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12
“噓——別動了,”娜塔莎調整了姿勢,好讓伊斯利爾躺地更舒服點。她用腳勾開門,快步走了出去,“我現在帶你出去,對了,你父親沒事了,而且立了大功。”
“是嗎?”伊斯利爾喃喃地說道,“太好了......”他聲音漸漸小下去,閉上了眼睛,沉默地窩在她的懷裏。
娜塔莎抱着伊斯利爾走進房子裏,布刻從電腦前擡起頭來吃驚道:“他這是怎麽了?”
“我估計是受涼了,”娜塔莎言簡意赅地說道,徑直向卧房走去,“去把酒精、棉布和退燒藥取過來。”
“啊?好的等等。”布刻站起來跑進自己的房間将醫用箱找出來,仔細地翻了翻,然後沖着房間裏正小心翼翼把伊斯利爾放到床上的娜塔莎說道,“你幾乎不生病,這裏酒精還有一點,但是退燒藥已經過期了。”
“那就現在去買。”娜塔莎有些焦急地頭也不回說着,一面小心地把伊斯利爾的上衣脫下來。
布刻點了點頭,穿上衣服出門去了,娜塔莎則取過酒精瓶,開始往伊斯利爾赤*裸的前胸和後背抹上酒精。
他瘦了很多,娜塔莎一面擦拭一面想着。剛剛抱起來感覺非常輕,現在更是明顯:手下的肋骨根根分明突了出來,腰部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皮,原本還有點嬰兒肥的臉頰也消瘦了下去。
她将伊斯利爾的前胸和後背都用酒精反反複複地抹了幾遍,手下的皮膚終于暫時涼了下去。于是娜塔莎替他掖好一層薄薄的毯子,又将冰水泡過的毛巾敷在他泛着潮紅的臉上,最後用棉簽沾了點水擦了擦他的嘴巴。
娜塔莎側坐在床邊,仔細地盯着伊斯利爾的臉出神。到了現在,她才有點後悔不該跟伊斯利爾這麽個小孩子較勁,看着他微微張開脫皮的嘴唇,急促的喘息,娜塔莎覺得自己整個人也莫名其妙地難受了起來。
她聽見大門一響,随後布刻提着一個小包裹走了進來,看了看她,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麽表情?”
“嗯?”
“苦大仇深的樣子,”布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真是難得看見你這副哭喪着臉的樣子啊,不過就是受涼發熱而已,你至于麽?”
娜塔莎沒有理會他,伸出手:“藥呢?”
布刻在袋子裏一陣摸索:“買了兩種,藥片和藥劑,你看看哪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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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布刻驚奇地發現娜塔莎的眼睛裏多了不少血絲:“你昨晚做賊去了?”
“沒有,”娜塔莎一面放下牛奶鍋開始煮牛奶,一面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說道:“我一直守着他給他換毛巾和擦身體,今天淩晨熱度消下去才打了個盹,睡了大概四個小時。”
“那你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我擔心伊斯的身體,”她熟練地打了蛋進去,“還是給他弄點吃的比較好。”
“啧啧啧,”布刻咋舌,“從來沒見過你對我這麽貼心。”
娜塔莎将牛奶倒進玻璃杯,放到托盤上,又将面包機的面包夾出來,才邊走邊說:“用不着羨慕,什麽時候你需要吃飯了,或者缺胳膊少腿再說。”
“啊,真是令人害怕的惡毒詛咒,”布刻漫不經心地說道,一面打開了電腦。
娜塔莎推開門,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伊斯利爾沒有如同她想象的一樣安安穩穩睡在床上,而是整個人在痛苦的呻吟。
“伊斯?”娜塔莎匆忙放下手裏的托盤,趴到床邊,“你怎麽了?”
“疼....”伊斯利爾低語着,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抓下去,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紅色創口,“好疼......”
“別,”娜塔莎掰開他的手,環抱住他,讓他的手搭在自己背上,随後她感覺伊斯利爾的手在她背上狠狠刮了一記。
“嘶——”娜塔莎倒抽一口氣,她覺得自己肯定破皮了,但她此刻顧不上那麽多,只是急切地在伊斯利爾耳邊問:“哪裏疼?”
“全身都好疼,”伊斯利爾半開着眼睛,看着娜塔莎,死死地抱住她,“娜塔,我真的好疼。”他的手攀住娜塔莎,手上的指甲狠狠抓饒着娜塔莎的背部。
劇烈的疼痛蔓延在他的全身,就像是無數的鋼針刺進了他的關節,又像是每一寸表皮被烈火烘烤燒焦一樣疼痛,又或者是萬千蟲蟻鑽進了他的內腔,在啃噬着他的內髒。最後他忍不住尖叫起來:“趕出去,把他們都趕出去!”
