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1)

末世人少房多。

除了隐蔽安全的地下基地稀缺, 林立在地表的大樓卻随處可見, 空蕩蕩地。

每天都有人死, 或死于喪屍手下,或死于搶奪地盤和物資的的同類手裏。

大家一般都不會住很久, 時不時就會換地盤,免得被比實力更大的人來争奪物資。

想找個居住的地方不算難, 昨天還充滿防護的房間,今天就會被廢棄,随手一推就會推開……

大可喜歡在夜市附近居住, 換物資方便, 而且人相對密集一點,方便了解最新的動向。

他們在夜市走了兩條街。

終于在一排二層樓的商品房裏找到一個空房間。

房間不大, 只有七十多平。

亂糟糟地,滿地的垃圾,偶爾幾個像樣的物資也都是破得底兒掉的鞋子和舊得已經磨得比紙還薄的衣服,不能穿, 和垃圾沒什麽區別。

大可粗略地用異能把室內的垃圾燒成了灰燼。

蘭姐手在牆上拍了拍:“可以住, 加點防護就行。”

“先住着。”蘇巧巧拉開口袋, 掃了眼滿當當的晶體:“這兩天我們一起出去找物資,順便找找合适的基地, 到時候再換一個好點的地方。”

皮皮溫柔地對着蘇巧巧笑。

“好。”

她最近精神力和其他異能都明顯見長, 精神力越來越高,她看蘇巧巧和奧利奧時心就越來越痛,對待他們時總是下意識地很溫柔, 對他們怎麽好都覺得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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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的奧利奧除外。

她對着餘是的模樣實在是平順不起來。

奧利奧遛出去了。

奶貓精力旺盛需要發洩,它有精神力在身個頭小身體靈活,一般人傷不了它,皮皮沒有管它。

任由它撒歡釋放多餘的體力去了。

皮皮給蘇巧巧變了個木質的秋千放在角落裏:“巧巧,你過去坐着玩兒,我整理下房間。”

“你們幹活我幹坐着?那多不好意思。”蘇巧巧搖了搖頭。

她把皮皮拉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小聲勸她:“你別那麽偏心,蘭姐和大可看了多難受啊。”

“沒事,你歇着,我把你的那份活也做了。”皮皮拉着她走到秋千處。

蘭姐不甚在意地笑笑:“巧巧,你旁邊歇着吧,我們能應付得來。”

“……”蘇巧巧看看秋千,再看看悶聲掃地的大可,她坐不下去。

皮皮按着她的肩,給她按在了秋千上:“坐吧。”

“……”

皮皮給房間內套了三層防護。

一層鋼盾,一層冰盾,又一層鋼盾。

特別厚實,一般喪屍撞不進來。

蘇巧巧雙手撐在下巴上,羨慕地看着皮皮手裏的多種異能體:“有所有異能就是好。”

“皮皮,省着點能量體。”大可摸了摸厚厚地護盾,有些肉痛,太奢侈了,能量體這麽用……

皮皮撸了把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還有很多。”

大可看過去,手腕很纖細,綠色的筋若隐若現,那是很健康的顏色,一點都沒有能量體透支的傾向。

“皮皮,你真厲害。”他由衷說。

他的異能要是給這個房子加超厚防護,別說三層了,兩層都得耗大半能量體,皮皮卻跟一點疲倦都不顯。

“喵~”

外頭傳來一聲微弱的貓叫。

皮皮正在坐床榻,她扭頭,對靠近門口的大可說:“奧利奧來了,它在叫門,幫它開一下。”

大可先是一怔,他古怪地問蘇巧巧和蘭姐:“我沒聽見有聲音啊,你們聽見了嗎?”

“我沒。”蘇巧巧搖搖頭。

蘭姐也說:“我也沒。”

皮皮愣了。

“喵~”又是一聲清晰的貓聲傳來。

皮皮揚着下巴朝大門的方向擡了擡:“開門,它在外面。”

“……”大可雖然依舊沒聽到聲音,可還是去開了門。

門才開了一條小縫,就有個黑乎乎的小身影蹿了進來。

蘇巧巧驚得張了張嘴:“你狗耳朵嗎那麽靈?!”

