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2)
,你會發現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仿佛短短的一兩個小時已經做了很多事。
蘇杏對此深有體會。
她沒把少華那句話放在心上,因為放了也沒用,總不能從現在開始一直防他防到末世?她和他之間有兩個孩子牽絆,左右為難想累死自己麽,何必呢?
見一步走一步吧,枕邊人太聰明的确讓人傷腦筋。
話說他就不能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嗎?譬如她,心中存在諸多疑惑仍然一笑置之,就當自己想太多了。
皆因木已成舟,不嫁也嫁了,他自始至終是那個說愛她的人,這就夠了。
其他事等到了亂世再說。
現在的他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不想無端猜忌。
至于回校深造,她不考慮。
再過十幾二十年就是亂世,走了一個伍建軍,說不定還有其他針對文人的陳建軍,李建軍。重返舊路沒意義,學其他專業更加沒必要,因為歷史才是她的興趣。
她的異能可以熟練運用,如果重返考古之路,隊友遇險時她能忍心不救?
救的話就要暴露自己,進入亂世時期她鐵定自身難保。
她有丈夫與孩子要顧慮,實在不敢冒險。
書房裏的窗戶敞開着,陽光明媚,涼風陣陣。
兩只大狼狗趴在窗邊曬太陽,另外兩只在樓下巡邏。小吉貓把自己蜷成一團絨球躺在打印機旁的藤筐裏,睡得呼呼響。
蘇杏查資料查得頭昏腦漲,一看時間,唉,才早上九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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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電腦屏幕忽然彈出一條信息。定神一看,是小辣椒發來的一條好消息。
“拍影視?!”蘇杏吓得一口拒絕,“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雲非雪光就猜到她可能預知未來,柏少華連都沒看過幾章也猜到一些什麽了。若拍成電視或者電影,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一起分析劇情還得了?
她将來肯定死得更快。
當初寫是為了給世人預警,如今的人不多了,把拍成電影、電視的很熱門,而且很多人喜歡那種視覺上的享受。
老實講,她松了一口氣。
她不後悔把末世的情形說出來,但今非昔比,她有丈夫有孩子要顧及實在不敢太張揚,所以要收斂。
蘇杏剛拒絕,那邊的小辣椒索性打電話過來。
“美女,這是錢诶!你拒絕這麽大一筆錢你男人知道嗎?”小辣椒的聲線永遠是那麽的潑辣高昂,中氣十足。
“他連我的書都沒興趣看,哪裏管我賺多少錢?”
“那你要為我跟其他同事着想一下,每一部作品拍成電影我們都有分成的。妞啊!你是上岸了,嫁漢了,所謂飽漢不知餓漢饑呀!行行好,如今混口飯吃不容易。再說了,你看人家老拍的片子老賺咱們的錢,甘心嗎?”
最後一句說得痛心疾首,從個人的清高說到國家大義的份上,聲音噼哩啪拉點了炮竹似的。
聲情并茂,比唱戲還精彩。
“你們這些老油條嘴巴真厲害。”哭起窮來了,蘇杏笑笑道,貌似她不答應會害死很多人似的。
“我說的是事實,這樣吧,你不是雇了律師嗎?委托他們過來辦理手續就好了,你就過來露一次臉,以後都不用麻煩你,怎樣?”大家打交道有幾年了,各自的脾性略清楚。
“不行,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事不行。”蘇杏堅持,在對方吼起來之前搶先道,“我不是跟錢過不去,而是有苦衷……”吧啦吧啦。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了……
又是金秋九月,莊稼成熟的季節,是村民們最為開心的日子。
蘇宅門前那一塊菜地,是她家那爺仨種來玩的。少華種的品種很多,每一壟地各有不同。有白菜,蘿蔔,西紅柿是跑不了的,小菱特喜歡這種“小燈籠”要親手摘來吃。
還有青瓜,小野的最愛,摘了在身上擦擦就開啃。
孩子爹并不阻攔,讓他們充分體驗農活的樂趣。
用他的話來講,自己好歹是一名農場主,如果孩子們對種菜感興趣,長大以後誰樂意的可以回意大利繼承他的小農場,和那棟哥特式的傳統建築,還有城裏那棟公寓。
他之前說的財産分配是真的,将來房産錢財等等全部歸孩子。
而孩子媽只有他。
當然了,他是一個很有風度與氣度的男人。
孩子媽日常的夥食費不用交,房租減半,水電費全免,還有其他各種優厚福利。比如陪散心,陪談情甚至陪睡陪生娃啥的,很幸福是不是?
