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機場

這一場前往種花家的夏令營活動,白绮到十月份才有了回來的音訊。

東京,羽田機場。

在機場的國際航班大廳裏,有一名紅褐色頭發的男人單手插在口袋裏,偶爾看向手機,似乎在确定時間。男人混在人群裏本該是低調平庸的那一類,氣場毫不突出,沙色的風衣擋住了身材,但是這一回他身邊帶着五個孩子,叽叽喳喳的五個孩子圍着他,一片歡聲笑語,不知不覺就吸引了一些人的視線。

看到這些孩子們各個外表不同,卻圍在一個成年的男人身邊,自成一個快樂的小圈子,就令那些見慣了世故與人情冷漠的男人會心一笑。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樣的一個家庭……但是一定是男人很得孩子們的喜歡。

女人會多看了幾眼織田作之助,為對方耐看的容顏産生了一點興趣。她們忽然發現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會習慣性忽略對方。

随後,女人內心就淡忘了這個男人。

孩子多,只代表難養和花費的精力大,以及對方有二婚或者三婚的嫌疑。

個性活潑的幸助攀爬到織田作的後背上,龇着牙,睜着一雙與織田作相似的藍眸,唯獨一頭黑發顯露出他們兩個的不同,“織田作!這麽多人看到你,竟然沒有女人走過來問你要手機號,你心裏難不難過呀?”

織田作之助不動聲色地托了托他,防止男孩不小心掉下去。

“我又不是人見人愛的類型。”

“織田作肯定傷心,因為養着我們,都把你當成了老男人!”

“幸助,你是想要我對你出招嗎?”

“我才不怕撓癢——!”

幸助扮了鬼臉,從他身上跳下去。

別看幾個孩子臉上在笑,經歷過龍頭戰争喪失父母,滿地殺戮的場景,又差點被人綁架炸死的事情後,他們早就心智進一步成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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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比誰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織田作的家人,也給對方帶來了負擔。

這些女人,從來都看不到織田作的內在。

織田作比其他的男人都好太多了!

“織田作,白绮哥哥還要多久才能到呀?”最早被收養的女孩,咲樂紮着兩個織田作之助幫忙梳好的麻花辮,抱着娃娃期待地問對方。

幸助、真嗣、優、克巳四個差不多大的男孩也齊齊看向他,今天就是為了制造驚喜才起了個大早,興沖沖地跟着織田作之助趕來的!

織田作之助沉默寡言的臉色,終于多出溫和的笑容。

“快了。”

他已經是武裝偵探社的正式成員,通過了判斷人性的入社考核,他想要救助他人,幫助弱小的願望也在新的工作崗位上進一步實現。

克己戴着藍色的汗巾,機靈地問道:“太宰呢?他不是說也會來嗎?”

織田作之助微妙一默。

之後,他說道:“他因為收到一本奇怪的書,最近沉迷裏面的內容,睡過了頭,你們最近無視他就可以了,他有一點走火入魔的跡象。”

那本書的書名是《完全自殺手冊》。

百分百死亡筆記。

上面的各種自殺方式,疑似是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送給他的“禮物”。

之後,太宰就“瘋了”。

上吊入水已經滿足不了他,他最近迷上與美麗的小姐殉情。

真是……亂來啊。

織田作之助想到友人不定時抽風的性格,越發覺得不好勸說。本來安吾也會偶爾幫忙掰正一下太宰的三觀,但是自從發生過mimic的事件,安吾對太宰十分心虛,底氣不足的情況下就更加容易被太宰欺負了。

忽然聽到一陣慌亂地腳步聲,織田作之助看向大廳門口,那邊滿頭大汗地跑進來了一名十五六歲的國中生,眼鏡歪斜,手裏抱着一本雜志。

他朝織田作之助同樣的位置跑過去,慢半拍地發現了紅褐色頭發的男人。

“你是……白绮君的家長?!”