“我有精神力嘛,聽力比以前好了一丢丢。”皮皮笑着解釋。

奧利奧溜達一圈回來,帶來了情報。

它變幻出了人形,故技重施地把大可的衣服變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可第N次光了。

大家對于光溜溜的大可已經見怪不怪。

看得太多了。

就跟看自己的左右手一樣,已經麻木了,起先還感嘆過大可的“好身材”會偷偷看幾眼,這會兒趁機一探春光的興致都沒了。

大可也從最初嬌羞無限地去遮擋,變成了佛系狀态。

蘭姐随手遞過來一片樹葉和一個小藤蔓:“喏。”

“謝了。”大可臉不紅心不跳地接過,藤蔓纏在腰上,兩片樹葉一前一後擋住了羞恥部位。

幾個人繼續做着自己的活。

沒有為此分心。

奧利奧見狀,搖了搖頭。

“世風日下。”他啧啧有聲。

大可:“……”

想……

想罵人……

自家寵物不知羞,皮皮這個當主人的忍不住老臉一紅。

她擦擦手,站起來,揪着奧利奧的耳朵就是一擰。

他比她高許多。

她踮着腳,得湊近了才能夠到他的耳。

他的臉近在咫尺,那真是張和餘是一模一樣的臉,甚至右眼下方六毫米位置上的細小淚痣都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他收着下巴低頭看她。

疼得表情有些扭曲,可眼神卻充滿了柔情和依戀。

他從沒訴說過對她的愛。

但從未停下過關于愛的表達。

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她,他很愛她,她是他的全部。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就這麽直勾勾盯着她瞧。

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

直白且專注。

皮皮莫名地紅了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放着好好的貓不當,你做什麽人啊?!”她手指松開,眼神掃過他的耳。

已經紅了,她內疚又心疼,輕輕摩挲了兩下。

奧利奧歪了歪腦袋,把耳朵貼近她的手,加大了緊密度:“不疼。”

皮皮鼻子一酸。

“對不起,我不該把對餘是的不滿加注到你身上。”她松開手,轉身走回座位上,躲開了他的視線。

奧利奧跟着走了過來,他在她右手邊蹲下,雙手撐在下巴上盯着她瞧:“龍傲的新基地在廢棄的大學城下。”

幾個人都是一愣。

來的路上經過夜市,有不少人讨論龍傲逃到熱血的事兒。

他們都在議論龍傲基地建在了哪兒,衆說紛纭,全靠猜,沒人說得準。

“外頭的土著原居民都真不知道,你怎麽知道的?”蘇巧巧湊了過來追問。

奧利奧挺了挺胸,驕傲道:“喵鼻子靈,圍着味兒跟過去看了。”

皮皮收拾床塌。

奧利奧窩在一邊給她捏腿放松:“熱血團團長趙可臣自打送走湯婷後就一直很消極,團內的事物都交給了二把手。現在熱血真正掌權的人不是他,是二把手。”

“那把城門都交給別家軍團管理的傻逼主意是二把手想的?”蘇巧巧靠在牆上啃幹糧。

奧利奧搖搖頭:“我窩在熱血團門口停了很久。聽守門的護衛吐槽,這事兒是趙可臣的主意。二把手不滿他這個決定,然後才奪權的,現在趙可臣已經是空架子,管事兒的是二把手。”

“……”皮皮心跳了跳。

餘是眼瞅着要登頂,沈周越也是時候起來了。

“二把手誰啊?”她咬了咬唇,轉身看向奧利奧,有些緊張地問。

奧利奧對上她的眼,唇角立即漾出了笑,眼睛彎出月牙的弧度。

笑容很幹淨。

簡單,純粹。

“沈周越。”他說。

坐實了皮皮心裏所想。

沈周越開始嶄露頭角了。

皮皮呼吸加重了一分,或許,在《末世亂鬥》的文裏,現在才是文章的最開始……

“噗——”

蘇巧巧一口氣兒沒喘上來,被噎住,把還未咽下的幹糧噴了出來。

“你沒事兒吧。”皮皮急急拿了水過去遞到她嘴邊。

蘇巧巧大力喝了幾口水順了下嗓子。

“我沒事。”她拍着胸脯說。

眉頭緊擰,眉尾向下彎着,苦大仇深狀。

“……”大可見她手裏的水沒了,又遞了一杯過來:“你這可不是沒事兒的樣子啊。”

