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什麽事？”林紀寒問。顯然對談判受到打擾，有些惱怒。

“回殿下，是……”木士猶豫着要不要說。

“你什麽時候也變得吞吞吐吐的了？”林紀寒臉上浮上不耐煩的神情。林真月在一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王妃說您若想六殿下平安無事，就幫她找到傅寧兒。”木士的話剛一出口，林紀寒果真就有些慌亂了。

“什麽意思，那女人做了什麽？”林紀寒對那個侍女吼道，她立刻就下的跪倒了地上，渾身顫抖着，說：“不知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馥瑾！”林紀寒輕輕的叫了一聲，聲音中盡是擔憂，匆忙的離開了大殿。

“果真會這樣。”木士看着林紀寒的離開說，“看來今天的談判到此就結束了呢！五公主就請回吧！”片刻傷神後木士換上了一貫戲谑的語氣對林真月說。

“告訴你主子，如果要找到傅寧兒，就把那孩子交給我。”林真月繼續說，“這是我開的條件。”說罷林真月便離開了。葛墨筱，果真如林真月想的不是一般的人，敢在林紀寒最愛的人身上下手，不過倒是給了林真月一個絕佳的機會。

林紀寒跑到琉璃盞住的地方，看見他閉目躺在床榻上，登時怒火攻心。一把拉起坐在他床邊的葛墨筱，将她摁在牆上，用手抵着她的喉嚨。她掙紮着扣住他的手，衣袖滑下去。林紀寒想她的手腕應該是光滑潔白的，但卻布滿了傷疤。他的心突然隐隐作痛，不知道她都經歷了些什麽。但對于林馥瑾來說，葛墨筱的分量還是太輕了。

“你對林馥瑾做了些什麽？”林紀寒瞪着眼睛，額頭上青筋暴起。他這個樣子要說葛墨筱一點都不怕絕對是假的。

“小小的巫蠱之術而已，殿下不必擔心。”葛墨筱繼續說，“他只是睡着了。”

“葛族長的女兒竟然會巫蠱之術？！”林紀寒驚訝的看着她，葛墨筱皺了皺眉頭，沒吭聲。

“你到底是誰？”

“我是葛複的女兒，只不過我娘是巫女而已。”葛墨筱說完自嘲的笑了笑笑了笑。女巫的女兒，從小就承受着別人非議的眼光，所有的人都懼怕她，都對她畏而遠之，只有那個人會跟她說話，告訴她許許多多的她不知道的事。可是文王二十五年初春，他陪她的姐姐葛綠瑤到了無央宮，就在也沒有回來。明明說過的，一定會回來的。既然等不到他回來，她便來找他，就算是作為和親的工具又怎樣，只要有希望找到他的方法，葛墨筱就一定會去嘗試。

“你要我怎麽做？”林紀寒問。對方握着的是他最珍視的人的命啊！他怎麽可能不妥協。

“先放開我。”葛墨筱艱難的開口，在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肯定就會窒息的。林紀寒聽到，放開了她，坐到了椅子上。葛墨筱倚牆喘息着，然後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剛要喝卻被林紀寒一把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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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要我做什麽。”林紀寒寒說。剛才因為震動晃出來的水，順着他的手指滴下，染上他冰冷的指尖。

“幫我找一個人，傅寧兒。”葛墨筱看着水杯中晃動着的水，心情也如這水一般不能夠平靜，帶着欣喜與不安。如高空中的風筝，忍受着恐懼，卻也享受這俯瞰大地的快樂。

“傅寧兒。”這個名字林紀寒多少是有些印象的，似乎六年前随葛複和葛綠瑤來過無央宮。林紀寒繼續說，“只要我幫你，馥瑾便會沒事？”

“是，否則他會一直沉睡下去。”葛墨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琉璃盞說，“我也不想這個樣子，但我若不這樣做，你不會幫我的。對不起。”

“已經傷害到別人了說對不起沒用。找傅寧兒很可能會驚動到林真月，我會很難做。但你畢竟是我王妃，你若讨好我，我未必會不答應。”林紀寒說。他想了解面前這個人，她的手很軟沒有繭子，但手臂上卻滿是刀疤。她很溫柔，有些柔弱，卻很勇敢。

葛墨筱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端起水杯，将水喝下去，想要離開。

紀寒看着對着她的背影說道：“你清楚就算是你害馥瑾，我也不可能殺你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和我過一輩子，你這樣子做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還是你準備好了要逃走？”

葛墨筱回望他一眼，突然覺得好笑，她從來沒想過要和這個人過一輩子。她想找到傅寧兒，她就離開這裏，永遠的離開這裏。她沒有說話，轉過身離開了。

林紀寒有些受挫，但也不打緊，畢竟對于他來說她還不夠熟悉。他走到琉璃盞身邊，握住他的手，對他說：“你一定會沒事的，現在趁着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一下。”

