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女帝嫌惡的瞅着他，正打算一腳踹飛的時候卻是基裘先出聲。

“麋稽！”尖銳的女聲制止了已經找不着北的宅男“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禮，退下。”

長期迫于淫威的麋稽向鬥敗的公雞一樣灰溜溜的退下。

和全天下所有的婆婆一樣。兒子如果沒有從自己屬意的人選裏面找對象，而是從不知道哪裏帶回來個不知根底的女孩子的話，做媽的都不會高興。加上基裘本身對自己美貌的自持，所以見到女帝首先就很挑剔。

挑剔了大半天沒找到瑕疵，只好不滿她傲慢的姿态還有毀掉黃泉之門的粗暴。那門很貴的好吧，而且是世界著名景觀，旅游價值根本就無法估量。

真是，老大上哪兒找了這麽個敗家娘們兒。基裘癟嘴暗罵。渾然不記得自己多年來花在服裝上的巨資。

不過再怎麽不滿，在兩代家主都在場的情況下也輪不到她表态。席巴和傑諾卻是很滿意的。

“波雅桑是嗎？坐！”席巴客氣的招呼。姿态親切，形色溫和。就好像嚴厲的長輩看見了最滿意的晚輩一樣。實際上也是。

雖然伊爾迷說過只是他單方面的意向，但是就女帝的資質，揍敵客怎麽可能放過。畢竟伊爾迷的思維可是很典型的的揍敵客思維。

所以席巴已經拿出了對待初次上門的兒媳婦的态度對待了。

女帝倒是沒覺得不對勁，她已經習慣了受到任何人的優待。別人對她尊重客氣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她從善如流的坐下，想着奇犽家的人如果一直這麽好說話，她也不介意和平解決。

到時候自己就帶着奇犽來到還在苦哈哈特訓的小傑面前，看着他震驚着豆豆眼“诶？怎麽這樣？太犯規了。”後悔吧。

這家夥還在為小傑的拒絕生氣呢。

席巴等女帝坐定後吩咐梧桐上茶，随即詢問女帝家鄉在哪？家中人口？芳齡幾許？可否婚配？搞的女帝莫名其妙。但礙于伸手不打笑臉人，女帝雖然不耐煩，但總算敷衍的回答了一些問題。

連續三天的飛艇然後大半天的巴士，女帝身上顯而易見的風塵仆仆舟車勞頓。加上席巴覺得不該操之過急，所以吩咐傭人準備房間沐浴讓女帝下去休息。

“剛剛已經和伊爾迷通過電話了,他今晚就到家，在這之前休息一下吧。”

女帝聽了這話終于明白這家人根本是會錯意，有些不耐煩到“那家夥回不回來和哀家有什麽關系，哀家是來找奇犽的。”

哪知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基裘哪點，突然就開始抓狂了。尖聲叫着“誰準你見奇犽？誰都不可以。奇犽也不想見任何人，他刺傷媽媽很內疚的。自己自願挨罰向媽媽道歉來着。”

“哈？”女帝低沉着聲音不悅到“內疚？道歉？那家夥會做這麽惡心肉麻的事嗎？”

“不過是個小丫頭。”基裘反而不大叫了，聲音發着抖像是在努力忍耐着一樣“才認識奇犽幾天？就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如果不是你們——不是你們帶壞奇犽。那麽聽話的孩子怎麽會離家出走？”

好像剛剛的賓主盡歡是幻像一樣，不過兩句話就戳破了這層脆弱的泡泡。女帝感嘆果然要用強勢粗暴的方法才能帶走奇犽的同時，嘴上也不占下風。

“哀家也奇怪呢，有這麽煩人的烏鴉整天對着自己，奇犽是怎麽忍到現在才離家出走的。”

“你說什麽？臭丫頭敢在這裏嚣張——”基裘舉起随手不離的扇子就準備攻擊。

“找死！”女帝渾然不動，薩羅梅圍繞着她對着基裘做出恫吓的姿态随時準備攻擊。

“全都住嘴！”夾雜着念力的喝止打斷了基裘的動作。女帝冷哼一聲也沒有動作。說話的是一直沉默的傑諾，他先于席巴開口。基裘也不敢在公公面前放肆了。

“基裘，太失禮了”傑諾訓斥。

“嗨！非常抱歉，爸爸。”溫婉端莊得就像剛才那個竭斯底裏的瘋子不是她一樣。

“老朽雖然可以理解你對奇犽的擔心，但是伊爾迷的心意也不能罔顧。而且——”傑諾一頓，下面的話決定不讓基裘參與“總之這件事你就不用參與了。”

“你說什麽爸爸?那可是伊爾迷的終生大事，我這個做媽媽的怎麽可能不參與。”基裘不可置信的閃爍着電子眼。

“但事實證明這件事上你不但有失主母的風度，還罔顧家族的利益和伊爾迷的心願。”

“可是——”

“閉嘴，基裘。”席巴低沉的打斷了基裘的争辯“回房間冷靜一下吧，最近你太敏感了。”

