎮帶來新氣象, 他拭目以待。

兩人簡單的寒暄過後坐下, 只有一次見面卻被噎得不輕, 鎮長已經摸清了與秦和宜交談的脈門,拐彎抹角就不需要了, 直截了當的就問秦和宜今天過來幹什麽。

秦和宜說明來意, “我想承包鯉堂後面的兩座山。”

“哦, 是要包山種田種果樹?”鎮長眼中閃過精光一閃而逝,笑容越發和藹親近,就像是嗅到了魚腥味的貓兒。

“算是吧,兩座後山加上山後面的玉帶溝,養雞養鴨、種樹種菜,也算是綠色食品了。也不知道現在鎮上承包一畝山地的價格是多少?”秦和宜當然不會說出自己承包山地的真實目的,但在空地上種些蔬菜水果、玉帶溝裏頭養些雞鴨鵝,自己種出來的、養出來的東西總比外面的要好上許多。

“抱月鎮不比從前,現在交通便利、發展迅速,周邊的山林土地的價格漲幅的很厲害,一畝地大概在一千三左右。”五年前的抱月鎮雖是古鎮,但并不出名,來旅游的人寥寥無幾,市政府有意扶持卻無能人可用,他在上面得罪了人,索性就動用關系來到了抱月鎮當了個小小的鎮長。通過五年的努力,抱月鎮今非昔比,談起這些鎮長臉上不自覺流露出驕傲的神色,內斂卻不張揚,不會使人厭惡,是個自控并且知道分寸的人。

随着抱月鎮的發展,周邊地價當然不可同日而語,就說抱月鎮旁的集體山林土地吧,和五年前相比就翻了兩三番,漲到了一千三左右。但與日漸上升的地價不同,抱月鎮居民對買地置産并不感興趣,與其花一千三在抱月鎮買山,還不如八千八一平米在市裏面買房,鎮民們的觀點還是覺得市裏面要比鎮子上強,鎮子上畢竟是鄉下。

短時間內改變不了鎮民們的老想法,鎮長也很無奈。

抱月鎮想要發展就需要大量的資金,一部分有上面的財政撥款,另一部分就要靠鎮子上自己解決,招商引資、賣山林土地等等,前者受抱月鎮規模所限,幾經努力也收獲稀少,後者受鎮民老觀念,自己不去包山發展、也不喜歡別人來包山破壞抱月鎮的風水。

黃鎮長只要一睜開眼睛就在愁這些,突然來了個要給鎮財政添磚加瓦的他當然高興,但分寸還是要拿捏住,別讓秦和宜看出自己的急切來。

不用黃鎮長拿捏分寸了,秦和宜已經通過九歌鼎知道了鎮子上的財政需求,入侵一下鎮政府裏頭的電腦、看一些資料還是可以的。

“後山一共兩座,一座大概快兩百畝、一座近三百畝,加起來也不超過五百畝,我願意一次性交付七十年的承包款,承包費鎮子上也應該給予優惠吧。而且後面的玉帶溝狹窄貧瘠,亂世雜草,并不适合種植養殖,價錢上……”

“小秦這話就不對了,不說玉帶溝裏頭的蘆葦亂石,就說在裏頭栖居的野鴨,也不是一無是處吧。而且山上花木繁盛,好好規整一下,也能夠有經濟産出的嘛。等正式承包的時候,這些也是要算進去的,怕是價格上還要上浮一些。”

秦和宜笑了,“鎮長可有看過鎮志?”

