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下一秒，餘是從書房內沖出，他在門口時停住，臉色比皮皮持續帶妝24小時候後的妝容還要暗沉。

他不怒時就很威嚴，此時眉宇間攏着一抹兇狠，皮皮剎那間吓得說不出話來。

他看着她，眉心壓得極低，陰郁森寒。

皮皮頭都不敢擡。

“還不滾回你的負一！”他說。

聲線不似平時那般平穩，怒氣隐隐綽綽。

她不看他也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磨牙鑿齒。

皮皮縮了縮脖子：“我滾，我這就滾。”

她踩着急而大的步子麻溜跑了。

兇走了皮皮，餘是目光微微一轉，改落在胖哥身上。

“你有什麽事？有事就說。”

胖哥用力搖了搖頭，幹笑道：“我路過，路過……”

他也連忙退了，順理成章地把餘是的暴行理解為是“陽痿”被發現後的惱羞成怒。

作死的皮皮和胖哥拍拍屁股走人了，沈青讓為免被波及，他把文件揣懷裏也準備開遛：“我去籌備明晚的事。”

餘是叫住了他：“你等會兒。”

“什麽事兒您說。”沈青讓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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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負一的庫管，晚上不許給她幹糧。”

沈青讓說：“是。”

餘是回了書房，靜坐許久，他捏了捏眉心，沉默良久，嘆了口氣：“真是皮，比皮球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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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回了趟房間換衣服，看到衣架上的長褲長袖時她嘆了口氣。

負一女人的日常服是統一的背心短褲，方便穿脫，也能讓男人們更加直觀地打量她們的身材。

整個負一層的女人都是這樣的裝扮。

——除了她。

庫管給她的衣服是緊身黑色牛仔長褲和深灰色長袖，另配了兩件黑色沖鋒衣。

可是大部分人都穿得少，所以負一的空調溫度調得高，熱風無時無刻地吹着。

給皮皮熱夠嗆。

她曾多次去找庫管抗議：“能不能換身涼快點的給我？”

“選你的衣服時讓哥請示過老大，老大親口說了要保守款不準暴露，讓哥這才給你選了現在這個長褲長袖，誰敢給你換成別的。”庫管每每都是這套說法。

皮皮只得铩羽而歸。

“……”

皮皮換上長褲長袖，跑到庫管室領東西吃。

“我來拿幹糧。”

“拿什麽拿？”庫管拿鼻孔看她：“老大吩咐了不許給你幹糧。”

皮皮：“……”

她誤讓胖哥以為餘是不能人道，這的确是她的錯，事關男人的尊嚴，他餓她一頓其實并不過分。她能理解，但她是真的餓了，她想吃東西……

“哦？”皮皮問：“老大怎麽說得啊？”

庫管本來不想理她，被老大懲罰的女人那就是全團的敵人。

可是她剛剛才侍奉了老大，又身懷絕技是唯一能伺候老大的人。

關鍵她看着挺有底氣，好像跟老大并沒什麽不愉快一樣。

庫管收攏快撅上天的下巴：“讓哥說，不許給您幹糧。”

皮皮故意誘導他：“你這裏有罐頭吧？”

庫管明顯愣了。

“你的意思是不能給你幹糧，但是可以給你罐頭？”他問。

皮皮并不作答。

她別有深意地挑了下眉：“你說呢？我可是剛從小餘哥那兒下來。”

庫管立即笑了：“皮皮小姐，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拿。”

皮皮自我安慰。

她什麽都沒說，是庫管自己腦補了什麽東西主動給她開罐頭的，上頭要是真的追究，也跟她沒關系……

庫管很快端了和罐頭給她，并且貼心地将蓋子打開。

皮皮坐在庫管室裏吃罐頭。

罐頭的鮮鹹味從她舌尖傳來，美得她想哭。

末世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每天除了幹糧就是幹糧，味道淡如蠟，她很久沒吃過含有調料的食物了。

習慣了淡味，略微吃點鹹得東西她就有點受不了：“再來杯牛奶！”

“好嘞。”

庫管忙不疊取了盒牛奶送上：“要不要再給您開盒罐頭？”

皮皮說：“行吧。”

四樓。

餘是書房。

餘是打開通訊設備，傳喚沈青讓上來商議明天出行的細節，他掐斷通話，準備離坐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掃到一個按鈕。

傳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

他低頭去看，原是不小心按到了負一庫管室的監聽器。

他擡手去關按鈕，手指碰到按鍵的瞬間，聽到一聲清脆的：“午餐肉味道不錯。”

這聲音有些熟悉，頓了一秒，他指尖轉了個方向，改按了錄音鍵。

皮皮坐在庫管的位子上吃罐頭喝牛奶。

庫管站在一旁點頭哈腰：“皮皮小姐，我這人吧有眼無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您大人有大量，過去有得罪的地方，您多擔待啊……”

