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豁!三百兩!
因着小日子還差些天數,石榴這邊即便是心裏有想法,也不好着急忙慌的就去找府醫,只能耐着性子等。
回頭等四爺再來小樓的時候,驚訝地不住打量她:“你這是……”整個人胖了一圈了啊這是?
他倒不是覺得有什麽,滿人女子可比漢家女骨架大多了,他也沒覺得人胖些有什麽不好。只要不是過分的胖,其實有些肉還是挺好看的。
顯然,顧盼屬于挺好看的這一範疇。
聞言,她捏了捏自己的腰,“爺也覺得妾胖了?”她就說自己胖了,可石榴偏偏不承認!
“石榴總說妾沒胖,還勸着妾多吃些。”她嘟着嘴抱怨。
石榴蹑手蹑腳的溜出去了,可不敢告訴格格,她跟葡萄這兩天熬夜把格格的衣裳都給放寬了。不是沒有布料,而是不能讓格格覺得自己胖了鬧着要減肥,所以啊,為了看不出痕跡來,她倆着實廢了不少的功夫,女紅技藝更是突飛猛進!
四爺一邊看她抱怨,一邊看她往嘴裏塞着紅豆糕,忍不住有些牙疼,“很好吃?”這東西齁甜齁甜的,兩口吃一個,顧氏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可能妾在長身子?”顧盼咽下口中的東西,歪着頭,“以前聽人說過,二十之前都能長身子的,妾才十九,還能再長一年,長身子肯定吃得多。”
四爺看了眼盤子裏的碎渣,嘴上回她:“還成,不算太胖。”心裏卻想着也不能太直白了,雖然她這麽着也挺好。
顧盼歡歡喜喜的把算字去掉,自動理解為了不胖。
四爺笑了笑,突然問她:“你可記得自己的身世?”
顧盼正喝着果茶,聞言險些把自己嗆着,驚道:“妾難不成還有什麽了不得的出身?”
不應該啊,原主留給她的記憶是打小兒農家生活,五六歲上頭就被爹媽賣給了人牙子,往後幾道轉手,就成了牙婆的“養女”。不過她雖然長得好,但悟性着實太差,再加上去的晚,牙婆也沒着重培養她,頂多就是在她這張臉上花了不少功夫,打算賣個大價錢罷了。
她把自己記憶裏有的東西都說了出來,反正這位爺也知道她打哪兒來的,沒必要瞞着。
說到這裏,她倒是挺好奇四爺是打哪兒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的,這玩意兒她自個兒都沒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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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便也這麽問了。
四爺沒回她,反問:“如果你親生的父母另有旁人,你會如何?”
顧盼“啊?”了一聲,而後道:“爺是覺得……妾的父母,另有旁人?”心說該不會穿越女主的待遇終于到我的身上了吧?
別說,臉上還有些小竊喜。
能叫四爺特地說出來的,嗯……應當有些說法?
人嘛,就是一口是心非的生物,雖然嘴裏說着不在意,但是她俗,能有個好出身自然是好的。
四爺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确實,顧貞觀之幼女,出身還不錯。”
顧貞觀?
這名字是親爹的?一聽就不錯,聽着名兒就像是了不得的人物!
便問道:“是不是很厲害?”
要是個大官的話,這個……那個……顧盼很不要臉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往臉上貼貼金?
“确實很厲害。”四爺點頭,一臉的深沉,“顧先生字遠平、華峰,亦作華封,號梁汾。祖籍常州府,乃明末東林黨人顧憲成四世孫。康熙五年的舉人,擢秘書院典籍。與陳維崧、朱彜尊并稱明末清初“詞家三絕”,同時,又與明珠大人之子納蘭性德為至交,二人與曹貞吉又有“京華三絕”之美譽。”
四爺知道這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俗人,因而跟背書似的一套一套的來。
果然,顧盼叫他這一套一套的給整懵了,暈暈乎乎的,“我親爹這麽厲害?”
四爺一臉深沉的點頭,“自然是厲害,可想見見?”他沒說的是,顧先生文學造詣雖是頗高,可為官卻是不順。
顧盼搖頭,“見什麽見?東林黨妾還是知道的,大名鼎鼎的東林書院啊!讀書人嘛……雖妾懂的大道理不多,可讀書人家的女孩兒,打小這麽一遭……有甚好見的?”
她惜命,讀書人要面子要名聲,萬一覺着她帶累了家族名聲,要她一條白绫吊死咋辦?
不過嘛,這不影響她對讀書人的崇拜,這一套套名頭的,肯定牛逼啊!而且納蘭性德她知道啊,大詞人嘛!
“真的不見?”
“不見,妾心底裏佩服就成了。”顧盼使勁搖頭,她想活啊!