黃鎮長輕捏手指,“瞧我這記性,把這點給漏算上去了。話雖然這麽說,但後山收歸集體所有也有五六十年了,山上面早就不一樣了嘛。”

“是啊,多長了許多青苔、藤蔓,底子不還是我家先輩打理上去的。鎮長總要将這些也算上吧,雖然收歸集體,但情理上秦家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放心放心,鎮上不會讓你吃虧的,只要為鎮子做貢獻的人政府都會照顧的。”黃鎮長擡手讓秦和宜稍安勿躁,他出門喊了上次一同來鯉堂的秘書進來,“小林你記錄一下,鯉堂後面兩座山連同山後面的玉帶溝一起的承包事宜。這事兒我也不能夠獨自一人做主,鎮子是大家的啊。”這是對秦和宜說的,“承包山地是造福鎮子的好事情,也給大家起了個頭,下午我就着急大家開會讨論,拿出方案之後就聯系你。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麻煩鎮長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随後又說了幾句,秦和宜留下聯系方式便走了,他知道自己承包山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鎮長想明年開始在抱月鎮弄一個一年四季的主題活動,必須有錢,他不就是将錢送了上來。只是承包價格上波動會很大,鎮政府的幾個文件他有浏覽,為了鼓勵承包價格在一千一到一千三之間浮動,兩百塊的差距那可是相當大的。

默默算着自己的財産,當初賣房賺了一千六百多萬,那對于工薪族秦和宜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後來修繕老宅用了五百多萬、添置各種家居花了五六十萬、裝修鯉堂用了六十多萬等等雜七雜八的統計下來,卡上還有不到九百萬。

以前覺得有這九百萬,躺在沙發上混吃等死都夠了。現在一看,錢還是太少。承包山地的價錢比他一開始想象的要多很多,超出了預算。

秦和宜召喚九歌鼎,“你之前說會炒股?”

“對,給我資金,我幫你賺錢。”九歌鼎終于找到了鼎生的價值,賺錢啊,賺很多很多鈔票,這樣他無論玩什麽游戲、充多少錢都不會被秦和宜卡着,随便花啊,“不過我要求給工資。”

“行,我先給你兩百萬,你操作着。”死馬當活馬醫吧,他想想別的法子捐錢,倉庫裏有一些老物件,迫不得已只能夠動用它們了。

“yes,sir,保證完成任務。”

回去時已經臨近十一點,童修醒了,打着哈欠坐在桌邊吃着秦和宜留下的蝦粥、桂花餅,早飯吃成午飯了。

“這個就是給山藥前輩準備的桂花餅嗎?”

“還不是,做給你吃的。”

童修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徹底醒了,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秦和宜突然結巴了起來,“你,你怎麽沒有專心準備桂花餅啊,前輩今天晚上就來了。”

“……我不是催促你的意思,就是,就是想着前輩晚上要來了,不給他準備好,怕他怪罪你。”

童修心裏面已經淚流滿面,看到秦和宜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在浴缸的一切,頓時黃色片段滿天飛,感覺自己變成了一輛火車,“狂吃狂吃”過後就開始“污污污”了,他需要去污粉,一整箱。

秦和宜抓住童修的手,扯了一張紙巾擦去他嘴角的油漬,“我明白,不用解釋那麽多的。給前輩的桂花餅我已經準備好了,這是專門做給你吃的,心裏想的都是你,做出來的食物就不适合了。”

“嗚嗚嗚”童修感覺腦子變成了蒸汽機,耳朵裏有蒸汽争先恐後的冒出來,快要燙死他了。“我要當上面的男人”的目标言猶在耳,童修卻覺得實現它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了,他已經情緣溺死在秦和宜的溫柔當中,至于誰上誰下,去特麽的吧。

“別發呆了,換身衣服。”

“啊?”童修呆愣地擡頭,“要出去啊?”

“不是,你不覺得冷嗎?”秦和宜往下指指,雖然他不介意大飽眼福,但可不希望童修感冒生病了。

童修動動腳趾,順着秦和宜的手指往下看,頓時跳了起來,“你怎麽不早點和我說!”淩晨時分變回了人,他随便擦了擦就縮進被窩睡覺了,肚子餓了起來又随便拿了衣服就往身上套,拿的還是秦和宜的舊T恤。棉質的舊T恤舒服是舒服,卻變形成了“大麻袋”,領口變大,稍微動動一側就滑落出肩頭,露出圓潤的肩膀、有力的手臂和精致的鎖骨,下擺勉強遮住屁股,關鍵是他急着吃飯,忘記穿內褲了,真空狀态下,兩條腿還晃蕩晃蕩,修長筆直的長腿肌肉線條柔和緊實,每一次晃動都牽出優美的肌肉變化,養眼十足。

