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權衡
論武功,吳名就是個花架子。早年的時候,東拼西湊地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成為鬼修後,身體總是換來換去,便開始依賴法術,對武功的修煉也就局限于打打五禽戲,練練太極拳,讓身體的胳膊腿不至于鏽死。
原主阮橙倒是個練家子,可惜吳名自接管這個身體後就沒騰出時間熟悉,原主留在身體裏的那點功底也沒利用起來。
這年月的武功和後世那種體操表演似的武功完全不能同日而語。用夏老鬼的話說,當年的武功其實應該叫武術,和法術一樣都是修煉之法。只不過前者練體,強化修煉者自身的皮肉筋骨;後者練魂,使修煉者能夠與天地溝通,借用天地之力。
若是比較二者強弱,自然是法術更加卓異。法術上小有所成的術士對付武術高手,只要應對得當,以一敵百都輕而易舉,借天地之力剿滅大軍亦不在話下。
然而吳名這會兒還沒氣到昏頭,并不想暴露自己會法術的事,于是便只能借助靈力給自己加了層防禦,用一種近乎于作弊但又十分辛苦的方式與嚴衡纏鬥。
這樣一來,吳名就有些吃虧了。
因為嚴衡乃是個中高手,一身功夫已入化境,完全近身的話,一般的修士都未必會是他的對手。稍一認真,無法使用底牌的吳名便落了下風,被嚴衡像大人戲弄小孩似的耍得滴溜溜亂轉。
更讓吳名郁悶的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修煉,體內的那點靈力還是到了這邊才積存下來,根本經不起消耗,不過幾個回合便感覺靈力不濟。
嚴衡也覺察出吳名有些後勁不足,疑惑之餘卻也沒有放過機會,抓住吳名露出的一個破綻,在他腿彎處輕輕一踢。
吳名一個控制不住,身體便向前傾倒下去。
嚴衡順勢抓住他的一只手臂,朝後一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背,将他按倒在地。
“疼疼疼疼疼!!!”吳名馬上叫嚷起來。
“乖一點就不會疼了。”嚴衡沒有放手,身子卻跪了下來,一手繼續壓着吳名手臂,另一只手則在他的背脊處肆意摸索起來。
吳名被他摸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下意識地就想不管不顧地使用法術,讓這家夥知道知道花兒到底為什麽這樣紅。
但不等他真正動手,門口處就傳來一聲拿腔作調的咳嗽。
“咳咳咳,白日宣淫可非君子所為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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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衡動作一滞,吳名趕忙連滾帶爬地掙脫出去,從他手下逃開。
即将到口的獵物就這麽跑掉,嚴衡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一股火氣全撒在了門外說話的那人身上。
“羅道子,滾出去!”
在門口裝咳嗽的家夥正是羅道子,聽到嚴衡發火,羅道子也不在意,繼續笑嘻嘻地調侃道:“喲,這可真是新人娶進房,媒人抛過牆,主君你也太……”
“滾!”嚴衡眯起眼,又是一聲低吼。
這一次,羅道子終于知道嚴衡是真的怒了,趕忙閉上嘴巴,老老實實退出門外。
嚴衡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接着便擡起頭,伸出手,朝正盤膝坐在一旁的吳名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回到自己懷裏。
吳名擡手扮了個鬼臉,以此作為答複。
嚴衡不由得嘴角一抽,發現自己那股子暴虐之火就這麽被吳名的鬼臉給攪沒了。
“乖,過來。”
嚴衡只能板着臉,硬裝強硬。
“呸!”吳名瞪眼,“昨晚不是跟你說了,不許親嘴,難道你腦袋是帶孔的,聽完就漏?”
“怎麽說話呢!”嚴衡又羞又惱,“我是你的郎君,和你親熱乃是天經地義。”
“親熱行,親嘴不行!”吳名據理力争,“舌頭和口水全都粘乎乎的,惡心死了!”
嚴衡頓時啞口無言,被吳名徹底講沒了情緒。順着吳名的說辭想了想,嚴衡甚至都覺得那感覺似乎真的不甚美妙。但再一看吳名雪白的臉頰,被他咬得通紅的嘴唇,嚴衡的唇舌便又按捺不住地開始蠢蠢欲動。
“只是不喜歡親嘴?”嚴衡就這麽半蹲着向前挪了兩步,将自己和吳名的距離拉近到觸手可及的程度,“其他都可以?”
“你還想幹什麽?”吳名戒備地打量着嚴衡,又下意識地瞥了眼他的褲裆。可惜這年月的衣服下擺太長,該遮的不該遮的全遮住了,什麽都看不出來。
“你希望我幹什麽?”嚴衡伸出手,将吳名的雙手握在手裏,然後又合在一起,放到自己嘴邊,用嘴唇和牙齒輕輕地啃咬起他的手指。
嚴衡的動作很是輕柔,吳名也沒感覺到疼痛,猶豫了一下便任他施為。
但不等嚴衡繼續下一步的動作,門外就又響起了羅道子的咳嗽。
“主君,差不多就行了,還有正事呢!”