四爺輕笑兩聲,“你啊,想見也是不容易。”搖搖頭,說道:“顧先生在二十三年便已經致仕,現居常州府。”
“且二十年時,先生回了常州府為母丁憂。”
顧盼一聽,表情就裂開了,“二十年為母丁憂?”
她今年十九歲啊!按照年歲來算,是康熙二十一年出生的,如果這位是二十年為母丁憂,那自個兒……
似乎知道她想什麽似的,四爺道:“顧先生并不知曉你的存在,當年……”他語氣頓了頓,“顧先生回鄉後,思憂成疾,重病在床數日,昏迷不醒。婢女劉氏日夜不眠的照顧,且仰慕先生才華……随後,劉氏覺察自己有孕,想到先生在熱孝,舍不得腹中孩子,便謊稱家中父母老無可依,想要回鄉奉養雙親。”
“劉氏回鄉後,本想說主家給配了人,只丈夫故去,主家憐她遭遇,免了她奴籍。只沒想到雙親早已不在,這些年領了她份例的是她叔叔嬸母。待知道她遭遇之後,叔嬸便将她賣與薄有家資的鳏夫,那鳏夫喜好虐打屋裏人,待你出生後沒多久,劉氏不堪痛楚,且察覺那鳏夫連孩子都打時,心裏發狠要與其拼命,卻被那人毆打致死。次年,那鳏夫續娶,待你五歲上,二人便将你賣與了人牙子。”
顧盼鼻翼一酸,小心翼翼的問他:“那,那她……”雖然自個兒是穿越的,芯子給換了,可聽到對方的遭遇,也難免會心有痛楚。
“顧先生已于數年前遷了墳,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四爺摸了摸她的腦袋,“劉氏在離開常州府時給顧先生留了信,只先生沉浸詩詞,未曾發覺。待數年後見到離別信時,故人早已成了黃土墳茔。”
他沒說的是,聖上一直看重江南文人,因吳兆骞一事,查到了顧氏這條線,頗有些态度寬松的意思。
顧盼沉默了一會兒,“這樣啊……”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妾都聽爺的。”嘴角扯了扯,“世事弄人,妾還真的,真的……”沒什麽多餘的情感,只是對劉氏的遭遇很有感觸。
而且說到這個地步了,顧家總有旁的子女,這也挺尴尬的。
四爺看着她,“別但心,一切都有爺在。”
“也是,天塌下來總有爺來頂着。”顧盼松了一口氣,“妾還有些體己,可否請爺派人替妾去常州府那邊祭掃?總歸是生母,妾不知道便也罷了,現下知道了,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對了,那二人……”她說的是那鳏夫兩口子。
“早沒了。”四爺的臉色有些淡,便是自己不動手,顧先生也不會容忍這二人賣了自己親女後還安生的過日子。
“妾也勉強算是嫁人了,顧家應有旁的子嗣,暫且輪不到妾來操心。”雖說生母在人病重昏迷時那什麽,但人都沒了,倒不好再拿出來說。
“成,你拿銀子來。”四爺倒是不客氣。
說到底格格也就是妾,他能說出這些,也是因着顧先生的名氣罷了。外加對這貨稍微有那麽點自己人的護犢子情感,且他也不是缺這麽點銀兩,到底劉氏是她生母,用她的體己方能還些生母恩情。
只看到她那匣子裏少少的銀兩後,四爺有些不知該做什麽表情,“你……”在府裏沒什麽花用,貝勒府人少,各人的供應都足足的,怎麽就這麽點兒?
顧盼讪讪的笑了,“這不是妾愛吃?爺和福晉待底下人好,可妾就那麽點愛好,總不好想要什麽就要什麽。”
份例之外的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要的,給錢不是應該的?
“行了。”四爺揮手,示意蘇培盛将她的小匣子拿走,“回頭爺補貼你一點兒。”這麽點說出去都不夠寒碜人的。
四爺跟看傻子似的看了她兩眼,“你就不會跟爺要?”
旁人都曉得撒嬌耍賴的跟爺要好處,你光吃自個兒的,難怪這麽窮!
是啊!
顧盼恍然大悟,“那爺能不能多賞點銀子給妾?”
這哪兒想得到啊,她就當清閑工作養老了,拿拿工資買買零食的,至于額外的加班福利什麽的……顧盼略有些心虛,別人加班加點的蹲守四爺時,她在小樓胡吃海塞,別人加班加點的給四爺送關懷時,她還在小樓胡吃海塞……這哪兒好意思要加班費啊!
人走了後,石榴看着自家格格面色奇怪的坐在那裏想事兒,便道:“格格,方才貝勒爺遣人送來的東西,給您放回原來的地方?”
顧盼接過來一看:豁!三百兩!
“放放放!”看來自己不能繼續摸魚了,加班的事情得趕緊安排上。
實在是加班費太豐厚,舍不得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修了很多次,來遲了,勿怪~
顧先生的生平源自度娘,女主其他的相關瞎編的,勿怪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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