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奇魯！”

進入警備狀态正要出手的奇犽被一聲無比熟稔的呼喚定住。

“看來你一直都沒發現呢。”

依次取下臉上的釘子，面部的肌肉恐怖的運轉移動，連頭上稀疏的頭發也迅速伸出變長。

而奇犽的表情卻越來越驚恐，那種已知真相卻還在垂死掙紮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和恐懼表情看得女帝眉頭緊皺。

等到變化停止，一向被定位為非人類的火星狼牙棒變成一個長發披肩面容精致的大帥哥時。即使是自問見多識廣見怪不怪的女帝也驚異了。

不是沒見過易容高手，偉大航海路之大裏面什麽可能性都有，甚至路飛的一個朋友，曾經同為王下七武海的砂之克洛克達爾的部下，mr.2馮克雷的變裝能力更是逆天。可以直接變換成自己觸碰過的人。

但是看起來這麽慘烈這麽毀容的變臉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目的性的易容倒也罷了，這顯然不是啊。難道真有人的審美觀能奇葩到和路飛相提并論嗎？

等等，為什麽她會懷疑路飛的審美？咳——總之女帝對伊爾迷的所作所為致以強烈的鄙視就對了。

奇犽卻不同意女帝他們的囧然。驟然放大的瞳孔和臉上密布的冷汗都訴說了他此時的恐懼。幾乎是掐着脖子擠出的兩個字。

“大哥!”

“聽說你是打傷了媽媽和糜稽跑出來的。”

“嘛，吶!”

“媽媽哭了！”伊爾迷歪了歪腦袋，狀似無奈的說。本身高大健壯做起這個動作居然意外的讓人趕腳很萌。

雷歐力這個沒顏色的見氣氛被伊爾迷賣萌弄得一松，頓時假裝呵斥奇犽到“那當然了，被直接的親生兒子這麽對待。”

“她很感動！”

——倒——

“說自己的兒子居然成長得這麽優秀。說實話我也吓了一跳呢！實際上我是因為下次的目标需要才來參加考試的。沒想到奇犽也想要成為獵人，這是為什麽呢？”循循誘導的語氣就像是在無奈自家的小孩子的叛逆一樣溫柔，實際上伊爾迷的內心也是這樣。

但就是這份詭異的溫柔平靜讓女帝越來越煩躁。她清楚的看到，伊爾迷眼裏的寵溺和關懷，可為什麽這分寵溺和關懷會使奇犽畏懼如斯？本以為奇犽之所以對自己的家族感到抗拒是因為家族同樣沒有給到他關愛。但如果說，事實恰好相反呢？

“沒什麽，我也不是特別想做獵人。一開始只是想來這裏玩玩。”奇犽乖巧畏縮的聲音打斷了女帝的猜想。伊爾迷卻聽出了奇犽的話外之音。

“哦——一開始，那現在呢？”伊爾迷的壓迫感逐漸放大，就算是面無表情也能感覺到他正在生氣“難道我可愛的弟弟在獵人考試中漸漸地發現了快樂的真谛，現在的理想是成為一個職業獵人了？”

“不_”還未急着分辨就被伊爾迷殘酷的打斷。

“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奉勸你一句——奇犽，你根本不适合當獵人。你是天生的殺手，沒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本身沒有任何的，也沒有有任何的企圖。你唯一的樂趣就在于殺人”

“不是！”

“沒有錯，是爸爸和我用這種教育方式把你撫養成人。關于這一點，你自己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

楚，不是嗎？”

“這樣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來參加獵人試驗？”

“不是！”

“那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麽？”伊爾迷對呆立當場的奇犽咄咄逼人到“怎麽了，其實你根本沒有想要的東西吧？”

“我有！”像是用盡力氣凝聚起來的勇氣，奇犽咆哮的反駁道。

可伊爾迷的反應還是那種掌控一切的從容“嗯？說來聽聽。”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小傑他們做朋友。一起開心的玩耍而已。”奇犽的話仿佛點醒了自己從來都不敢想的渴望“我煩透了無止境殺人了，我現在就有想要的東西。”

“我想，像大嬸說的那樣，可以自由的去大海。和小傑一起玩，聽大嬸講航海的故事。我想自由的——”

“奇犽你可以閉嘴了。”伊爾迷漠然的無視了奇犽的願望，轉而看向女帝，眼裏明明白白的在抱怨你怎麽給他灌輸這些的？本來激動的奇犽已經心如死灰。

“該閉嘴的人是你吧！”

女帝終于出聲把奇犽從伊爾迷逼人的壓力中解救出來“一個賭博輸掉自己大半財産的廢材有什麽資格在優秀的弟弟面前耀武揚威的？”

“……”伊爾迷腦子一嗡。

“诶？”奇犽瞬間便豆豆眼。

女帝尤覺得不解氣“聽好，奇犽！這家夥就是廣義上的廢物窩裏橫，知道什麽意思嗎？就是在外邊什麽事都做不好卻只知道在家裏欺負年幼的弟弟尋找心理上的成就感。對這種人我們天資卓絕，前途無量的奇犽有什麽可畏懼的。這種廢材哥哥早就應該甩了他的。”

“等_”奇犽還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心目中兩座高山之一的大哥，被父親屢次稱贊的完美殺手。十年來家族營業額最高的締造者伊爾迷大哥，是個廢柴？

