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放你的屁

05

一日，鳳柒正躺在樹幹上，長袍遮掩着兩條長腿懸下，腳踝的鈴铛随着他的動作叮鈴清響，忽然察覺到袍角被拉扯，鳳柒悠然問道：“小木？”

木頭小人站在樹下，又扯了兩下，鳳柒起身落下，“做什麽？”

這還是小木人第一次主動找他，平時他在樹上睡覺，小木人便乖乖坐在樹下，和他一起欣賞日出日落。

木頭小人依舊扯着他的衣裳，指了指自己自己木色的胸膛。

“衣服？你要穿衣服？”

木頭小人又指了指鳳柒。

鳳柒問道：“你要我好好穿衣服？”

小木人這才點頭，又伸手抓了一把他的長發，指了指自己的光頭腦袋。

“你是讓我去換衣服束發？怎麽有人要來？”鳳柒有笑了一聲，忽然想到吾周山萬年不會有人踏足，要有人要來只能是帝君。

下一秒鳳柒迅速飛回殿內，翻出那些羅秀紗裙，一着急就又忘了那些繁瑣的衣服該怎麽穿，匆忙着察覺到的确旁人的氣息接近，鳳柒只好扯了根羽毛化作他平時穿的赤金衣袍。

他還散着頭發，此時也只好拿出鳳二送的那只鳳簪随手束起長發，好歹是比剛才的模樣正經不少。

果然沒一會兒，蒼梧便出現在院中，木頭小人乖乖的跟在一旁，鳳柒眼前一亮立刻出門相迎，“帝君，你回來了。”

鳳柒忽然有種妻子在家等待歸來丈夫的感覺。

如果不是新婚夜就獨守空閨就更好了。

蒼梧瞧見他一如以往冷淡，卻只是“嗯”了一聲。

如果歸來的夫君更熱情一點就好了。

到殿內坐下，木頭小人立刻便奉上茶水，鳳柒立即坐到一旁，從它手裏接過茶杯替蒼梧倒了杯茶水。

蒼梧：“你不必做這些。”

鳳柒笑了笑，依舊舉着茶杯遞過去，蒼梧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入口的茶水不同以往冷冽，反而溫潤，入口似有甘甜。

他瞧了一眼杯裏的水，就聽鳳柒問道：“這是南枝山的山茶，帝君覺得如何？”

這茶葉是他從簪子裏的空間裏找出來的，再加以吾周山的靈水，要比他在南枝山泡出來的更加清冽，他剛才還偷偷用熾火加熱，去了靈水的寒氣。

蒼梧自然知道他做的手腳，“不錯。”

鳳柒揚起嘴角，雖然他對帝君知之甚少，但現在兩人是夫妻，有的是時間可以加深了解。

“帝君這幾日是去閉關了嗎？”鳳柒問，蒼梧這種與天同壽的上古神裔自然不需要提神修為，也不像其他神族進階還需度過天劫。某種程度上來說蒼梧就是天，他這麽問自然也是想要打探蒼梧這幾日去了哪裏，總好過直接發問。

蒼梧：“灼淵。”

鳳柒自然也是知道灼淵的存在，也知道蒼梧萬萬年不出山多半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又想起上次在不周山遇到蒼梧，是因為那團黑色濁氣，“難道上次在不周山的那團黑氣就是灼淵的濁氣？”

蒼梧又抿了一口茶水，極淺的唇色醞了層水光，“不錯，救你不過是順手而為，你不必記挂。”

鳳柒：......

