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遺産

從那個綁匪給他們送過幾片面包拍完照之後, 當天就再也沒有人打開那扇門。

李以恒渴得受不了,只能去衛生間一邊用臉推開水龍頭,一邊用嘴去接水龍頭裏的水。

才喝了兩口李以恒就“呸呸”個不停, 這水喝起來有股放久了的怪味,水質很硬。但是從被綁上車後他們一滴水都還沒喝過,只能捏着鼻子灌了兩口。

城裏自來水水龍頭可以直接喝,但顯然這鳥不拉屎的麥地裏水質并沒有城裏要求那麽高。李以恒喝完後就戰戰兢兢, 生怕拉肚子。

窗外的光線逐漸暗下去,房間裏除了監控攝像頭那一點紅光以外并沒有別的燈光。

眼看今天是沒人會來管他們了, 蘭淩均便站起身朝那鐵架子床走過去, 順便招呼李以恒,“先睡一會兒吧, 恢複好體力再想辦法。”

說完蘭淩均就坐在了床板上,然後翻身上去, 給李以恒空了點位置。

李以恒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坐在床頭的時候并沒有着急上床, 而是側過身, 看似不經意實際卻在用身體擋住攝像頭的方向, 然後把捆住手的塑料拉條在床架上幅度很小地磨動。

但是這鐵架子床的架子都是鐵圓柱, 連一點鋒利的棱角也沒有,當然磨不斷塑料拉條。

李以恒試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做的無用功,十分沮喪, 只能悻悻地躺上床, 想和蘭淩均說一會兒話卻發現他好像已經睡着了。李以恒無法, 也只能閉上眼睛。

因為手被綁得又酸又痛,只能側着或者趴着睡,姿勢很讓人難受。他原以為自己很難睡着, 但是經過一天的驚吓和奔波之後剛一閉上眼睛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他這一睡,等再醒的時候就已經日上三竿了。

李以恒從困意朦胧中睜開眼睛,被眼前一個人影晃了一下,下意識要伸手卻發現掙脫不開,過了兩三秒他的腦海裏才突然回籠被綁架的記憶。

而眼前那個人影也逐漸清晰,是蘭淩均。

太陽剛巧從窗戶外照進來,打在蘭淩均身上,看上去周身像被陽光照射出了一圈肉眼仔細辨別才能看見的毛茸茸的輪廓。

過強的光線照射讓蘭淩均的皮膚白皙清透得幾乎透明,和那雙漆黑而專注的眼睛形成鮮明對比。大概只和李家人的基因有三分相似,另外七分顯得那麽新鮮特別。

李以恒竟然看愣了一會兒。

蘭淩均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突然轉過頭來,也沒說話,就用那雙眼睛表達疑問。

李以恒匆忙躲避視線,躲避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落落下風,氣沖沖地嚷嚷道:“你坐在床頭幹嘛,擋住太陽了我看一眼都不行?”

蘭淩均無語地別過頭,不想理他。

他醒得很早,從昨晚的說話聲,加上今早那些綁匪起床時叮叮當當的動靜,他能判斷出這棟房子裏暫時應該只有三四個綁匪看守。

蘭淩均垂下了眼睫,手腕微微掙動了一下,塑料拉條在皮肉上勒得更緊。

“起來。”蘭淩均冷冰冰地說道。

“什麽?”李以恒愣了,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地動作。只是剛從床上像蠕動的大蟲子一樣坐起來時,手臂和手腕的劇烈酸痛就讓他面容扭曲地“嘶”了一聲。

“把面包吃了,然後聽着樓下有幾個綁匪。”雖然昨天刻意找了一圈沒發現錄音裝置,但是為了避免被聽到蘭淩均還是用了氣聲。

李以恒眼睛睜得更大了,蘭淩均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聯系起來就不懂了。

然而李以恒還想要問為什麽的時候,蘭淩均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他頓時就閉了嘴。心裏卻完全平靜不下來,為什麽他這長得過分漂亮的堂兄,眼神居然可以這麽吓人。

