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二天早上，顧許晨醒的反而比平時早一點。

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懷裏的人，又伸手碰了碰秦離的額頭，确定沒什麽異常才放下心。

秦離皺了皺眉，将醒未醒的眯着眼，“怎麽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行，身上也酸得厲害，翻身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

顧許晨攬着他的腰吻他，“疼嗎？”

秦離搖搖頭，顧許晨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到位，他倒沒怎麽覺得疼，就是酸，腰和腿都酸得不行，完全不想動，“腰酸。”

顧許晨搭在他腰上的手輕輕揉了兩下，秦離似乎被按得很舒服，閉着眼小聲嘆着氣。

兩人身上都是痕跡，顧許晨身上大多在脖子和鎖骨附近，秦離則是腰上。

顧許晨低頭看着秦離的腰，面無表情地把被子拉高了一點。

秦離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看着他的動作冷笑了一聲，“現在遮有用嗎？昨天我說讓你輕點你怎麽不聽？”

顧許晨一邊揉一邊讨好似的笑了笑，“就，沒忍住。”

秦離撇了他一眼，“往右邊一點。”

今天沒什麽事，兩人幹脆躺在床上膩着，顧許晨幫他揉着腰，偶爾在別的地方捏捏碰碰，秦離在他的動作裏又睡了一會，“我餓了。”

頭天晚上折騰的太過，秦離還是沒什麽精神，耷着眼皮看他。

顧許晨低頭吻他，“我定了粥，估計快到了。”說着把人從被子裏撈出來。

兩人新買的家居服還沒來得及洗，昨天穿的那件皺皺巴巴的散在地上，顧許晨自作主張拿了兩套自己的出來，跪坐在床上給秦離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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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離看着自己身上明顯大了的衣服抿了抿唇，搭在顧許晨肩上的手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幼不幼稚？”

顧許晨笑了起來，“我就喜歡你穿我衣服。”

秦離頓了一下，抿着唇笑起來，就着這個姿勢站了起來。

兩人剛下樓就聽到了門鈴聲。

怕秦離坐着不舒服，顧許晨特意拿了兩個墊子。

秦離挑了挑眉，“你怎麽這麽了解？”

顧許晨聽着他話裏的酸，笑了起來，“怕你受傷，我查過的。”

秦離應了一聲，低頭沒再說話。

顧許晨看他不出聲，小聲問道，“怎麽了？”

秦離聞言擡頭，突然笑起來，“也沒什麽。”

就是突然患得患失的情緒讓他有點難以理解又不想接受。

他之前就發現了，和顧許晨的關系越親密，自己就越有種不想分開的感覺，曾經被他刻意屏蔽掉的情感張牙舞爪地跑出來，提醒着他，他并不想失去這個人。

顧許晨隐隐約約感覺到秦離的情緒，揉了揉他的耳垂，“不用怕，我又不會跑。”

秦離突然握緊了手裏的勺子，指骨處随着用力白了一點，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真的嗎？”

顧許晨的聲音溫柔又堅定，“當然，不然我們今天就把結婚證換回來？”

秦離皺眉看他。

顧許晨看他周身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一點，起身走到了他旁邊，伸手捏着他的臉頰往兩邊扯，“怎麽回事啊離離？用完就扔？渣男！”

秦離被他捏的說話都走了音，“我柴沒哦。（我才沒有）”

顧許晨揉了揉他的臉，“那你想什麽呢？就算咱們倆離婚了，我也還是你男朋友吧，有什麽事不能跟男朋友說呢？嗯？”

秦離看着他，突然臉紅了一下，“也沒什麽，就是。”

說着秦離抿了抿唇，“我有點怕。”

顧許晨揚了揚眉，笑着低頭親了他一下，“乖，不用怕。”

他知道秦離的症結在哪裏，也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事情，秦離願意開這個口已經是進步了，兩人就算什麽都做了，他還是沒有安全感。

顧許晨有點心疼，又因為秦離的不信任有點不高興，“是不是非得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你才能知道我是真喜歡你？”

秦離擡頭看他，“我知道的。”

說着他戳了戳顧許晨的胸口，“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抵在顧許晨胸口，聲音很小，“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爸媽的事？”

顧許晨應了一聲，“你不想說也沒關系的，什麽時候想說了再說。”

秦離搖搖頭，“他們倆曾經很好，至少在我上學之前是。”

“我和彭溯是鄰居，當初，兩家父母都是出了名的恩愛。”

“但其實，好多事都是有征兆的。”

“從一開始的冷暴力，到後來的冷言冷語，直到我爸提出離婚，我和我媽才知道，他早在外面有人了，他和彭溯他爸互相遮掩，就這麽耽誤了我媽好幾年。”