“秀色可餐,我心悅之,忍不住就想多看看。”

童修翻了個白眼,“看毛看,不給看。”扯扯衣擺就去穿衣服,要包得嚴嚴實實的,哼。

時間就在兩人帶着小暧昧的相處中悄然而過,當日暮西垂,天邊出現火燒雲,月湖被映照得猶如瑰麗的寶石時,鯉堂門口出現了罩着黑色大袍子的山藥精。

前面兩次他都是天黑之後才過來,今天卻提前,可見山藥精心裏面也不平靜。在山裏頭,埋在自己最喜歡的土裏面,山藥精翻來覆去,心裏面那個後悔啊,提什麽三天之約,就一天,不,一個小時之約就好,歷經千年早就淡定的心因為心結說不定即将可以解開而躁動不安,天沒黑他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站在鯉堂前,山藥精有些忐忑,要是秦和宜沒有做出桂花餅怎麽辦?自己對食物的執念還是無法解開怎麽辦?深吸一口氣,山藥精運轉靈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無論如何,結果還是要面對的,哪怕秦和宜無法幫他解開心結,他可以繼續等、繼續尋覓,歲月悠悠、芸芸衆生,總能夠找到的。

往前踏上一步,銅鈴輕響,秦和宜推門走出,眸子不似平時清冷平和,看到山藥精迸發出滿滿的急切、激動,趕緊請他進來,“前輩請進,我看時間差不多也是您過來的時候,一直在等。”

看秦和宜的态度,山藥精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小子別說那麽多廢話,直接把桂花餅拿上來。”

“好,您坐這邊稍等,馬上就拿上來的。”給山藥精倒上茶水,秦和宜安撫地摸摸童修的手,讓他不用緊張,自己繞到廚臺後面拿起了一個小巧的提盒。

童修僵硬地笑了笑,心裏面亂糟糟的好像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說他不緊張那是假的,治療臉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多希望秦和宜一次性成功啊。可是他又不希望自己的緊張傳染給秦和宜,讓他增加負擔。矛盾重重,使得他從下午開始就神思不屬,玩游戲刷副本,被boss砍死了好幾次,隊伍裏面直罵娘,他都沒有罵回去。

時間越是臨近山藥精的到來,他就越僵硬,直挺挺地對着門坐着,卻不敢讓秦和宜開着大門。

山藥精調笑童修,“小半妖別緊張,相信你男人。”

童修機械地轉動着眼珠,嘴角向上動了動,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前輩誤會了,是朋友。”

“啊,我懂我懂,人類總是喜歡口是心非的。”山藥精一臉了然的點頭,“而且受制于世俗,相愛卻不相守、相守卻怨憎對方,我見得多了。真是越來越不自在了,想當年我初開神智,沒有化形時,人道還未興盛到極致,修士還未完全隕落,男女道侶、男男道侶、女女道侶等等比比皆是,也沒有人打着‘世風日下、敗壞陰陽大道’的口號指責的嘛,人道越是興盛,那些規條束縛就越是多,活得真累……”

“……你們兩個有什麽好受制于這些的,一個半妖、一個修士早就超脫世俗陋規,大可以放縱自己我嘛。”

“前輩,我們真不是。”

“哦~”山藥精一臉暧昧的不信。

“……”好吧,就連童修自己都不信。

童修緊張,山藥精心裏也不平靜,頭一次說那麽多話,主動和他們交談,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秦和宜拿着精致的仿佛藝術品的雕花提籃來到桌邊,打開提籃,從裏頭拿出一個盤子,盤子上品字形放着三張餅子,餅子焦糊油膩、冷硬發幹,散發着油渣子腥氣,看了絲毫沒有食欲。