蘇巧巧一臉的後悔,她嘆了口氣:“我當時怎麽就不跟他走呢,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節哀。”皮皮拍着她的肩,惋惜無限。

心說哪裏是錯過一個億呢,十個億都不止好吧。

這位可是《末世亂鬥》絕對的大男主,金手指杠杠滴……

等蘇巧巧不嗆了,皮皮才接着問奧利奧:“熱血跟逍遙關系怎麽樣?”

奧利奧想了會兒:“表面上挺好的,熱血依附逍遙。”

“內裏呢?”

奧利奧眉心皺了一瞬,回憶聽來的信息。

他認真起來和餘是更像。

瞳孔漆黑,重重心事點亮了他的眼,眼珠黑又亮,有如萬裏星河。

他緩緩說:“看不出來。不過沈周越很倔的,聽守衛說他一直在跟逍遙代表作交涉,要求逍遙退出熱血境內。”

蘭姐問,聲音有些急:“結果呢?”

“失敗了,以前怎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奧利奧伸出手,拽了拽皮皮的袖子。

皮皮擡眼看他,眼神很輕。

她手上忽然一熱,低頭看,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手很大,她的手落在他的手心裏,他手指一握,便包住了她的整只手。

“……”

皮皮目光閃了閃。

“不許耍流氓,放開呀。”她低聲兇他。

他不解,手依然握着她的:“摸個手就耍流氓?可是你不是整天都把我從頭摸到尾的嗎?”

皮皮:“……”

“對了,你還彈我的蛋蛋。”他看着她,表情很純淨,沒什麽邪裏邪氣的東西。

一本正經地說着羞恥的話。

“……”皮皮不好意思了,想兇又兇不出來。

餘是給了奧利奧生命,但是卻不曾管過它。

它一直活在奶貓身體裏,以貓的身份活着,甚至人的語言,都是在她收養它以後它才開始學。

想到此處,皮皮忽然不介意奧利奧對她過于親密的舉動了。

這會兒的她只是有些害羞,她磕磕巴巴地為自己撸它全身找理由:“你當時是一只貓,貓和人不一樣……”

奧利奧歪了歪腦袋,思索一會兒,沒懂。

他選擇了放棄。

“你來,我有話和你說。”他輕帶着她往角落裏走。

奧利奧眼裏只有皮皮。

它偏心皮皮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了。

蘭姐和巧巧轉過臉沒去看他們,只當奧利奧偷偷從外頭拿了好東西想給皮皮一個人,她們沒計較,好心地給他們留了獨處時間。

大可從來都不會硬插話,他是個很有禮貌的的人。

三個人紛紛退到一邊做事兒,手上動作很輕,免得打擾到他們。

“皮皮。”奧利奧眼裏難得有點兒不愉悅的情緒。

皮皮心裏一咯噔:“怎麽了?”

“小餘哥還在。”他的苦悶加深了一點。

皮皮驚訝:“什麽?”

原以為昨天餘是來只是為了探測她的精神力,可是現在都檢查完了,他居然還沒離開……

“他最近一直在熱血。”奧利奧聲音壓低了幾度。

“在熱血幹嘛?”

“不知道,感受不到。”他離她很近,說話時氣息灑在她身上。

熱熱地,暖洋洋地。

就連他的手都是暖和的,像個小太陽。

他沉聲說:“但我知道他在。”

皮皮的頭皮突突地疼。

餘是是來鏟除龍傲殘黨的,還是來吞并熱血的,或者……是來為她的喪屍化鋪路?

