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七無事
第二天早上,吳名又在郁悶中睜開雙眼。
藥浴的主要效果就是清潔和浸潤,這就不可避免地導致了一個妹子們夢寐以求、吳名卻只覺尴尬的副作用——潤膚。
泡過藥浴的身體就跟做過spa一樣,那叫一個柔嫩爽滑、晶瑩剔透,若不是必須配合相應的功法才能産生效果,吳名早就在後世開藥浴水療館,從妹子們身上賺零花錢了。
但吳名萬萬沒有想到藥浴的副作用還能勾引男人。
昨天晚上,兩人雖沒真正地收刀入鞘,但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已經做了個七七八八,差也只差那最後的臨門一腳罷了。
其實剛被抱上床的時候,吳名是拒絕的,然而嚴衡早已抓住了他的弱點所在,見正面突襲無效便迅速轉移到了後方,三兩下便摧毀了吳名的理性防禦,将他的身體繳械俘虜。
最後還是疼痛為吳名守住了最後一道關卡,讓他想起這種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任由敵軍長驅直入的後果堪比屠城三日,最後敵人爽到了,苦頭卻要自己來吃。
但守住城門的代價也是慘重的,吳名揉了揉酸痛的臉頰,又動了動像是破了皮的大腿,正想轉身揍嚴衡幾拳洩憤,扭過頭卻發現這家夥早已逃之夭夭。
吳名更郁悶了。
起床,洗簌,更衣,用餐。
将一系列日常按部就班地做完之後,吳名又郁悶了。
他竟然無事可做,閑得發慌!
在軍營的時候,吳名好歹還能做些手工,跟黃豆他們侃侃大山,聊聊八卦。回了郡守府,身邊卻只剩下房子、屋子,以及幾個只能遠觀而不能亵玩的妹子。
修煉打坐?
算了吧,大白天縮在屋子裏不聲不響地盤膝打坐,幾個妹子非起疑心不可。
吳名嘆了口氣,幹脆将玳瑁等人叫進屋,集思廣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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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花園逛逛?”銀角是典型的小言思維。
“夫人若是有空,不如好好打理一下嫁妝。”金角的想法明顯更務實一些。
“昨天您把主君氣得不輕,今天可別再出去惹是生非了,還是在院子裏找些事做吧。”玳瑁顯然還不知道他已經和嚴衡床頭打架床尾和了。
但提起昨天的事,吳名便想起他還欠着雅姬一個非禮呢。
吳名之所以不肯向嚴衡服軟,就是覺得這事和嚴衡沒有關系,被他輕薄的是雅姬又不是嚴衡,就算道歉也是道給雅姬,關他嚴衡什麽事啊!
不過道歉這事原本就沒啥意義,不輕不重地說聲抱歉、對不起,看似服軟了,其實屁用不頂,還不如給點實際的真金白銀……
唔,就這麽辦好了!
吳名當即站起身,讓金角把他那些用不着的陪嫁從庫房裏取了出來,從裏面挑了些好看又值錢的首飾絹布,然後便把玳瑁叫到身邊,讓她領他去雅姬的院子。
玳瑁的眼睛都直了,“夫人,您可是昨天才和雅姬起了龌蹉,今天怎麽能……”
主動去找她,您這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吳名聽出了玳瑁的意思,但并沒将她的擔憂放在心上,直接瞪眼道:“別啰嗦了,趕緊帶路。”
“夫人——”
玳瑁明顯不肯,金角卻在一旁插言道:“去看看也好,夫人既然嫁進了郡守府,對後院的事總要有所了解。”
“不懂就別瞎摻合了,行不行?”惱火之下,玳瑁有些口不擇言,“夫人終歸是個男人,郡守把夫人安排在這個院子而不是蓁華院,就是不想夫人插手後院裏的那些破事!”
“連後院的事都管不了,那夫人還算什麽夫人?”金角據理力争。
“行了,都閉嘴!”吳名被她們吵得腦袋都疼,趕緊擡手一揮,将二人分開,“我是主人,你們都得聽我的!現在我下令,玳瑁和銀角跟我去見雅姬,金角留下看門!不許再廢話,直接執行命令!”
“諾。”玳瑁憤憤地瞪了金角一眼,但終是沒再開口谏言。
捧着吳名挑出來的東西出了門,玳瑁才再次對吳名說道:“夫人,您可別聽金角挑撥幾句就和主君要權!您就是再得主君寵信,您也是個男人,哪能整天待在後院裏管女人?”
“行啦,行啦,小管家婆。”吳名趕緊塞住耳朵,“你看我像是對那種事情感興趣的人嗎?”
