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同學的傳家寶下
到了約定的時間,徐迩在公用電話亭給吳攀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自己已出門,半個小時就到學校門口。
等到徐迩到達音樂學院門口的時候,吳攀已經拿着手絹,擦着滿頭汗的在等着他了。
“胖哥,這才十點鐘,不熱啊,怎麽出這麽多汗啊。”徐迩覺得吳攀這樣不對勁,不會是生病了吧?
吳攀嘿嘿一笑,“沒事兒,打小就這樣,大夫說是體質原因。”說着,便引着徐迩走到一個停車的地方,那裏有一輛出租車在等着,“哥哥我說實話,心裏是真着急。”兩人進到車裏,吳攀連忙對司機說:“慧心花園小區。”
吳攀家離着學校有着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看得出,為了上課吳攀付出了很多經歷,顯然也是真的愛學習的。
聽名字,徐迩以為吳攀家住的是那種城市裏特有的樓房,可是下車後,吳攀帶着徐迩七轉八轉的來到了城市大樓的後面,那裏,有一排與城市建築格格不入的二層聯排樓房。
“來來,進來,屋裏有電風扇,涼快。”吳攀家在聯排樓房的二樓,把頭的一家。
徐迩好奇的走了進去,不過路程有些艱難,樓道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袋子和盒子。
“外面有點亂,最近大夥都在研究搬家呢。”吳攀扶着徐迩進到屋裏,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這有什麽,我住的地方,也是老房子,和這裏差不多的。”
“那就好,對了,媽,媽。家裏來客人了,你把咱家我昨天買的西瓜切了。”吳攀沖着裏屋喊了一嗓子,就聽到裏面有個特爽朗的聲音回道,“你們一上樓我就看見了,正在切呢。”
“那你快點啊。”
“知道啦,胖啊,你先招呼着啊。”
吳嬸是個身材略有些胖的中年女人,一身在城裏人看來,非常土的打扮,不過人卻是個非常利落勤快的。
“西瓜來了,快吃啊。哎呦我說胖啊,你這是從哪騙來的孩子,一看就是好孩子。”徐迩是那種老一輩比較喜歡的長相,和現在時下的年輕人差了很多。對于年輕人來說,有點和時下脫節,但是對老輩人來說,絕對是受歡迎的類型。
“哎呀,媽,說什麽呢,這是夜校的同學。我今兒請人來幫我看看咱家那箱子東西,我好去賣了去。”吳攀拿起一塊西瓜塞到徐迩手裏,又拿了一塊遞給吳嬸,自己拿了一塊小的,兩口就吞下了肚子,“哎呀,終于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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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什麽話,也不怕人笑話。”吳嬸拍了一下吳攀,然後對徐迩說,“你就是徐同學吧,我家胖啊,這幾天一直和我說你呢,是班裏學習最好的。”
“嬸子,你叫我小二就成,家裏都這麽叫。”徐迩聽到對方誇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行,我就叫你小二啦。小二,別客氣,多吃點,家裏沒冰箱,不吃就壞了。”
徐迩快速的消滅掉手裏的西瓜,就對吳攀說,“胖哥,我們先看東西吧,自從你和我說了之後,我就一直惦記着。”
吳攀又消滅了一塊,擦擦嘴,“成啊,其實我也着急,嘿嘿。”
吳嬸看兩人要研究正事兒,連忙把家裏唯一的桌子收拾了出來,吳攀進屋,将一個約一米半長,一米寬,一米高的藤箱子搬了出來,放在地上。
吳攀從脖子上取下一枚鑰匙,将藤箱子打開,裏面的東西,多數都放在一個個塑料盒子裏。
吳攀一個個的将盒子打開,兩裏面的東西取出來,放在桌子上。原本就不大的飯桌,沒一會兒就放滿了東西。
徐迩甚至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看着桌子上的東西,不得不說吳攀家當年成分不好那是該得的,一桌子的真品古玩,泛着各種顏色的大小不一的光暈,初步看下去,徐迩發現竟然沒有一件東西是沒有光暈的。
徐迩咽了一口口水,“胖哥,你能告訴我你家裏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徐迩懷疑,當年自己家那個太曾外祖家裏破敗之後,也沒能留下這麽多的東西,這一桌子古玩,甚至有的古玩店都未必有這麽多真東西。
“經商的,在之前是清朝時候的一個什麽官,叫什麽我也沒記住。”吳攀看徐迩樣子覺得有戲,“弟弟,這些都是古董吧?夠哥哥我買一棟正經房子嗎?”
“那就要看你要買什麽樣的正經房子了,”徐迩小心的拿起一個離自己最近的,顏色最好看的手串。
十八顆眼球一樣的珠子,大小均勻的串在一條打着複雜的絡子的手串上,亮黃色的珠子上,配着一個紅紅的圓點,顏色明亮,摸起來光滑細膩。
“小二,那是什麽東西,嬸子第一看見還吓了一跳呢,這東西跟眼珠子似的,邪性。”吳嬸看徐迩拿起那條她一直覺得不太喜歡的串子,問道。
“這個,怎麽說呢,是個好東西,嬸子覺得邪性也對,它的原材料是一種出産在東南亞的一種鳥的頭骨。這麽說吧,古玩界呢有一種說話,叫做‘一紅二黑三白’,黑呢說的是犀牛角,白呢說的是象牙,這兩種東西,應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聽說過,我有個同事去非洲,就買到一個象牙做的擺件,上萬塊呢,就拳頭這麽大個東西。不過到海關給截下來了,說是走私什麽保護動物什麽的。”吳攀一聽是自己知道的,很是開心的說了起來,“那個犀牛角也聽說過,說是和象牙一樣,不讓獵殺了,抓住就槍決。”
“哎呀,那那這是不是和那個一樣?哎呀快藏起來,別被人抓着。”吳嬸一聽,慌亂了一起來。
“沒事兒,這個一看就不是現代的東西,嬸子放心,胖哥說的那個人是買的現代制品,這些古代就做成東西的不算。”徐迩看吳嬸這個樣子,連忙解釋。
“對對,那個同事也說,海關是做了鑒定說是現代工藝品,才被扣下來的。”
吳嬸聽到兒子這樣說,拍拍胸口,“那就好,拿這也是個保護動物吧?比大象還值錢?”