她想不明白。

于是便沒有再去想。

她現在當務之急是壯大自己的實力,以便危機到來時能有能力為自己奮力一搏。

天亮。

正午時分。

陽光猛如虎,照在螞蟻身上,不一會兒螞蟻就被烤焦。

室外向打了高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室內卻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

為了防止喪屍進入,每家每戶但凡有人住的地方,都做了嚴格地防光處理。

皮皮和大可一人捧着一個望遠鏡在通過房間內留出來的小孔觀察室外的情況。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半分鐘後,有人拍了他們的肩膀。

“皮皮,大可,我們來值班,你們快去睡吧。”

皮皮回頭。

蘭姐和蘇巧巧站在身後,她們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剛剛睡醒。

“好。”

皮皮和大可睡了。

有了上次餘是怒闖基地的教訓。

這回倆人睡得很遠,一人一個角落,中間距離大的能躺下四個人,就這嫌不夠,倆人拼命擠着牆角睡,生怕在打算了餘是的醋壇子。

皮皮是被搭在身上的重物給壓醒的。

“好重……”她呢喃着睜開了眼。

在她腰上,赫然出現一條男人的手臂,再往下看,她小腿上搭着一條男人的腿。

沉甸甸的,壓了應該有一會兒了,她血液有些不暢。

皮皮側目,餘是那張硬朗的面容豁然出現在她眼前。

他雙眸緊閉,睫毛長而密,根根分明,很符合他做事的風格——事事清晰。

她愣了一瞬。

他身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她閉了閉眼,狂跳地心漸漸平複下來。

不是餘是。

餘是身體很涼,像薄荷,充滿了涼意。

現在這具身體暖洋洋地,是奧利奧。

皮皮往床的另一頭探了一眼。

果然,大可又光了,衣服全跑奧利奧身上了。

皮皮無聲嘆了口氣。

用精神力變了便芭蕉葉出來,蓋在了大可身上。

她很确定奧利奧奪大可衣服是個陋習,可是她沒法教他改。

現在讓奧利奧裸奔顯然已經來不及,他有了不能赤身的意識了已經……這裏總共就那麽些人,不奪大可的衣服,難不成讓他奪蘭姐和蘇巧巧的麽。

皮皮擡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她沒想弄醒他,所以力道不重,一時之間沒能推開。

“嗯?”他還是被她驚動。

緩緩睜開了眼,眼神渙散,意識還沒明朗,笑意卻先來了。

他彎着眼,笑一笑。

似有花開,暖香濃郁,令人身心舒暢。

“……”皮皮怔了一秒,閉上了眼。

她沒有繼續推他,只說了句:“靠着我睡的時候不許變人形。”

他問:“為什麽?”

他就在她身側,側身抱着她,頭埋在她脖頸,說話時有熱氣灑在她頸處。

熱熱地、癢癢地。

“沒有為什麽。”她側了側臉,試圖減緩這份酥麻感。

他說:“哦,好吧。”

下一秒。

她身上一輕,他施壓在她身上的重要沒了。

在她頸窩內,多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奶貓,蜷縮着身體,打着呼,睡得極香。

傍晚時分。

大可和皮皮醒了。

晝伏夜出的生活,大家打招呼的方式都從早啊變成了晚啊。

皮皮對大可笑笑:“晚啊。”

“晚。”大可也笑,他的笑在看到她身旁的衣服是僵住了,那是他的衣服……

他猛地低頭。

“……”身上光光的,衣服沒了。

大可默默把衣服穿上。

奧利奧趴在皮皮的肚子上伸着爪爪給她踩奶。

“兄弟,男人何苦男人……”他撸了奧利奧一把。

奧利奧蹭了蹭他的掌心:“喵~”

“……”

回應地挺熱情。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當它變人形時,還是會毫不猶豫順走他衣服的……

夜晚開始。

喪屍漸漸退去,只留幾只不成什麽氣候的散屍漫無目地游晃。

皮皮等人原本準備出門去探下地形順便找找合适的地下基地,忽然被隔壁大力的敲門聲驚擾到。

他們齊齊停了下來,皮皮在門上加了三層護盾,衆人快速收起散漫的神色進入戒備狀态。

隔壁大門被人拍得框框作響,敲門的人在叫嚣:“快開門!不然砸門了啊!”

“吱——”

房門打開。

“呦,小爺,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少廢話,保護費拿來,趕緊地……”

然後是一陣霹靂哐啷地翻砸東西的聲音。

“小爺,您輕點兒,輕點兒,這是我攢了一星期的汽油才和人換來的……”

蘇巧巧皺眉:“什麽年代了,還有收保護費的?”

