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初次賭石

賭石，是一項流傳了很久的行業。

所謂賭石，就是用璞玉來賭博。在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一塊賭石是“和氏璧”。相傳在二千年前的楚國，有一個叫卞和的人，他發現了一塊玉璞。先後拿出來獻給楚國的二位國君，國君以為受騙而先後砍去了他的左右腿。卞和無腿走不了，他抱着玉璞在楚山上哭了三天三夜，後來楚文王知道了，他派人拿來了玉璞并請玉工剖開了它。結果得到了一塊寶石級的玉石。這塊寶石被命名為“和氏璧”。後來這塊寶石被趙惠王所擁有，秦昭王答應用十五座城池來換這塊寶石，可見這塊寶石價值之高。這塊寶石後來雕成了一個傳國玉玺，一直到西晉才失傳。

賭石雖然是有一個‘賭’字，但是卻和一般情況下的賭博沒有任何的關系。

賭石是通過豐厚的專業知識或是經驗，判斷一塊毛料的內部情況。

但正所謂‘神仙難斷寸玉，大師往往失手’，因此賭石這項行當才有了‘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說法。

雖然在路上就已經聽王帥普及過關于賭石的知識，也知道像自己這樣的新手買兩個玩玩無傷大雅，但是絕對不能買那些太貴重的料子，不然連回家的路費都有可能全都賠進去。

但是徐迩依舊神經兮兮的買了一本關于賭石的書，在路上一直看，就連昨天晚上剛到酒店，也看了兩眼作為睡前讀物。

雖然說陳知北和他很鄭重的說過，家裏現在不差錢，但是徐迩的心裏依舊有着不能賠錢的感念。

溫東是一個黑瘦黑瘦的中年人，看起來就像是随處可見老農，放在人堆裏，分分鐘就會看不到人。

但實際上，溫東是個非常有名的舌頭，和很多的當地人都有着良好的合作關系，哪裏有好的毛料，哪位買家适合合作，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王帥家裏是溫東的大客戶，因此王帥說想要單獨和朋友一起去看幾家毛料的時候，溫東立馬聯系了幾個地方，第二天就開着車來到了酒店。

“三少早上好。”

“哈哈，溫東，又見面了。”王帥上去熱情的擁抱了溫東，看得出來兩人關系确實很好。

“三少，這次我聯系了幾家，都是有着非常好表現的毛料，這次絕對讓你滿載而歸。”

王帥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就連一個狗屎地的翡翠都沒開出來過。到是和他一起的朋友，經常會切出好的玉肉。

“借你吉言。”玩賭石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因此在這個行當向來不說晦氣的詞語，見面更是會說一些吉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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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東開着一輛有些破舊的商務車，一行人全都能裝進去。

不過，陳知北臨走的時候留下了兩個人，吩咐他們去附近逛一逛，熟悉一下地形。

溫東帶着徐迩一行人七轉八轉的來到一個仰光邊緣的小巷子。

一進去，徐迩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難受，這裏到處都是有着一些歷史的老東西，不過細看下去，就會發現幾乎沒有什麽收藏價值。

倒是這裏的石牆有些意思，若是徐迩猜得沒錯的話，這些圍牆應該都是毛料，只不過應該都是所謂的磚頭料和廢料。

“這裏有三家，家裏有表現很好的毛料，全都是老坑出來的。甚至還有祖上傳下來的料子，只是那個價格非常貴。”

進去之前，溫東先和衆人将情況仔細的說明，他是見過很多，明明進去了，毛料也看好了，但是談價格的時候覺得非常貴，超過了心理價格，于是轉身走人的情況。

“我知道規矩，放心。”王帥擺擺手，覺得溫東有點啰嗦，他現在非常急迫的想要進去看石頭。

只是一進門，王帥就有點不高興，就連溫東也非常的生氣。

“拉姑，不是說好了我今天帶人來嗎？我們昨天約好的時間。”溫東看到自己的競争對手，帶着兩個老板先一步來到這裏看貨，生氣的對着年老的女主人問道。

“我們也是和他們約好的明天看，可是他們突然間就來了，我也沒有辦法。”拉姑，也就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看到溫東生氣，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你們太不講信用了，以後我還怎麽帶人來？”拉姑的做法不僅僅是讓溫東沒有面子，也讓溫東在買家這裏的信譽受到了影響。

來這裏賭石的人，之所以會找舌頭，就是希望能夠單獨看貨。可是，來了之後卻發現裏面還有別的人，遇到脾氣不好的，當場就會走人。

“哎呀，溫東，你在這裏生什麽氣，大不了就一起看呗。”老沙是溫東的競争對手，兩人互搶資源和客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還沒說你呢，不講信用，破壞規矩，你等着，明天我就去吳剛那裏去說一說。”溫東看了一眼老沙，語言激烈。