左右我都已經嫁給你了，自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蒼梧只是不想鳳柒因為這份恩情對他過于崇敬，但在鳳柒看來這完全就是帝君想要告訴他，他們之間的婚姻不是因為想要鳳柒報恩。

帝君必然跟他一樣，早就心悅他。

鳳柒的發冠淑的有些散亂，鬓邊落了幾縷青絲半遮住通紅的耳尖，蒼梧放下杯子，瞧了他一眼，發覺他唇線抿緊，臉色也是不正常的泛紅。

蒼梧揮手，一陣白色光暈，鳳柒眼前多了一片白色梧桐葉。

“此物予你。”

鳳柒認出這是大婚那日将他“送”上山的葉子，“送我？”

蒼梧點頭，沉吟片刻後又道：“若有事可用它尋我。”

鳳柒嘴角的弧度聽見這話就徹底抑制不住了，伸手握住那小片葉子，“若無事可以尋你嗎？”

蒼梧不答話，轉身離開。

鳳柒立刻問道：“帝君，去哪兒？”

“歇息。”

說完又是一道白光，蒼梧消失不見。

這裏只有鳳柒住着的一間屋子，帝君去哪兒歇息呢？

他拍了拍一旁呆愣的小木人，“帝君平時在哪兒歇息你知道嗎？”

木頭小人愣着不動，像是忽然失去了靈魂。

鳳柒嘆了口氣，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跑出去瞧了一眼，這一眼就瞧見他院子的隔壁忽然又多出一間屋子，大門緊閉，門檐上挂着“梧州殿”三個字。

帝君必然是在這間屋子裏歇息。

鳳柒瞧了瞧自己的門檐，随手一揮兒，刻着“栖梧殿”三個字的牌匾便出現。

翌日。

鳳柒起床之後又通過鳳簪将鳳二叫出來替他穿衣服，鳳二自小就疼他這個弟弟，再加上上次鳳柒沒頭沒尾的幾句話讓她苦思半宿才明白那日救鳳柒的高人就是蒼梧帝君，陰差陽錯鳳柒如願以償的嫁給了救命恩人。

只是替他穿女裝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道：“帝君知道你現在是女子麽？”

“自然是知道，帝君第一日見我就瞧我的胸。”鳳柒答道，還伸手揉了揉自己，又瞧了一眼鳳二的胸口，突然道：“好像有點小。”

鳳二差點沒一口血噴在這個傻弟弟臉上，蒼梧帝君斷不可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必然是鳳柒會錯意，“說起來你當初是怎麽确定帝君他喜歡女子，而不是男子？”

鳳柒：“他救我那日，我說以身相許，他也是瞧了一眼我的胸，我問他是不是不喜歡男子，喜歡女子，他默認了。”

鳳二：........

帝君冤，帝君太冤了，梧州神殿送到南枝山的神谕分明提到迎娶對象需是男子，還好三夫人沒有真的給鳳柒用那密法，不然真的是人間慘劇。

她沒有點破，且看自己着傻弟弟能如何造作吧。

傻人有傻福說的就是鳳柒了。

“行了，你去吧，見了帝君要記得請安問好，你現在是女子，行事自然不能再像男子那般随性肆意。”鳳二拍着他的肩膀叮囑道。

鳳柒着急去見蒼梧，此刻也沒在意這些。出來時小木人還是呆愣着不動，鳳柒照了照鏡子，還算滿意，便去了蒼梧殿前。

至于殿前鳳柒卻被攔于門外，梧州殿外設了層結界，鳳柒瞧見那淺色光暈，釋放神識探了一會兒，察覺到蒼梧的确在殿內，只當是帝君不喜旁人打擾，于是便在殿外稍候。

等了半晌，鳳柒試探喊了兩聲帝君，眼前結界卻忽然顫了一瞬，鳳柒立刻不再言語，恐擾帝君煩，于是轉身落到庭院裏的白色梧桐樹上，瞧着被結界籠罩的梧州殿發呆。

木頭小人自昨晚蒼梧回來之後就不再動彈，鳳柒沒了說話的對象，只能自言自語。

“帝君在做什麽呢？”

“睡覺麽？可是這會兒已經巳時。”鳳柒從懷裏掏出那片蒼梧葉，又瞧了一眼頭頂郁郁蔥蔥的白色枝葉，“到了帝君這種境界也會睡懶覺嗎？”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一聲，白色的晶瑩枝葉也在風裏搖曳，耳側的梧桐葉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像是在說，放你的屁。

“自然不會，帝君必然是因為灼淵消耗不少神力。”

作者有話說：

蒼梧：？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