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力量

胡玉生成年之後才進人類社會，常識缺乏，眨眨眼睛，“試探着問塗靜媛，太快了？”

塗靜媛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這是人類跑400米賽跑的世界紀錄速度！沒有人能堅持十幾分鐘，你常坐汽車吧，每小時30多公裏是什麽速度？”

這就是妖族總是把同族在幼年時代就放到俗世的原因，有些注意事項長大了再學麻煩太多了。

胡玉生囧了，“我都沒盡力，那什麽，那一般人跑步速度是多少？”

塗靜媛把這臺特別制造的跑步機上的記錄給消除，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你以後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運動吧，就算你放慢速度和一般人一樣跑步，可是一點兒汗不出，臉不紅氣不喘，總是不太對，讓你裝也裝不了多久。有空去健身房觀察一下別人運動的狀态，心裏有數就好。”

胡玉生看美女皺眉，就算是個女鬼，也忍不住愧疚起來，“只要您提醒過，我肯定不會出纰漏，那什麽好像我的訓練課程裏有舞蹈，這是不是得單獨上課了？”

“我讓郎總給你安排個你的同族吧，你的族裏擅長這個的一向很多。”塗靜媛揮揮手，“行了，下午我有別的事兒，你回去吧，老狼說你近期的主要任務是學習。”

胡玉生還想在朗月的大樓裏四處看看，“您忙您忙，我再熟悉熟悉環境，吃了午飯就回。”

塗靜媛放心的走了，一個成年妖怪，整個世界對他來說都是很安全的。

胡玉生昨天造型服裝部的人混了個臉熟，但是始終分不清一群穿搭個性的俊男美女的英文名字，走到半道兒上就被一個大約是叫琳達的逮住。

踩着十二公分高跟鞋的美女遠遠就跟他招手，“玉生，來幫姐姐當個模特~”

玉生脊背一緊，呵呵幹笑，“那什麽，姐，我得去見個老師。”

美女噘嘴，“哎呀，真可惜，那不耽誤你，趕快去吧。”

“嗯嗯，我要是忙完的早，一準兒去給你幫忙。”胡玉生擺擺手，飛快地逃走，左躲右閃換了個樓層，練習室裏照舊熱火朝天，難得發現一件空着的錄音棚，他直接就鑽進去了。

之前在映藝當助理的時候，林涵也有錄過口水歌，胡玉生進去送過兩次水，就大概記住了麥怎麽用。

難得下午沒時間，他掏出手機決定自己給自己錄一段唱歌的視頻晚上回去哄兩個小家夥，如果唱得好，也可以給郎青峰顯擺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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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應該很擅長唱歌。

先上網搜索了幾個兒歌，他跟着唱了兩遍就學會了，然後就把手機擺好錄下來清唱。

唱着唱着來了感覺，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憑着心情随心所欲地哼，這種感覺很玄妙，此刻站在光線昏暗的錄音室裏哼唱，卻有種站在建木之下對着松林唱歌的空曠寂寥感。

他閉着眼睛，不知道小小的錄音棚裏空氣升起了渦流，音箱未開卻發出了聲音，鍵盤和吉他弦嗡鳴作響，對着調音師小隔間的大玻璃上炸開一道裂痕。

而厚實的隔音木門外，今天來錄歌的歌手霍然撐着笑臉安慰制作人，“您別着急，我後面兩周的時間都空出來了，開鎖師傅馬上就來，耽誤不了什麽。”

制作人羅西是行裏著名的對作品精益求精，此外旁的事情半點兒耐心都沒有，嘴裏說着，“是啊，就耽誤一小時！”腳上往大門上狠狠踹了幾腳，不耐煩地問助理，“你去行政處問清楚，到底是誰敢鎖我約好的錄音室？”

助理對着他點頭哈腰，轉臉直接打電話給行政總監，“我們羅老師的時間多難得，霍然騰出時間來容易嗎？一分一秒都是大事兒，到底是誰給做的預約？”

行政總監一腦袋包，一邊軟下來聲音道歉，一邊眼神刀子一樣在辦公室裏掃來掃去，恨不能立刻抓出那個出纰漏的人弄死他。

娛樂行業的公司，伺候的都是各種“藝術家”，總有那麽些自持才華要搞特殊的，只要能給公司帶來利潤，那怕他對人的态度仿佛奴隸主對奴隸，也得供着他們。

胡玉生沉浸在歌聲裏無法自拔，或者說這是一種玄妙的狀态，他的唱歌就是別人的修煉。

自沉睡中醒來之後一直安靜的沒有存在感的妖力在身體裏飛速流轉，血脈上湧，胸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出來，要發散出去。

