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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一談，把以前的事情都說清楚。

第二天鐘韬給爸爸打了電話，說明了自己這邊的情況，一切都好，自己跟着的老師很照顧自己，同時也好相處，鐘韬還提起自己見到了仇英的事情，鐘爸爸也有些驚訝，問他仇英過得怎麽樣，鐘韬的眼眸低垂了會兒，說道：“挺好的，我聽說他還談戀愛了，和我們老板的女兒。”

鐘爸爸在那邊噓了一聲，難掩嘴裏的興奮，說道：“你看人家英子多能幹，老板的女兒都可以追到，兒子你要加油，不過咱們家的要求沒有這麽高，一般家庭的女孩子就可以了。”

鐘韬有些哭笑不得，說道：“爸，你差不多就行了。”

而在另一邊的仇英，大晚上的接到自家老爸的電話，當時他正和史晴笛燭光晚餐，氣氛正好，燭光把史晴笛的面孔照耀的姣好，她穿着一件抹胸的黑色小禮服，長長的波浪卷自然的垂在胸前，這時候仇英的電話卻響了，原本嘴角含笑的史晴笛不開心的扔下叉子，嘟嘴抱胸的靠在背椅上，仇英看到來電顯示是家裏的號碼，他原本想直接挂掉了，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直接挂掉的話，他那個煩人的老爸一定會接二連三的打過來的，所以只好安撫一樣史晴笛，就去了洗手間接電話了。

手機一通，仇英都不管仇爸爸要說什麽，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爸，說了多少次了，沒事別老給我電話，我忙着呢。”

仇爸爸那邊可不在乎他忙不忙，說道：“英子呀，不是爸爸說你，爸爸也知道你忙，但是你談戀愛了那麽大件事，怎麽都不和家裏人說呢？對方是什麽人呀？哪家的女孩子呀？？”

仇英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額頭冒着冷汗，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你在說什麽……我才沒有……”

“韬子都和我說了，你就別瞞了！”老爸在那邊聽聲音好像很焦急，搞得好像是他在談戀愛似的，仇英聽到鐘韬這個名字，目露兇光，心裏暗暗說道：怎麽又是他！

仇英雖然心裏不滿，但是表面還是敷衍：“爸，你就別聽韬子亂說，我一天到晚忙死了，哪裏還有時間談戀愛，別瞎猜，要是有空了，我會回去看你們的。”說完不等仇爸爸再說話，就把手機挂了。

仇英深呼吸了幾口氣，忽然一腳狠狠的揣在了洗手間的門上，門一下子敲打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音，仇英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樣貌堂堂，穿上西裝活像一個衣架子，裁剪合适的西服承托出他黃金比例的身材，但是他總是覺得自己比別人少了些什麽，仇英想着打開水龍頭，拼命的把水往自己的臉上潑。

鐘韬鐘韬鐘韬，他簡直就像是自己的夢魔。

家裏的每一個親戚，只要是認識鐘韬的，都自然而然的拿自己和他比較，老媽更是一直像一個潑婦罵街一樣的罵自己沒出息，她尖銳的話語還有叉腰的動作，都已經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裏，班裏的同學只要鐘韬在就沒有自己說話的份，所有的關注點都在鐘韬的身上，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算不算的上讨厭，他很确定他讨厭被看不起，那種壓抑感讓他沒有辦法擡起頭做人，他急需做些什麽來讓自己在人群中可以擡起頭來，于是他攀上了史晴笛這顆大樹。

至于和鐘韬有過的那份不明确的感情，更是他人生中的污點。

那時候得知自己喜歡的女生其實一直以來喜歡着鐘韬，心裏的報複心理一下子就上來了，沒想到的是鐘韬好像對于同性戀并不反感，于是那個女生來給鐘韬表白，鐘韬也是理所當然的拒絕了，和仇英開始了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于是說他攀上了史晴笛，倒不如說是史晴笛自己找上來的，很自然的他就靠着史晴笛的關系，在事務所謀取了一個可有可取的職位，但是這薪水可是比常人超出了一半不止，仇英握緊了雙拳，雙眼紅腫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暗暗說道：“這一次，一定不讓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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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鐘韬完全沒有把那天和鐘爸爸說的話放在心上，依舊每天安守本分，事務所就算再閑暇，也有很多文件要派送，鐘韬每天上午都忙得不可開交，下午就空閑一些，幫劉更新整理資料什麽的，這天早上，鐘韬按照慣例，先派送文件，然後在半路的時候，看見仇英從轉彎角處竄了出來。