“嗯,你好。”

“我是白绮君的同學,吉田雅正,請多多指教。”

吉田雅正朝年紀他許多,明顯是社會人的織田作之助立刻鞠躬。

沒等織田作之助客氣地寒暄一句,眼角掠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瞬間看了過去,喚道:“白绮。”

吉田雅正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話,往某個方向看去,高度近視的眼睛精準的在出來的人群裏捕捉到了自己闊別了一個多月的同學。

沒辦法,在這些拖着行李的人裏,兩手空空的白绮格外的幹淨利落。

他就像是一道從二次元走出來的風景線。

年少,精致。

上身白襯衣,下身黑色長褲,黑白分明,永遠經典的打扮。

他的眼中清透得沒有一絲雜質,永遠沒有甘于平凡的庸碌感,在不注意的時候不明顯,但是對比着四周人來人往的旅客,仿佛天生就該是掌控命運的人。

生命力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出衆。

“白绮君——!”

吉田雅正率先開心地揮手,手裏揮舞的是最新的《周刊少年jump》。

能夠和自己一起追番的同學回來了!

上學再也不孤單了!

若是他的歡迎算是比較激動的,那麽織田作之助身邊的五個孩子就對視一眼,更加不甘示弱地表達對家人的感情——他們一個個撲了過去。

“白绮哥哥!!!”

話音落下,連白绮自己都被他的熱情舉動驚住了。

在他沒來得及拒絕的情況下,四個“身強力壯”的男孩就先挂滿了他的身上,瘦弱一點的咲樂挂不上去,出手很果決,直接把懷裏的熊娃娃塞到了白绮的手裏,讓十五歲大的黑發少年一時間“幼稚可愛”起來。

白绮的臉色空白,“……?”

這一幕引得旁邊送他回國,臺灣省異能特務科的一名職員噗嗤地笑出聲。在臺灣省工作這麽久,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位白绮猝不及防被抱住的表情。

那可是上面幾位大佬口中的天才啊。

“既然接你的監護人已經到了,我就告退了。”異能特務科的職員只送到這裏,再往外幾步,他就要受到日本方面的監視。

走之前,他朝織田作之助友好一笑,知道這個男人是撫養了許多孤兒的好人。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白绮有希望把對方忽悠到種花家。

為種花家再添一名強大的異能力者。

幾分鐘後。

白绮把幾個孩子從身上放了下來,以他的力氣,同時托起五個都沒有問題。

他眼前的地面多出一道成年男人的影子。

織田作之助朝他走來,不緊不慢,單手插在口袋裏,沒有其他人那麽急切。但是在白绮注視着他的時候,織田作之助說出了一句只有他能說的話。

“早該回來了,在外面別玩夠了就回家休息吧。”

他的手放在了白绮的頭頂。

揉了揉。

不止是身高差,織田作之助用自己內心的溫柔軟化接觸了更廣闊世界的少年。

在他的大手“摧殘”下,白绮的表情微微鼓起,貓兒眼漆黑有光,修剪細碎的黑發就淩亂起來,打破了回日本後的那種冰冷的疏離感。

少年疏離的不止是人,還是這個并非他土生土長的世界。

但是,他還是回來了。

種花家能夠給他一個根,卻給不了一個溫暖的家,家裏的這些人,不在乎國界,不在乎來歷,用對這個世界最樂天向上的精神态度感染着他。

快樂……從來不止是毀滅的時候。

白绮心裏想着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臉上變臉極快。

“你再揉……我就要翻臉了哦。”

“很在意發型?”

“我可是立志要做一個比太宰還帥的美少年,才不是不修邊幅的織田作呢。”

“我也沒有不修邊幅啊,只是随意了一點……”

“我說有就有。”

與織田作拌嘴幾句,白绮就把視線看向專門跑來接機的吉田雅正身上。

“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你今天會回來……”

吉田雅正一時間笨嘴笨舌,覺得來得有點魯莽,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的臉色偷偷發紅,心道:白绮君越長越好看了!

