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六月情人(2)
沈齊難得有機會過來找餘聲,兩人去了學校裏的咖啡廳坐着,氣氛略微有點緊張。
“要不是聽時威說,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跟錢忱在一起的?”
“有一段時間了。”餘聲往咖啡裏夾了塊糖,看着白色的糖塊一點點被褐色的液體浸沒。
他其實不愛喝咖啡,更不愛這樣甜的咖啡,但錢忱喜歡。
“分了,你立馬跟他分了!”沈齊用命令的語氣說。
餘聲用勺子攪了攪杯子,淡淡地說:“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顧景都沒來問我。”
沈齊被他氣着了,真想擡腳就走,餘聲要不是顧景的表弟,這事他也懶得管。
餘聲悠閑地抿了口咖啡:“我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只要我願意,沒人攔得住我。”
沈齊微怒道:“我記得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說過,錢忱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将來肯定要後悔。你想看到小景為你擔心流淚的樣子嗎?”
餘聲擱下杯子,笑了笑:“顧景真是好命,有你這樣的男朋友在身邊,處處為他想到,他一輩子也不用長大了。只可惜,他那樣的好運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餘聲的語氣有些羨慕。
沈齊氣歸氣,終究還是不能不管他,嘆了口氣說:“你要想找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其實很容易,只要你願意,我和小景都會幫你的,前提那個人絕對不能是錢忱。”
“可我心裏只有他,我也只要他。”
沈齊不知道餘聲為什麽這麽倔,更不知道錢忱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能讓他這樣死心塌地。
餘聲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站起身:“我先走了。”走之前他又回頭說,“不要在顧景面前提起我和他,如果你不想讓顧景擔心的話。”
勸是勸不動了,沈齊只盼着錢忱能早點敗露,餘聲才能早點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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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忱的車就停在春溪大學門口,人在車外等着,餘聲走過來,他立馬殷勤地開了車門,座位上還有一束鮮紅的玫瑰。
在別人看來可能覺得錢忱是個紳士,可餘聲太了解他了。
這不過是他哄自己的手段罷了。
餘聲蹙着眉:“我不喜歡玫瑰。”
“确實俗氣,配不上你。”錢忱把玫瑰花扔到後座不再管,“聽說你明天有場比賽,要不要我去給你加油?”
“你願意去就去吧。”
餘聲的态度很冷淡,但錢忱就愛他這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因為他這樣像極了那個人。
錢忱發動了車子,問他:“晚上想吃什麽?”
餘聲本想說随便,但他想了想,忽然改變了主意:“我想喝春溪飯店的紅糖藕粉。”
錢忱是春溪飯店的老主顧,不用預約也有包廂。就在服務員領着他們過去的時候,錢忱忽然停住了腳。
他看見了陸玺。
錢忱看到陸玺的時候眼睛是明亮的,但當他看到陸玺身邊的謝歡,他的眼神又瞬間黯淡下來。
餘聲清楚地将這一切看在眼裏,他站在包廂門口,回頭看錢忱:“不進去嗎?”
錢忱很快恢複了平靜,将餘聲拉到懷裏要親他,被餘聲掙開了。
錢忱玩笑道:“這麽冷淡,是不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
餘聲目光堅定地看着他:“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這麽說,你也喜歡我?”錢忱覺得他實在有趣,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
“我是喜歡你。”餘聲躲開他的手,“但你不該說‘也’這個字。”
錢忱臉上忽然沒了笑意,剛想問他是什麽意思,陸玺走來了。
陸玺看見他只當沒看見,錢忱卻還是喊住他:“好久不見啊,我的表哥。”
陸玺不耐地看着他:“你怎麽也在這兒?”
“就許你們來吃飯,我和聲聲就不行?”錢忱用力摟過餘聲,挑釁地看着陸玺。
餘聲臉色微變,錢忱私下裏從沒這樣叫過他。
“餘聲?”一旁謝歡突然出聲。
餘聲微笑道:“小叔叔還記得我。”
謝歡指着錢忱:“你跟這家夥……”
因為之前的事情,謝歡不樂意看見錢忱,餘聲不過就是他哥朋友的兒子,願意跟誰在一起他也不想管,于是他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謝歡走了,陸玺自然不會逗留。
“你跟謝歡認識。”錢忱抓着餘聲的肩膀,“看見他,你一點也不驚訝。”
餘聲轉過來看着他:“我為什麽要驚訝?”
“對,你不用驚訝,因為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在謝歡面前像只跳梁小醜!”
錢忱抓着餘聲的手越來越用力,怪不得他突然想來這裏吃飯,原來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
“你怎麽做是你自己的決定,但我想告訴你的是。”餘聲掰開錢忱的手,狠狠甩開,“我不願意做別人的替身。”
錢忱立刻明白過來,他喜歡陸玺,被餘聲知道了。
幾乎是出于本能,他伸手攔住了要走的餘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有想,我是看到了。”餘聲是故意試探錢忱,哪怕剛才錢忱沒有叫住陸玺,他今天也不會跟錢忱翻臉。
可錢忱還是叫住了陸玺。他的那一聲,讓餘聲徹底清醒了。
“錢忱,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我們倆分了。”
錢忱還想說話,餘聲打斷他:“再借一句你常用的話,不要給臉不要臉。”
跟錢忱分開後,餘聲一個人去了酒吧。這個地方,自打他跟錢忱認識後就經常來。
回憶起來還真是心酸,他對錢忱最美好的、最痛苦的回憶都在這裏。
“我一猜你就在這兒。”
寧渡已經習慣了在酒吧看見餘聲,他放開懷裏的男孩,坐到餘聲身邊:“來酒吧不喝酒,光坐這兒發呆,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餘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想的,困在籠子裏就出不去了。”
可他又怨得了誰,籠子沒有上鎖,甚至可以說這是他親自打造的。無數人勸他,想把他從籠子裏放出去,可他自己賴着不走,誰又能奈何得了他呢。
“說實話,我真後悔,我那天就不該把你拉到這兒來。要不是……”提到那個人,寧渡的眉毛皺得更厲害了,“你也不會遇到他。”
餘聲卻不這麽認為,他說:“就算你不讓我遇到他,我也總會在別的地方遇到他,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哪怕在你們眼裏這叫做孽緣,也分毫不能改變我愛他的事實。”
或許在所有人的眼裏錢忱就是人渣,他很花心,很濫情,可只有餘聲知道,錢忱是孤獨的,是幼稚的,他很渴望被注視,很渴望被愛,卻又不知道怎麽去愛別人。
就在這家酒吧裏,餘聲見過美人環繞的錢忱,可他的眼神卻是渙散的,他很寂寞,所以要用眼前的熱鬧麻痹自己。
餘聲沒想過自己會注意到這樣一個人,更沒想到,在有人想要侵犯自己的時候,這個人會忽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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