“那您幹嘛非要往雅姬身邊折騰啊?”玳瑁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她原本就不得郡守喜歡,全仗着老太夫人才能在府裏橫行,如今老太夫人都已經……”
話說到這兒,玳瑁才驚覺失言,趕緊閉嘴,擡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婢子說錯話了。”
“那就別說了。”吳名又給她加了一記響頭。
玳瑁說的這些,吳名當然明白,但一來是他實在太閑,總得找些事做;二來卻是想趁機了解身邊現狀,總不能被人欺上門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為啥挨欺負。除此之外或許還有第三——以盡可能和平的方式拓展自己的活動空間,将自己從郡守府這個四方天裏解放出來。
但這些話不好對玳瑁解釋,解釋了她也未必能夠明白。
吳名目光一掃,瞥了眼一直沒有插言的銀角,發現她正豎着耳朵在一旁偷聽,目光卻在手裏捧的東西上不斷打轉。
吳名将銀角的表現盡收眼底,頓覺自己身邊的三個丫頭就沒一個能讓他省心。
桂花那家夥也一樣,雖然比這三個老實,但也正因為太老實了,反而更容易讓人心煩。
腹诽中,吳名已被玳瑁領到了西跨院。
途經垂花門的時候,看門的仆婦雖然認出了吳名,但明顯還是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确定該不該把他攔住。而就在她們猶豫的工夫,吳名已穿過垂花門,進了這處怎麽看都更像是後花園的西跨院。
和其他方方正正以院牆相隔的院子不同,這裏的建築并沒有統一的标準,更像是在一些觀賞用的亭臺樓閣的外面圍了一圈院牆,然後就将其稱為院落。
雅姬所住的琉璃院是西跨院中位置最好、占地最大的,但裏面的建築也只有一座,乍看上去很像是直角尺,只是左邊高,右邊低,很有一種不對稱的淩亂美。
“不是叫琉璃院嗎?琉璃呢?在哪兒?”吳名疑惑地問道。
“回夫人,這屋頂上原本鋪的是兩色琉璃瓦,但雅姬住進來後,太夫人說她的身份用不得琉璃,就派人把屋頂上的琉璃瓦全都拆了下來。”玳瑁小聲解釋道,“老太夫人很生氣,但以雅姬的身份确實是用不得琉璃的,就派人把院名改成了琉璃院。”
又是婆媳鬥法。
吳名撇撇嘴,邁步向院子裏走去。
雅姬這會兒正依在床榻上做西子捧心。
昨天剛被人押解回來的時候,雅姬是既悲憤又無措,一時間都想到上吊自刎了,虧得身邊的侍女又是規勸又是開解,終于把她哄得上床入睡。
等到一覺醒來,重新回想昨日發生的種種,雅姬的心裏卻忽地多了一種滋味。
夫人……真的很俊呢!
那麽好看的人,就算是男人也會怦然心動的吧?
或許,這就是郡守娶他的原因?鎮宅什麽的,不過只是借口?
要知道,與郡守八字相合的人并非只有夫人一個,同城的高家小郎也在甄選名單之內,家世和年紀都比夫人更為妥當,可郡守卻偏偏選了夫人。
高家小郎……肯定不會比夫人好看!
雅姬捂着胸口,覺得那裏似乎多了只不聽話的小鹿,砰砰砰地亂跳個沒完。
身邊的侍女總說她不會勾引男人,以至于郡守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但昨天,夫人卻主動看了她的身子。
說起來,這也算是勾引吧?就是不知道是她勾引了夫人,還是夫人在勾引她……
雅姬正胡思亂想,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吵雜,乍聽起來很是熟悉,很像是其他姬妾來她院子裏生事時的模樣。
但不等雅姬抖擻精神,起身迎戰,院子裏就有人高聲喊道:“姓雅的小笨雞,趕緊出來迎接你家夫人!”
什麽叫姓雅的小笨雞啊,雅姬只是個身份,她既不姓雅,也不叫姬的好不好?!
呃,等等,說話的這個……好像是男人?!
雅姬剛要發怒便意識到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在哪裏……
對了,夫人?!
雅姬忽地瞪大了雙眼,擡手捂住了嘴巴。
天啊,是夫人!
“來人,來人,我要梳妝!”雅姬趕忙叫人進來幫忙。
但連叫了好幾聲,平日裏從不離開她身邊半步的多寶和多麗卻依舊沒有出現,雅姬不由一愣,略一回想,随即記起她好像從一覺醒來後就再沒見過這二人的身影。
正疑惑,一個平日裏很少近身的侍女已快步進了屋子,施禮後便催促道:“雅姬,夫人來了,請您快些出去。”
雅姬立刻把失蹤的侍女抛到腦後,“快幫我打理妝容,我總不能這副模樣去見夫人!”
“來不及了!”侍女沒聽雅姬指揮,走上前,将她的頭發簡單梳理了一下,把衣服上的不規整處抹平,然後便生拉硬拽地将她拖出了內室。
吳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過是記得男女有別,這才沒有冒然闖入。
還是後世好啊,男男女女就算拼屋雜居都沒人理會,哪像現在,只是見個面都要擔心被人說三道四!
吳名正暗暗腹诽,雅姬終于被侍女拖了出來。
雅姬睡醒後就沒下過床,既沒洗簌也沒吃飯,臉上的妝容也早在昨晚睡覺前被侍女擦拭幹淨,這會兒素面朝天地站出來,反倒給人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驚豔之感。
“喲,美人!”吳名立刻吹了聲口哨。
下一瞬,吳名便覺得後腰處驟然一痛,卻是玳瑁看不過去,偷偷掐了他一把。
吳名趕忙端正态度,輕咳一聲,“早啊,雅姬。”
雅姬這會兒也回過神來,快走幾步,來到吳名面前,以自以為最迷人、最嬌媚的姿态柔柔下拜,口中亦故作嬌柔地輕呼,“夫人——”
這一聲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彎、簡直嗲到某種境界的嬌嗔直接把吳名喚出了一身白毛冷汗,那感覺就跟三伏天吃油炸臭豆腐一樣,倍爽!倍虐!倍他娘的想揍人!
好吧,他終于知道嚴衡為什麽不喜歡她了。
吳名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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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