席巴不是不能理解基裘的暴走，本來奇犽離家出走就讓她覺得孩子脫離掌控變得焦躁不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疑神疑鬼的。更何況現在伊爾迷突然說在外面找到了想結婚的對象。最聽話的老大都這樣她就更沒有安全感了。

但是老爹說得對，基裘的狀态實在不适合完成伊爾迷的囑托。如果一個勁的和未來兒媳婦交惡算怎麽回事？這女孩如果真的像伊爾迷說的那麽特殊的話，揍敵客家是要定了。

“見笑了。”送走滿腹委屈的基裘，席巴不好意思到“內子最近确實太尖銳了，無意針對。”

“啧！她怎樣都無所謂。”女帝無視席巴緩和氣氛的意圖“別人的态度與哀家無關，說過是來找奇犽的，如果有人阻攔的話踢開就是了。”

女帝直視席巴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到“不論是誰。也不論是奇犽的誰。”

席巴卻沒被女帝直白的挑釁激怒。反倒包容的一笑，爽快的吩咐梧桐帶她去刑房。臨走前吩咐“伊爾迷回來之前不管是我們還是奇犽都不會有任何動作的。所以看完奇犽後，稍安勿躁，休息一段時間吧。”

篤定自信的話使得女帝轉身“也就是說，不管哀家要做什麽，都需要向奇犽的哥哥交涉，這樣理解沒錯吧。”

“正是如此。”

沒有什麽事情是完美的，席巴在得知女帝的存在後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足以讓他見識女帝的壞脾氣。但是這和她的能力和可能性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而且往好的說，揍敵客家的人有任性傲慢的資格。

絕佳的資質，特殊的能力，強大的力量，還有世界渺渺幾人中才可能出現的除念能力。美麗的容貌姑且也算一項吧。不能再貪了，只要這些被證實是真的，家族就可以容忍她任何缺點。

黑暗森冷的通道裏僅有間距刻板的火把照明。梧桐走路毫無聲響，僅有女帝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突兀又有節奏的一下一下響起。

噠噠噠——噠噠噠

不久之後，走在前面的梧桐停下腳步，推開一扇門躬身示意女帝進去。

眼前明顯是刑訊的房間讓她眉心緊鎖。真是不可理喻的一家人，這要懲罰家人卻說的像吃飯一樣平常。越是深入這個家族就越能體會奇犽深陷其中的窒息感。

緩緩推開門扉，昏暗的燈光使她沒能第一時間看到奇犽。滿室挂滿的刑具，大部分血跡斑斑，有部分血跡還很新。地上随意的扔着幾束鐐铐皮鞭什麽的。滿室打量的女帝卻在看到陰影裏吊着的人心髒一縮——

“奇犽！”

銀發的小貓此時不複一直以來的活力矯捷，像一具風幹的屍體一樣挂在牆上，滿身的猙獰鞭痕讓一直以來柔亮的銀發都都死氣沉沉沒有了生氣。就像一個被撕毀的破布娃娃。

“奇犽！”女帝快步跑到小貓面前，徒手扯斷吊着他的鋼索，無視滿身的髒污和血腥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

布滿傷痕的四肢較分開的時候更纖細了，這才三天的時間奇犽就瘦的肋骨都清晰可見。心疼的捧着小貓的小臉。失去意識的他此刻變得脆弱不堪，就連自己這麽大的動作都沒驚醒他。

女帝暴怒，失态的大喊“豈有此理！居然敢——”

震驚憤怒的聲音吵醒了奇犽，恢複意識的瞬間還以為是糜稽那個死胖子又在為自己睡覺而咆哮，懶洋洋開口“嗯？開飯了？”

“等——”睜開眼抱着自己的絕色臉龐讓他一個激靈“大嬸？我不是在做夢吧？”

還真的是大嬸！

被打斷的怒喝梗在喉間，小貓恢複意識後的欣喜和意識到自己失态的窘迫讓女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化作無力的濁氣吐出來“你是真讨打。”

看到這小子無所謂的樣子，女帝覺得為他擔心的自己才是笨蛋。

“嘿嘿！”奇犽讨好的一笑。女帝的到來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還是不妨礙看到她的時候那種期待被實現的驚喜。随即又想起來“小傑呢？他怎麽樣了。”

“他當然也來了，不過那個笨蛋一定要自己推開你家的門才肯進來，正在跟門衛老頭特訓呢。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兩個也陪他一起犯傻。”女帝不滿的抱怨。

奇犽一聽愧疚了，喃喃着小傑的名字。女帝最看不慣他這種德行了，狠狠的揉亂他的銀發“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也不是今天才認識那個笨蛋。”

“朋友在為你付出的時候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了，因為你也會為他這樣做不是嗎？”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貓，女帝起身“比起為那個笨蛋擔心，我們還是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吧。好歹也心疼一下舟車勞累的哀家呀。”

“可以啊，不過你抱我去。”

”哦呀！被關幾天更會撒嬌7嘛。”哆嗦，這是腳軟走不動而已。梧桐，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