他的表情好像很焦急，他看到鐘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他急忙的拉住鐘韬的手，說道：“韬子，見到你太好了。”

鐘韬的表情有些疑惑，問道：“怎麽了？？”

“來不及解釋了，我有急事，能不能麻煩你把這文件送到五樓史恒先生的辦公室裏？？”仇英說完不等鐘韬回應，馬上就跑走了。

鐘韬還想要問些細節，但是仇英已經不見人影了，鐘韬沒辦法，也只要硬着頭皮上了五樓了。

五樓是合夥人的辦公室，事務所一共有五個合夥人，這個史恒是其中一個，如果鐘韬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史晴笛的爸爸。

鐘韬慢慢的看着門牌，好不容易看到了史恒的門牌，正想要敲門，裏面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讓鐘韬的動作定住了。

鐘韬開始還以為是聽錯了，再認真的聽聽，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嬌|喘聲，隐隐約約的還有呼吸聲和水聲，鐘韬都那麽大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怎麽可能會不懂裏面發生了什麽。

鐘韬感覺有一個惡寒從腳底蔓延自全身，再退後看了看門牌，确實是史恒的辦公室，鐘韬想着自己還是晚些來吧，正想要轉身的時候，門卻被打開了！

鐘韬被吓了一跳，接着就看見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的出來，女的穿着女版西裝制服，一看就知道是律政圈的人，而那個男的想必就是史恒了，他的頭頂已經禿了，年近中年的啤酒肚就像是孕婦似的。那女的看到鐘韬明顯的被吓了一跳，而史恒原本溫和的臉一下子沉了才來，兇着臉對鐘韬說道：“你是誰，你上來幹什麽！”

如果鐘韬的視力沒有問題的話，他看眼前的這個女人，也只不過和自己一樣的年紀，而史恒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絕對不會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生的，就算是鐘韬再怎麽遲鈍，都明白了這裏面的重重利益，他有些悲憤，但他還是忍住了，鐘韬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放緩一些，說道：“這是仇英讓我幫忙送上來的東西，請……”

鐘韬還沒有說完，史恒就一臉不耐煩的搶過鐘韬手裏的東西，揮手就說道：“走走走，馬上走，真是，現在的新人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鐘韬咬了咬牙，一句話也沒說，就下樓了。

武思祈在路上遇到鐘韬，看到鐘韬衣服沮喪的樣子，就上前來問道：“你怎麽了？一副死魚臉。”

鐘韬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你被劉律師罵了？？”武思祈嘆氣說道：“其實有人罵還好，總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那個史晴笛，一天到晚除了和那個所謂的特助厮混之外，什麽都不會！！”

“她好歹也是帶你的老師，別說的那麽難聽。”

“呸！就她那個鬼樣也配！”武思祈說着看了看周圍，确認了沒有第三者，才悄悄的在鐘韬的耳邊說道：“我和你說哦，就在剛剛，她居然和仇英一起去看電影去了！”

鐘韬的腳步猛地停住了，仇英說的所謂的急事就是和史晴笛去約會？？

武思祈看到鐘韬站在原地，奇怪的問道：“怎麽了？”

鐘韬這才反應過來，淡笑說道：“沒什麽。”

不知道怎麽的，最近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史恒經常往樓下跑，好像是來監督他們工作的，鬧得人心惶惶，鐘韬看到他有些不自在，史恒每次看到他都要挑他的毛病，就算沒有毛病，也要狠狠的刮他一眼，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一樣。

鐘韬不禁想起了前些天事務所流出的一個傳聞，說是某名牌大學生被潛規則之類的，剛開始鐘韬還沒有留意，但是看了看照片，發現照片裏的女孩正是哪天在史恒哪裏看到的那個女人。