李以恒什麽也不敢問,乖乖聽從蘭淩均所說的,去衛生間洗漱方便完,就回來吃昨天剩下的面包。

然後他就發現,昨天還剩下的一整塊面包都在那兒沒有動過。

做完就吃了半塊面包,李以恒肚子餓得咕咕響了,現在看這幹癟癟的面包也跟滿漢全席一樣恨不得一口吞掉。

但他還艱難維持着禮貌,看向蘭淩均,“我們一人一半?”

蘭淩均搖搖頭,“你都吃光。”

李以恒懵了,邊懵邊覺得怪怪的。要是兩人互謙互讓,蘭淩均不應該說“我不餓,你吃吧”麽?可是蘭淩均現在說的是“你都吃光”聽起來莫名有種他非執行不可的命令感。

可這是他們僅有的早餐,為什麽非要他一個人吃光??李以恒腦袋不夠用了。但他實在忍受不了誘惑,加上身體一聽到蘭淩均的命令就開始不由自主地聽從了,等回過神來嘴裏已經狼吞虎咽地咬着面包往下塞。

見他被面包堵住嘴暫時不會發表異議,蘭淩均看着他,用一種仿佛吃飯喝水的平靜語氣說道,“吃飽了,逃的時候有勁。”

李以恒的眸子倏地瞪得極大,眼睛裏滿是疑惑和驚吓,幸好他被面包塞住了嘴,不然他真的有可能邊跳邊喊起來。

等他差點把自己噎死才把面包吞了下去之後,情緒也終于平穩了一點,但眼裏的驚疑還是快滿出來,迫不及待地壓低了聲音問:“什麽?我們要逃嗎?!”

說起“逃”,李以恒臉上露出了一點興奮之色,但轉眼就被現實澆了一頭冷水,鐵門、窄窗、監控……還有那人高馬大看起來一個能把他們倆都捆一圈的綁匪……

“這怎麽可能逃……”

蘭淩均不理會他,繼續重複了先前對他的要求,“你聽着樓下有幾個人在說話,能聽出來說了些什麽就更好。如果說話的人數變了,就告訴我。”

那些綁匪都在一樓起居,這房子內部狹窄,位置偏僻周圍又都是麥田別人從公路上根本看不見,于是這些綁匪通常都是在房子前的空地上說話。

昨天将他們綁過來的時候起碼有十來個人,後來有一波開車離開了,現在守着他們的只有三四個綁匪。

李以恒木呆呆地看着突然對他“發號施令”的堂兄,心裏覺得哪哪都很荒唐,但是身體上卻不由自主地聽從了命令。

填飽了肚子,他也有力氣專注地聽那些綁匪在樓下插科打诨、互相謾罵,甚至吃飯喝水,只要靜下心來都能聽到。

但李以恒還是覺得蘭淩均先前說的話太荒唐了,“逃跑?今天?他們才把我們綁來,肯定看守得特別嚴……一般不都是等個好幾天等綁匪松懈了再……”

蘭淩均還是像昨天那樣,頭靠在窗戶那面的牆上,這樣對外面的聲音可以聽得更加清晰。“嗯,如果待會兒有人給我們送飯的話就今天。如果沒人送飯……大概待個幾天他們也能找到我們了。”

李以恒聽着他簡直是在讨論今天天氣好不好的語氣,覺得特別荒唐,正要開口,忽然鼻子一皺,好像在空氣中聞到了一點非常淡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的鐵鏽味。

“怎麽有血的味道?”李以恒愣了一下。

但蘭淩均沒說話,窗戶外面的綁匪依舊在正常說話,那味道很快就散了,所以李以恒以為是自己餓得鼻子出問題了。

他剛想把話題轉移回“逃跑”上,突然一愣,樓下的綁匪終于說了一點讓他下意識集中注意力的內容,“他們只是過渡的看守……到時間了會有人來接手……?”

