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二丹楹

聽到求救,吳名只冷冷地瞥了這名侍女一眼,動都沒動一下。

西跨院就在嚴衡他娘眼皮底下,這女人不去找後院最大的大佛求救卻舍近求遠地跑來這裏,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以為他的腦子被驢踢了?

“把她送……”

吳名正想叫人把這侍女扔到嚴衡他娘的院子,嫪姑姑卻搶先一步站到他的身旁,低聲道:“夫人,您可是主君娶回來‘鎮宅’的。”

吳名微微一怔,扭頭看了嫪姑姑一眼,見她的表情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趕緊過去,不由琢磨起來——

鎮宅?

對了,孩子!

吳名立刻眯起雙眼,恍然大悟。

嚴衡娶他回來是為了“生”孩子的,如果孩子沒了,鎮宅的說辭就會像肥皂泡泡一樣被戳穿,而他這個鎮宅的男妻也就自然而言地該滾犢子讓位了。

既然嚴衡他娘那邊沒有反應,顯然是寧可損失一個孫子也要把他攆走。

真抱歉,他暫時還沒準備閃人呢!

吳名撇撇嘴,重新開口道:“嫪姑姑,把這女人捆了,看住。”

“諾。”嫪姑姑躬身應諾,然後便向那幾個壯婦打了個手勢,讓她們找繩子捆人。

吳名又朝玳瑁勾了勾手,“走,咱們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諾!”玳瑁立刻興奮地快步上前,跟着吳名出了院子。

這丫頭也是個膽大不要命的,跟着吳名見了幾次血腥,不僅沒有害怕退縮,反而愈發向傻大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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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跨院和吳名的院子頗有一段距離,但吳名和玳瑁走到那裏的時候,現場除了雞飛狗跳,亂成一團,倒是沒見哪個姬妾乃至侍女到了需要救命的地步。

事實上,住在院子裏的姬妾就沒一個出來露面的,挨打的都是侍女仆婦,受傷最嚴重的反而是院子裏的花花草草。

那位據說要毒害姬妾的丹楹女公子正揮舞着鞭子對一簇嫣紅的薔薇花施虐,身邊站了一名侍女兩名女衛,周遭跪了幾個仆婦侍女,正一邊磕頭一邊懇求丹楹速速離開,餘下的人全都躲得遠遠,生怕被鞭子波及。

就院中的情況來看,需要救命的好像只有那幾處剛被淩虐過以及正被淩虐的花叢。

或許被砍成碎塊的垂花門也算一個。

果然有陰謀呢!

吳名心下腹诽,卻還是邁步上前,懶洋洋地問道:“怎麽回事?”

“夫人!”幾名侍女率先注意到了吳名的到來。

正在狠勁抽鞭子的丹楹也停了動作,轉頭看向吳名,“你是哪個?”

丹楹一身豔麗宮裝,年紀也就剛剛及笄。她的容貌其實只能算是一般,但她這般出身的女人都是從生下來就開始仔細保養,從指尖到發梢無一不被精心打理,原本只有三分的姿容也會被放大到九分,再加上衣着和首飾的點綴映襯,端的是肌膚勝雪,貴氣逼人。

“你又是哪個?”吳名挑眉反問。

“我乃軒親王嫡女丹楹是也。”丹楹傲慢地打量了吳名幾眼,很快就露出一臉不屑,“你是此處內侍?真是大膽,見了我竟然還不下跪!”

丹楹顯然沒注意到侍女對吳名的稱呼,再加上吳名在院子裏一向是怎麽舒服怎麽穿着,出門的時候也沒想到更衣,雖也是寬袍大袖,但卻沒什麽裝飾,頭上也只插了一根連點花紋都沒有的玉簪。原主的年紀又不大,還是個天生體毛少的,下巴上連點胡茬都看不到,被丹楹誤以為是內侍也在情理之中。

但不等吳名作答,丹楹身邊的侍女就躬身提醒,“丹楹公子,這一位乃是嚴郡守的繼夫人阮氏。”

氏你xx!

吳名一聽這介紹就頓覺不爽。

丹楹卻是詫異地挑眉,“他就是表兄的繼夫人?”

說着,丹楹便邁步上前,圍着吳名走了一圈,接着便伸出手,摸向吳名臉頰,“這張臉倒是夠俏的,和大兄養的娈侍有幾分……啊!”

話未說完,丹楹便是一聲慘叫,卻是被吳名抓住手腕,直接掰斷了一根小指。

“別作死啊!”吳名嘆息道。

“丹楹公子!”跟在丹楹身邊的侍女立刻驚悚尖叫,兩名女衛更是拔出劍來,直接便砍向吳名手臂。

吳名沒用丹楹做擋箭牌,直接反手一擰,将丹楹的手臂扭到背後,接着便身形一閃,避開兩把長劍,同時将體內靈力聚于腳底,朝着那兩名女衛的左心口就是兩腳連踹。

“砰!”

“砰!”