鐘韬總算知道原因了，想要和史恒解釋，好像這樣做也不對，搞不好史恒會覺得自己是做賊心虛，要是不這樣做的話，自己就要承受這不白之冤。

武思祈也聽說了最近史恒下來就特別針對他的事情，心裏默默給他允哀的同時，也不忘八卦一下。

“我們這些打工的就是這樣的啦。”武思祈往嘴裏塞了滿滿的一口飯，含糊不清的說道：“就是要被資本家壓榨。”

鐘韬已經變得沒有心情吃飯了，但是想到下午不知道會不會有活，還是勉強了吃了兩口，武思祈看着鐘韬有些頹靡不振的樣子，安慰道：“我們只是普通的大學畢業生。”她的口氣有些酸酸的，繼續道：“哪裏像那個什麽仇特助，留洋回來，父母還是倫敦大學的教授，真是好命，我還在郁悶史晴笛怎麽就看上他了，原來還有這層原因的呀！”

鐘韬聽完了武思祈的話，徹底的呆住了，花了好久的時間來消化武思祈說的東西，簡直整個人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他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武思祈沒有看出鐘韬的異樣，繼續往嘴裏塞飯，說道：“還有誰？史晴笛呀，她沒事就愛吹噓仇英的家世有多牛逼多牛逼，仇英當時還在一旁補充呢，真是惡心透了。”

鐘韬許久都沒有說話，他仔仔細細的過濾了一下，一句：他家不是養豬的嗎？卡在喉嚨裏，最後被鐘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不懂為什麽仇英要這麽做，在鐘韬的眼裏這是天理不容的，這是在嫌棄父母，殊不知仇英這麽做完全就是在嫌棄，要不是父母一直呆在村子裏，他也不至于對他的老家那麽的難于啓齒，哪怕是在城裏挨餓，也總好過在農村出身。

鐘韬不明天他的這種想法，他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站起身子，他不顧人流的走出了食堂，武思祈在他身後大喊他的名字他聽不見，他現在滿男子的仇英到底在想什麽，一個大男人出來工作三四年沒有回家一次也就罷了，就當你是工作太忙沒時間，可是仇英居然做出這種事情，明擺着就是不想認自己的父母親了。

鐘韬想着仇爸爸雖然不是什麽善茬，但是對仇英那是一心一意，仇英不是獨生子，他還有一個姐姐，那時候家裏窮，家裏的錢只夠一個人上學了，姐姐放棄了上學的機會，讓仇英繼續升學，可是仇英現在做的事情，對得起誰？？

Chapter 7

記憶中仇英的姐姐是個很溫和的人，學習成績也很好，長的也還過得去，笑起來兩個酒窩很讨人喜歡，她平時也挺照顧鐘韬的，在鐘韬的心裏也已經把她當姐姐看待，只是前兩年仇英的姐姐嫁人了，她們才慢慢的聯系少了，只是鐘韬還清晰的記住她的樣子。

中想要找仇英問清楚，來到了史晴笛的辦公室發現沒有人，問了別人，才知道仇英是被史恒召喚上去了，鐘韬不疑有他，直徑的就往五樓走，來到史恒的辦公室，原本想要闖進去的，但是此時鐘韬的勵志逐漸回籠了，硬闖老板的辦公室是不對的，搞不好是要被炒鱿魚的，鐘韬心裏氣節，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的靠在了牆壁上，仔細的想想仇英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想的更多的是，仇英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如今發生的事情好像全部都和他的記憶背道而馳，他還記得網上說的，一個人越是缺什麽，就越會炫耀什麽，這是一種自卑的表現，鐘韬不知道仇英是不是也是這種心理，可是仇英現在把謊言說的那麽大，那麽滿，就不明白總會有暴露的一天嗎？

鐘韬正想要轉身走開的時候，意外的聽見自己的名字，鐘韬剛開始還以為聽錯了，再仔細的聽了聽，确實是再說自己。

“小英呀，聽說你個那個姓鐘的小子以前是同學？？”這是史恒的聲音。

“是的，我和鐘韬确實是同學來着，只是後來畢業之後就很少聯系了，再加上我在國外，聯系的就更少了，最近遇上了，還是他先和我大的招呼，我才想起來的。”仇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麽起伏，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恩。”史恒停頓了一下，說道：“這個人我看着挺礙眼的，連我的舌根子都敢嚼，你既然和他是同學，就把他交給你吧，不用讓他跟着劉更生了，一點眼色都沒有，留着也是個禍害，還浪費劉律師的時間。”

