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刺客
第二天,看着空空蕩蕩的廚房和一臉茫然的蘭淩均,詹傑不得已自發擔任了買菜的義務。
等他從附近的菜場和大媽大爺們搶購回到小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小區裏跑圈。
趁詹傑去買菜的功夫,蘭淩均順便下樓繞着小區跑了十來圈。早晨小區還沒什麽人,只有些打太極拳耍劍的大爺大媽。
看見蘭淩均,大媽們都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好乖一個娃噢,有朋友沒得?”
蘭淩均不太聽得懂他們的話,但也不好對人家冷臉。點了點頭就跑開了。
正跑到樓下時,就遇到買菜回來的詹傑。
詹傑提着兩個大袋子進了電梯,蘭淩均乖乖地跟在他後面,詹傑有一瞬間莫名覺得自己像多了個弟弟一樣。
上樓後,詹傑很快做好了飯菜,蘭淩均吃完就把筷子扔桌上了。看着詹傑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蘭淩均有些不确定地問:“這個……我要收拾嗎?”
詹傑差點吐血,噎了一下之後才說:“不用,你歇着吧。”
在臨家時他什麽時候需要做飯洗碗了?詹傑越來越覺得自家二少爺派他來是當保姆的不是當保镖的。
本來可以叫一個家政過來收拾,但閑着也是閑着,詹傑就在廚房把碗也洗了。
收拾完廚房出來之後,詹傑差點被蘭淩均吓了一跳。蘭淩均坐在沙發前的墊子上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像在練瑜伽的冥想一樣。
詹傑以為蘭淩均是拍戲拍得太入戲了,正準備去叫他,在離他只有兩三米的時候突然愣住。
冥想會想得身體周圍都是淡淡的霧氣嗎?詹傑瞪大了眼睛。
他覺得是自己眼睛花了,又揉了揉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霧氣像被誰攪動一樣就散了,而蘭淩均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像在問他在做什麽。
詹傑覺得自己要是說出來肯定會被嘲笑,幹脆就不說了。反正大概率也只是他眼花而已。
見他似乎忙完了,蘭淩均從墊子上站起身,“我們現在就去山頂酒店?”
是疑問的語氣表述的卻是不容置疑的陳述內容。
詹傑始終沒真的相信他是要來真的,就兩個人——其中還只有他一個人能動手,就算去了找到人了有什麽用?
但看蘭淩均的樣子,似乎已經準備馬上去山頂酒店堵人了。
詹傑說到底,只是個給人打工的。蘭淩均如今正和臨家二少爺如膠似漆,詹傑不敢得罪,只能順着他。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看見那陣仗,看見那姓李的帶了多少保镖,小金絲雀就會給吓回來了吧?
于是詹傑表面上答應了,背地裏趁蘭淩均沒注意的時候給臨清折發了短信報告了一下,不過短信如石沉大海,并沒收到回複。
他們住在城市的東邊,而那家山頂酒店在城市西邊快要城郊的山上,開車過去不堵的話也要兩個多小時。
再加上堵車的話,就三個小時不止了。
蘭淩均不會開車,平時小唐都把車開回自己住的地方的停車場了。
昨晚蘭淩均便讓他上午把車開過來,雖然自從聽到蘭淩均和詹傑的對話之後小唐總覺得有非常不詳的預感,但他卻什麽都不敢問。早上十點半就把車開到小區樓下了。
果然,上車之後,蘭淩均便讓他把車開到昨天提到過的那個山頂酒店。
·
車開了快三個小時才到達那所酒店所在位置的山腳。
從遠離市區之後,道路兩邊的房子就稀少起來,只剩一輛輛車輛在空曠的公路上飛馳而過。
直到在一處岔路轉道駛向終點為那所山頂酒店的盤山公路,車輛就少到近乎沒有了。周圍都是樹林,不算高大但還算茂密,風景很好。
因為他們到達的時間比較早,所以路上的車輛也比較少。
一路上蘭淩均一直在看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因為今天山頂酒店被包下來舉辦宴會,所以在大門處便設置了門禁。
黑色的轎車一溜煙地滑到門禁處,服務生攔下了車,恭恭敬敬地問道:“您是?”
詹傑一只手搭在窗上,臉上帶着一副墨鏡。懶懶散散地給服務生放了一百塊小費,“臨家二少爺,小臨總。”
服務生連忙接了,笑得眉開眼花:“原來是詹哥啊,好久不見詹哥,二少爺可好長時間沒來我們這裏消費了。”
說這那服務生就探頭似乎想看看坐在後座的“臨家二少爺”,詹傑看似不經意地将他的視線擋住,服務生只能看見一個白色俊秀的輪廓。
見大門開了,詹傑沖駕駛座擡了擡手,“進去吧。”
小唐大氣不敢出,一踩油門,一溜煙就把車開了進去。
等他們不見了,幾個服務生才一臉八卦地低聲讨論:“臨家二少爺怎麽都開上幾十萬的車了?不會真的是傳的那樣,他們倆兄弟争家産争得你死我活,臨家大少爺把他弟弟的錢都搶光了?”