兩名女衛立刻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落地之後再沒了聲息。

有膽大的仆婦朝她們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卻發現她們怒目圓睜,顯然已是……死不瞑目。

事實上,在在被吳名踹中心口的一剎那,兩名女衛的心肺就已經被靈氣震碎。

剛做鬼修的時候,吳名在這些保镖護衛身上吃過好幾次大虧。這些愚忠的人形殺器意志堅定,抗性強大,暈厥的時間比普通人短上許多,就算斷了手腳都不安全,沒準會想出什麽怪招來舍命一擊。

也正因如此,吳名早就已經不把他們以及她們當人對待,一旦交手就必須秒殺。

“大膽!”那名侍女似乎并未察覺女衛已死,依然壯着膽子與吳名對峙,“你可知道襲擊皇族乃是千刀萬剮的大罪?!就算你是嚴郡守的夫人也別想免得一死!還不速速放開丹楹女公子,求她饒你一命!不然的話,定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點談判技巧都沒有。

這麽說話不是逼着挾持犯殺人嗎?

吳名撇撇嘴,手臂用力一帶,将丹楹摔倒在地,擡腳踩住她的背脊,向下重重碾了兩下。

“啊——”丹楹立刻再次慘叫,跟着便破口大罵,“混賬王八羔子,大膽奴婢,我要讓父王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要讓表兄休了你,将你賣進最下賤的勾欄院,讓你千人騎,萬人……”

吳名立刻将踩着她的那只腳從背脊移到脖頸,用力向下一壓,一下子就踩得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嘔吐一樣的咯咯聲。

“我還沒打算殺你呢,你可別上趕着找死啊!”吳名幽幽嘆了口氣,擡頭向同樣沒了聲音的侍女問道,“你們家的女公子到底是怎麽教養的,這種粗話都講得出來?別是把哪個營妓生的野種帶回來充嫡女養吧?”

“你……胡……”丹楹掙紮着想要辯駁,卻被吳名再次用力,又一次踩沒了聲音。

“可別再張嘴了。”吳名再次嘆道,“再來一次,我可就沒法保證不踩斷你的脖子了。”

“公子,慎言。”沉默了好一陣的侍女終于再次開口,垂在身側的手指亦打了個隐晦的手勢。

丹楹似乎對她很是信服,咬了咬嘴唇,終是停止了掙紮,連痛呼都忍了下來。

吳名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侍女幾眼,很快挑眉一笑,“說吧,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回郡守夫人。”侍女故作鎮定地答道,“我家女公子不過是看這裏景色優美,想要進來賞玩,沒曾想卻被守門的仆婦阻攔,一怒之下便起了争執。”

“這樣啊,倒真不是什麽大事。”吳名點點頭,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仆婦,“那麽,誰來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這麽一點小事都要把我叫來,是誰出的主意,派的人?”

跪在地上的侍女仆婦面面相觑,沒有一個接言。

“都不知道?”吳名嘴角微翹,“沒關系,一個一個審問就是,總能把源頭找出來。”

“夫人——”

吳名話音未落,雅姬那九曲十八彎的呼喚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吳名頓時打了個冷戰,抖落一地雞皮,轉頭一看,就見雅姬正一路小跑地從琉璃院裏飛奔出來,身後還追着幾名侍女,似乎想将她攔下,拖拽回去。但雅姬個高腿長身體棒,哪是她們這群從小就營養不良以至于如今也弱不禁風的侍女追得上的。

“夫人,我就知道你會過來!”或許是記住了吳名的告誡,雅姬這次倒是沒有化妝,一身衣裙也比上次見到時素淡了很多。但她天生濃顏,這麽一身素淡的打扮反倒并不合适,總有種牡丹花配了個紅土盆的怪異感覺。

難道是雅姬派人把他叫來的?

吳名心下生疑,腳底下的勁道便不由得松懈了許多。

被他踩住的丹楹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立刻抓住機會,揚起一直被她抓在左手的鞭子,朝着吳名狠狠抽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名侍女也動了起來,但她并沒有過來營救丹楹,而是伸手攔下了正沖向吳名的雅姬,一把将她扯入懷中,同時從右手的袖口裏滑落一把短刃,抵在了雅姬的喉間。

本着敢作死就得敢去死的原則,吳名壓根沒去理會即将被劫持的雅姬——在吳名做出反應的那一刻,她尚且處于“即将”被劫持的狀态,只用靈力包住自己的右手,直接将丹楹抽過來的鞭子抓在手中,接着便用力一拽,并用靈力将丹楹的左手與鞭子裹纏在一起,使她無法将鞭子脫手。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丹楹再次慘叫起來,整個左臂已被拉成了反折的直角。

“住手!”已經将雅姬順利劫持的侍女立刻大聲喝阻,同時也在雅姬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有本事你再劃深點,這麽點不痛不癢的小傷口能吓唬誰啊?”吳名毫不在意地擡起左腳,朝着丹楹的右手手腕處重重踩了下去。

“咔咔咔咔……”

一連串的脆響夾雜着歇斯底裏的慘叫傳入耳膜,丹楹的整個右手腕也成了一灘肉泥。

“你再不住手我就殺了她!”侍女失态地叫嚷起來,并再一次将短刃抵在雅姬的傷口處。

“那就殺啊!”吳名又是一腳碾壓,将丹楹的右腳踝也踩得稀爛,然後擡起頭,朝着雅姬燦爛一笑,“放心,寶貝兒,我會幫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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