大可解釋:“趙可臣不作為,熱血的地盤一直很亂,不少拉幫結派的,只要不影響熱血辦事,熱血一般不管他們的。”

隔壁翻東西的聲音漸漸小了,似是已經搜刮得差不多了。

“快到我們這兒了,我們把寶貝都藏起來吧?”蘇巧巧四處掃着房內。

大可問:“藏哪兒?”

“藏燈上面怎麽樣?”蘇巧巧指了指房頂上的燈。

燈早就沒了用。

大家都不靠電生活,有了夜視能力,燈就是個無用的擺設。

“行。”大可對蘇巧巧伸出手:“晶體給我,我去藏。”

皮皮出聲制止:“等等。”

“怎麽了?”大可停下了動作。

皮皮側耳帖在隔壁牆上聽着動靜:“他們看樣子都是老油子,把東西藏起來他們也能找得到。”

蘇巧巧沒了頭緒:“那怎麽辦?”

皮皮垂眸思索片刻。

“換上最幹淨的衣服,把臉、手和脖子都擦幹淨。”她把木盆拿過來:“巧巧加點水,我們都擦一擦露在外面的地方。”

頓了頓,她加了句:“先別問為什麽,快去做。”

“好。”蘇巧巧在木盆裏注入了小半盆水。

蘭姐和大可在擦洗臉部。

皮皮伸出手來:“巧巧,把晶體給我。”

“給。”蘇巧巧痛快地掀起口袋。

晶體太多,皮皮手裏裝不下。

她一股腦地把所有晶體都倒進了皮皮口袋內。

蘇巧巧也去洗漱了。

皮皮抓起晶體,往室內每處丢丢了點,然後把剩下的大部分晶體随意地扣在了床頭桌上。

“那麽明顯的地方這不是給他們搶嗎?”蘇巧巧急得想哭,她最是摳門:“你好浪費啊!”

皮皮整理完了一切也快速走近水盆洗臉洗手:“等下他們來了,我們表現地不卑不亢就好,他們想拿什麽就拿,大家就裝無所謂。”

“好。”蘇巧巧換了身幹淨衣服:“能不能說一下為什麽呀?”

“等會兒再說。”皮皮輕聲說。

然後蘇巧巧就沒再問了。

敲門聲轉移了陣地,到了他們門前。

“開門!快開門!”

對方很不客氣,把門都快拍散了。

皮皮撤了防護,她整理了下情緒,把奧利奧塞進自己口袋裏,小聲說:“不許露頭。”

奧利奧點了點頭。

皮皮這才開門。

她帶着一臉的熱情,巧笑倩兮地将門打開:“沈先生——”

門外站着十來個壯漢,手裏捏着煙,服裝不統一,但穿得不錯,衣料很厚,是實力還算不錯的散人團體。

表情一個比一個的拽。

“你們是誰?”皮皮收起笑臉,沉着臉問。

有個黃毛嗤笑了聲:“新來的吧?連我們小爺都不知道。”

他指了指站的最前的男人。

“讓開讓開……”他走過來,伸手想要推皮皮。

叫小爺的男人擋住了他的手。

“對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得溫柔點。”小爺邊笑邊說,眼神在皮皮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回,嘴角微微扯着,明顯帶着某種欲望。

他往室內掃了眼,發現只有大可一個男人時,眼裏的欲望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面生啊。”他擡起手,輕浮地探向了皮皮的下巴:“剛來的?”

皮皮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嗯。”她擰眉,略煩躁。

小爺走了進來,他擡眼掃了掃屋子。

在看到房內的多重護盾時愣了一下,他幹咳了一聲,表情不像剛才那麽傲慢。

“以前在哪兒啊?”他朝後揮了揮手。

後頭的人一愣,紛紛拿起槍,然後走了進來。

很是戒備。

蘭姐和蘇巧巧坐在床上不言語,冷眼瞧着他們。

大可眉頭緊鎖,警惕地站在她們旁邊。

皮皮靠牆站着,掃了眼他們手裏的槍,一點兒都不懼:“不知道。”

“你自己在哪兒住都不知道?”小爺探究地看過來,眼裏的防備加重。

“每次換地方住都是沈先生開車把我們送來,我們平時又足不出戶的,怎麽會知道住在哪裏嘛。”皮皮摳着自己的指甲,一副市井小民的無知姿态。

黃毛愣了:“不出門怎麽換物資?”

