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籃球賽

池宴這兩天參加了一個省內比賽，數學老師會經常找他進行輔導和難題講解。周日下午老師說要留下來講完一套提高訓練題才能走。

池宴提前給江盛說自己不能去了。

江盛也沒說什麽。

等到周日下午，比賽開始前，體育館裏的人來得差不多的時候，江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慢吞吞地走過來，眼睛朝觀衆席張望着，正在找位置坐。

不是不來嗎？

江盛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身邊一個人喊了一聲“池宴。”

場館內鬧哄哄的，根本聽不見。江盛接着就看到有個穿着球衣的人跑過去，抓着池宴的手臂，往第一排的觀衆席帶。

何旭特地給池宴留了位置，左邊區域的正中間，絕佳的地點。

“你就坐這兒。”何旭雙手按在池宴的肩膀上，讓他坐下。

“……好。”池宴有些遲鈍，自己坐着實在太矮了，擡眸看他，點頭。

何旭一瞬間有些愣神。池宴的眼睛從下往上望着自己，露出一點點眼白，漂亮的眼尾從上面看起來是下垂的，倒有幾分可憐巴巴的感覺。而且、而且，何旭想起來有些害臊，池宴的腦袋正好在腰部往下一點。這個角度，很像……

何旭不敢繼續想了，趕緊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耳朵莫名開始發紅，他忽然覺得場館內好熱。

“你……那、那我走了。”何旭結結巴巴地說完，重新回到場地。

何旭是池宴來這個學校交的第一個朋友，考試的時候認識的，讓池宴給他傳過答案。一個樂觀熱情的大男孩，對誰都特別好。

只不過兩個人不是同一個班，倒也不是能經常聚在一塊兒，但是何旭有事沒事會來找池宴玩，關系也就越來越好了。

周五的時候何旭特地來找池宴，說自己周日有一場同年級之間的友誼賽，一定要他來看。

這就是江盛能在場館裏見到池宴的原因。

比賽快要開始，池宴一眼就看到站在場地中央的江盛，戴着紅白相間的發帶，穿着紅色的球衣，一個顯眼的數字“8”。他側身站着，側臉線條流暢而完美，下颚線明顯，唇角下壓，看起來心情不怎麽好。

江盛很高，即便不特意找他也能在人群中立馬被吸引目光，身材修長，白色運動短褲下，沒有運動男生特有的明顯的肌肉腿，小腿筆直又勻稱，很好看。

比賽開始。

裁判垂直将球抛向空中，江盛目光追随着籃球，一個向上彈跳，比對方快一點，把球拍向自己的隊友。

球鞋在木質地板的摩擦中發出刺耳的尖銳聲。池宴的視線一直跟着江盛的走位而變化，但是他不懂球，只感覺籃球在江盛的手中被游刃有餘地運着，再投向框內，得分。

池宴想起第一次遇到江盛，池宴剛轉過來沒多久。也是在打籃球的時候，不過是在室外籃球場。

那天是下午，正好第二天有個假期，學校提前放學了。高二和高三籃球隊的人約了一場友誼賽，池宴等着何旭打完最後一場，在籃球場一旁有樹蔭的地方休息。下午本就讓人昏昏欲睡，他看了一會兒書睡意就襲上來了，躺在長椅上睡了一覺。

後來被吵醒是因為不知道誰的籃球砸過來，砸在他前面，蹦了幾下，聲音在睡夢中被無限擴大，他迷糊地睜眼，坐起身，就看到籃球停在了他的腳邊。

那時池宴便看到了江盛，套着紅色球衣，站在籃球場中央，看着自己。

“同學，麻煩把籃球抛過來一下——”江盛身邊的一個男生對池宴喊了一句。

池宴準備彎腰時，江盛已經跑了過來，把籃球給撿了起來，順道還把池宴落在地上的書遞給他，指節修長。

“不好意思。”江盛說道，聲音清朗，語氣卻是淡淡的。

池宴在樹蔭裏，江盛在陽光下。

皮膚白到晃眼。

江盛微眯了眼，因為打籃球出了些汗，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

“沒事。”池宴伸手去接書，對方卻沒放，手指捏着書本的邊緣，微微使力，指節有些泛白。

池宴錯愕地擡頭去看江盛，正好望進他的眸子裏。

他就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池宴開始緊張地眨眼，目光不安地落在書面上，卻唯獨沒有焦點。他臉皮薄，被盯得臉燒起來。

江盛才撒開手。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随手撥了幾下自己的頭發，對着池宴勾了下唇角，又抱着籃球跑到球場去，繼續着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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