對這種男人她能說什麽呢?
她從來不問他要零花錢,他也不像霸道總裁那樣甩她一臉任刷的黑金卡,她全是花自己的。
雖然這樣很獨立,有自尊,但有點不是滋味。
因為她的朋友圈裏凡是已婚婦人都是掌握家中經濟大權的牛人,時不時曬一下自己男人的工資卡被牢牢攥在她手上,囊中羞澀想去鬼混都找不着臉。
而可憐的她,還要定期向自己男人交房租。
這事被發現的話忒丢臉。
所以她很識相地從來不參與這種話題,因為那群婦女很能挖人隐私。尤其是工作室裏的張姐和謝妙妙,一個是真八,一個是僞高冷,內心八。
咳,話題岔遠了,說回宅前那塊菜地。
周末的時候,爺仨一邊玩一邊把地裏的菜全部收割。
一小部分留給家裏,分一點給安德他們自己吃,剩下一車子的蔬菜瓜果送給昌叔。從財叔家借輛牛車拉的菜,三人到達昌叔家時,倆娃娃嘚瑟的繞着那輛板車一再向老人強調,這是他們親手種親手摘的。
老人笑眯眯地誇了他們一頓,然後請倆娃娃喝羊奶,吃山裏摘的野葡萄和秋桃,再讓孩子爹現場烤個小豬排。倆小是有良心的好孩子,回家的時候給娘親打包一只烤雞、一盅湯和一小桶羊奶。
還帶走一大包肉骨頭給小福小吉它們啃着玩,反正全家人都被考慮到了。
回家的鄉路很少人了,爺仨揮着小鞭子趕着慢吞吞的牛車,迎着路燈的燈光往家趕。生怕財大爺家的牛伯伯寂寞,小菱小野在大黃牛的兩邊拍着小手,邁着小短腿,誦起娘親新教的詩句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靜寂的鄉道上,兩把奶聲奶氣的清脆童聲格外的清晰,傳得格外悠遠,與“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那種肅殺孤寂感極為相似。
那種意境很奇妙,柏少華跟在孩子們身後,目光沉靜,心神微晃,仿佛回到初見孩子媽的那一刻,連心情都一樣。
忽然有點明白她為嘛喜歡研究古文……
此刻,養生館那邊有位老人趁黑出來練喉。
他坐在田野邊,手裏拿着一把二胡卻一動不動,側耳傾聽村尾那邊傳來的稚嫩孩童聲。
“是那蘇丫頭的孩子吧?”老人淡淡地問。
他身邊站着一個人,微笑道“肯定是,村裏只有她家講究古文化,她的孩子也到了能吟詩的年紀。”小嚴家的還在襁褓中。
“那如丫頭怎樣了?”
“這倆丫頭都是有福氣的,如丫頭也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把白大姐樂得見牙不見眼,天天在藥房裏跟前跟後。雖然秦小子被閑置,但一家子在京裏好着呢!下次一起回來過年村裏可就熱鬧啰!”
老人聽罷笑了笑,待聽不見那兩把趣致可愛的童音,這才緩緩拉響二胡開始獨奏獨唱……
第417回
不知是否約好的,自從柏少華那天勸過之後,接下來就是林師兄勸她盡早做決定。要麽重拾課本,要麽到他的實驗室幫忙也行,要麽選其他,總之別在家裏耽誤青春。
大學那批資質比不上她的同學們大部分已進入社會,心懷大志的學生讀研之後又去考博士,有的出國深造,有的畢業出來在報社工作混的還不錯。
唯獨她在家混日子,天天繞着男人孩子轉。
每年的同學聚會她從不參與,很多人覺得她是不好意思面對大家。因為當年她最受重視,如今卻……造化弄人啊!