“伊斯,伊斯,”娜塔莎忍住背上被牽動的傷口,箍住他的雙臂和肩膀,不讓他再弄傷自己和她。她扭頭對聞聲趕過來的布刻叫道:“他告訴我他渾身都痛!老天,你告訴我退燒藥會有這個副作用嗎?!”
“不可能,退燒藥要是有這個作用早就成為大殺器了,”布刻一口否認,他走上前去查看正不斷扭動的伊斯利爾。這有些困難,伊斯利爾不斷地掙紮尖叫着,而且他掙紮的幅度力度太大,娜塔莎都幾乎握不住他的手腕了。
但是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是什麽?”
娜塔莎湊前一看,伊斯利爾的耳朵下邊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淤青。
布刻思索着:“我上次幫他洗頭,他這裏還沒有這種.....難道是蟲子叮咬?”
“我不管什麽時候出現的和什麽原因——”娜塔莎咬着牙說道,她光是壓住伊斯利爾就渾身出汗,更不論伊斯利爾因為掙紮劇烈的出汗讓她渾身都是滑溜,娜塔莎幾乎握不住他的胳膊和手腕了,“告訴我,該怎麽讓他平靜下來。”
“我不知道,”布刻搖搖頭,“現在不敢确定.....”
“那怎麽辦?!”娜塔莎暴躁起來,她終于放開手,整個人壓到了伊斯利爾的身上,任由他刨抓着她的背部和胳膊。
“我要取點血,然後拿去醫院化驗。”布刻迅速做了決定,“但是大概需要九到十個小時。”
“那就快去!好了,好了,不痛了,”娜塔莎的手安撫地在伊斯利爾的背上拍了拍,沖布刻說道,“快去快回!”
布刻用實驗小試管從伊斯利爾的胳膊上取了點血,然後立刻離開了房子驅車前往醫院,娜塔莎則看護守候在伊斯利爾的身邊。
她任由伊斯利爾将自己的背部和胳膊抓得鮮血淋漓。即使是她,現在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抓住伊斯利爾限制他的行為了,她只能盡量地不讓他再傷害到自己。
痛苦地狂躁讓伊斯利爾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他的臉上滿是淚水,開始說起了胡話。
“媽媽!媽媽!!”伊斯利爾哭叫道,“我一定會像媽媽一樣死在爆炸裏!”
“不會的,”娜塔莎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會保護你的,不會的。”
“你騙人!”伊斯利爾狂亂地叫嚷着,視線漫無焦距地從她的臉上劃過,“都是火,我現在就在火裏——水!我要水!”
“好,好,我們喝水,”娜塔莎不斷地小幅度拍着他,伸出手從床頭櫃上取過了玻璃杯,給伊斯利爾小小地灌了一口,清涼的水灌進喉嚨,讓他清醒了一會兒。
但是随後,他卻立馬咳嗽起來,嗆得滿臉通紅。娜塔莎只能放下杯子,将他整個人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裏順氣。
“娜塔,”他淚流滿面地說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疼.....”
“不會,”娜塔莎堅定地說道,“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你胡說!”他又重新掙紮起來,“你也很快會不要我的!”他的眼睛突然睜地老大,又尖利地叫起來,“爸爸是這樣!媽媽是這樣!連你也是這樣把我丢在黑屋子裏!”
娜塔莎用鎮定溫和地聲音說道:“不會的,你看,我不是就在你身邊麽?”她低頭親了親伊斯利爾正在流淚的眼睛,“我絕對不會把你再關起來了。”
“真的麽?”伊斯利爾含淚問道。
娜塔莎用額頭抵住伊斯利爾的,低語道:“真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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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并沒有因為娜塔莎的保證而減輕,伊斯利爾仍然被不知名的疼痛不間斷地折磨着。
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但大多數的時候他是糊塗着的,只是拼命叫着瑟瑞絲,并且反複提到“爆炸”兩字,娜塔莎猜測這大概是他在救生艙裏看到的景象。
她寸步不離地守着伊斯利爾,不停地在他的耳邊輕聲說着話,試圖讓他好受一點——盡管這看上去沒什麽效用。
更加糟糕的是,不斷地哭泣流淚讓伊斯利爾很快出現了脫水現象,而娜塔莎也在他的胳膊上發現了淤青。
到了最後,不斷地掙紮抽空了伊斯利爾所有的力氣,他終于不再傷害娜塔莎了,但是他也只能躺在床上虛弱而沙啞地說着:“疼......”