“你就讓我吃這個?”山藥精指着冷硬的餅子,語氣危險。

秦和宜篤定地點頭,“應該和記憶中的一樣了。”

童修在一邊緊張的搓着手指,就怕山藥精突然暴起,他們根本就不是高深莫測的山藥精的對手。

山藥精姑且相信秦和宜,捏起一個餅子吃了一小口,頓時陷入回憶。他很早便開智,但化形用了很長時間,未化形的妖、精是很脆弱的,要防備人類、要防備同類等等,只能夠躲躲藏藏。

能夠接觸到的人類寥寥無幾,桂花餅是自己接觸到的第一個人類食物,記憶猶新。就算是化形以後山珍海味、飛禽走獸他都吃過了,依然無法填補那份空虛,只能夠一次又一次尋找記憶中的味道,卻怎麽都找不到。

秦和宜做的桂花餅和記憶中的味道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它不好吃,甚至可以說是難吃到了極點,但對于當時逃亡的人們來說已經是人間美味、奢侈難求。對于山藥精又何嘗不是,人間滿目瘡痍、餓殍滿地,山裏頭的日子也不好過,幹旱少雨、土地貧瘠,還有可能被餓瘋的人類吃掉,能夠嘗到一口算是比較有營養的桂花餅,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山藥精回憶往昔,一直桎梏在心裏面的心結松動消失,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吃掉一個桂花餅,直接說道:“他臉上的傷口治療起來很簡單,只是會比較痛苦,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和宜聞聽此言還有些猶豫,童修搶先一步說道:“疼而已,只要能治好就行。”

“記住現在的話,到時候疼了可別半途而廢,說不定比你毀容的時候還要疼,經歷的也不只是一次。”

童修沒有猶豫,“不會的。”

“我提前配了藥給你,能不能堅持都在你自己。”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放在桌子上,打開錦盒,裏頭是個一大兩下三個瓷瓶,山藥精的指着大的那個瓷瓶說道:“大的溶解于水每天擦洗一次,表皮破損之後會流出膿水,用清水沖洗直到沒有膿水流出來之後撒上藍色小瓷瓶裏面的藥粉。紅色小瓷瓶是內服藥,內裏有九顆,一日三次、一次一顆。用上三天就能好了。”

又是膿水又是沖洗的,秦和宜忍不住問道:“難道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嗎?”

“沒有。”山藥精回答的斬釘截鐵,治好童修的臉傷唯有一途,那就是用他的藥。為了讓秦和宜和童修了解清楚,他繼續說道:“他的傷口是人類現在的煉藥師制作出來的化屍水造成的,煉藥手法雜亂不堪,藥性并不穩定,造成的傷口別看外表愈合了,其實內裏還在潰爛,現在不治,過上一年半載,整張側臉都會腐爛掉。為了拔除殘存的藥性,必須揭開傷口讓膿水流出來,反複三次方可……”

“……諷刺的是,化屍水是從修真時代的美顏丹轉變而來的,因為藥方殘缺、藥材不全、煉藥手段遺失,出來的東西用起來直接毀容,凡人啊。不說這些,臉只要按照我說的肯定治好,接下來是調理內息,給我一間靜室就行。”

秦和宜和童修對視一眼,秦和宜從童修的眼中看到了堅定,童修從秦和宜的眼中看到了擔憂。童修粲然一笑,“那就麻煩前輩了。”

“互惠互利爾。”

秦和宜并童修領着山藥精去了後院書房,書房內環境清幽雅致、隔音好,很适合練功修煉。

他們進去就是一夜,秦和宜就在外面守了一夜,今夜天空繁星點點,璀璨耀目,有風徐徐而來,帶有涼意的桂花香沁人心脾。秦和宜深吸一口氣,心中記挂書房內的童修,緊張忐忑,毫無睡意。

“你想一直留着他,其實不用給他治臉的。”九歌鼎落在他的身側說道。

“他那麽想要治好,怎麽可以不呢。”

“可他一旦好了,說不定就要離開,又不可能一直陪你留在抱月鎮。”