“過去發生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了。”皮皮說。

見她不計較，庫管沒開眼笑：“謝謝您嘞。看你喜歡喝牛奶，我給您打包一份帶回去喝。”

皮皮挑眉：“一份？”

庫管秒改口：“兩份。”

“我們寝室三個人。”皮皮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指甲。

庫管笑笑：“看我這張嘴，我說錯了，是三份，三份……”

皮皮吃飽後，提着三盒牛奶心滿意足地走了。

餘是：“…………”

沈青讓到了四樓。

餘是擡手點開錄音：“來得正好，聽聽這個。”

庫管給皮皮打包牛奶的聲音立即傳了出來。

沈青讓：“……”

餘是輕飄飄睇他一眼：“我說過要餓她一晚吧？”

“我這就過去問下情況。”沈青讓辦事不利，愧疚地低了下頭。

餘是淡淡地移開眼，沒有過多責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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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回了房間，給蘭姐和蘇巧巧各發了一杯牛奶。

“哇撒，牛奶！小餘哥大手筆啊！”蘇巧巧驚喜：“看來他對你很滿意啊。”

皮皮沒好意思說這是她坑蒙拐騙從庫管那兒唬來的。

蘇巧巧對她眨眨眼：“小餘哥活兒好不好？”

“……”皮皮可不敢再說餘是半點兒不好，她想了想，說：“好，特好。”

她的反應很怪，蘇巧巧多看了她一會兒。

見她不想提及這個話題，蘇巧巧也沒繼續追問。

蘇巧巧只喝了一點點，沒舍得多喝。

蘭姐也有囤食物的習慣，但她這次反常得沒有留東西，而是一口氣将牛奶喝光了。

蘇巧巧抿了幾小口後奶後，用異能将牛奶封在冰塊內，而後鎖進了櫃子裏。

皮皮好奇：“用異能變出的冰塊會化嗎？”

蘇巧巧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後說：“可以控制的，大部分都會化，如果濃縮能量體去控制，可以保證七天之內不會融化。如果是高級異能，保存的時間會更長。”

“真神奇。”皮皮感慨。

蘇巧巧皺皺眉：“這是常識啊。你怎麽好像什麽都不懂的樣子，怎麽活到現在的啊？”

皮皮：“……”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比較好，幹笑了兩聲鑽進被子裏。

蘇巧巧沒再說什麽。

皮皮在床上躺了會兒，漸漸感到身體的能量再增多，她半驚喜半不安：“我能量體好像多了很多。”

“這不很正常麽？”蘇巧巧斜她一眼，覺得她大驚小怪。

蘭姐出聲解釋，她還沒養好身體，說話時語氣很慢，即使這樣聲音還是透着虛弱：“能量體跟着營養走的，吃得東西好，能量體就容易滋生。牛奶供給的營養多，能量體當然漲得快。”

“吃得越好，就越容易培養異能？”皮皮驚訝。

蘭姐回應：“嗯，是這樣的。”

“……”

皮皮面露驚喜。

她終于找到一個相對容易地增進異能的方式了。

次日。

皮皮去了庫管室，想要故技重施騙罐頭。

但這次她說破了嘴皮子，庫管就是不肯給她了。

只拿一塊幹糧打發了她。

皮皮：“……”

入夜。

001室的喇叭響起。

庫管發布任務：“巧巧，去清洗一下隐私部位，負2-06室，彭外。”

蘇巧巧伸了個懶腰：“今天最後一個男人啦！完了我就能休息了。”

她開了門準備出去，才走了一步就退了兩下。

——撞到了一個人。

“讓哥？”她問：“您有事嗎？”

“沒撞疼你吧？”

“沒。”

沈青讓這才說：“皮皮在不在？”

“在的，我幫您叫她。”蘇巧巧回頭：“皮皮，讓哥找。”

皮皮早就聽到動靜過來了。

蘇巧巧把門打開。

皮皮和沈青讓面對面站着：“怎麽啦？”

沈青讓丢給她一雙馬丁靴：“穿上鞋子，跟我來。”

蘇巧巧和蘭姐驚訝地看向皮皮。

女人蝸居在負一層不需要出門，所以平時只分配了拖鞋和一雙應急逃生時才穿的球鞋。

如今竟然發給了皮皮戰靴，這是要帶她出任務呀……

蘇巧巧是純粹得驚訝。

蘭姐驚訝過後臉上更多的是羨慕。

他撇了下她的腳丫：“庫裏沒女士鞋子了。新鞋只有男士的，鞋子號碼大了點，将就着穿吧。”