當然,別人怎麽想無所謂,蘇杏看不見也聽不見。
據林師兄說,謝妙妙明年開始去佟師兄的研究室工作,她要開始學文物修複。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她在文老的工作室壓力越來越大,跟不上大家的節奏。
林師兄說她這是心理作祟,先被一個已經離職的對手打擊了。沒錯,這位離職的對手說的就是蘇杏。而今年的九月份,工作室的另一位老板餘叔給文老介紹了一位十七歲的小姑娘。
她對歷史的了解不比蘇杏差,而且對古人的文字與性格判斷另有一番獨特見解。年紀小,天賦高的學生一般都有些高傲,她也不例外,但比蘇杏讨喜多了。
聽說她小嘴忒甜,每天見了人總是笑眯眯地打招呼。她比蘇杏聰明的地方在于,別人休想指派她幹雜活,哪怕她笑眯眯地接下了,轉身就有辦法把它推掉。
大家誇她腦子比蘇杏靈活,雖然驕傲了一些。
至于對文字的了解能否壓蘇杏一頭暫時不得而知,因她沒有實踐過,将來自有時間證明。
見及此,謝妙妙對自己的能力死了心,在文老建議她學文物修複時,她一口答應下來。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獲得回報的,天賦很重要。
在文老看來,雖然謝比不過蘇杏和眼前這位小徒弟,但能力不錯。只要她肯下功夫,将來的成就不比她丈夫小佟差。見她同意,文老便向一位老專家推薦了她。
于是,謝妙妙的新目标定下來了。
反觀蘇杏,自從躲回鄉下避世貌似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淪落到靠寫網文為生。當年師長們對她有多贊譽,今天就有多唏噓,成為每年同學聚會的一則笑談。
勸她的人有林師兄,有謝妙妙,還有工作室的其他人。他們說她孩子已經三歲,找個保姆在家看着就好,她不該再浪費時間浪費自己的天賦。
旁人的目光對蘇杏來說不痛不癢,目前生活悠閑自在。
可是,舒心之餘,想起師長們對自己的殷切期望,她還是有點愧疚的,偶爾想起總會坐立難安。
“你要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別忘了你以前犯過的錯,”婷玉聽了她的困擾,便說,“你的毛病就是容易心軟,這不忍心,那不好拒絕的,小心将來又後悔……”
兩人在視頻裏說話很謹慎,從不觸及敏感話題,譬如未來、末世之類。
婷玉出了月子之後,每天回自己的如醫館上班,帶孩子。
她的藥房不大,與霍小嫂子那間差遠了。
基于她脾性古怪,耍大牌、耍無賴的病人她一概不接待,哪怕屢次被人投訴她始終堅持原則。因此大生意極少,小生意陸陸續續,附近的藥店老板不會太眼紅。
遇到求快的病人,她會介紹他們去藥店買藥。
跟在霍家人身邊的這些年,她學的東西可不少,包括西醫方面。當然,她不敢擅自推薦西藥給大家吃,敢推薦的都是治療常見小毛病的藥。
曾經有一個耍大牌自以為是上帝的病人被她拒醫,對方叫嚣要告她告到吊銷行醫資格證為止。
說她對病人沒耐心,沒有醫德,不配行醫,更不配稱為醫生。
不管她答不答應,反正那些街坊不答應。每次看見對方帶媒體記者啥的出現在如醫館附近,立馬招來一頓臭罵。老百姓罵人很厲害的,罵娘罵後代罵祖宗。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偶爾不知從哪裏潑出一盆有異味的洗腳水……直到對方一群人狼狽而逃。
沒辦法,雖然沒有什麽權貴人家找婷玉看病,她卻是住在附近鄰居眼裏的福星。尤其是有小孩的人家,有點身熱發燒的趕緊往醫館裏一送準沒錯。
去醫院要吊針吃藥,她這裏不用。
一般來說,新醫館開張沒人相信。
為她宣傳的是那些病急亂投醫的家長們,親眼看着她給哭啼不休的孩子按按小手,按按小腹,那煩人的哭聲就停了,孩子的臉色也逐漸恢複好轉。
關鍵是她不用開藥,叮囑家長們回去給孩子補些吃食就行了。
當然了,也有家長半信半疑,把被她治好的孩子抱去醫院做一個檢查。檢查結果沒事,但家長說了孩子病發時的情形,為保險起見,醫生給開了一堆藥,愁得那些家長不知如何是好。
吃吧,怕有副作用;不吃吧,又怕孩子的病沒好全,矛盾至極。
反而那些心大的家長見孩子不哭了,臉色恢複紅潤,天天活蹦亂跳的,過幾天後就給如醫館送了水果當謝禮。
因為那是小毛病,舉手之勞,婷玉不收他們錢。
這種人能讓那些耍無賴的爛人告倒嗎?必須不能啊!