童修的舞臺很大,雖然遭人陷害,事業停步,但給他機會總有翻盤的時候,九歌鼎說得清楚,秦和宜心中也明白,他不可能永遠待在抱月鎮中。就像是他的媽媽,為了夢想去了更加遙遠的地方,秦和宜垂下眼,再擡頭時清澈的眼中倒映出璀璨星辰,“他想要飛我就陪他上天,他想要入海我便陪他入海,抱月鎮不是牢籠,困不住我的。”

“哦,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第二日很快就到,書房的門發出“吱呀”一聲,在外面守了一夜的秦和宜轉身,看到山藥精伸着懶腰出來了,“可是累死我了,好久沒有這麽費勁了,弄點兒早飯我吃吃。”

秦和宜擡步往裏面走,“小童呢?”

“累過頭睡着了,讓他睡一會兒呗,我肚子是餓了。”

秦和宜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山藥精擋在門口,根本不讓他進去,只能夠放棄進去的念頭給山藥精準備早膳,山藥精不喜歡敷衍了事,要求盡善盡美,想吃小籠包、燒賣、三丁包、小米粥和好吃的鹹菜。無法,秦和宜只能夠全身心投入進去,才能夠做好了端上桌。

等山藥精吃得差不多了,秦和宜這才耐着性子問,“我能夠去看看小童嗎?”

“嗯,随便去,反正是你家。等會兒我就不用送我了,吃完了我自會離開。”

“麻煩前輩了,前輩日後要吃什麽可以随時來鯉堂。”

……

秦和宜推開書房的門,室內昏暗,唯有室內一角的紙制的落地臺燈發出幽暗的光線,秦和宜拿掉臺燈上罩着的桌布,光線瞬間就亮了起來,也不知為何要将燈罩住。童修就睡在一側的貴妃榻上,面色蒼白卻并不虛弱,聽到有動靜掙紮的要起來。

秦和宜按住他的肩膀,讓他躺下,柔聲地問道:“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感覺很好。”童修伸手輕觸秦和宜的臉龐,疲憊的痕跡是那麽明顯,“你一夜沒睡?”

“擔心你。”

童修往裏面讓讓,“一起躺會兒吧。”

“好。”

書房的貴妃榻躺上一個人寬大、兩個人狹窄,兩個人躺着必須緊緊挨着、肢體交纏才不會掉下去,秦和宜伸手摟住童修的腰,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處嘆息了一聲,“昨天一夜書房裏太安靜了,什麽聲音都沒有,我很害怕。”

童修很享受這種被珍惜的姿勢,心裏面一片平靜,待要感嘆一下昨晚的一切,秦和宜綿長的呼吸聲傳來,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也閉起眼睛睡了。

兩個人是被鯉堂外吵鬧的聲音吵醒的,确切地說是有人要進來,銅鈴盡責地發出響聲提醒着主人有客人來了。

鯉堂門外,十多個女孩子聚集在一起,小小聲地讨論着什麽,其中一個看着是領頭的高個子姑娘被推選出來敲門,門上懸吊的銅鈴聲聲作響。過了十來分鐘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個高個子、氣質清冷的男人,和網上形容的鯉堂店主一樣。

在店主清冷的目光下,高個子女生緊張地吞咽着口水,鼓起勇氣地問道:“請問童修在嗎?”

“你們是?”秦和宜掃視了一圈,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眼前這個年紀看着最大,大概二十六七歲的摸樣,後面被護着的幾個還要更小,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遠遠地還有幾個二十歲上下的男生提着奶茶匆匆過來,大概是人多壯膽,那個女生略帶激動地說道:“我們是童修的粉絲,知道他在這兒,過來看看他。”

“叔叔,讓我們見見童修吧,我們不會打擾他的。”

“只要見一面就好,我們還有人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坐一趟車子不容易。”

“對啊對啊,還有學生黨,高三就放兩三天的呢。”