“喏,有保镖出去換的呀。”皮皮擡着下巴往大可的方向撅了撅。

小爺往大可身上掃了眼。

都是街上混的,誰好惹誰不好惹他看得出來,大可一看就是個能打的,混大軍團都能進精英部隊的那種。

“保镖?”他挑眉。

大可不語。

“這麽厲害的人你說是保镖?騙鬼呢。是你們男人才對吧?”黃毛猥瑣地吹了聲口哨:“兄弟,你夠爽得啊,一人玩兒三個妞兒,上得過來嗎?需要我們幫幫你嗎?”

大可臉上不見狠色,他只是沉聲說:“你再說一遍。”

皮皮知道他生氣了。

老實人生氣起來才很可怕,因為從不虛張聲勢,一旦發火那就是動真格的。

“甭理他們,地痞流氓罷了,給點兒東西打發得了。”皮皮無所謂地說。

大可聽出她不想鬧事。

聞言,他沒再說什麽,轉頭看向一邊。

小爺問:“門都不出,你們能拿什麽換物資?”

“這些東西喽。”皮皮踢了下腳邊散落的晶體。

黃毛震驚:“哪兒來的那麽多晶體。”

小爺一早就看到了晶體,非常多,能養一個團了,這些東西顯然不是他們幾個蝦兵蟹将可以有的。

“沈先生送的呀。”皮皮眼皮都沒擡,她不耐煩道:“你們想拿什麽就趕緊拿,拿了就走,別在這裏呆太久,你們都是些大老爺們的,萬一給沈先生誤會了我給他戴綠帽兒,到時候大家誰都甭想好。”

小爺手裏的煙已經燃了一大截,他進了屋子以後一直都沒吸。

“沈先生?”他抖了抖煙,把煙灰抖落在地,很自然地問:“哪個沈先生?”

皮皮斜斜看他一眼:“不是我不想說,我只是想提醒你們一句,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小爺沉默。

其實他心裏有了猜想。

這屋子處處透着古怪。

三層護盾,光這點就很難做到,沒十來個高級異能者的半管異能做不來。還有這随處可見的晶體,被随意地丢放着,能連晶體都不放在眼裏,背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大軍團撐着……

“有話就說。”黃毛最看不慣女人不聽話:“別在這扯東扯西的,再廢話我當場草你你信不信?”

皮皮皺眉,雙手往腰上一掐,撒潑道:“你們也甭在這兒對我吹胡子瞪眼,要是你們真想知道,那我就說給你們聽好了啦,反正暴露了倒黴的不是我,沈先生頂多再給我們重新換個地方金屋藏嬌就好了。”

她掃了他們一眼,緩緩翻了個白眼,做足了小人得勢的姿态:“不過就是不知道某些人會不會像我們那麽好運喽……”

“……”

小爺臉色一變。

不少軍團的領導喜歡在外面養女人。

因為女人一旦進了團,那就得跟兄弟們分享,就算他想吃獨食,可是有得意下屬表态想睡,男人一般也就把女人送了。

犯不着為女人得罪兄弟。

所以不少領導為了吃獨食,一般會把特喜歡的女人養在外頭,只照顧自己一個人。

小爺掃了眼皮皮,又掃了眼蘭姐和蘇巧巧。

都是美人。

臉上很幹淨,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不需要掙紮在生存線的。

而且還有特級異能者來當保镖……

沈先生。

姓沈。

還是大軍團的。

又是熱血的地盤。

那就只能是沈周越了。

小爺臉色一變。

他迅速把煙掐了,煙把沒扔,他塞進了自個兒口袋裏:“把煙掐了。”

“是。”手下的人紛紛掐了煙,學他的樣子沒亂地扔煙頭。

“呦。”小爺對皮皮捧出個笑臉來:“才發現我們走錯地兒了,本來搜的是2號街,怎麽跑三號街來了。”

他快速退出門外:“對不住,打擾各位了。”

