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不然呢？

第二日，伺候她孕裏的吳嬷嬷便被送了過來。

“吳氏經驗老道，關于孩子的事兒，你多問問她，每三日請一個平安脈。”四爺過來還送了不少的東西：“快到宮宴了，爺有不少的事兒要忙，福晉那邊也說過了，你要是不方便，請安可以先擱擱。”

顧盼點點頭，沒有強行說什麽要表态度，這事兒她只聽四爺的。

正說着呢，蘇培盛臉色發緊的走了進來：“爺，汀蘭園那邊……”

四爺扯起嘴角，疏懶的開口：“又有何事？”

實不怪他這般态度，實在是李氏最近老是拿孩子的事兒來要求自己解了她的禁足。

“汀蘭園傳了話，說李側福晉誠心悔過，日日在小佛堂忏悔，只方才突然暈厥了過去，且裙邊染了血！”蘇培盛想到這個就頭疼。

這李側福晉說她運道好吧，确實是，滿府就數她懷的多。

可要說她運道不好吧，也确實是，前頭一個阿哥沒了，懷上沒生下的就有倆，這回這個……也是難！

四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一聲不吭的往外走。

顧盼覺得這位爺的運道是真不好，老婆們沒懷上揪心，懷了又沒了，那心裏更難受。

石榴見她腳步往外挪，忙攔了：“格格！這個您可不能去！”這都有小主子了，萬一沖撞了可如何是好？

“我就送送，沒去。”這個趟兒可不好趕，她湊到石榴的耳邊：“我有自己的孩子呢，哪兒敢亂湊？”

不多會兒，就有小太監來說，說汀蘭園那邊李側福晉落了胎，這會子被貝勒爺和福晉勒令在院子裏養身子，哪兒都不能去。

顧盼就對石榴說：“估計爺氣狠了。”

這要是體質原因或是其他，倒也不會如此，可顧盼覺得李氏純粹就是自個兒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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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女人的小日子都有定數，福晉就是根據這個來排的，粗略一算就知道李側福晉的小日子都過了小半個月了，她又生過三個懷過兩個，心裏能沒個數兒？

“格格，咱們少聽這些。”石榴這會子是千萬的小心，覺着孕裏聽這些可不吉利。

顧盼被她那模樣逗的笑出了聲兒，“行行行，我都聽你的，石榴可是咱們小樓裏的大管家，不聽你的聽誰的？”

相比較她這裏和聲樂氣的，福晉那頭是真真兒的被氣狠了。

“顧氏那兒懷相如何？”她雖不會對庶出小妾出手，可也不代表就會對他們貼心關懷。

只她知道，夫榮妻貴。

四爺最近頗得聖上看重，可太子那兒……卻是難說。

本身就很難了，再加上萬歲爺最近有考校各府阿哥的心思，自家的弘晖如今年歲雖小，但有自己這個額娘在外頭攢名聲，萬歲爺對四貝勒府也有諸多贊賞。

只這些，卻硬生生叫李氏那個蠢貨給毀了！

本身懷上是她們的本事，保不住那是她們沒用。可偏偏趕着這個檔口的，那幾個蠢貨今年連連掉孩子，害得她這個四福晉平白添了不少的壞名聲！

“顧格格那兒從蘇佳格格的事兒發生後就沒出過門，每日裏就小太監們去大廚房領份例。”姚黃回道。

對于自家福晉的心思，她其實是明白的。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既然福晉都不在乎那些妾室，那她這個當大丫頭的，也沒必要去開罪人，自然是和和氣氣的。

“姚黃，你說這是不是都是命？”福晉有些出神：“早年剛嫁給貝勒爺時，我也想過為什麽爺總是愛去李氏跟宋氏那兒？現在想想……”

她搖搖頭：“到底年長我，長開了，跟爺又有情分在，即便我是個嫡福晉，也得小心翼翼的侍奉着貝勒爺。”

“福晉何必如此說？”姚黃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這些是每個女子都要走的路。您那會兒跟貝勒爺成婚，因着年紀小又不熟悉才會如此。眼下大阿哥都開蒙了，貝勒爺這些年雖寵愛李格格，可從未落過您正妻的臉面，再加上小主子們當中，大阿哥也最出色，您不必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

“道理我都懂，可有時候就覺得委屈。”福晉低下頭：“我烏拉那拉氏自問做的足夠好，也從未害過人，可是……”

“可是爺雖理解我，但因着這幾個蠢貨的事兒，我這些年積攢的名聲都快給耗完了，心裏能不憋氣？”她氣狠了，端起滿杯的茶水，一口氣給喝了：“爺待我的心我自然知曉，但我從未做過的事兒……外頭現在那些傳言，我如何能忍？”

姚黃拍拍她後背：“您慢着些。”又道：“奴婢知道您受委屈了，可咱們也沒法子。”

是啊，也沒法子！

福晉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旁的府裏頭，小妾過得跟泡在黃連水裏頭一樣，旁人說兩句就過了。