“我們都是童修的鐵杆粉絲,不會害他的。”有人急急忙忙補充,畢竟之前也是號稱粉絲的人潑硫酸,“我們一直不相信網上那些黑料,千方百計的收集證據為他辯白,但是我們都是普通人,剛發上網就被删掉、剛回複就沒有了,只能夠看着幹着急。”

為首的那個女生接着說道:“網上看到有帖子爆料童修在這裏出現,我們就抱着試試看的想法過來看看,只是想見見童修,只要确定他好好的就行了。”說到後來,這個女生說話聲中已經帶上了哽咽,他們中許多人都是看着童修成長起來的,從十六七歲的少年人變成二十多歲的青年,每走一步他們都見證了童修的努力,一手捧大的孩子卻被黑得體無完膚,他們心疼卻無能為力,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

童修發布了一條火鍋的照片過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他們心中擔憂,也想親眼看看童修、知道他一切安好,于是天南地北的鐵杆銅粉們就商量着在國慶來故城,也算是過來旅游了。由故城本地的粉絲接應,所有人都到齊之後就火速趕來抱月鎮。

二十一個人,十七個女生,四個男生,最小的十六歲、最大的二十七歲,天南地北,一路趕來,并不容易。

九歌鼎适時在秦和宜耳邊解釋,“他們就是愛豆保衛戰核心群的人員,為首的那人叫做林美美,二十七歲,H城公司白領,鐵杆粉絲,從童修出道就開始關注他;她旁邊那個叫做肖輕芳,二十六,Y城公司白領,也是鐵杆。戴眼鏡的男生叫做……”名字、姓名、來自哪座城市從事何種工作,九歌鼎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并且他們從什麽時候開始粉童修,粉到何種地步,都有說明。

這些人都是鐵杆粉絲,并且是理智粉,就連年紀最小的幾個蘿莉粉也不是無腦粉絲,可謂是粉絲中的精英啊。

秦和宜确定了他們的身份,打開鯉堂的門讓他們進來,他已經敏感地注意到遠處窺探的身影,弄走一個高級狗仔,卻趕不走一堆狗仔,鏡頭已經高高擡起,時刻準備捕捉“有趣”的照片。

梳理完內息的童修還無法靈活走動,正在書房內适應身體的變化,秦和宜就先來了。

剛将所有人都邀請進入鯉堂,童修就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出來了,臉色略有蒼白、精神氣卻不錯,看到滿堂的人還有些發愣。

鯉堂營業至今,也就是開張第一天街坊鄰居捧場過來熱鬧過,之後一直冷冷清清。

粉絲們見到童修忍不住尖叫,壓抑着聲音喊着,“童修童修。”有人已經準備了本子時刻準備着讓童修簽名。

童修收回來打了一半的哈欠,懶散的氣質都變得溫文爾雅、和善可親,瞬間就戴上了一張面具,面對粉絲笑容柔軟得能夠膩死人。一直的職業習慣使然,面對衆人就表現得盡善盡美,站姿、笑容、言語等等,童修少年出道,已經歷經是是非非,最知道鎂光燈放大下哪怕完美無缺也能夠挑出各種缺點,雞蛋裏挑骨頭無過如此。

“大家好。”這個時候還能夠找過來的粉絲不是真愛,就是湊熱鬧、看笑話的,童修從九歌鼎那兒知道他們是前者。鞠躬表示感謝,感謝他們一直以來的不離不棄。

站直身體時,碎發飛揚,露出後面猙獰的傷疤,有粉絲當下驚呼出聲,有些忍不住直接哭了。

這場粉絲見面會沒有熱鬧的場面,沒有有趣的互動,沒有燈光和音樂,沒有追捧的媒體和記者,哪怕中午飯還是吃的外面訂購的外賣,到場的人數只有鯉堂內二十一個粉絲和童修,拍照的還是秦和宜,卻格外的溫馨自然,大家就像是像是很久的朋友,互訴着離別後的思念和經歷。

直到下午三點,才講所有人一一送走,童修拜托九歌鼎跟進他們的行蹤,确定所有人都安全到家已經是一天後,才安下心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