來一個攆一個,都不用婷玉親自動手。她一動手性質就不同了,街坊們心裏清楚得很。
對此,白姨是看在眼裏樂在心上。兒媳婦受人敬重,她與有榮焉。
就說這兒媳婦沒選錯,有能耐的人,不管在哪裏都能受人敬重。她在這條街的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人家認識她是誰,硬是不肯收錢,害她每次扔了錢就跑。
雖然有點狼狽,但心裏高興走路有風似的,別人追不上只能收下了。
今天也是這樣,白姨和幾位大姨有說有笑地從菜市場回來,罕見地發現館裏沒有病患,兒媳婦難得有空和人聊視頻,孫兒們安靜地躺在搖籃裏揮舞小手小腳。
“亭飛,在跟聊天?”八成是那蘇蘇。
“蘇蘇,難得有空跟她聊聊。”婷玉微笑道。
白姨過去一看,果然是她。
“蘇蘇啊,你家那倆孩子呢?在嗎?過來讓大姨瞧瞧長高了沒……”
對蘇杏來說,白姨絕對是個話題終結者,加上孩子們正在上課沒法來,客套幾句便挂斷了視頻。
“話說亭飛,蘇蘇家的孩子怎麽不上幼兒園?三歲,該上了,讓她夫妻倆別太寵孩子。村裏沒有別的小孩,小菱小野要多與外界接觸認識新朋友。”若養成內向的性格就糟糕了。
“他們說自己在家裏教孩子,等六歲直接上小學,用不着去幼兒園那麽麻煩。”婷玉拿過白姨買回來的菜看了看,說,“媽,今晚秦煌可能會晚點回來,別做太多菜,吃不完。”
白姨一怔,“他要加班啊?”
“好像說要幫忙接待外賓。”婷玉漫不經心道,“他與那些客人是舊相識,所以安排他在場。”
之前,他這位武官被調到其他部門當文職,與外交事務徹底隔離。最近不知怎的風向好像又變了,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真是莫名其妙……
第417回
蘇杏平生最怕什麽?藕斷絲連,糾纏不休。
本以為甩了郭景濤,她的人生從此天下太平。
然而沒什麽卵用,甩了一個還有一個,甚至兩個——
“……我說不拍就不拍,這不是矯情更不是擡價,希望你的領導能明白。”蘇杏對着手機連說帶比劃,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末世文有千千萬萬,最紅的不是我這本,幹嘛死纏着我不放?”
真是搞不明白,莫非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毛病。
“要怪就怪你這本書寫得太沒人情味,”對面的小辣椒也很躁火,“當初跟你說多少次了,愛情元素,愛情元素,多疼女主一些不就沒事了嗎?現代人受老外影響就喜歡虐!虐!虐得越狠越好!現代人喜歡充滿血腥與暴力的電影,你的文全占了,怪誰?”
好氣呀!
當初勸她給女主們一個好結局,她一意孤行不肯聽。
現在好了,被人發現她冷血的一面是個可造之才,捧着大把鈔票送上門她卻埋怨自己好煩,呸!這年頭勸得多遭嫌,上門送錢也沒能得個好臉,做人真t難!
“你當初沒說這個會火。”蘇杏老委屈了。
“我要知道會火輪得到你?!”小辣椒氣得無法呼吸。
蘇杏“……那現在怎麽辦?”
“簽字!”
“沒門。”
“……”
造孽啊!
過她手的作家千千萬萬,換了一批又一批,唯獨這個脾氣合得來舍不得放手,終于栽跟頭了。
自作自受啊!