“沒錯，不僅如此，這家夥還是個白癡。”女帝誓要把伊爾迷建立在奇犽腦中恐怖形象覆滅一般

“僅僅一次，僅僅一次的賭博就讓這家夥把大部分財産都輸給了哀家。你能想象出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沒用的人嗎？”

“廢材，窩裏橫，白癡，爛賭鬼。”一個又一個的帽子像鐵石般砸在伊爾迷頭上。加上被提起的輸掉財産的打擊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總覺得要是任由這女人說下去的話，自己的威嚴恐怕真的要碎成渣了。

“奇魯！”

“嗨！”

所幸伊爾迷還是積威尤重，即使女帝一席話比較刷新人生觀，還是在聽見大哥的聲音後下意識的站直。

伊爾迷也不隐瞞了，确實自己是打定主意要把女人和女人手裏曾經自己的錢娶回來的。看到女人這麽維護奇犽也是一個突破點，相信奇犽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暗示的。

“奇魯，大哥确實是把四分之三的財産輸給了他，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對吧？”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她的，奇犽你能理解吧。

“嗯，老爸會打斷你的腿。”

“……”

“奇——魯！”鋪天蓋地的念壓向奇犽撲去。如果奇犽在前一秒尚有一絲玩笑和看好戲的心态的話，現在絕對沒有那個膽子再去撩撥大哥在金錢上敏感脆弱的心了。

現在只得替大嬸捉急，贏誰的錢不好，要去贏這個守財奴的。笨蛋你是把錢贏走了，但是你輸的是後半生的安寧啊。

“那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奇魯！”伊爾迷對弟弟的乖巧還是滿意，果然一時的叛逆是因為三天沒打而已。

“啊，是。”奇犽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一樣，只見他緩緩的舉手“我，認輸。”

“喂——”女帝震驚了，氣急敗壞的拉過奇犽，捧着他的臉彎腰和他對視“都說過了那種哥哥根本不用理他，難道哀家的話全都白說了嗎？”

奇犽精致的小臉在女帝掌中顯得尤為脆弱，無力的搖搖頭。不是不知道大嬸的強悍，但是正因為自己是殺手才更清楚殺手的能量。即使女帝比大哥強又怎麽樣？小傑呢，酷拉皮卡呢，還有雷歐力呢。他太清楚自己家族的不擇手段。就這樣回去是最好的結果，誰也不會因此流血。

而且他內心有個陰暗的奢望。大哥已經盯上大嬸了，那就說明以後的還有機會見面才是。奇犽突感厭惡的想到，助纣為虐的自己還在慶幸這種結果，不愧是肮髒黑暗的人偶。

奇犽是去意已決了，女帝知道在經年畏懼的家人面前奇犽絕對反抗不了了。要是為了強行留下他和他的大哥對上恐怕也不是奇犽想見到的。而且以那家夥的實力，女帝沒有自信在不波及小傑三人的前提下完勝。

望着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的奇犽，女帝來到伊爾迷面前。穿上高跟鞋的她身高上極具壓迫感。

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睥睨着這個男子——

“這件事沒有完。”

這件事沒有完，她要的不僅僅是奇犽片刻的自由，所以短暫的束縛只是為了迎接更長遠的自由。

伊爾迷卻在女帝轉身的剎那嘴角一彎，弧度太淺，時間太短導致沒有人看見。但确确實實的笑了。那種陰謀得逞的愉悅——

傻女人，要的就是事情沒完。

奇犽的退出讓此次比賽自動默認他為敗者，僅一人的敗者産生後剩下的人自然全部通過了考試。

女帝幾人的心情沉重影響不了剩下的考生激動興奮的心情。

小傑還在醫療室沒醒，酷拉和雷歐力一起去參加考試後的一個講座了。女帝找到門琪，要求延緩這次去秘境的計劃。說要點時間去一趟奇犽家裏把他弄出來，問門琪他們可不可以等她一段時間。

哪知話還沒說完門琪就尖叫起來。“你要去揍敵客家搶他們的繼承人？”

“即使是你也不要這麽去找死，那裏就是怪物聚集的地方。你見過做殺手敢嚣張的把家裏附近弄成旅游勝地嗎？他們就敢，而且這麽做了幾百年。可是前去他們家尋仇的或者獵賞金的一個都沒回來過。這裏面甚至不乏星級獵人。”

女帝顯然不能理解揍敵客家族在這個世界的震懾力，對門琪奇道“他們家族樹敵這麽多，那個釘子頭也就罷了，為什麽憑奇犽的實力這麽久了還完好無缺？”

門琪一聽更郁悶了，解釋說“這件事是機密啦，本來揍敵客繼承人的身份哪是我們一星獵人就能知道的。可是就這一場考試居然有兩個揍敵客報名，所以會長順便給幾個考官解釋了一下。”

“還真是順便。”女帝青筋暴起，這麽随便的就把奇犽的信息洩露了，難怪有人來找他尋仇。還好是實力極弱的仇人，要是剛好這裏有個很強的仇家恐怕尼特羅也會被揍敵客架火上烤一烤。

一番溝通之下，門琪表示有一種秘境獨有的植物花期就在最近，不能再延期了。如果要等她們回來恐怕得大半年後。女帝無奈，只得同意了。

幸好這大半年期間她也可以先用來找能送她回去的晶石，反倒覺得這樣安排下來還是挺合理的。送走門琪，女帝往酷拉他們那邊走，來到演講室推門進去就看見小傑抓着伊爾迷的手臂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