顧許晨沉默地聽着，他忽然想知道，當年秦離是怎麽撐過來的，彭溯還有個彭源陪着，而他呢，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麽扛過來的？

後面的事情大都沒什麽不同，男人和自己的真愛幸福生活，原配帶着孩子小心翼翼地過日子，秦離那時候還在上學，一邊練舞一邊找各種機會。

他被星探發現，又簽了合同，以為人生會變得不一樣的時候又迎來了車禍。

命運的饋贈從來不分好壞，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事。

顧許晨有點後悔提這些事，下意識哄着，“離離乖，沒事了，我不會離開你的，以後去哪裏我都跟你報備好不好？随時歡迎查崗。”

秦離笑起來，“你不知道情侶之間最容易出問題的根本原因在于彼此的不信任嗎？”

顧許晨搖搖頭，“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不怕你查，我還巴不得你天天粘着我呢。”

秦離擡頭看他，眼睛亮亮的，“我感受過這些感情帶來的溫暖，也明白背叛是個什麽滋味，我知道我有時候過分敏感又沒有安全感，我也知道我并沒有那麽陽光，甚至面對自己在意的東西會很陰暗，我有這麽多不好的地方，你要考慮好，再決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顧許晨覺得自己要被他氣死了，他都已經想到兩人蜜月去哪玩了，這個人居然還在一本正經地問他要不要考慮一下分手。

“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就是個小渣男嗎？嗯？”顧許晨用指尖揉了揉秦離鎖骨處露出來的一點紅，“身上的印子還沒消呢，想什麽呢？我看就是沒把你收拾老實。”

秦離皺了皺眉，顧許晨接着道，“你敏感也好，陰暗也好，我都沒關系，我樂意慣着你，你想撒嬌還是怎麽樣我也都可以，但是你再敢提分手，我就把你綁床上，撩撥的你像昨天似的求我，但是就不給……”

秦離紅着臉捂住了他的嘴，“你閉嘴！！”

顧許晨哼了一聲，吻了吻他的掌心，“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有多陽光而喜歡你，也不會因為你有多沒有安全感而不喜歡你，我想成為你的安全感，我希望你有什麽都能對我說，我們現在是情侶，以後會是有結婚證的那種關系，我會陪你一輩子，明白嗎？”

秦離看着他，怔怔的點頭。

他覺得自己也未免太矯情了。

秦離幹脆不說話了，心道大約是昨天自己精元都被吸走了，不然今天怎麽會這樣。

粥放了一會已經有點涼了，顧許晨看他低頭小口喝着，也沒再說什麽，幹脆坐在他旁邊撐着下巴看着。

秦離側頭看他，“你不吃了？”

顧許晨應了一聲，“嗯，被某個小渣男氣飽了。”

秦離笑起來，舀了一勺子喂過去，顧許晨皺着眉吞了，又在旁邊等着。

秦離覺得好笑，幹脆把顧許晨沒喝完的那碗也拉了過來，一人一口吃了個幹淨。

等粥喝完，顧許晨氣也消了，徑自端着兩人的碗進了廚房，洗碗機是昨天才買回來的，秦離做飯，顧許晨懶得洗碗，在宜家正好看到，幹脆買了回來，當時甚至還看到了一個自動炒菜鍋。

顧許晨站在演示臺前看了半天，一臉的認真，“離離，我覺得這個不錯，給你買一個？”

秦離面無表情地把人拖走，不顧顧許晨小聲的安利硬邦邦地說，“這種鍋炒出來的菜沒有靈魂。”

顧許晨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愣了一會，突然笑起來，“有靈魂的炒菜你敢吃？”

秦離忍着想翻白眼的沖動，拉着人往外走，“是我弄得不好吃嗎？你要找這種刺激？”

顧許晨笑得更開，“我不是怕你累着嗎？”

秦離覺得自己要被他氣死了，“做飯不就是為了這點樂趣嗎？有那錢不如買個湯鍋！”

而此時此刻，顧許晨看着櫃子裏排列整齊的湯鍋們，笑出了聲。

秦離正坐在沙發上發呆，聽見他笑，随口道，“怎麽了？”

顧許晨擦了擦手，“沒事，下午想做什麽？”

秦離想了想，“待着吧，哪都不想去，不想動，累。”

顧許晨揉了揉他的耳垂，“你最近有工作嗎？”

秦離閉着眼靠在他身上，“過幾天可能要去一個劇組，那邊要用編舞，不過不用跟組，當天就能回來。”

顧許晨不知道在想什麽，低低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