“恩，我知道了。”

“出去吧。”

鐘韬一下子的，好像有些反應過來了，如同醍醐灌頂。

他當然不能揣測人心，但是聽到這對話，再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那他那麽多年的書，真的是白讀了。

現在想想一切都那麽的恰巧，比如說送文件，明明是去玩了，卻和自己說有急事，讓自己撞上老板的槍口，鐘韬也能明白仇英這樣做的道理，要是自己遇到了一個熟知自己成長經歷一切的人，自己要掩蓋那麽多的謊言，總難免害怕被人踹穿的，特別是現在老板竟然知道了仇英和他是同學。

今天的天氣不怎麽好，天空昏昏暗暗的，積雲就好像要壓下來一樣，鐘韬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天空偶爾有幾個悶雷，仇英嘴角微微勾起走出來，恰巧就看到鐘韬笑的一臉諷刺的看着他。

他被吓了一跳，鐘韬不等他反應轉身就走，仇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心揪了一下，幾乎是本能的動作，追了上去，喊着鐘韬的名字，一直到門口的時候，他聽不了仇英那些所謂的解釋，原本心中還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卻在那一秒，全部化作了惡心的情緒。

鐘韬一個轉身，就看見仇英一臉的緊張，這時候傾盤大雨落下，原本驟熱的蒸汽全部上升，也不知道是不是空氣一下子悶熱了的緣故，鐘韬的腎上腺也在上升，雙手握拳，回頭就給了仇英一拳。

鐘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的力氣，他只知道他現在除了失望已經找不出任何的情緒了，或許是他初出茅廬，不懂得他此時的想法，他在仇英身上花費的那些美好的悸動，全部都被貶低的一文不值，他也沒有辦法想象這些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他冷眼的看着仇英捂着臉龇牙咧嘴，說道：“仇英，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的事情，讓你變成這個樣子，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我們誰也不欠誰，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我也懶得去拆穿，老實說你讓我很反胃，只希望你的這個樣子這輩子也別讓仇伯伯和仇伯母知道，不然的話估計不是一拳可以解決的。”

鐘韬毅然的說完，狠狠的刮了仇英一眼，這一眼在仇英看來好像又在他的臉上扇了一巴掌似的，他看着鐘韬的背影，這些用來滿足自己虛榮心的謊言，就好像自己最為醜陋的一面暴露在了鐘韬的面前，他感覺自己的尊嚴被鐘韬踩得粉碎，他吐了一口水沫子，氣的肩膀只發抖，原來他真的什麽都知道了，看來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就在第二天，就連鐘韬都沒有想到，他就收到了關于事務所的辭退通知。

鐘韬很平靜的接受這一切，上面寫得好聽，說什麽自己做事太過沖動，不能和同事好好相處什麽，鐘韬憋着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狠狠的把辭退書撕了個粉碎，其實就算沒有這封所謂的辭退書，鐘韬也會自己去辭職，但是現在居然被別人炒鱿魚了，明明就沒有做錯什麽，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樣，扇的鐘韬的臉火辣辣的疼卻不能還手，老實說這感覺真的有夠無力的。

其實工作丢了也沒什麽，在找總會有的，但是京茂律師事務所怎麽說也是帝都的四大律師事務所之一，丢了鐘韬還是有多少惋惜的，但是比起惋惜，鐘韬也不想再見到裏面的任何一個人了。

武思祈打電話來問候過她，然後她聽到鐘韬被炒鱿魚了，立馬也辭職了，說受不了史晴笛和仇英那副惡心人的樣子，武思祈在電話的另一端把他們罵了一遍又一遍，鐘韬剛去沒多久，東西也不多，索性也不去拿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簡歷，給三家家的事務所投了簡歷，按理來說，鐘韬的學歷已經是中上等的了，他連四大律師事務所都可以進去，更別說普通的事務所了，但是奇怪的是！這三家事務所，有兩個明确的拒絕了自己，還有一家連回複都回複！