“值錢,這種都滅絕了。這東西古代人叫做鶴頂紅,當然啦,和小說裏那個鶴頂紅不是一回事兒,這種鳥已經滅絕了。”徐迩将手串放下,解釋道。
“哦,那怪可惜的。”吳攀點點頭,拿起了手串,“能賣個多少錢?”
“品相挺好的,保存完整,沒什麽殘缺,工藝上看該是清中期的,三五千吧大概。”徐迩覺得自己是見過錢的人,所以說起話來多少有點底氣。
其實玩古玩的人都有一個傾向,若是自己喜歡那種,多少錢都會買,若是不喜歡的,雖然可能會買回家,但是絕對不會愛不釋手。
徐迩不喜歡這種,用動物身上一部分做的東西,感覺沒意思。但是具體怎麽個沒意思,徐迩自己也說不上來。
“呀,還挺值錢呢,這個媽你帶手上幾天,裝裝有錢人。”三五千不少了,但是對于現如今想要買房子的吳攀來說,杯水車薪,猶若雞肋。
吳嬸拍了一下吳攀的腦袋,小心拿過手串,笑罵道:“臭小子,也不怕被搶了。”然後将手串小心放到小盒子裏。
“再看看別的。”吳攀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還是把買房子的希望,都寄托在這箱子‘破爛’上了。不然以魔都的房價,就吳攀的那點工資,一輩子也就掙個廁所錢。
徐迩又看向桌子,拿起了其中光暈較大,且比較明亮的一個盒子,經驗上,這種一般也都是比較值錢的。
徐迩做過測算,基本上光暈大的,東西也比較值錢,而亮度越高的,一般裏面蘊含的夢境就越清晰。
那是一個泛着直徑約有一米的,帶有橙紅色光暈的明八角剔紅牡丹紋盒。
整個盒子的直徑大約有五十厘米,上面雕刻着二十四朵姿态各異,花葉相連的豔麗牡丹。
整個盒子由盒蓋和盒身組成,顏色略有些暗紅,但是可以看的出當年的風采。
徐迩小心的打開盒蓋,看到裏面是九個一般大小的方形小盒,均是以剔紅工藝雕琢的雙聯牡丹花樣,一個個花樣不同,很有些富麗堂皇之感。
“這是我唯一知道是做什麽的,盒子嘛,裝東西的。”吳攀看到徐迩拿起那個東西裏,他覺得最普通的一個盒子,笑嘻嘻的說。
“嗯,是裝東西的。”徐迩點點頭,吳攀說的沒錯,當年這東西做出來,确實是放東西的。
“胖哥将來要用它裝東西的話,一定不要裝吃的東西,若是裝些珠寶啊、翡翠啊、鑽石啊,也算是對它沒有埋沒了。”
“啥,小二你就損你哥哥我吧,我有那錢買這些東西?有錢我就買房子去了。”吳攀瞪了一眼徐迩,覺得對方是在調侃他,但是看到徐迩一臉認真,心裏倒是打起鼓來,“兄弟,這是個什麽盒子,值錢嗎?”
“對了胖哥,現在房子多少錢,其實我也想買房子,我現在和我哥住的房子,是租的。”
徐迩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房價,于是向正在買房的吳攀詢問。
“那要看你買什麽地方的房子了,便宜些的比如浦東那邊,一千左右一平,都是比較好的地段,可是在浦西,那是至少2000打底,別墅的話,大約就是五六十萬一套。”吳攀雖然着急,但是徐迩問他他倒也是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看上了一套浦東的和一套浦西的,浦東的大一些還有園子,我媽能種個葡萄什麽的,可是離我上班的地方太遠,而且那裏什麽都沒有。浦西是個高層的二樓,五十多平,小點但是離我公司近,而且在市區,買什麽都方便。價格上都差不多,都是十萬左右。”
十萬塊啊,自己的存款好像是不夠,徐迩算了算,自己前些日子賣宣統銅錢有兩萬多,加上家裏給的,自己掙得,大概能有三萬吧。從沒有去看過銀行存款的徐迩,計算出了一個自己覺得很對的數字。
“那你大概能買上一個房子了。”徐迩對比了一下,自己在東臺路的見聞,說了一個自己覺得比較靠譜的價位,“十二萬大概,你可以開價的時候多說一點,買賣古玩的都喜歡砍價,一說個高點的,對方說個低價,然後兩人互相還價,基本上能取一個中間價。”
多少?十二萬?就這個盒子?
“弟你說真的?十二萬,這個盒子?”吳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
吳嬸也吓了一跳,前兩天她還覺着這盒子不錯,幾個親戚來了,就用它裝點心招待人了。
“明代永樂年間的剔紅漆器,品相完好,而且還是成套的,樣式也好看。我知道去年秋拍有比這個好一些的,當時是二十萬成交,你這個差了點,送拍賣行要交手續費,這麽一算的話,十二萬差不多。”徐迩點點頭,這盒子自己其實也很喜歡,但是太貴了,買不起。
吳攀接過盒子,連忙讓吳嬸那布包上,別磕碰到了。
“其他的呢,看看還有哪個值錢的。”房子錢有了,吳攀心情一下子變得特好,指着桌子上的東西,也沒有之前那樣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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