隐約聽見對面有重捶砸物的嗡嗡聲,其實蘇杏也想捶,但牆好硬捶了手會痛。
她搓搓太陽穴,頭痛萬分。
兩人都是爆脾氣,一開始雙方火力挺猛的,吵了幾天兩敗俱傷。今天的通話有氣無力吵不起來,只能講道理慢慢聊,可惜依舊談不攏。
蘇杏不想再為這個問題頭痛。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不想跟你吵……”
對方立即吼她一句,“我更不想吵!你知道我多久沒畫畫了嗎?!特麽的就為了你這樁破事我天天挨罵,罵得我連筆都不敢拿你知道嗎?”生怕畫出來的主角在魔化的道路越走越遠扯不回來。
“嗱,你看這事對咱倆的影響多大,是吧?所以咱們以後甭提了……”
“你說不提就不提啊?你t在遠方沒人煩,壓力全在我一人身上你良心過意得去?告訴你吧,上頭說了,我目前只有這件事可做,做不好我等炒啊姐……”
“哎呀我不管,”蘇杏也火了,“我知道你難做但還是要提醒你,別讓其他人知道我的住址。這不是開玩笑,村子地勢不好容易出人命,未經我允許擅自登門打擾的,我會提訴你們。”
說罷挂機,再直接關機。
整個世界清靜下來後,蘇杏直接癱在陽臺的角落起不來了,一個腦袋三個大,好沉哪!
“媽咪?”
沮喪的蘇杏聞聲擡頭,陽臺的門口正探出兩顆小腦袋來,兩張一模一樣的精致小臉,純真的眼神看得人心裏軟軟的。
“孩子們過來,讓媽媽抱抱。”蘇杏露出一個笑臉,眉頭還擰着。
兩個孩子馬上撲到她懷裏。
“這麽早就下課了?餓不餓?”
“不餓,我們有吃點心。”
“怎麽不給媽媽拿兩塊?”心情不好,她想吃零食。
“爸爸不讓,說要吃飯。”
蘇杏抱着孩子們繼續坐在角落裏,閉上眼睛,聞着兒女充滿奶香味的小小身軀,很治愈,心裏的煩惱逐漸減少中。
“媽咪怎麽了?”小菱也皺着小眉頭。
“媽媽不開心。”蘇杏悶悶地說。
小野聽罷,掙開母親的懷抱使勁拉她起來,“媽咪,我們找爸爸去看戲。”看完戲就會心情好。
蘇杏不得不起身,“看戲?哪裏看戲?”
“外邊,”小菱伸手一指,仰起小臉認真地說,“叔叔阿姨們都去。”
“外邊?不好吧?”蘇杏更愁了。
她已經幾年沒出去過,外邊江湖險惡,除了找碴的渣渣最可怕的還有人販子。那些斷子絕孫的鬼畜特招人恨,同時又是最可怕的。
“媽媽想吃水果,不如咱們上山摘果子?然後一起去少君叔叔那裏看電影好不好?”
“不要,爸爸說吃了飯和媽咪一起出去看戲。”兩個寶寶堅決不同意。
少華想看戲?蘇杏蹙眉,他有這種愛好?
想曹操曹操到,剛剛被孩子們提到的孩子爹出現在門口,“好了,都下去吃飯,吃過飯出去玩。”
一聲歡呼,倆孩子像小鴨子似的蹦進屋,争先恐後地跑下一樓的涼亭。
孩子們不在,蘇杏見柏少華眼神深邃地看着自己,不禁一陣心累,兩步上前靠在他懷裏委屈巴巴地訴苦
“我好煩。”
柏少華被她撲得後背抵在門邊,扶住她的腰緩聲笑問“煩什麽?剛剛跟人吵完架?”