鐘韬就不信邪了，一氣之下給十家律師事務所投了簡歷，結果事實把鐘韬打擊的喘不過氣來，有四家客氣的拒絕了他，還有六家沒有回複，鐘韬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了，以為是快下班了所以沒有回複，他抱着一絲希望洗澡睡覺，第二天中午看，還是沒有回複。

鐘韬瞬間就明白有人再給他使絆子，不然整整15家事務所，拒絕的說辭都差不多，有的幹脆就不回複，鐘韬有些不敢相信，陪伴了自己将近十年的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做的那麽絕。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扯再多舊情也只會讓人覺得矯情。

鐘韬的思緒一下子複雜不堪，他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的撐着下巴，沉思了起來。

Chapter 8

鐘韬絕對不能回家，因為鐘爸爸對自己的這份工作充滿了期待，都想着自己實習成功考的律師執照，早說他都已經二十多歲了，總不能一遇到事情就回家找自家老板，鐘韬想了又想，一直沒有工作也不是個事，在帝都這個城市沒有收入簡直就是開玩笑，還要怎麽生活，鐘韬腦海裏馬上浮現了老爸說的那個環衛局的幹爹。

老實說鐘韬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深，要不是老爸提起來他都要忘記這號人物了，他還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他和老爸一起跟着爺爺學做豆腐，後來嫌棄豆腐不能掙大錢，就出村子了，沒想到就給他當上了環衛局局長了，鐘韬記得那時候他和老爸的關系特別好，要不然也不會讓鐘韬認他做幹爹，他好像也有一個兒子，比鐘韬要小一些，卻早早就出來打工，初中畢業就辍學了，後來千辛萬苦的才被他幹爹求去職業中學學了會計，雖然學的不精，但是做一個普通的財務綽綽有餘，總體上來說，過得也算不錯。

鐘韬也覺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去和他打一聲招呼，現在貿然的找上去會不會顯得有些失禮，只是他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再怎麽樣他也要有錢交房租，不然真的而要去睡天橋底了。

鐘韬換好了衣服，看了看導航，終于到了這個不起眼的環衛局。

鐘韬看了看，下面有一個車間，裏面放滿了垃圾車，有幾個黑黝黝的人坐在邊上喝着水，這三伏天的，大家的肩膀上都挂着一條毛巾，有的甚至都已經泛黃了，這個環衛局的規模挺小的，因為是國家單位，看起來很是簡潔，說要找局長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沒有所謂的秘書和助理，就只是一個中年婦女進去通報了一聲，就讓鐘韬進去了。

裏面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鐘韬敲了敲門就進去了，鐘韬他幹爹叫張啓恒，長什麽樣子鐘韬早已模糊了，他進去了，裏面的空氣吹得鐘韬精神抖擻的，辦公桌前坐着一個抽着香煙的男人，頭頂有少許禿頂，肚子肥大，滿臉的橫肉，鐘韬看了心裏有少許的震撼，他雖然對自己的幹爹沒有什麽印象了，但是他不至于長得那麽殘吧！

鐘韬鎮定的清了清嗓子，他還沒有說話呢，張啓恒就走過來攔住鐘韬的肩膀，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說道：“韬子呀！你什麽時候來了帝都都不和我說一下，我好叫天一帶你到處逛逛呀！”

鐘韬客套的笑笑，說道：“沒事，天一那麽忙，怎麽會有時間陪我呢。”天一全名叫張天一，是幹爹的兒子。

張啓恒聽了這話，佯裝生氣的瞪眼：“自家兄弟來了再忙也要陪着！”

鐘韬看着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有些無語，他委婉的和幹爹說明了一下來意，張啓恒聽了眉頭緊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韬子呀，不是幹爹說你，現在的大學生真的不值錢啦，滿大街都是，你的眼界也不要太高了，有些時候，真的不得不忍呀。”

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完全的不相符，這話在鐘韬的耳裏聽起來更多的是覺得在諷刺，鐘韬想着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他下一句就說道：“像我們天一，從小就沒少讓我操心，現在可好了，有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我也就放心了。”