蘭淩均腦子裏“叮”的一聲,李以恒聽到的這點內容讓他坐實了心裏那點不安感,同時也堅定了逃跑的決定。

對于危險敏銳的感知,讓他腦子裏幾乎有個聲音在催促他要立刻逃跑。

如果是和李家“交換條件”,很可能是和李家有生意上的競争,還有能力在李家的賭場外綁架了他們,想必也不是什麽小家族。

這樣的綁架,只有三四個綁匪看守就顯得太簡陋了。昨晚蘭淩均是不敢确認,直到今早他才從房子裏所有的動靜肯定下來真的只有三四個綁匪,于是便想要逃跑了。而李以恒聽到的證據果然證明,現在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如果等到轉手之後,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們。

雖然錯過了昨晚的逃跑時機,但夜晚雖然不利于綁匪追蹤,對不熟悉地形沒有光的他們更不利,相比之下白天反而有一線希望。

越是這種危及性命的危險時刻,蘭桢一向敏銳而果決,一旦做好了決定,剩下的就是不惜一切去執行。

李以恒靠在牆上,雖然滿腹疑問,但是還是一五一十地把有用的信息摘撿出來告訴蘭淩均。聽了一上午,他們幾乎都能分辨出綁匪的聲音了。不管在哪裏那些綁匪總是要吃飯喝水的,聽來聽去,房子裏的确只有四個綁匪。

他們有時候會進屋拿吃的喝的,有時候會打電話。

然後蘭淩均和李以恒發現了一個很特別的現象,他們電話鈴聲響起的次數并不少,有時候在室外,有時候在室內。

但無論是撥打電話還是接聽電話,他們全都會在室外進行。即使本來在室內,也會走到室外去。

李以恒皺了眉頭,過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現想到原因了,略帶興奮地低聲告訴蘭淩均,“是這房子裝了屏蔽裝置。這樣一來我們身上即使還有手機也打不了電話。但他們要打電話也只能出去打。”

蘭淩均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樣一來,他迫不及待地希望那些綁匪有接不完的電話了。

這房間的裏監控的顯示屏幕并不知道會裝在什麽位置,但毫無疑問是在室內,最有可能的就是一樓的房間裏。

或許是因為他們兩個都長得瘦弱單薄,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再加上這兒絕對是一個很嚴密的牢籠,所以那些綁匪并不會24小時都盯着監控。因為他們經常會聽到四個綁匪都在外面聊天玩手機。

接下來就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這等待長到李以恒甚至懷疑這些綁匪是不是要餓死他們。但轉念一想把他們扔在這兒不管,說不定還安全點,等着李家人和警察來找就是了。

不過直到下午,從樓梯上了走廊的腳步聲,告訴了他綁匪并不想把他們餓死,只是會每天施舍兩片面包,讓他們維持生存的最低限度的營養,沒力氣逃跑而已。

綁匪在門口開鎖的時候,外面空地上只有兩個綁匪,第三個好像進屋了,證明他随時能看到監控。蘭淩均心下一沉,太不湊巧了。

門鎖哐當,鐵門被推到了牆上,昨天給他們送吃的的那個綁匪快隔了二十四個小時終于又出現在他們面前。

手上依然只有兩塊幹癟癟的面包,同樣拿着兩張新鮮的報紙。

兩個獵物在他的眼裏已經被固定了“柔弱無害”的印象,所以他比昨天還漫不經心地逗着他眼裏的“小白兔”。

要不是雇傭他們的東家不讓他們動手,他可不會只幹過過嘴瘾了。

蘭淩均垂下頭,忍下殺意,咬住報紙任綁匪拍了第二天的照片。

“小兔子……要不是你是李家人……”綁匪對兩人極盡戲弄,仿佛有什麽惡趣味一般。但礙于雇主他也只能口頭上說說。

終于拍完照片也過了嘴瘾,看着兩個因為食物很少而看上去越來越虛弱的“獵物”,綁匪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有了動靜,那個進屋了的綁匪突然一邊說笑一邊走出了屋子。