“好。”皮皮接過來，掃了眼鞋子。

可不是大了一點半點，大了得有半個拳頭了。

她變了點樹葉塞進鞋子裏，然後才穿上，雖說有樹葉填滿了空隙，可她穿着還是不怎麽舒服。

太大了，不跟腳。

沈青讓瞄了眼她裸在外面雙臂：“把外套也穿上。”

“好。”皮皮走回室內，把黑色外套套在了身上。

有沈青讓在，蘇巧巧和蘭姐沒有說話。

沈青讓帶着皮皮走後，蘇巧巧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傷感地說了句：“就她那點兒異能，還有命回嗎？”

沈青讓帶着皮皮往樓上走，皮皮意識到沈青讓再把她往外帶。

她不解：“我們這是要去幹嘛？”

“你不是想跟團打喪屍麽？機會來了。”沈青讓邊走邊說。

皮皮：“……”

沈青讓側目過來：“不開心？”

開心，這是她一直想的事，可是想是一回事，真到頭上卻只剩下怕了，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怕有命去沒命回。

“我有隊友的吧？”皮皮問。

“有。”沈青讓被她沒出息的樣子逗笑了：“你運氣好，跟老大一隊，隊裏都是精英。”

皮皮瞬間松了口氣。

從基地出來是片的草地，草地旁是一望無際的廢棄鐵路。

草地上整齊地停放着十幾輛越野車，每個車的後方站着方隊，一個方隊四五十人。

沈青讓領着皮皮走向了隊伍中間的車輛，皮皮一眼就看到了餘是，他側坐在車座上，車門大開，他正對着人群，一條腿彎曲放置在車內，一條腿撐在車外，正垂頭看着手裏的地圖。

胖哥帶着十幾個人在人群中穿梭着分放發武器。

各個方隊的領導在交代任務。

整個場上忙卻不亂。

沈青讓向餘是走過去：“老大，人帶來了。”

餘是還維持着低頭的動作，只懶洋洋擡了下眼皮，眼神從皮皮身上掠過。

“過來。”說完他收回視線研究地圖。

皮皮快步走過去：“小餘哥。”

他沒有理會，專心看地圖，好一會兒，他拿起筆在地圖上做了幾個記號。

餘是忙完了将地圖卷起，他邊卷圖邊打量皮皮：“最近夥食不錯啊。”

“……”皮皮想起騙罐頭的事，心虛地低了低頭。

餘是悠悠說道：“昨晚沒吃幹糧，我還以為現在會面黃肌瘦呢。”

皮皮：“……”

她第一反應是餘是知道她誘騙庫管給她飯的事。

她緊張地擡頭望了餘是一眼。

他表情很淡，沒太大的情緒。

——或許有，但她看不出來，除了在她和胖哥說他不能人事那次他怒了一回，他的情緒一直很少，總是嚴肅冷傲的，心思掩得深，她挖不到他的所思所想。

“瞧這小臉皮滑肉嫩的。”餘是的目光在她臉上打着轉：“不像挨過餓的人啊。”

皮皮見他不像是知道她昨晚沒壓根挨餓。

她沒主動承認錯誤，試圖蒙混過關：“大概是……我天生麗質吧。”

“……”

沈青讓被她大言不慚的話驚得差點咬了舌頭。

他張了張嘴，想提醒她老大已經知情還是趕快認錯的好。

他才有了動作，餘是的眼神就直直掃向了他。

沈青讓趕緊閉了嘴。

餘是盯着皮皮，驀然笑了一聲。

笑聲輕緩，嘴角斜斜勾起：“你是說你天賦異禀？”

“……”為了圓謊，皮皮厚着臉皮說：“應該吧。”

餘是聞言，又是一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可是并不和煦，這份違和落在皮皮眼裏令她背脊生寒，她有種掉進陷阱的感覺。

胖哥抱着幾把槍走了過來，經至皮皮身邊時，取下一把機關槍向她遞來。

皮皮趕緊伸手去接。

她異能不行，異能太弱現階段完全靠不上，需要武器傍身。

她手才将将摸到槍杆的一點邊，餘是的聲音就落了下來。

“不用給她。”

槍的觸感很涼，他的聲音更涼。

胖哥随即将槍收了回去。

皮皮：“……”

胖哥繞過皮皮繼續發槍，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下皮皮的小身板，猶豫兩秒，他又退了回來。

他和餘是商量：“老大，她異能那麽弱，不借助武器會死的吧。”

皮皮忙不疊點頭。

她想為自己争取些什麽，結果嘴還沒張，就被餘是搶了話。

“她剛說了自己天賦異禀，這麽有本事的人，怎麽會借助武力呢？”罕見地，他的聲音裏含了絲笑意：“不用給她。”

皮皮：“…………”

作者有話要說：

喪屍副本開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