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嫡女

“爹!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個傻……三妹她要殺了我!就是她把我推進荷塘的……”舞輕月一醒來就向舞雲楊哭訴,一張小臉還有些蒼白虛弱,梨花帶雨的好不可憐。

“是啊老爺,你可要為月兒做主啊……”一個美婦坐在床邊抹着眼淚,舞輕月的模樣幾乎是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哭泣的樣子,也是一樣的楚楚可憐。

這就是舞輕月的生母樓晚晴,已是三十出頭的人,容貌看起來也不過是二十四五的樣子,也難怪能迷得住舞雲楊的心。

“你說是绫羅把你推進荷塘的?”舞雲楊皺眉,顯然是不信。

“就是她!爹!我都快要死了,您難道還要偏袒三妹嗎?!咳咳……”舞輕月一陣猛烈的咳嗽,像是對他的偏袒很是傷心,渾身都顫了顫,一副虛弱的樣子。

“阿林,你去把三小姐請來!”沉思片刻,舞雲楊喚來貼身護衛,下了命令。

不一會兒,舞绫羅就跟在阿林身後來到了舞輕月的風月閣。

“绫羅啊,過來坐。”舞雲楊過來拉着舞绫羅來到桌邊的軟椅邊,面容上非但沒有一絲責怪之意,反而滿是疼愛之色。

樓晚晴與舞輕月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爹,我不累,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舞绫羅淡淡說道,跟舞雲陽在桌邊坐下。

就在舞绫羅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整個屋子忽然就安靜下來,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就像時間被定格一般。

“绫……绫羅,你……你說什麽?”舞雲楊不可置信地看着舞绫羅。

“我說爹,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兒?”舞绫羅有些無奈地勾勾嘴角,心中又有些微的酸疼。

本想着暫時不告訴他們她恢複了神志的事,但想來現如今還是就這樣比較好。

“你……你不傻了?”舞雲楊有些回不過神來,他的绫羅說話不會這麽清楚,神色也不會那麽清明,傻了十多年的寶貝女兒突然間好了?他突然有些怔愣。

“是,女兒不傻了。”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舞绫羅的目光悠悠地瞥過床上的母女倆。

舞輕月完全愣住了,她以為在水中看到的那一眼完全就是眼花,卻沒想……

“不傻了好!不傻了好啊!”舞雲楊眼眶泛紅,一直以來的心病,在這一刻完全好了。

“老爺!”床邊,樓晚晴看着兩父女一片溫暖的樣子,眼中劃過嫉恨,嬌聲怨道:“月兒都這樣了,你還高興地出來!”

舞雲楊這才反應過來,沉靜下心神問道:“绫羅啊,你二姐說,是你把她推進荷塘的?”

“沒錯。”舞绫羅淡淡地回答,仿佛理所當然。

“老爺你看,她承認了!我可憐的月兒!”樓晚晴抹着眼淚,捧着舞輕月的手,母女二人都是一副被欺負得非常凄慘的樣子。

可不知為何,舞绫羅偏偏在這一幅場景中看到了喜感。

“爹!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平日裏對三妹那麽好,卻沒想三妹那麽惡毒!竟想置我于死地!”舞輕月臉色蒼白,淚眼模糊的地看着舞绫羅,仿佛她就是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

“你為何要這麽做?”舞雲楊皺眉,他感覺自己的女兒自好了以後就有些不一樣了。

“爹,你想不想知道女兒為什麽突然好了?”舞绫羅一臉平靜,突然扯開話題。

“為什麽?”舞雲楊下意識地問。

樓晚晴母女聽到這句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定是因為我讓清羅給你送去的丹藥才治好了你,可你竟然恩将仇報……”樓晚晴大聲打斷舞绫羅的話,聲淚俱下地控訴道。

舞绫羅指尖銀光一閃,樓晚晴的聲音驀然頓住,

樓晚晴只覺身上某處一疼,接着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是因為女兒在鬼門關走了一回,腦子受了刺激,這才好了。”等到安靜下來,舞绫羅才開口道,語速極緩,仿佛死過一次的人不是她一樣。

“死過一次?!這是什麽意思?我不在的時候,誰欺負你了?”舞雲楊突然正色起來,拉着舞绫羅一直未曾放開的手也更緊了幾分,誰敢欺負了他最寶貝的女兒?