“你都聽見了?”她仰起臉。
“聽到最後一句,”所以讓孩子們上來安慰她,一起下樓梯時他說,“實在講不通就交給卓文鼎,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在她身邊的意義。
“暫時還不用,當紅的書有很多,他們不會浪費太多精力在我身上。”對付矯情的作者人家辦法多的是,可能雪藏,或者不接她的稿子,或者開放她的書免費給人看。
不管多慘,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大不了換個地寫文。
幸虧新書游記一拖再拖,覺得存稿太少不想開新文那麽快,否則現在這樣真不好應付。
“怎麽忽然想到外邊去?”到了一樓客廳,蘇杏不解地問他。
“據說今年秋祭的白天除了游神、游花燈,晚上還有電影、唱大戲這些節目。小菱小野沒見過,你也需要散散心,”他下意識地擡手摸摸她的頭發,“別整天躲在屋裏生悶氣。”
唉,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走不動了,摟住他的腰像一條死魚似的,任他拖着走。
“嬌氣。”柏少華無奈,只好将她托坐在手臂上。
她的頭靠在他肩上,依舊一副喪氣的模樣。
兩人剛走出門口,原本坐在涼亭裏等候開餐的小菱小野看見父母的模樣,不禁眼睛一亮。
“媽咪羞羞,這麽大了還要爸爸抱。”小野手指劃劃自己的小臉蛋,取笑娘親。
小菱坐在凳子上咯咯笑着,眉眼兒彎彎的特別可愛。
蘇杏臉不紅氣不喘,很幹脆地摟住他們爹的脖子,理直氣壯道“他是你們的爸爸,我是你們的媽媽,爸爸抱媽媽是應該的。”
她的話成功挑釁了孩子們,随着兩聲尖叫,“我也要抱!”
“摔了摔了,別爬!小心點……”
一個人從院牆外經過,聽見裏邊吵嚷嚷的不由往牆頭上掠了一眼,這家人感情可真好!腳下沒停徑自走過……
第419回
幾年不出來,物非人也非。
往日塵土飛揚的鄉路變幹淨變結實了,寬闊平整,梅林村裏的路全部煥然一新。路兩旁的房屋也改建成統一格式,跟蘇宅一樣外表仿古,內裏各種便利設施俱全。
人也不是以前常見的那些小年輕,鄉下人結婚早,當初跟在餘薇身邊的年輕人即便才二十多歲,結婚有娃之後,男的成了不修邊幅的大叔,穿着拖鞋抱着娃出來逛街。
女的大多成了大媽,衣着寬松,腰粗膀圓。
有的可能嫁人離村了,畢竟是女孩子,嫁到省城的女孩時不時回來娘家玩,因為環境好,空氣好。
其餘的小年輕,蘇杏都不認識。
女大十八變,加上她有三四年沒出來過。在華夏,三四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唯一不變的是村裏大片種滿農作物的菜地,處處可見的梅林,與荷塘裏的兩座涼亭。
晚上的梅林街,身穿漢服的小年輕到處可見,男的女的,賞花賞菜賞游人。可惜往年那抹最嬌豔鮮活,輕舞飛揚的身影今年看不見了。
“餘薇是不是嫁人了?好像好久沒見過她了。”蘇杏環顧四周,感嘆道。
她手裏拿着一根拐杖,而柏少華的肩膀兩邊各有一個小孩坐着。兩顆小腦袋瓜歪戴一個小面具,小菱的是孫悟空,小野戴的是超人,倆孩興致勃勃地看着人來人往,看見喜歡的就喊媽媽幫他們買。
“聽說在國外,怎麽,想她了?”柏少華逗她說,雙手扶穩肩上的兩位小朋友。
蘇杏白他一眼,看着孩子們在他肩上不停地挪來動去,既擔心孩子會摔下來,又心疼男人太累。
“小菱,小野,爸爸累了,你們下來自己走。”
倆小哦了聲,開始往蹬着小短腿要下來。小孩子能有多重?柏少華雖然不累,但孩子媽認為他累,那就累吧。
他把孩子們放下來,接過蘇杏遞來的拐杖,開始打量周圍環境尋找播放電影的地方。村裏放電影不是在室內,而是選一個寬敞露天的地方拉開熒幕播放那種。
放映質量談不上好,大部分人出來看是因為懷舊。
“今晚人多別亂跑,小心被騙子抱走再也找不到爸爸媽媽。”蘇杏叮囑倆小。
小菱一聽,仰起小臉,“騙子?不是人販子麽?”很是好奇。
“媽咪,人販子是賣人的。”小野好心地給媽媽科普一下知識。
蘇杏“……你倆怎麽知道的?”