琉璃盞的臉在陽光的映襯下泛起粉色，仿若桃花。林紀寒想他這次絕不能再失去他了，他不知道若是他再次不在他身邊了，自己會怎麽樣。

殷洛辦完林紀寒大婚的事後就回到了殷府，剛進門家中的家奴就匆匆跑了過來。

“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正生氣呢！您一會兒可要小心點，別再惹老爺了，否則老爺又該罰您了。”家奴在一旁好心提醒着，殷洛則一貫的好脾氣的聽着。他是個孝順的人，從來都不忤逆父母的意思，除了在林真月這件事情上。殷老爺和殷夫人是極其不想要殷洛同林真月走的太近的，他們其實也是怕殷洛受傷，更怕他成為他們争奪王位的過程中的犧牲品。殷家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他們怎麽會不對他事事操心勞累呢！

聽家奴唠唠叨叨的說了一路，殷洛剛走進大廳，就被一根藤條結結實實的打個正着，雖然穿着冬衣，但還是覺得痛。知道是自己父親打來的便沒有吭一聲，殷夫人心疼殷洛，拉住殷老爺，不要他在打。

“你這不孝子，我跟你講過多少遍，不要再管王族的事，你倒好三天兩頭的往外跑。最近更是變本加厲，看我不教訓你。”殷老爺氣不過，打他也是在心疼他。他掙開殷夫人的手，又狠狠的不間斷的打殷洛。殷洛被打倒跪在地上，卻始終都不叫一下，不說一句話。大概是殷夫人在一旁苦苦哀求，又或者是看殷洛的樣子心軟了，殷老爺停了下來。

“去柴房，閉門思過。”殷老爺餘怒未消，繼續說，“沒我的允許，不許出來。”說罷，有對着屋內的下人說：“你們誰敢給少爺送藥或者送飯，就別在殷家呆着了。”

“還不快去。”殷老爺吼道，殷洛忍着疼痛，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走了出去。

“老爺，幹嗎一定要動手呢？”殷夫人抹着眼淚說。

“夫人別再傷心了，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啊！”殷老爺的語氣溫柔了下來，繼續說，“我是實在不想看他沉溺其中，丢了性命啊！”

“老爺！”殷夫人緊握着他的手說，“是我對不住你，生的兒子這麽不聽話。”

“夫人千萬別這麽說，是我沒有管教好他。”殷老爺抱住殷夫人，柔聲說。殷老爺想或許他該告老還鄉了，可他為水令國付出了大半生，怎麽舍得離開。他現在只恨，當年為什麽要将殷洛送去給真月伴讀。

幾日後，木士從外面回到暗巷。

“要找到傅寧兒就一定要通過真月嗎？”林紀寒問木士。

“我去調查過了，當年關于傅寧兒的事情，全部被抹得一幹二淨。”木士說。林紀寒臉立刻便陰了下來。如此說來，他就在也沒有可能從林真月那裏拿到麗姬留下的東西。

“殿下，五劍奴有消息傳來了。”一個侍從呈上一封信來，木士接過，遞給林紀寒。他便慌裏慌張的退了出去。

“已經解決掉了！”林紀寒微微一笑，五劍奴即便是他不擇手段得來的，卻依舊能夠幫他把事辦好，他們雖然不是奴，與主人沒有任何的契約，但是依舊對主人的話，言聽計從。

“王族中又一顆命星隕落了。”木士在一旁說。

“命星！”林紀寒笑笑，有些痛苦的笑。他們強大的命星，絕對的王者之力，不容抗拒。

“命星是星星嗎？”木士接着問。他只知道王族的人擁有自己的命星，卻從未見到過。

“不是，是我們之間可以互相感知的媒介，每一個命星的隕落都會使其它命星的力量的到加強。”但是，唯一令林紀寒和其他兄弟姊妹不明白的一點是，他們感覺不到林魂的命星的存在。大祭司的解釋是，林魂出生時遭受到劫難，所以命星微弱，難以感受到，等他年紀少長便會好了。

“所以就算五劍奴他麽沒有傳來消息，你也已經知道二殿下已經不在了？”林紀寒點頭。林安宇逝去的事，恐怕要過段日子才會傳回無央宮，那些麻煩的葬禮現在還不用想。

“殺掉自己的兄弟姊妹，只是為了得到全部的力量。”木士帶着推測的口氣繼續說，“目的是什麽？”

“平天下！”林紀寒說道，身上散發着無人可及的帝王之氣，冷冽沉寂。

“平天下。”木士重複。“可是因為這樣就……不是太……”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林紀寒打斷了。

“去找林真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