這下傻子都明白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張啓恒的言外之意明擺的就是‘就算是個大學生又有什麽鳥用’，鐘韬握緊了拳頭，努力壓制自己，畢竟現在是自己有求于人，鐘韬只好笑着再說了幾句，張啓恒才難為情的嘆口氣，說道：“當初幹爹也是像你一樣，憑着一股熱勁就使勁的往前沖，都不管前面是什麽，韬子呀，幹爹也幫不到你什麽，就只能鍛煉鍛煉你，這樣吧，先從底層做起，以後有機會，幹爹再好好的推薦你。”

鐘韬深深的感覺到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此時的鐘韬頭頂炙熱的太陽，先不說這帝都的空氣質量，那小車一過，揚起的灰塵可不是開玩笑的，光是這陽光，都可以曬得鐘韬不要不要的，他手拿大掃把，身後推着一個垃圾車，他心裏滿滿的怨氣呀，想他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居然淪落到掃大街這種地步了。

原本鐘韬昨天是婉言拒絕的，但是幹爹那一口‘就知道你不行’的口氣，徹底的把鐘韬點着了，他感覺好像中了睡得道了，怎麽那麽一點點氣都受不住，要是當時咬牙忍一忍，現在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鐘韬莫名的又想起了事務所的事情了，那真的是一口惡氣呀，但是他除了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哪所事務所的合夥人明擺的就是站在仇英那一邊的，現在想想只要仇英再說幾句自己的壞話，他們串通一氣，沒有事務所要自己也是正常的，但是讓他就這樣離開這座城市他真的不甘心，鐘韬咬了咬牙，握緊了手裏的掃把，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起來。

其實帝都的街道也算得上幹淨，基本上沒有什麽垃圾，只是每晚垃圾車來收垃圾的時候，那味道還有量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掃大街也有分一組一組的，鐘韬在的那一組都是大叔大媽，他是最年輕的的，大叔大媽們都在感嘆他年紀輕輕的怎麽會願意來幹這種工作，鐘韬都只好幹笑。

這幾天鐘韬真的是精疲力盡，鐘韬雖然是農村的，但是都是老爸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哪裏受過這些委屈，以前上學的時候，鐘韬在家裏幹些什麽，老爸都會搶過來，說鐘韬只要讀好書就可以了，這些事情就放着，老爸會弄。

後來上了大學，學業沒那麽緊張了，才開始幫着豆腐坊做些小事，可是鐘韬那個時候在住校，幫忙也只有在寒暑假的時候，鐘韬想起了父親，心情更加的五味雜陳，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現在處境，一定會很失望吧。

鐘韬今天掃街的時候正好掃到財政局，原本吧，鐘韬只是想認認真真的掃完，然後就可以回去休息一會兒，只是他一個不小心，擡起頭，就看見了史晴笛和仇英兩個人從財政局的門口出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臉孔刺痛了鐘韬的眼睛，仇英甚至還體貼的扶着史晴笛的腰，給她開了車門，他們誰呀沒有注意到鐘韬，說來也是，睡會留意一個掃大街的。

鐘韬心裏苦澀的厲害，他心裏的情緒找不到出口，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停車位，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一輛車，車門一打開，鐘韬剛好就好像在發洩似的，把掃把高高的揚起，鐘韬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打倒什麽東西了。

回頭一看，只見他的大掃把，正好糊了別人一臉……

鐘韬正在氣頭上，完全沒有看見對方穿着西裝革覆，開着名車，還有司機配送，一看就是來頭不小的，這些統統被鐘韬忽略了，開口就是一句：“你瞎了眼呀！！！”

Chapter 9

時間好像靜止了。

車子裏的司機反應最快，馬上跳了下來，狠狠的推了鐘韬一把，鐘韬被推得往後嗆了好幾步，那個司機着急的拿出手帕給他擦臉，嘴裏悲催的叨念道：“梁少？？沒事吧？？”

梁榮今天原本是來財政局年審的，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證件，梁榮是個夜貓子，之前留學的時差至今都沒有倒過來，他的早上是在下午的時候開始的，被一大清早的叫起來弄這些東西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居然一下車，就被糊了一臉，心情真的是火爆到了極點。