歌聲越來越輕，宛若風的游走雨的浸潤，力量卻越來越強大，頭頂的燈啪的一聲爆開，玻璃碎片炸了一地。

胡玉生身周三尺有微風環繞，碎片繞着他幾圈之後又會被甩出去撞到周圍的牆壁上。

厚重的隔音玻璃終于也不堪重負，裂紋從中心向四周放射性蔓延，很快像脆弱的薄冰一樣稀裏嘩啦傾瀉一地。

這一瞬間在同一棟大廈頂樓開會的郎青峰眉峰一動，樓裏有妖氣，非常強大！

子岳沒有感覺到，只是看到他皺眉，疑惑地又仔細看了一遍投影上的內容，有哪裏出錯？

項目組長的彙報才開了個頭，中場休息剛結束五分鐘，郎青峰扣了扣桌面，“抱歉，發生一點緊急情況，彙報暫停，半小時後繼續。子岳跟我出來一下。”

會議室裏衆人面面相觑，沒人敢說什麽，彙報的項目組長仔細打量他沒有不高興的表情，悄悄松了口氣，“那我又能多半小時整理思路了，領導您忙。”

子岳不明所以地站起來推着他的輪椅出門，“郎總？”

脫離了人的味道太雜亂的會議室，郎青峰的感覺清晰起來，他閉上眼睛仔細分辨，大廈中間的九層。

“子岳，查一下錄音棚那一層現在有什麽事兒？”

開鎖師傅折騰了半小時弄不開門，最後說只能把門鎖整個拆掉，羅西暴跳如雷，罵的行政部小助理哭抽過去，噴了行政總監一臉唾沫星子。

這時候子岳的電話過來，行政總監捧着電話好像抱着救世主，“喂？Allen，啊，是出了點兒事情，一件錄音室的鎖壞了，現在等着錄音的藝人和制作人都進不去，這兒正着急着呢。”

那股妖力太過強大，而且變幻迅捷急迫，幾乎已經到了戰鬥狀态，郎青峰第一次在人群中動用了手段。

他掐了個法訣将自己隐身，讓子岳下去查看情況，吩咐他，“看看現場幾個人，盡量支開，實在弄不走的讓他忘了剛才的事情。”

盡管一無所覺，子岳也知道能讓郎青峰破戒的事情有多嚴重，“需要叫子杏姐來嗎？”

“讓她幫你也好，事情我解決。”郎青峰的輪椅浮起來，順着一條特殊通道直接下到了九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趕在朗月撒野。”

胡玉生感覺到了力量，一種他本應擁有的東西，久違的力量，對自己的身體的掌控感，仿佛可以呼風喚雨随心所欲。

只是，不夠、還不夠，遠不止這些，我曾經、曾經……

曾經什麽來着，他皺起眉毛，雙手交握抵住額頭，有什麽我忘記了的？

門外正在盯着開鎖師傅拿小手鑽拆卸門鎖釘子的衆人忽然聽到沉重的咚一聲。

從門內傳出來，有什麽東西砸到了厚實的木門上。

羅西跳起來，“裏面有人？”

淚汪汪的小助理反應不過來，“啊？”

“有人在裏頭砸門！”羅西自己暴躁的踹門，以己度人，他覺得裏面的人估計也會這樣。

有人故意在裏面反鎖了門不讓自己用工作室，在即将打開門的時候又砸門表示不滿。

這間是全公司設備最好的錄音室之一，想用他的制作人要排隊。

一瞬間羅西就陰謀論了。

霍然沉寂了好幾年，近一年多才重新紅起來，不想節外生枝，急忙拉住他安撫，“雖然門很厚，但是又通話器，剛才我們喊了半天，肯定是沒人的。要不然我們去旁邊小會議室休息一會兒？”

羅西才不信，他覺得一定是那個帶女歌手的方竹給自己下絆子，如果她雇傭一個酒鬼放進去，自己能怎麽辦？

一肚子火氣已經惹起來了，時間已經耽誤掉了。

電梯叮一聲響，子岳從裏面走出來，“羅老師，我聽說這邊有點小疏漏，怎麽回事？”

他略過了行政總監去問羅西，對方很滿意，大嘴一張就告狀，“裏面有個人反鎖了門，害的我們耽擱一個半小時了，鎖都快拆下來了都不出門。”

子岳看鎖匠還在研究怎麽能不傷害昂貴的木門弄開鎖，伸手往旁邊一讓，“是底下人疏忽，要不您到旁邊休息一下。還有霍然，帶着你的人，一起去吃個下午茶，放松一下，我保證等你們調整好狀态，錄音室就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