“除了我善良的二姐,還能有誰?我突然好了,還是托二姐的福呢,”舞绫羅看向半卧在床上臉色更加蒼白的舞輕月,一聲輕笑:“是不是,二姐?”

“你血口噴人!”情急之下,舞輕月一聲大喊,倒是顯得中氣十足,“爹,我沒有,我沒有把她推下荷塘的,爹,我……”

“哦,二姐,我都還沒有說你是怎麽差點害死我的,這不,你倒是自己招了呢!”舞輕月話還沒說完,就被舞绫羅打斷了。

“你……她是你三妹,你怎麽也能下得了手!”舞雲楊一聽,頓時氣得不輕。

“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等舞雲楊說完,舞绫羅接話。

“怎麽說?”舞雲楊一口氣還沒發出來,倒是讓舞绫羅給堵在了胸口。

“要不是你求皇上給我和攝政王賜婚,我這善良的二姐,又怎麽會對我一個傻子下毒手?”

舞绫羅輕飄飄的話讓樓晚晴二人不住地心寒。

“不是的爹!我沒有!您別聽她胡說!”舞輕月慌張地大喊,“證據呢,三妹,你說我把你推下荷塘,你可有證據?!”

“是啊老爺,你也知道月兒從小乖巧,怎麽會做出殘害妹妹這種事啊?”樓晚晴一臉“愁容”看向舞绫羅,目光卻很是柔和,“一定是誤會!绫羅,你說呢?”

樓晚晴眼中閃過一絲厲光,映在舞绫羅眼中。

還敢威脅她?

舞绫羅嘴角勾起一抹笑,映着左臉上醜陋的胎記,像是蔓延開的劇毒。

輕輕掙開舞雲楊的手,舞绫羅一步一步踱到床邊,到樓晚晴面前。

“啪”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樓晚晴臉上!

“绫羅……”舞雲楊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舉動。

“一個小妾而已,本小姐作為嫡女,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誰給你的膽子?!”舞绫羅漫不經心的樣子瞬間變得無比淩厲。

蒼茫大陸雖說以武為尊,但不論哪個國家都有各自的禮法守則,除非一個人的實力能夠淩駕于禮法之上,才能夠無視這些禮節,像是舞輕月這樣的人,雖說有些天賦,卻遠遠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嫡庶之分,正好在上原國禮法之列,而且是相當重要的一條。

“娘!”看見舞绫羅扇了樓晚晴一個耳光,舞輕月連忙撲過去,一雙眼死死盯着舞绫羅,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啪!”又是一個耳光,這一回是扇在舞輕月的臉上,直扇得她耳中轟鳴。

“娘?!你叫誰娘?大姨娘可只是一個小妾!你竟敢叫她娘?!”這一刻,舞绫羅只覺心中湧上無數畫面……

舞輕月叫着下人拿着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一鞭鞭抽打在她身上,還帶來狼狗在千雪閣追着她跑,狼狗在她跌倒的時候在她手上狠狠撕下了一塊肉,而樓晚晴則坐在茶幾旁,喝着茶笑看着……

舞绫羅壓下心頭傳來的恨意,她知道,這是原主的記憶。

“你……”舞輕月睜大了眼看着舞绫羅,随後轉過臉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看向舞雲陽:“爹……女兒……女兒不是……”

“怎麽?你還想說是爹允許的?”舞绫羅嘴角勾着譏諷的弧度。

舞輕月看向站在一旁的舞雲楊,本想說是,爹一向寬厚,這不過是一個稱呼,他不會追究的,而舞绫羅冷笑着打斷她,“呵呵,你可知我爹是誰?堂堂上原國丞相,有多少雙眼睛看着,又怎會帶頭罔顧家國禮法!”

“我……你……不是的……不是這樣!”舞輕月完全怔住,單單在丞相府後院,也就是自家的事,一旦牽涉到家國禮法,那可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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