李以恒也聽見了,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就低聲告訴蘭淩均,“他出去……”

但他話才剛開了個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合不攏嘴。

只見原本柔柔弱弱坐在他身邊的蘭淩均忽然如同炮彈一樣彈了起來,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一手刀狠狠砸在綁匪的後頸上,綁匪龐大的身軀當即就軟了下來,眼看就要重重砸在地板上,蘭淩均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墊了一下,于是落下去的身軀悄無聲息。

然後蘭淩均就拿出沾着血塑料條,勒過那已經失去意識的綁匪的嘴,在後腦勺上打了個死結。

回頭對着已經吓呆了的李以恒低聲道,“走。”

李以恒雖然吓呆,但是逃跑的本能還在,拔腿就起來,順手還拿着那綁匪送來的兩塊面包。而蘭淩均則快速地在綁匪身上搜索了一圈,拿走了他身上有用的東西。

時機卡得準,而且解決得幹淨利落一點動靜也沒發出,所以另外三個綁匪還毫不知情地待在外面。匆匆出門,蘭淩均抓過李以恒的手,一刀把他手上的塑料條割斷,這時候李以恒才想起來問:“你的手怎麽……”

但是他還沒問完,就看見了蘭淩均手腕上已經凝固的一圈皮肉快要翻起來的血痕,想起之前聞到的那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血腥味,李以恒一下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蘭淩均卻無心理會他在想什麽,帶着他腳步輕而急地穿過走廊。手上有了刀,蘭淩均有底氣解決掉剩下的那三個人了。

但更幸運的是,他們在走廊對面的空房間裏發現了一扇可以打開的結滿蜘蛛網的窗戶。于是兩人翻過窗戶跳了下去滾進了麥田裏,然後準備借着麥田的遮掩逃跑。

也不知道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剛剛滾進麥田沒過一分鐘,就聽到好幾輛汽車的“轟隆”聲由遠至近,那幾個綁匪都連忙去迎接。

他們低着身子在麥田中往前趕路,背後的聲音卻清清晰晰地傳入耳中,好幾道開車門關車門的聲音,從車上似乎下來了有十幾人。其中一個好像有一絲熟悉的聲音在和那些綁匪說話,李以恒聽出來了,那些人似乎正是要來“交接”。

他心裏覺得大事不好,但只能聽着大波腳步聲浩浩蕩蕩地上了樓,樓中寂靜了一瞬,然後驟然爆發出一片嘈雜和辱罵聲。

李以恒腦子裏的弦已經因為懼怕而崩斷了,差點跌在麥田裏,卻及時被蘭淩均抓住了手腕,幾乎是在拖着他往前。

李以恒恐慌之中還來得及胡思亂想,蘭淩均今早什麽都沒有吃,怎麽還這麽有力氣。

·

被綁架的人在全神貫注想着怎麽逃跑,另一邊的人反而因為等待而焦躁得快要瘋掉了。

李家人全都很嚴肅,剩下的幾個兄妹——包括李以恒的生父李繼元四子,都在往回趕的路上,李家很久沒有出過這種讓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大事了。

賭場後的槍擊,當地警局已經接到了報案,但是來詢問李家的時候卻被敷衍了過去。李以恒還在他們手上,一旦報案的話或許對方會惱羞成怒,李家人不敢冒險。只能一邊有求必應地和對方斡旋,一邊用自己的勢力悄悄查探。