嚴衡頓時動作一僵。
吳名卻按捺不住地笑了起來。
嚴衡氣惱地瞪了門外一眼,但終是沒再繼續。
“等我回來。”
說完,嚴衡又抓起吳名的雙手,在他的掌心處狠狠親了兩口,然後才毅然決然地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吳名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嚴衡走出正堂。
當嚴衡順手關上正堂的大門,将自己與吳名的視線就此隔斷,吳名的嘴角便立刻垮了下來。
這家夥絕對有變态的傾向!
吳名揉了揉自己被抓得生疼的肩膀和手臂,開始重新考慮是否留在郡守府內暫住的問題。
他不在意被吃豆腐,但若是嚴衡想玩五十度灰這樣的游戲,他可絕對不會奉陪!
他最讨厭的感覺是餓,其次就是疼,誰要是觸及了這兩個底線,他就是做不成鬼也得和那家夥拼命!
吳名咬着嘴唇,将離開的好處和留下的好處分列兩邊進行對比,最後卻無奈地發現,留下才是他目前最好、最安逸的選擇。
離開郡守府就得像做賊似的四處漂泊,而他已經過慣了後世悠哉游哉的安逸日子,能不能受得了都是兩說。
不過——
吳名又想了想,很快又覺得解決這件事的關鍵不在于忍或滾,而是他夠不夠強。
嚴衡也就是會些武術罷了,只要自己能恢複到巅峰狀态,嚴衡根本就不能把他怎樣!到時候,只有他反過來虐嚴衡的份,哪輪得到嚴衡折騰他!
嗯,接下來得抓緊一切時間吸納靈力,再不能像在後世時那樣懈怠!
吳名握了握拳頭,下定決心,但随即便又覺得這樣也不保險,他還得弄些法術之外的東西來保護自己,比如……
槍是不用想了,這年月根本做不出來。
鋼和鐵都是小事,關鍵是沒有電鑽和機床也沒有游标卡尺等一系列工具,全靠眼睛和手的話,頂多弄出一個随時可能炸膛的火铳。
對了,可以試試袖箭和暴雨梨花針。
吳名正琢磨弄點什麽護身,嚴衡推門回來了。
“跟我出去一趟。”嚴衡走到吳名身邊,伸手将他從席子上拉了起來。
“幹嘛?”吳名問。
“羅道子已經讓人把馬镫做出來了。”嚴衡道,“我要去校場那邊驗看效果。”
吳名本想說你自己去就好了,沒必要帶上我,但轉念一想就發現留下也是無聊,于是便将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閉上嘴巴,乖覺地跟着嚴衡出門。
羅道子正等在門外,見嚴衡帶吳名出來,立刻笑眯眯地施了一禮。
吳名瞥了他一眼,見嚴衡沒有理會,便也當成沒有看見。
三個人帶着幾名護衛步行去了校場。
整個校場明顯已被封鎖起來,場地中間的閑雜人等已被清理一空,外圍則由兵卒們嚴密把守,看模樣連只老鼠都別想鑽得進來。
兩個将官模樣的男子正牽着四匹膘肥體壯的駿馬等在校場,身邊跟了一個捧着木箱的老者,看打扮像是負責制作馬镫的鐵匠。
待幾人走近,兩名将官和老者立刻躬身見禮。
接着,老者便打開木箱,露出幾副剛剛打造好的馬镫。
或許是不确定吳名描述的馬镫到底該是什麽模樣,幾副馬镫也形态各異,各有千秋,有用一整塊鐵條擰成的環狀,也有以銅片做底再用鉚釘綴合成的平底托狀。
吳名覺得樣式并不重要,結不結實、能不能借上勁才是關鍵,但考慮到實踐出真知,不讓他們親自體驗一下,出點問題,他就算說出來,他們也未必就會理解。
于是乎,吳名沒有插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着他們挨個試用。
試用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馬镫這東西原本就是改變世界的第五大發明,其重要性不次于車輪。它的出現不僅讓上馬和下馬變得容易方便,更解放了騎馬人的雙手,使騎馬人可以靠腿部的力量支撐身體,讓雙手和上半身能夠做出更多的動作。在戰争中,這樣的改變足以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
因此,馬镫出現後,騎兵便取代了戰車,徹底改變了人類戰争的進行模式。
這東西一弄出來,天下不亂也要亂了。
吳名唏噓了一會兒,很快就把那點良心丢到腦後。
亂就亂吧,這年月壓根就沒有過真正的太平,南邊在開疆辟土,北邊要抵抗異族,中原的百姓倒是能過幾天安穩日子,但也要随時做好被剝削、被壓迫、被奴役的各項準備。
再說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把這天下搞亂,為這種事矯情,那也太假惺惺了。
吳名看了看正在場上奔馳的戰馬,心裏面的那點子心虛很快就被更有趣的主意取代。
當嚴衡将裝了馬镫的戰馬交給另一名将官試用,自己走回到吳名身邊時,吳名拉了拉他的袖管,小聲說道:“你說,要是給馬也穿上戰甲會怎樣?”
“給馬穿戰甲?”嚴衡先是一愣,接着便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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