他推開了司機幫他擦臉的手，從車裏走了出來，他從西裝的的內側暗格裏拿出一盒大中華，叼在嘴邊卻沒有點着，他比鐘韬要高一些，整個人俯視着鐘韬，這樣的視線讓鐘韬很不舒服，他嘴邊的煙味蔓延到鐘韬的鼻尖，鐘韬不服氣的回瞪他，眼光正好看到梁榮剛毅的下颚線還有尤為突出的喉結。

梁榮嗤笑一聲，說道：“如今再帝都真是不得了，掃大街的都敢這麽嚣張了。”

梁榮看不清楚鐘韬的模樣，他帶着厚厚的白色口罩，頭上還頂着一頂草帽，身上穿着環衛局統一的制服，幾乎是毫無亮點甚至有些醜陋的打扮，梁榮還沒有想到法子來整他呢，就被他的眼神給驚了一下，馬上就覺得挺新鮮的打量着鐘韬。

他的眼睛明亮且黝黑，梁榮見慣了人家對他點頭哈腰，阿谀奉承的樣子，一下子對上這對沒有一絲的雜質，不卑不亢的眼神，心裏好像漏了一拍，他玩味的眯了眯眼睛，伸出手就想要扯了鐘韬的口罩：“膽子那麽大，讓哥啾啾你長什麽樣兒。”

鐘韬表面上看起來淡定，其實心裏依舊怕到恨不得馬上消失了，鐘韬再怎麽沒見識，瞧這架勢，開着名車也就算了，還有司機，就知道對方非貴即富，之前把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得罪了，就全北京都找不到一個敢要自己的人，要是現在再把對方得罪了，豈不是不用混了？

鐘韬原本是想轉身就跑的，沒想到對方一伸手就來扯他的口罩，鐘韬心說完了，要是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樣子那還得了，本能的就想要伸手去抓梁榮的手阻止他，梁榮眼疾手快的用另外一只手截住，把他的口罩快速的扯下，鐘韬愣是感覺自己像是在古代被調戲的良家婦女一樣，他憤怒的掙紮想要解脫開梁榮，奈何他的勁兒沒有梁榮大，再用力也是白搭。

梁榮看清楚了鐘韬的全貌，‘啧’了一聲：“長得還挺俊俏的呀。”梁榮好像忘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一樣，用食指的時間在鐘韬的臉上滑了好幾下：“你是吃豆腐長大的麽，皮膚怎麽那麽滑？”

還真別說，鐘韬就是吃豆腐長大的……==

鐘韬看着梁榮衣服欠揍的表情，咬牙切齒的想要掙脫他，梁榮看到他這副模樣，覺得好笑的繼續的□□他的臉。他的下巴微揚，目光俯視着自己，目光帶着一絲的調笑，嘴角叨着煙，那種流氓土匪的氣息迎面撲來，就在鐘韬想着下一步該怎麽辦的時候，那個小司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梁榮時間要到了，梁榮才放開了鐘韬。

鐘韬的手腕還有些隐隐作痛，梁榮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不鹹不淡的看了鐘韬一眼，轉身就往財政局走去。

Chapter 10【抓蟲】

梁榮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起了一個大早，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低氣壓的抽着煙，修長的食指和中指輕夾着香煙，手腕上的佛珠有些下滑，臉上的胡渣還沒來得及刮，他微揚起下巴，悠逸的吐出煙圈，有些霧裏看花的感覺。司機先生看着愣是以為自己看到了哪個頹廢不振的瘾君子，表情跟便秘了四五天似的。

司機先生還以為他們家老大是被樓上的裝修聲給吵醒了，急急忙忙的想去讨伐樓上的裝修工人，嘴上還邊說道：“梁少！我現在馬上去讨伐樓上！您老千萬別動氣！”

司機先生原名段成渝，從小就跟着梁榮的身後跑，段成渝是梁榮的爺爺撿回來的，據說當時梁大将軍看到段成渝黑溜溜的眼睛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有吃的也不懂拿，有一股傻勁兒，他喜歡，完全不在意當時段成渝當時只有三個月，而梁大将軍手上拿的是一個包子……

但是段成渝對自己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