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試鏡

回到B市之後大概有兩三天，胡玉生沒怎麽見到郎青峰。

同一個套房，郎青峰沒跟他睡一個卧室，每天醒來人已經走了，晚上入睡人還沒回來。

胡玉生也沒當回事，理所當然的認為，那一天古怪的襲擊應該是針對郎青峰的，自己一個才下山沒多久的小妖，肯定沒有那麽邪氣的敵人。

所以對于郎青峰驟然繁忙起來，他一點也沒疑惑。

重點是他自己這邊，聯系了塗靜媛，鄭重表示，“求塗姐把我包裝成個巨星。”

塗靜媛被他篤定的口吻弄的一愣，“我包裝是一方面，你自身的努力也是一方面，不能在工作過程中使用妖術，這點能做到嗎？”

要是用妖術魅惑人心獲得的人氣，不但不能攫取念力用以修煉，一旦有人掙脫，說不定還會反噬。

胡玉生特別自信，“就我這資質，哪用得着妖術？”

塗靜媛無語，“……好好讀劇本吧，明早帶你去試鏡”

胡玉生當助理的時候，也是見過頗多試鏡場面的，一點兒也沒緊張，安安穩穩睡了一夜，第二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門。

塗靜媛看到他的打扮也不禁颔首，他這一族對于穿衣打扮倒是頗有心得。

誰知道一進試鏡現場，正撞上跟選角導演打招呼的王宇和林涵。

塗靜媛不知道酒店裏發生的事情，見他堵在門前不動彈，拍了他一下子，“怎麽了？”

胡玉生皺起眉毛，“林涵你知道吧？”

“嗯，王宇竟然這就開始工作了，也是敬業。”塗靜媛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兩個都是圈子裏眼熟的人，這會兒看起來都不太有精神

“對呀，不是才從山裏被救回來兩天。”胡玉生非常郁悶，仿佛遇到一桌好菜上面飛着兩只蒼蠅，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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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靜媛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那麽現在就是你的第一課，裝樣子。就算想捅他一刀，也要裝的言笑晏晏。”

她把胡玉生當什麽都不懂的小白教，又有郎青峰的安排在，說的特別透徹直接。

胡玉生撇嘴，本來見風使舵說話看人是本能，可是見到眼前這兩個，只恨不得上去撓他們兩爪子，所以只得悶悶不樂答應了，“哦。”

說完卻找個角落坐下了，顯然并不打算上前攀交情。

塗靜媛也不勉強他，“你坐着休息一會兒，我去跟導演助理打個招呼。”

“您去吧，我一個人呆着沒問題。”胡玉生應的乖巧，等塗靜媛一走就打開手機玩兒游戲，真的沒打算惹事兒。

沒想到林涵一轉眼就看到他，聯想到對方辭職之後鄭東文把自己叫過去罵了一頓，恨得直咬牙，“呦~你還敢再出現在我面前呢？”

胡玉生翻個白眼，“我為什麽不敢？”

雖然拿到了映藝給的錢，不能用以往的黑料威脅人了，但是眼前這一位，渾身都是漏洞，有三天時間就能弄出點兒新事情。

等候室裏還有四五個二三線小明星和他們的助理，林涵什麽都做不成，只得壓低聲音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提到這個胡玉生可得意了，“來試鏡吶，”說完不等林涵繼續問，好心跟他解釋，“你看看小爺這張臉，比你好看多了，走在大街上都能遇到星探，隔天就來大制作試鏡。就沒想到還能遇到老東家，就是那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林涵眼睛一瞪，白眼球上竟是血絲，兩手不禁用力握拳，“你怎麽能？”

切，先問怎麽敢，再問什麽能，話都說不囫囵，胡玉生微笑，“怎麽不能呢。我不但能出現在這裏，還能出現在別的片場啊，廣告商啊之類的人那裏。”左右一看，別人都離這邊好幾步，他就直接挑明，“反正，你想接的工作，以後都得是我的。”