事情都是手下人去做,李家人這時候只能在這兒焦躁等待,臉上都是一股沉重的氣色。

而李樂承的心事顯然更多,他對于十幾個小時前臨清折說的那幾句話一直不能忘記,而且一梗就在心頭梗了一整夜。

從最開始,對于突然冒出來的要分家産的便宜堂侄,他們一家人心裏都不舒坦。卻因為老爺子的威嚴不得不聽從。

而現在,因為臨清折的那幾句話,李樂承突然開始懷疑了。梗了一整夜,他終于忍不住低聲說了出來,“父親,你認回小均,是因為……是因為……”

李樂承發現自己說不下去。

但李樂莉和李樂安都懂了,他們的臉色慘白,同時看向李繼元。

李繼元的聲音冰冷,卻一如既往威嚴重重,“是。”

這簡單的一個回答,讓三兄妹的眼神都變了。

李繼元看着他們的眼神,明白自己的兒女此刻在想什麽。這并沒有冤枉了他,在這之前,李繼元從不認為冷血和心狠會是什麽污點。但是……從他躺在床上見到蘭淩均,見到他傳聞中那個流落在外的孫子的時候,李繼元其實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已經有點變了。

最開始,跟他報告的人告訴他,蘭淩均當了明星,卻要靠着爬床接戲,在那個國家網絡上最出名的,就是被有錢人包養的新聞。

李家人向來對這樣的人很不屑,李繼元也不例外。他最初違背所有兒女意願要認回這樣一個“丢臉的繼承人”的時候,就是在他發現了有勢力對李家虎視眈眈的時候。雖然當時矛頭并沒有指向李以恒,但李繼元那從血海裏趟過來的思維,下意識就覺得應該為李以恒找一個擋箭牌。

直到見到蘭淩均前,他都是這個想法。但是連李繼元也說不清,在見到蘭淩均後,他是不是還堅持要那麽做。

但是那些人動手得太快,他纏綿病榻很多事都無心力關注,卻被人鑽了空子。

這下子,無論他還有沒有那樣的想法,結局都已經注定了。

·

“第三輛車?”臨清折面色冰冷地接着電話。

電話裏傳來的是熟稔的英文,“現在找到了他們遺棄的第三輛車,藏在一個廢棄的倉庫中,我們目前正在這周圍找線索……”

“好,我馬上過來。”臨清折果斷道。

挂了電話,他就出門上車,在趕往目的地的途中還一刻不停地接聽或者撥打各種電話。臨家包括臨榆舟的所有海外關系、國內外對追蹤非常拿手的專家、甚至各種私家偵探,臨清折每一個都不放過。

前一秒挂斷這個電話後一秒又拿起那個電話,眼睛都熬得發紅,副駕駛的詹傑從後視鏡看見,一邊是滿腔自責一邊又害怕臨清折過度勞累,但他幾次想勸卻又開不了口。

只有臨清折自己知道,他一刻也閑不下來,如果閑下來的話,他腦子就會被各種可怕的猜想弄得崩潰。

·

盡管李家人保守了秘密,但李家繼承人被綁架的消息卻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流入了媒體的耳朵裏,很快就有模棱兩可的疑似新聞發上網。

賭場附近的槍聲、那輛消失的加長林肯,都通過流浪漢的眼睛和耳朵傳給了媒體。

李家人一邊忙着找人,一邊厲聲要求媒體封鎖消息,不能給綁匪通風報信。但是媒體衆多,總有許多為了博關注的無良記者大加渲染和報道,最後只能用錢封嘴。但消息已經流了出去。

因為“李”這個中文姓,又是這座城市的首富,所以綁架案不但在該國見報,而且還被好事的留學生翻譯成了中文流傳到了國內。

對于這種瓜網友們興趣昂然,雖然是海外不熟悉的家族,但是也馬上有很多科普證明了李家是如何財力雄厚勢力龐大。

這樁綁架案離奇地在國內網絡上也被熱議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賭場的游戲、迷藥煙都是毫無事實依據杜撰的~小侯爺能掙脫塑料帶是因為他武力超強,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沒有工具情況下掙開的,所以綁匪警惕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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