“趕緊走的呀,我們這裏不好有其他男人的。”皮皮還是那副不耐的模樣,不拿睜眼看他們。

黃毛本來還想說幾句,但是看到小爺對他們都很客氣,他嘴唇張了張,最後什麽都沒說麽,悶聲腿了出去。

“走走走。”小爺催促。

有人手裏拿着剛才在屋裏的晶體,問小爺:“那這些……”

小爺拍了下他的頭頂,怒斥:“從哪兒拿的就給哪兒擱回去啊,咱們搜錯樓了,這兒不是咱們的地盤,咱們收不到人家的保護費。”

“曉得了,曉得了。”連忙給他們送了回去。

幾個人走了。

去敲了隔壁。

皮皮“砰——”的一下把門甩上,然後套了護盾。

等着那群人徹底走遠後,蘇巧巧才松了口氣:“吓死我了。”

她對皮皮伸了個大拇指:“你好聰明啊,居然想到狐假虎威。”

“只能瞞住一時,要是一星期內沈周越不來我們這兒,他們就會知道被我們耍了,到時候咱們更慘。”皮皮扶額,有些頭疼。

她這也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只能擋一時之危。

蘇巧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那怎麽辦呀?我本來還以為能一勞永逸呢。”

“你昨天來的時候我看你打聽了基地?”皮皮看向大可。

“嗯。”大可說:“有一個合适的,是個散人團,上百號人,被龍傲收編了,他們現在急出基地。”

“價錢呢?”

大可撿了十來顆晶體放在手心:“這些晶體足夠了。”

“那麽便宜?”皮皮很意外。

大可解釋:“龍傲收特級以上的精英異能者,給他們三天時間升特級,他們還有一小部分人沒晉級特級,所以急缺晶體。這會兒大家都缺晶體,只有咱們有。”

“什麽時候能換?”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意思是立刻就能入住。

皮皮松了口氣:“今天晚上你去買基地,可以嗎?”

“好。”大可痛快應了。

基地買的很快。

在一個駕校下面。

駕校早就荒廢,平時人煙稀少,不會輕易被人發現地下有基地。

基地不算大,300來平,裏頭被分成了很多小房間,每個房間裏好幾個長下床,一間房能擠十二個人。

基地入口必須得改,事關所有人的安全,相當于以前大家買房子都會換鑰匙一樣。

皮皮撸起袖子準備開幹:“大可、蘭姐,你們去整理下房間吧,我和大可來調整基地入口。”

“好。”蘇巧巧和蘭姐沒逞強。

她倆能量體不如他們的多,根本不能用來換入口。

皮皮調用金屬性加了第一層護盾。

大可摸了下護盾,面露驚訝:“你的金屬性異能好強大,防護不輸逍遙總基地的那些。”

“精神力很好用,練精神力,其他異能能力都會跟着增長。”皮皮笑笑,笑得有些不安。

她有意消耗能量體,可是能量體卻跟用不完似的,剛剛才用掉,下一秒就補齊。

精神力真的是神力。

自我恢複調節能力極強,她終于理解為什麽暖瓶喪屍化後還會有記憶和智力了。

“好厲害。”蘭姐和蘇巧巧來給他們送食物,剛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蘇巧巧走過來,看着皮皮說:“照你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那你不是很快就能超過餘是了?”

“不太可能。他可以在夢裏控制我,但我控制不住他,我甚至連奧利奧都控不住。”皮皮否認了。

蘭姐說:“奧利奧是餘是的蠱,你是奧利奧的蠱,精神力是不斷的遞減的,其實這樣也正常。”

“嗯。”皮皮點了點頭。

忙了大半宿,基地防護工作總算完成。

基地很大,四人一貓住,很是空蕩蕩地。

蘇巧巧提議:“我們要不要多招一些人發展成散團?”

“人多力量大,我覺得可以。”大可表示贊同。

“暫時只招女人吧,而且得偷偷地招。”蘭姐提醒:“建團初期實力不夠,如果被男人聽到風聲,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來刁難打垮我們的。”

皮皮說:“好。”

皮皮把手伸到蘭姐面前:“蘭姐,你幫幫摸摸看我的能量體。”

“好。”蘭姐手指點在她手腕上。

過了幾秒,她臉色漸漸變得沉重。

皮皮心裏慌慌地:“怎麽了?”