“是這樣啊。”白绮記得異能特務科與吉田中學聯系過,順帶付過學費吧。

他非常熟稔地拿走吉田雅正手裏的漫畫雜志,翻了翻幾頁內容,“又是《周刊少年jump》,我在國內都買不到最新的期刊,也不知道漫畫連載到哪裏了,不過你還真是沉迷這些漫畫雜志,周末可以好好在家裏玩游戲嘛。”

吉田雅正吶吶道:“一個人無聊。”

白绮把《周刊少年jump》合上,沒有在機場大廳看下去。

“好吧,這個理由我接受了。”

“……”

看到那雙黑色的眼瞳裏的自己,吉田雅正暈乎乎地覺得空氣都安靜下來了。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是非常的吸引人!

吉田雅正胡亂地覺得下一次日本有什麽cos的活動,一定要讓白绮君也參加試試,比起那些人,白绮君才是真正能表達出漫畫人物精髓的人啊!

白绮有一些進入變聲期的嗓音,溫柔沙啞地令人動容。

“謝謝了。”

這一句話的殺傷力,只看吉田雅正呆懵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

“咳——”

織田作之助好意地提醒對方回過神,心道:白绮這是要向太宰轉變的趨向嗎?

撩女人就算了,撩男人……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

白绮察覺織田作之助的無奈,不高興他總是認為自己在學太宰治。那家夥有什麽好學的!自己見過那麽多老司機,随便挑幾個人模仿一下就可以了!

“我沒有學太宰。”

“嗯……”

“我自己也很厲害的,根本不用學,笨蛋織田作!”

“你不必解釋,我只想說……挺溫柔的,只要保持住合理并小于二的數量就可以了。”

“……”

“會翻車的。”

怕白绮無法理解他的意思,織田作之助特意解釋道。

前車之鑒就是太宰,他以前從不擔心太宰會死于情殺,因為太宰并沒有情殺對象。可是随着太宰最近的表現,兼之芥川龍之介在路上對他兇神惡煞的态度,他覺得比起死于女人的情殺,男性的概率也特別高。

吉田雅正陷入一種迷糊狀态,困惑地看着在談論這個話題的兩人。

為什麽他們說的每個字我都懂!

合起來就聽不懂啊!

白绮對不定時思維脫缰的織田作,做出了一個讓對方相信的表現。

他拉下對方的襯衫衣領,迫使對方低頭。

男人的藍眸一如橫濱港口的海平面,蕩漾着陽光,可以覆蓋掉深處的黑暗。這不是什麽火紅睛,也不會令他聯想起酷拉皮卡充滿憎恨的藍眸。

對方僅僅是織田作。

也只有這個家夥,會把他視作一個好孩子,完全不防備他平時的一舉一動。

以信任換信任,以包容換未來。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他回想在日本的經歷,思考自己與織田作的定位是什麽,要是想要讓這個“家”不做出改變,不再加入其他人又需要做什麽。

他喜歡現在的織田作。

不喜歡為任何人再進行改變的織田作。

白绮忍不住舌尖舔過嘴角,唇瓣幹燥,體會到西索盯上一個人滋味。

“我們不會拒絕任何東西,所以也別從我們手上奪走什麽。”

“?”

織田作之助的頭頂上仿佛升起問號。

白绮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脖頸,很輕,卻以念的方式在那裏寫了一句話。

【クロロ=ルシルフル——所屬。】

姑且算是。

完美的收藏了織田作啦!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完全看不見念文字的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總感覺……發生了什麽……

白绮:什麽都沒有~。

織田作之助:脖頸處皮膚有點很奇怪的感覺。

白绮:有嗎?

織田作之助:你給我說實話吧,白绮。

白绮:給你弄了一個紋身~。

織田作之助:哦。

白绮:你沒有意見了嗎?

織田作之助:反正我也看不到,當作不存在了。

白绮:上面有我的名字!

織田作之助:兩個字?

白绮:不,九個字的日文!我也不介意給你翻譯成火星文!

織田作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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