擺明車馬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想讓你不痛快。

林涵簡直要氣瘋了，在他握拳擡手的瞬間，王宇疾步過來握住他的手腕，“林涵你跟我來一下，有件事兒要商量。”說着略帶警告地看了胡玉生一眼。

這種眼神胡玉生很熟悉，王宇一向喜歡說響鼓不用重錘，要求幾個助理都要學會看眼色，不能等到讓人直接說出來才反應過來做事。

主仆一對兒自以為是，胡玉生被那一眼看得生理性厭惡，麻蛋，那你的工資看你的眼色，現在還想這樣，你以為你是誰呢。

所以他特別直接地沖王宇做了個“呸”的口型，林涵是天生惡毒，他就是教唆兼從犯，都是該吃牢飯的混蛋。

王宇大概也沒想到從前的小助理會這麽挑釁自己，又從林涵嘴裏知道了他要來幹什麽，也是怒氣勃發，心裏已經開始琢磨怎麽才能讓胡玉生栽倒再也爬不起來。

塗靜媛跟這邊的工作人員套了一圈近乎，回來看胡玉生乖乖玩兒游戲，滿意地點點頭，“他們說內部會議的時候，傾向于劇本裏那個狐族的角色要看起來天真稚拙，不經意流露出靈動魅惑。你這張臉倒是很适合，注意別表演過了。”

胡玉生一聽就樂了，“這是讓我本色出演啊。”

那兩個誇人的詞兒倒是認領的一點兒都不心虛，塗靜媛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

想去做一件事，就發現方方面面恰好符合，也算是氣運的一種。有這樣的開端，說不定以後真能成巨星。

畢竟知道這個修煉手段的妖族衆多，可并不是每一個最後都能成功。

林涵那邊揪住王宇的胳膊，“宇哥，你得想辦法把那個胡玉生趕出試鏡，我懷疑他想要的角色跟我是同一個。”

王宇甩開他的手，“你老實一點，公司給你解決的事兒夠多了，不要再惹麻煩。”

林涵瞪眼睛，“這件事怎麽能算是惹事兒，他要跟我搶角色了，他還說以後凡是我要的工作，他都要插一腳，你說……”

王宇忽然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林涵渾身一激靈，吓得噤聲了。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一個沒有任何作品、非科班畢業的新人，有什麽資格跟你搶年度大制作裏的重要配角？麻煩你做事之前，動動腦子想一想！”

他說話的語氣仍舊語重心長，甚至帶着點兒親密的恨鐵不成鋼，可是林涵愣愣的反應不過來，指尖微微顫抖。

剛才那一眼，怎麽形容？雖然從沒受過什麽重傷，可是林涵覺得，那就像好像胸口被捅了一刀一眼可怕。

他愣神這麽幾秒，王宇忍着不耐煩轉過了臉，孺子不可教，可能該在新人裏找找好苗子預備後路了。

林涵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看他跟工作人員以及相熟的經紀人言笑晏晏，雖然樣子有點兒疲憊，看起來卻是平易近人的，就有點兒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精神不濟吧，或許要控制一下去酒吧的次數了。

他渾渾噩噩地想了一會兒，被叫進去試鏡的時候走路都有點兒飄忽，王宇趕上來，一手按在他背心，“打起精神來。”

剎那間林涵昂首挺胸收腹，精氣神一下子就回來了，他回頭瞪了胡玉生一眼，推門進去，“放心吧。”

胡玉生低頭玩兒游戲，剛才賣完乖之後老實交代了挑釁林涵的過程，被塗靜媛打了一個爆栗，所以這會兒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四處亂掃。

塗靜媛坐在他旁邊，拿着兩份合同對比查看，忽然覺得脊背一寒，本能擡眼，正看到王宇扶着林涵進門，沒發現什麽異常。

她又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衆人，更沒有什麽，就繼續工作了。

胡玉生在衆人中底子最差，排在最後一個進門，這還是塗靜媛的面子大。

他推開門的時候，導演、監制等人正湊在一起低聲談笑，看起來所有事情都确定了，甚至沒有在他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看過來。

塗靜媛示意他稍安勿躁，上去跟相熟的選角導演打招呼，态度輕松閑适，“看樣子大勢已定了，不知道我們玉生還有沒有機會呢？”好像并不特別在意結果。

一個半個作品沒有的新人，又沒底子，副導演覺得塗靜媛對這個結果應該也不意外，低聲告訴她，“一個蘿蔔一個坑，剩下的都是沒幾句臺詞的，跟群演差不多了。”

塗靜媛确實不意外，“這個小孩底子好，我也是想讓他長長見識，反正他現在也沒工作，您有什麽角色補不上的，盡量叫他。”

副導演轉臉打量了一下胡玉生，确實長得非常好，不過圈子裏長得好看的車載鬥量，他這一款也不少見，卻不過塗靜媛的面子，只好說，“看過劇本了吧？喜歡什麽角色，演一下讓我看看。”

主要角色都沒了，但是什麽劍修旁邊的劍奴，道士旁邊的小童，狐妖旁邊的小跟班，還剩下許多。原本打算從電影學院随手拉幾個，塗靜媛想摻和，給她一個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