“……”蘭姐呆滞地看着前方。

皮皮小聲提醒:“蘭姐?”

蘭姐眼神晃了下,回過神來。

“皮皮,要小心,以後不要單獨行動了,一定要小心。”蘭姐眉頭鎖得很緊,眼神充滿了不妙:“你的異能……已經超過了當時的暖瓶。”

“……”

這實在是一個壞消息。

皮皮成長的速度遠遠大于了他們建團的速度,這樣一來,很可能團都沒有建好,她已經被喪屍化……

衆人當場呆住。

有了可以長住居所的歡樂蕩然無存……

奧利奧不安地轉着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他們加快了建團的速度。

原本打算休息一晚,但皮皮的事一出,大家心裏都不安,連夜出了團,去尋找适合的隊友,為建立勢力做努力,來對抗餘是。

他們把目标放在了女人身上。

尤其是過得不好的女人身上。

一是能幫助她解除困境,二是處境不好的人更容易跟她們走。

養在軍團不愁吃喝的女人,一般情況下是不太情願放棄穩定的生活來跟她們冒險的。

當生命和尊嚴站在對立面需要選擇其一時,選哪個都情有可原。

有人愛生命。

有人要尊嚴。

沒有對錯之分。

她們鎖定的第一家是被圈養在小爺家中的女人。

小爺一個人養了兩個女人。

他有施暴傾向,昨天虐死了一個,現在只剩了一個。

小爺非但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皮皮等人每次來到夜市換東西,都能聽到小爺屋裏女人的慘叫聲和小爺的污言穢語。

小爺似乎是有意炫耀。

他每次施暴時總是開着門,只在門前挂一層薄薄的布。

誰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啊——”

“你叫個P~勞資管你吃管你喝,你還不用被人輪,勞資打你兩下怎麽了?”

“我告訴你,狗就是狗,你得聽話才行。不然勞資分分鐘賣了你換個更美更聽話的來你信不信?!”

“給勞資咬。記住了,用嘴唇包好你的牙齒,但凡你牙齒碰到老子一下,老子就打你一巴掌。老子爽,你的日子才能好過,知道嗎?”

“嗚……嗚……”

“啪啪……”

皮皮等人低了頭,隐在暗處,默不發聲。

令人生寒的聲音終于結束。

外頭有小爺的手下在催促:“小爺,您好了沒?我們該繼續收保護費了。女人麽,什麽時候不能草啊,她又不敢跑,回來再草也一樣。先把保護費收了吧,這會兒人多,方便收東西。”

“就來。”小爺出了門,他扣着褲子上的鈕扣,後頭對屋裏的女人說:“母狗就是母狗,看好門是你的本分,你乖乖看門,回來繼續獎勵你吃棒棒糖。”

女人聲音沒有半點感情。

聽話地說:“是。”

小爺走了。

皮皮沒有直接進去。

等過了會兒,屋內的悉悉索索穿衣服聲音結束後,皮皮才過去敲她的門。

“換物資。”她說。

“請等一下。”很快,女人出現,她掀開簾子一角,直奔主題:“我們有汽油,需要換水。”

“我們有水,和你換。”大可和她交換物資。

皮皮盯着女人。

很清秀的一個女人,五官小小的。女人沒怎麽出來過,臉色煞白,是常年不見陽光捂出來的白,臉上很多掌印,身上有情欲過後的味道,有些精液的腥味。

物資很快交完換。

女人全程低着頭,沒看過人。

她抱着水桶,想要回房。

“你願意跟我們走嗎?”皮皮輕聲說,她看得出來女人不敢和別人說太多的話,她直奔主題:“不需要你陪睡,但需要你每天都跟團出任務,一般是換物資、搜物資。一天三頓飯,每頓一個壓縮幹糧。”

女人擡眸,第一次看向她們。

她在他們面前掃過。

猶豫幾秒,她重新低下了頭:“不。”

很輕的一個字。

“砰”

她退回房,輕輕關了門。

皮皮和大可對望一眼,無奈地笑笑,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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