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密談

攝政王大人與皇後娘娘的密談，向來戲都是很多的。

不過這回, “前戲”有點長。

“太後今日累了吧？”沈昭很有禮貌。

“還好啊, 今日晚膳改了口味，有些酸辣, 很是帶勁。跟禦膳房說了，明兒早上準備小米粥和鹹菜蘿蔔幹便好。”

一聽這答非所問的, 沈昭也是習慣了，又道：“下午明淵閣的議事拖得有些久，其實太後要是累的話，可以提前回宮歇息……”

“哦, 不用。我不累。”朱美美嘻嘻一笑，“眼下帝位又空虛了, 我也要為皇叔分憂嘛。皇叔太忙了，我在那兒，蓋玺印的事兒就能當場解決，不用再趕到我永寧宮來了，對吧！”

沈昭暗想, 看來你也知道啊。以前一到明淵閣就老大不高興, 明顯不太積極, 最近積極得要命，天天在那兒從頭聽到尾, 害得本王都沒機會晚上來找太後蓋玺印了。

你, 也太“貼心”了吧！

沈昭挑挑眉：“白天在明淵閣，有些事不能與太後推心置腹, 所以臣弟才特別前來，想私下問問太後的意見……”

朱美美一喜：“好啊，哀家最喜歡和皇叔推心置腹了。來吧，今天推什麽姿勢的？”說着，就從椅子上跳下，去拉沈昭的手。

吓得沈昭趕緊将手往寬大的袍袖裏一縮：“咳咳……推心置腹，是指……敞開了心懷讨論……”

“還要敞開了啊，不早說。”朱美美截住他的話頭，作勢就要去敞開自己的衣襟。

沈昭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後，臣弟不是這個意思！”

朱美美眨眼：“那是什麽意思？”

“咳咳……就是談事情，咱們深入地……談一下……”

“哇塞，還要‘深入’……”朱美美掩嘴一笑，“皇叔你好壞！”

沈昭哭笑不得。經歷了湖心島上的那一夜，沈昭對朱美美的感情起了根本的變化，加之近來朱美美在明淵閣也表現出超越以往的智慧，大夥兒都覺得太後變聰明了，甚至偶爾還很睿智呢。

所以，他才不相信朱美美真的聽不懂自己的話。這個太後，根本就是在調戲自己！

可是……可是為什麽自己好像也蠻享受的，甚至還被她撩得有點渴望起來？

“太後！能不能不要搗蛋了！”

“搗蛋……搗蛋……嘿嘿。”朱美美沒完沒了。

現在沈昭确定了，她真的就是在調戲自己呢。只好故意沉下臉：“再聽不懂，臣弟生氣了。”

這下朱美美老實了，她就怕沈昭生氣。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誰讓你板着臉進來，一點都不親切。”

沈昭無奈，心想，還不是怕你又亂來，所以故意嚴肅。哪知道嚴肅了你還是亂來，真是沒救了。

朱美美拉着沈昭在自己身邊坐下：“來吧，要談什麽，我認真聽着。”

若僅僅會耍寶賣萌，沈昭也不會如此看重朱美美，她認真起來，當真還是蠻有能力的。

于是沈昭道：“自然是儲君人選。朝中魏王呼聲很高，你怎麽看？”

“一是成年皇子如今只剩他一個，二是只怕朝中有他安排的人在造勢吧。”朱美美真是一針見血。

“可我不想立他。”

“我也不想。”

二人對望一眼，這種“敞開心扉”說事兒的感覺真好。

“你當真沒想過自己上？”朱美美突然問。

沈昭心中一跳，這念頭誰敢說沒有，可是……

“這與禮不合。”

朱美美嘟囔：“反正你又不是沒做過與禮不合之事……”

沈昭臉一紅：“權宜之計不算。”

“好好好，你說了算。”朱美美此刻還是很溫柔的，“那就立菲兒吧。”

沈昭迅速地望她一眼，知道她必定還有後話。

果然，朱美美輕嘆一聲：“菲兒與我，倒是越來越親了。他若稱帝，到十六歲親政，還有十五年。這十五年之內，我有信心，能得他一塊禦賜金牌給你，保你善終。”

沈昭心中劇震，朱美美這話，如此尖銳直率，卻又透着望得見的滄桑。她真的太聰明了，一眼便能看透。沈昭自認，從未在朱美美面前表露過半點對自己結局的擔憂，可是，這小蠢貨竟然全猜到了。

他低聲問：“何以見得，臣弟不能善終？”

朱美美輕笑一聲，用手撫着沈昭的臉。這張年輕俊美的臉龐，本該是權傾天下的高貴，而非一手遮天的跋扈。

“皇叔，你廢了皇侄，睡了皇嫂，代勞了皇帝的天下，何以見得，你能善終？”

沈昭卻十分平靜，坦然地望着朱美美：“我不求善終。只求天順朝三世平安。”

朱美美心中有些黯然。三世，可不就是先帝、宸光帝，以及即将即位的某某帝？看來沈昭對自己的結局是有準備的。

這是何苦？

這個男人心中太堅硬，不僅對別人不留情面，對自己竟然也一樣。

可不知為什麽，朱美美又覺得他越發迷人。以前覺得他野心勃勃，現在又覺得他無欲無求。這兩種矛盾的性格竟然在沈昭身上共存，讓朱美美敬佩。

朱美美是游戲人間的，從不敬佩什麽人，這回，好像認真了啊。

“其實，我也不求善終。”朱美美抱住他，偎進他的胸前，“我和皇叔一樣，不求結局。”

這般柔情，讓沈昭舍不得推開她，雙手環抱住她，低聲道：“不，你不一樣。你還這麽小……”

朱美美壞笑一聲：“我哪裏小了，根本不小。”拉起沈昭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前一蓋，吓得沈昭忙不疊将手往下一滑，滑到她的腰肢上，這才敢攬住。

“你啊，總是這麽調皮。”沈昭道，“你不求結局，又求什麽，不會也是三世平安吧。”

他才不信這個調皮的太後有這麽高的情操。

果然，朱美美說：“當然不是。我是進宮時，就死過一回的人。早就看淡了結局，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罷了。但既然活着，每一天就要活得精彩，愛要愛得熱烈，恨要恨得徹底，玩要玩得盡興，幹要幹得酣暢。”

“所以呢……”沈昭的聲音開始嘶啞起來。

朱美美聽出了沈昭的欲望，擡起頭，親吻着沈昭的脖子和下巴，輕聲道：“所以，皇叔中毒了，中的憂國憂民的毒，美美有解藥，來替皇叔解毒……”

沈昭一把抱起朱美美，鑽過珠簾進了寝室。

在湖心島上的誓言還餘音繞梁，這麽快就被沈昭忘記了嗎？非也，上回只說自己不會再讓朱美美中毒，可沒說他攝政王大人不會中毒啊。

“美美寶貝……今兒還要在上邊麽？”沈昭邊脫她衣裳，邊小心翼翼地問。

他真是個未經人事的極品啊！一想到這樣的男人竟然讓自己全權開發，朱美美好想向天下人宣布自己的主權啊！

她伸出修長的腿，環住沈昭的腰：“不，今天應該沈昭寶寶發起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