終于,疲憊不堪的娜塔莎聽了大門開合的聲音,她急切地望過去,卻看見布刻臉色凝重地走進來。
娜塔莎心下一沉,難道是不治之症?她躊躇着開口:“該不是——”
“是輻射病。”
“輻射病?”娜塔莎一面拍打着伊斯利爾的背部一面吃驚的說道:“怎麽會?”
“化驗的結果是這樣顯示的,我們帶他去太空,毫無防備。光源輻射、粒子輻射、暴風輻射、爆炸輻射.....一切都有可能是原因。”
“如果上太空就會得輻射病,那麽不知道有多少人患上!光是帝國的士兵就該成片地倒下了。”娜塔莎激動的反駁。
“這是我們的疏忽,”長達八小時的奔波也讓布刻疲憊起來,“軍隊有預防針、防輻射藥、定期檢查和治療,可是我們什麽都沒有。”
“我飛了太空這麽多次......”
“你不一樣,娜塔,”布刻一屁股坐下來,“你在早已被廢棄的,成為輻源垃圾場的地球出生并且長到五歲,太空中可能出現的輻射對你的影響微乎其微。”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總該有治療的辦法。”娜塔莎迅速地轉變的話頭。
布刻點點頭,“有,但是我們做不到,他需要治療艙,開刀接受病變組織的切除和再生。”
“我們可以做到!”娜塔莎聽了這話,雙眼發亮,“治療艙可以想辦法弄一臺過來,然後你來開刀。”
“我做不到,手術太複雜。”
“你做的到!”娜塔莎厲聲說道,長時間的看護讓她整個人都浮躁起來,“你的手指靈活,你能夠切割裝卸零點零一毫米的零件!”
“那不一樣!”布刻也煩躁起來,“我能切割裝卸的前提是有無數次的實驗!醫學是實驗學科!我就算把醫書倒背如流也不能貿然給人做手術!”
他的語氣平緩下來:“我無能為力,真的。”
“那麽把他送醫院好了。”
“那也不可能,”布刻平靜的反駁,“無論是聯邦還是帝國治療輻射病的技術都是掌握在軍方醫院裏。我們都沒有合法身份,我能篡改進入出境的系統記錄,借用其他人的身份通過檢查然後迅速的抹掉。但是他的治療期會長達幾個月,不可能冒名頂替的。”
“所以......”娜塔莎低頭看着已經陷入昏迷的伊斯利爾。
“所以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娜塔。”布刻嘆息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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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伊斯利爾再次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正坐在娜塔莎懷裏,他們兩人都在飛行器中。
娜塔莎摸了摸他的頭:“還痛麽?布刻給你打了一支鎮定劑。”
伊斯利爾虛弱地搖搖頭:“現在不痛了,”他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送你去看病。”
“去哪裏?”伊斯利爾好奇地問道。
“去你父親那。”
伊斯利爾緊張起來,環抱着娜塔莎的腰部,慌張地說道:“娜塔你不管我了嗎?”
“不是,”娜塔莎和顏悅色地解釋道:“你的病必須進醫院治療,我只能送你去第一帝國的軍事醫院,你總不想天天那麽痛吧?”
“可是,”伊斯利爾遲疑地咬着唇說道:“你不是...讨厭帝國麽?”他低聲說道:“你把我送回去,還不是不管我了。”
“誰說的?”娜塔莎輕松地笑着,“我會時不時去看你的,等你好了再來接你,怎麽樣?”
“真的?”伊斯利爾仰起頭來,驚喜地說道:“你會來看我?然後我好了就來接我?”
娜塔莎含笑着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她低頭親了親伊斯利爾的額頭,看到他迅速的紅了臉。
她鄭重其事微笑的樣子倒映在伊斯利爾清澈碧綠的眼眸裏,即使仍然虛弱着,伊斯利爾也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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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的樣子和當年相比都幾乎沒有什麽分別,除了更加出色美豔的外表和更加銳利的眼神。她含笑說話的樣子一如分別的時刻,即使是現在伊斯利爾都記得她嘴角上揚的弧度。
早已經長成青年的伊斯利爾筆直地站立在屏幕的面前,看着娜塔莎若無其事的在那一端調笑着,心上是忍不住的一陣又一陣的戰栗,他的雙手因為忍耐而緊緊地握成拳,他咬着牙地低聲說道:
“騙子,你這個...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童年結束,跟正太伊斯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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