可四貝勒府呢？

自己從未用過那些陰私手段，就因為那些個蠢貨自個兒沒用，倒叫她背了黑鍋！

本來永和宮的娘娘是要接弘晖去宮裏住一段時日的，就因為這，害得進宮小住的事兒沒了着落不說，弘晖也憑白沒了在萬歲爺跟前盡孝的機會！

說她兩句便也罷了，只她無法接受弘晖因着後院的破事兒被連累！

“福晉……”

“罷了，我也就是說一說，日子還得繼續過。”福晉凝眸，盯着銅鏡裏的自己：“李氏那個蠢貨，接下來的大半年別想出來了！”

姚黃覺得，福晉能有這個心才好。

在她眼裏，自家福晉的性子一直比較軟，但凡跟旁個福晉學學，後院裏頭也不至于妖風四起。

只她明白，福晉把貝勒爺跟大阿哥看得比誰都重。為了這二位主子，福晉便是再不喜那些人，也從未對她們出過手。

“顧氏那兒務必要叫她穩當了，弘晖是府中嫡子，往後上書房內定有個名額。待我兒穩當了，那些個也不必護着了，任由她們自生自滅去。”

另一頭的顧盼可不知道，自己如今這日子，還真是人四爺大老婆的貢獻。

說得也是，在宮裏頭走過一遭，就沒幾個心思還能純淨的。福晉如今這般，也不過是顧念自己兒子，真要是弘晖進了上書房穩當下來，她不出手就是最大的福分了，再指着她對小妾處處周到？

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過糊塗的人難免覺得快樂，這不，聽到四爺晚上要過來用膳的消息，顧盼還有心思琢磨今晚大廚房會送什麽好菜色過來。

只可惜，她千盼萬盼的，到底是沒把人給盼來。

“二阿哥又發熱了？”聽着石榴的話，她有些牙疼，“算了，該如何便如何。”看來夥食暫時是改善不了了。

就二阿哥那身子，四爺這個當爹的擔心之下不過來也是正常。

石榴見她臉色不大好，還以為她氣着了，連忙安慰：“格格，咱們自己的小廚房做的也很好，奴婢給您做蒜蓉茄子？您最愛這個了，反正爺眼下也不得空，咱們吃些味兒重的沒妨礙！”

哎喲，這可不多見！

顧盼立刻就揪着她手腕：“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莫哄我。”蒜蓉的香味她特別喜歡，只石榴說這東西不雅，一直不讓她用，這回可算是逮着機會了。

沒辦法，為了哄自家格格高興，石榴挽起袖子，打算叫格格放縱這一回。

只沒想到，茄子剛端上來，四爺就踏進了院門。

“爺怎麽來了？”顧盼一愣，回過神連忙行禮，“妾給爺請安。”

“怎麽，爺還來不得？”四爺擡頭，雙眸冷靜地看着她。

顧盼咬着唇，心說你兒子生病了，朝我撒氣作甚？

可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二阿哥病了，妾想着爺今晚該是不會過來，這才有些許的驚訝。”可能是孕裏激素分泌異常，說到後頭，她語調微微揚高，很是不高興。

四爺蹙眉，“沒規沒矩的！”到底體諒她懷着孩子，轉移了話題，“你晚膳就吃這個？貝勒府沒別的東西給你了？”

“妾就愛這一口，往日裏要伺候爺，也不能用。”顧盼喪氣道：“本以為爺不來的。”

四爺頓住：“弘昀那兒吹了些風有些咳嗽，李氏鬧騰着要把孩子接回去，爺耽誤了會子。”

意思就是沒說不來小樓。

顧盼詫異的回看他，他是在對自個兒解釋？

許是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惱，四爺垂下眼眸，薄唇抿緊：“李氏還在禁足，福晉那兒有倆孩子忙不過來，爺沒那心思，只能來你這兒。”

呵！

顧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合着您是覺得去別的地兒要幹活，所以才來咱這兒的呗！

怎麽，沒聽說過孕婦也有需求啊？

四爺睨她一眼：“顧氏，爺有沒有說過你越來越不規矩了？”

“說過！”顧盼眼睛紅了起來，“爺不是一直說妾沒規矩？妾伺候爺是應當的，可爺好歹也憐惜妾現在懷着孩子受不得刺激，別老是在別處憋了火氣就拿妾來撒氣！”

媽的，一年多了，咱想吃個蒜蓉茄子容易嗎？

本來沒火氣的，可現在嘴饞，特別饞，饞的吃不到嘴裏就想哭！

“沒有。”半晌，四爺才憋了一句：“沒有拿你撒氣。”

又覺得她不知好歹，“真要拿你撒氣，爺壓根兒就不會過來。”

“真的？”顧盼抽抽噎噎的偷看他，“真沒有？”

“沒！”四爺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爺什麽時候跟人低過頭，你倒是會蹬鼻子上臉。

“那成，妾想吃那蒜蓉茄子！”顧盼理直氣壯的，咱都被你氣哭了，你總不好說不吧？

四爺都被氣樂了，“合着你鬧這一出就是想吃這玩意兒？”至于嗎？爺什麽時候虧待過你？

顧盼心滿意足的伸了筷子：那不然呢？哭你老婆多孩子多？

那不得哭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大雨在趕路就沒顧得上，明天會正常早上九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