“算了溫東，一起就一起吧，這次主要是帶朋友來見識見識。”劉輝看溫東氣的臉都紅了，勸解道。

溫東嘴裏的吳剛，是這裏的一位非常有實力的将軍的手下，專門關着這一片的治安，可以算是以為黑白通吃的大佬。

其實王帥心裏更加生氣，可是沒辦法，若是繼續吵下去，今天就不用做別的事情了。

經過一番争論後，徐迩幾人進到屋子的後院，那裏才是這家擺放毛料的的地方。

一路上，王帥一直在和另外那撥人聊天，知道了對方一個是山西的煤老板，來這裏就是湊湊熱鬧，另一個是煤老板的朋友，做房地産生意的，對賭石有着一點研究。

因為不是專門的翡翠商人，王帥的心提了起來，就怕遇到這種半吊子，喜歡不按規矩來，天知道會出什麽事兒。

徐迩打從一進門，眼睛就沒有閑下來，一直在盯着這家的牆和毛料，這個看看，那個瞅瞅。

其他人也沒把他當回事兒，以為徐迩就是一個過來玩的。

反而王帥、劉輝和陳知北，更像是來看毛料的。

手電筒、放大鏡、蹲在地上一個個的仔細研究。

陳知北其實也對賭石沒有什麽研究，不過是想着既然來了，就要有個樣子。

而且，買幾個也不錯，就算是廢料也可以，沒切開之前，誰又能判定，裏面到底是什麽。

徐迩四處亂竄，只因為想要對比一下書裏講的帕崗、灰卡、莽帶、松花，這些看起來很稀奇的專用名詞和術語，到底和毛料有什麽關系。

書本聯系實際，是最好最快的學習方法。

轉了一圈，徐迩覺得看哪個都像是有翡翠的，沒有一個是沒有的。

這根本就不可能能嘛，徐迩心裏對自己的判斷，狠狠地下了否定。

看來這賭石，真的是一個非常難的東西，不是什麽沒人都沒能學會的。

放棄後，徐迩就不在亂竄了，回到陳知北身邊蹲下來，看着陳知北選毛料。

陳知北選毛料和別人也不太一樣，他是跟在王帥後面，凡是王帥看不好的，全都自己看一看，然後把看上的挑選出來，放到一邊。

王帥看到陳知北的動作，氣得不行，硬是把手裏的一個根本沒看好的，選了出來。

劉輝在一旁，笑得異常開心，甚至在王帥看不到的地方，對着陳知北豎起了大拇指。

心裏卻在想着，當初怎麽沒想到這一招，要是早想到了，說不定自己也成了百萬富翁。

只有徐迩很疑惑，不明白陳知北為什麽這麽選，這些都是王帥不看好的毛料，王帥又為什麽生氣，但是直覺告訴他，最好還是別問。

拉姑家裏一共就只有十幾塊石頭，幾人沒多一會就挑選完了。

那邊的兩個人，不僅買了五塊毛料，更是把拉姑家的石牆，拆了一塊下來，花了兩萬塊錢當做翡翠毛料拉走了。

而徐迩他們自己這邊，除了王帥買了一塊十公斤左右的毛料，花了三千塊錢，也就是陳知北挑出來的四塊毛料，一塊比一塊大，花了整整三萬塊錢。

“這家毛料不多，溫東，咱們下一家是在哪，要是沒有這家多的話，就不看了。”王帥付完款，轉頭問溫東。

“下一家以前是開鋪子的，手裏有不少毛料，不過當家的男人去了，想要出手毛料。但是孤兒寡母的，怕被人欺負，因此找了舌頭，單個帶人去看。”

溫東熟門熟路的，帶着幾人轉了一個胡同，來到了一個看起來非常好的院子裏。

不過這院子看起來有很久沒有打理了，到處都透着一種破敗感。

“這裏，我好像是來過，看着眼熟。”王帥一進門，疑惑的看着院子。

溫東在前面帶路，聽到王帥的話，解釋道：“去年三少和人來過的，當時是從前門進的，這裏就是老金家。”

王帥一聽，怕了一下額頭，“難怪，上他家還開了一個高冰種的飄花，被一個大老板收藏了。”

“對，就是這家，老金原本是想收手不做這行了，帶着老婆孩子要回老家買地。可是後來出了事兒，又和人去礦裏收貨，結果就沒回來。剩下老金老婆，帶着四個孩子，家裏除了幾十塊毛料，其他的全都沒有了。”

說着，幾人進到院子裏，女主人正帶着孩子，将家裏的毛料一個個推到院子。

“溫東您來了，我這邊就快好了。”女主人看起來有些胖，但是神情很是憂傷，看到溫東帶着人來，臉上才添了一點笑容。

“我幫你吧，下午還有兩家要看呢。”溫東和老金，當初也是不錯的朋友，這樣說倒是沒有引起女主人的反感，反而很感激，自從丈夫去世，以前那些經常來家裏的人，全都消失了，只有溫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幫着聯系人看貨。

“那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