“老師說的,人販子專賣人。媽咪,你要小心哦。”小野看着媽媽單純(蠢)的臉很是憂心。
蘇杏“……謝謝,你們也要小心。”
小菱軟軟的小手牽住媽媽的,“你跟着我,千萬別走散。”
“好,”蘇杏哭笑不得,一手牽一個,“那媽媽今晚的安全就靠你們倆了。”
倆孩子嚴肅認真地點頭。
聽見身邊人輕笑聲,蘇杏直起腰橫了他一眼,“還要不要去看戲?”
“要!”倆小異口同聲地搶答。
柏少華笑望她一眼,“聽說在打谷場,走吧。”
看戲,看的是戲曲,與播放電影在同一個地方。
來之前他查過本地的地圖,想找到地方很容易。別說梅林村,整個梅安市有哪些地區他都看過一眼,略有印象,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梅林村。
一家四口随他走進人群,聽着村裏不知哪個角落傳來的鑼鼓聲,邊走邊看,看看擺在路邊花樣百出的各種小攤。
有擺賣汽球的,有賣花的,有玩具攤,各種小飾物攤等等;小吃攤最多,有糖人攤,雪糕攤子,麻辣燙,臭豆腐、各地特産小吃……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今晚的熱鬧引出雲嶺村很多村民,蘇杏一家子逛着逛着,接連遇到好幾位熟面孔全是雲嶺村的。
休閑居、雲氏點心屋今晚不開業,各自呼朋喚友全出來逛了。包括柏少君,他的監控器已被設置全自動,只要自己人的家門被入侵立即拉響警報通知到大家的手機。
養生館今晚也有人出來玩,不多,年紀太大的留在村裏不敢到處亂跑。
越熱鬧的地方越容易生亂,養生館的負責人不敢拿老人的安危冒險。
據說四祭是本地的舊時風俗,由于各種原因丢棄了百多年。如今經濟好轉,家家戶戶的生活有了很大改變,大搞四祭還可以吸引四方游客賺錢,何樂而不為?
四祭每年的舉辦地點都不一樣,除了雲嶺村不參與,其餘各村每年抽簽決定,而且每村每年只能承辦一個祭日盛典。
去谷場的途中,蘇杏一家巧遇嚴華華夫婦。
許久不見,生完孩子沒幾個月的嚴華華還胖着,穿着一身寬松的衣裳掩蓋身上的肉。蕭炫倒是一如既往的瘦,推着嬰兒車與她輕聊慢談。
“咦?少華,你們也出來了?”嚴華華見了他們很是意外。
柏少華向蕭炫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微笑道“好久沒出門,今年帶孩子出來長長見識。蕭老師今晚怎麽回來了?好像不是周末。”
蕭炫笑道“華華說在家憋太久了,想出來看看熱鬧,正好校裏來了一位新老師我就跟她調了班。對了,少華,你家孩子該上幼兒園了吧?我知道省裏有幾家幼兒園挺好的。”
“暫時不考慮……”
男人在聊學校的事,蘇杏和小菱小野往嬰兒車裏瞄了瞄,“這麽小你們就推他出來玩?”
“沒事,”嚴華華應道,“有網罩罩着,蚊蟲飛不進來。”
她知道蘇杏家的龍鳳胎一向被保護得很緊,連門都沒出過。在她眼裏,鄉下孩子還是粗生粗養的好,越矜貴越難養活,比如蘇宅的原屋主,據說那對夫婦也跟蘇杏他們一樣。
結果一個死了,一個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小太妹,着實可悲。
當然,這些都是聽蕭炫說的。
小菱小野兩只小心翼翼地往嬰兒車探頭探腦,“哇,好小。”
“是呀,他還小,是小弟弟哦。你們以後要帶他一起玩哈~”嚴華華笑眯眯地哄道。
“我們要上課,沒空玩。”小野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上課?上什麽課?”嚴華華疑惑地看看蘇杏和柏少華。
柏少華和蕭炫在一旁談話,沒留意。
“這麽點大能上什麽課?都是一些基本知識……”蘇杏回答說。
衆人聊着走着,遠遠看見前方挂着一張大熒幕,上邊投放着影像。而另一頭是臨時搭建的舞臺,戲曲人員正吚吚呀呀地唱着。
很吵,但兩邊都有很多人看得津津有味,很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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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