這山頂酒店位置寬敞,空間很大。此時大多數參與宴會的賓客都沒有到,地方更是空空蕩蕩。停車場一輛車也沒有。
小唐把車停到了露天停車場的角落。酒店裏的人都還在緊急準備着晚上的晚宴,見到周圍沒其他人,詹傑才将車門打開讓蘭淩均下車。
好在後來陸續又來了不少賓客,人一多,便不消擔心被服務生看穿。
趁着還沒開始晚宴的空隙,蘭淩均讓詹傑帶着他在酒店裏四處游蕩。
詹傑滿臉暗示地指着走廊頭頂上的黑色半圓形,“這兒也有監控。這家酒店裏裏外外都是監控。”
聽到他的話,蘭淩均果然警惕了起來,每到一處就先查看監控在何處。
直到到了酒店後面的溫泉,這裏并沒有安裝攝像頭。
溫泉水騰騰地冒着熱氣,邊緣橫着幾塊天然的石頭。
溫泉後面是一片昏暗茂密的樹林,再往後面就是酒店的圍牆。
蘭淩均蹲下撥着溫泉水,看了溫泉之後的樹林一眼。
·
此刻,臨清折正坐着臨榆舟的車,快抵達了山腳。
随着天色漸晚,宴會開始的時間快到了,赴宴的人也越來越多。
剛剛還懶散的服務生現在十分忙碌,忙着給人引路、倒車。
前廳和露臺也變得十分熱鬧,自助式的晚宴,一片杯觥交錯。賓客們都忙着互相打招呼、套近乎。
參加這次宴會的大都是在生意場上占據了一席之地的一些家族,得了這次宴會一張入場券,就像中了一次彩票一樣。在這裏面結交到的關系價值極高。
臨家的車到時,已經算比較晚了。
看見臨榆舟的車牌號,宴會的主人——蘇分昀就連忙上來迎接。
先下車的是臨榆舟,蘇分昀連忙上前打招呼握手,臨榆舟能來赴宴,對于他來說是意料之外的榮幸。
就在這時,另一側車門也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青年下了車。
衆人一眼瞥過去,便被青年冷峻但極為英俊的側臉驚豔了一下。當即沒反應過來。
直到臨榆舟介紹說:“這是我二弟,臨清折。”蘇分昀才回過神來,連忙也打了打招呼。
臨清折看了過來,長睫微斂,對他點了點頭。
那一瞬間,蘇分昀和旁邊的其他人快要以為那個傳說中花天酒地沾花惹草的臨家二少爺是杜撰的謠言了。
臨榆舟瞥了臨清折一眼,便擡腳向酒店裏走去。衆人連忙快步跟上。
臨榆舟的到場,使得他很快成為了視線的中心。幾乎所有人都想跟他攀上關系。
而臨清折的出現,更是讓宴廳裏的賓客們面露驚訝,特別是在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臨家二少爺後,都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臨家二少爺雖然名頭很大,但這些人大多數都沒見過他本人。因為臨家二少爺從不參與管理生意的事物,本人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對生意場上的事一竅不通。他爹給他留下來的那幾間公司,更是在一兩年內就破産了。
所有人都覺得臨家大少爺和臨家二少爺簡直是兩個相反的極端。臨家大少爺行事果決、對自己極為嚴苛、短短數年就将臨氏企業發展得風頭無兩。
而臨家二少爺就是典型的被慣壞的纨绔子弟,扶不上牆。更何況,他的身世也不如臨家大少爺名正言順。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如今出現在這裏的臨家二少爺,英俊清朗,雖然話并不多,但是待人接物自然且有分寸。實在和傳聞中的大相庭徑。
除了驚訝于他的變化之外,在這場宴會之上,還有另一些人動了心思。
臨家大少爺年近三十而未婚,是所有人眼裏的香馍馍。太多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卻無奈他始終不松口,沒人知道他的想法。幾年下來,也就都慢慢斷了這份心思。
而如今,臨清折的出現讓他們沒完全熄滅的心思又活動了起來。
只要嫁進臨家,好處就是享受不完的。
宴會上已經有幾個漂亮大方的大家閨秀端着酒杯去和臨清折聊天,不過臨清折的态度雖然禮貌,卻始終淡淡的,有一種拒之千裏之外的隔閡感。
蘇分昀冷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臨清折有丁點興趣。
直到他被人提醒:“不是都說臨家二少爺包養過不少小情人,聽說啊……都是男的……”
蘇分昀眼睛猛地睜大,原來是這樣。
正在這時,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原來是他帶來見世面的剛從國外回來的兒子蘇蘇,正端着酒杯朝臨清折而去。
蘇蘇以前沒出國前就死去活來地喜歡臨家大少爺臨榆舟,但臨榆舟真的跟塊石頭一樣,無論男的女的風吹不進水潑不進。蘇蘇撞了不少南牆就死心出國了。
如今剛回來,蘇分昀還有點擔心他又自找罪受去找臨榆舟套近乎,不過看起來蘇蘇已經轉變目标了。
從臨家二少爺包養的那些小情人看,他是喜歡男的的,那蘇蘇這回成功的幾率應該很大。
雖然蘇分昀對臨清折包養小情人的事有些耿耿于懷,但這樣的事實在太多,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那些女孩子和臨清折沒說多少話就離開了,又過來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孩。
臨清折一邊心不在焉地和他聊天,一邊在意另外一件事。
這次是臨榆舟讓他來和李老板道歉的,到現在卻沒在前廳看見那個姓李的人影?
而在另一邊,臨榆舟身邊跟着他的特助,正在和生意場上幾個合作得不錯的夥伴喝酒聊天。
趁着衆人散開,特助借着遞酒的功夫低聲在臨榆舟耳邊道:“臨總,您真的要讓二少爺給李總道歉?我看那個李總幹的事……”
臨榆舟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冷冷的神色讓特助不敢再說話。
不過奇怪的倒是,那個“李總”到現在還沒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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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