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賣藥

翌日清晨，粗略吃了一頓，又給祁朝武準備了午飯後，娘倆就一人拎着木柴一人背着藥簍子往城鎮瓦市趕去。

看着娘跟妹妹遠去的瘦弱背影，祁朝武拳子緊握，他一定要出人頭地，不要再讓娘跟妹妹做這樣的活兒！

“小楓，你背的動不？娘來背吧…”顧氏手裏拎着柴，擔憂的看着祁瑤楓背一個裝着滿滿藥草的藥簍子。

那單薄瘦弱的肩頭背起來有點搖晃，看得顧氏心裏很不是滋味，女兒身子本來就不好，以前這些活兒也從來不讓她做，可是現在……

“娘，我背得動。”祁瑤楓勉強地笑了笑，“娘，快走吧，我們趁早到瓦市占個好地方，這樣能賣個好價錢。”

此時已是初夏，天亮的比較早，再加上母女二人走程不快，當到了瓦市上的時候，人來人往的已是有不少人，各個賣家積極的叫賣聲彙成一片彼此起伏。

這個小縣城的集貨市場是一條買賣街，人來人往的有點雜亂，地上那些土泥爛菜被水一沖，污跡橫流，祁瑤楓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

好地方明顯已經被那些早來的人占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一直走到街道的最裏面才站住腳，祁瑤楓看着那些好位置，苦笑一下，怪不得哥哥昨天的柴能買到八文錢娘就那麽高興。現在這樣的位置要是真能買到八文錢，那才叫真正好運呢。

娘倆說着話，一直到中午，柴火還沒賣出去，雖然這裏位置不好，但期間也有人過來問，但說出價錢顧氏都搖頭拒絕了。

“娘，這些藥草在街市上不好賣，我先去藥鋪問問吧？”祁瑤楓搖了搖一早上都沒人問津的七曜草簍子有些泱泱，柴火不好賣，她總得先去試試她的藥草吧。

“嗯，你小心點，鎮上唯一的一家藥鋪就在前面條街的左拐另一條街，你去問問，要是藥鋪的人不要也沒關系，早點回來。”顧氏想了想便點頭道，她是不指望女兒這簍子草能賣什麽價錢的了，女兒常年養在深閨之中，除了偶爾做一點家務便是看書，對于女兒所說的這些事是藥草能夠賣錢的話，祁顧氏卻是沒有将之怎麽放在心上的。

“那我就先去問問了。”

祁瑤楓背起簍子就往顧氏所指的藥鋪走去，拐了彎就看到一挂着藥鋪牌子的門面。

此時春夏交季，正是流感的多發期，來往的大人們面色焦急地抱着啼哭的小孩都往藥鋪裏走去。

古代醫術還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特別是這種算不得富裕的小城鎮，又哪裏能找到好的大夫呢，小孩子啼哭還是不斷。

祁瑤楓背着藥簍子走了進去，這藥鋪不算大，但也不小，特別是在這城鎮裏這是唯一的一家藥鋪，規模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Advertisement

藥鋪裏的三個小夥計正在櫃臺上忙碌抓藥，一個坐堂大夫正在眯着眼為那些人把脈號診。

見祁瑤楓進來，小夥計趕緊打招呼忙問，“姑娘是要抓藥還是看病？請這邊坐。”

進了藥鋪，人一般都這麽問，所以祁瑤楓也不介意什麽，拿過藥簍子淡笑道，“謝謝小哥，我是來賣藥草的，想問問藥鋪裏收不收？”

“賣藥草？”小夥計一聽，祁瑤楓忙将藥簍子遞過去，小夥計一看，咦了聲，“是七曜草呀？”

“正是可以七曜草，不知道貴藥鋪收不？”祁瑤楓笑說道。

“姐兒請坐會，我去問問我們掌櫃的。”小夥計禮貌的笑說道，這事他可做不了主。

祁瑤楓也知曉規矩，笑着颔首，“有勞了。”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福态十足衣鮮亮麗的中年胖男人出來。

一旁的小夥計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王掌櫃。”

“王掌櫃。”祁瑤楓喚了聲。

王掌櫃看了眼粗紗葛布的祁瑤楓，點了點頭才說道，“可是姑娘要賣七曜草？”

“正是，不知道王掌櫃……”王掌櫃擡手打斷了她的話，道，“姑娘，不瞞你說，每間藥鋪都有屬于自己的藥商，所需要的藥材也都是由藥商提供，我們是不随便收外人的藥材的。”

說到這裏，祁瑤楓大致也已經明白，這王掌櫃的想壓價，“王掌櫃，七曜草得來不易，我也是運氣才尋得到，若是王掌櫃的不收，那我就不勉強了，還要趕着去隔壁鎮上的藥鋪問問他們收不收呢，就不打擾王掌櫃的了。”說罷就擡步要出了藥鋪。

“姑娘請留步，我們不随便收人家的藥材不意味就真的全都不收啊。”王掌櫃的哈哈一笑挽留住祁瑤楓，“我看姑娘這七曜草還沒到真正的成熟時間，藥效也沒到那種程度，這樣吧，姑娘也別長途跋涉跑到隔壁鎮了，今兒就賣了我吧。”

“那，價錢是？”祁瑤楓淡笑道。

王掌櫃的思忖片刻，點了頭，“三十文錢我收了。”本來是想二十文錢收購的呢，看樣子這姑娘也不是那麽好騙。

祁瑤楓低頭無奈一笑，三十文錢……這一簍子七曜草價錢怎可能止三十文錢，就是五十文錢就不嫌多！

不過還能怎樣，嫌價錢太低真的跑到隔壁鎮上去？很明顯不行，這次若是不賣，就等于得罪了這王掌櫃，斷了這邊以後的藥材提供，難道以後的藥材都要送到隔壁鎮上去賣不成？路途遠不說，隔壁城鎮那邊的價錢還不一定比這裏多。

迫于現實的無奈，只能點了點頭說了聲多謝，接過小夥計拿出來的錢，背起藥簍子退出了藥鋪，臨走前王掌櫃還滿意的讓她下次還有的話繼續拿來賣，他們藥鋪收！

“掌櫃的，這七曜草真的值這麽多錢呀？”小夥計好奇的湊過來道。

“值不值錢我們說了可不算，不過這些七曜草若是到了那些神奇的大藥師手上，制出來一批的七曜香，那才叫值錢！可是值得好幾十兩銀子呢！”王掌櫃的笑眯眯的摸着下巴處的三撮小胡須。

小夥計驚愕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這，這利潤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走出藥鋪，祁瑤楓嘆了口氣，看着手中的三十文錢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現在終于有點錢了，這可以讓娘高興好一陣子，憂的是，這麽點錢要買那些制香的配料遠遠不夠呀。

摸了摸臉，背着自己的藥簍子就往回走了。

本對那些草沒信心的顧氏，當得知女兒的那簍子她不怎麽看好的草賣了三十文錢的時候，驚詫的下巴都快掉了，她在這裏賣了一天的柴火也才賣了七文錢。

可女兒的那簍子草，竟頂了他們一家三四天的收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