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是命是命

大家都圍過來看宋寧梳理人物關系。

烏憲越看越蹙眉,嫌棄道:“你這寫的什麽字,奇奇怪怪不認識!”

宋寧忘記簡繁體的區別,她悠悠瞥對方一眼:“看不懂,是你讀書少。”

“我、讀書少?”烏憲想拍桌,這裏所有人,他學問是最高的吧?

居然嫌棄他讀書少,簡直欺負人!

宋寧不搭理他,指着紙張給他們解釋案件:“羅瑟的案件,相較半年前,有了官逸這個突破,可以斷定這個案子和劫財沒有關系。”

“你真的相信官逸沒有殺羅瑟?”烏憲問道。

段毅也跟着問。

宋寧道:“他說他和羅瑟的事沒有人知道,這從今天胡府衆人的反應來看,應該多數人是真的不知道。”

“既如此,他殺了羅瑟,就沒有必要做那麽多的掩飾,甚至擦拭打掃現場。”

“至于否定劫殺,當天晚上整個胡府,只有羅瑟的房裏丢失了銀子!”

所有人咦了一聲,段毅道:“對哦,我們一直盯着羅瑟的房間,忘記了她在胡府裏。”

宋寧接着道:“還有一點,如果是劫殺,兇手為何還要擦拭現場,消除痕跡?”

沈聞餘颔首:“确實沒有必要。”

這一條他也做過推論,所以他查了情殺,可惜線索太少沒有進展,又因為他手裏的太多事,這個案子就擱置了。

宋寧接着道:“現在我好奇的是,她為什麽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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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烏憲抓着這個詞,“她害怕誰嗎?”

宋寧點頭:“有人給她壓力了,讓她寧願放棄所有也不想留在這裏。所以關于羅瑟,如果沒有新的驗證,我認為這個很關鍵,直接關系她的死因。”

她頓了頓又道:“再說羅覓雲的死。如果第一兇案現場不在胡府,那麽羅覓雲是如何推算出兇手,并且在亥時以後非常準确地找到對方?”

“兇手為什麽移屍,為她換了幹淨的衣服,放她在羅瑟的房間?”

“假如她沒有出去呢?”段毅問道,“或者說,她其實是被兇手找到的呢?”

“結果都一樣,兇手就是羅覓雲熟悉的人,只有這個解釋,對方才能滿足這幾個條件。”

“滅口、轉移以及打掃現場、能被羅覓雲很快确認、能給羅瑟壓力逼得她不得不逃走。”

大家圍坐在她身邊,一個個都擰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魯苗苗拖着椅子過來坐好,趴在桌子上看着她,一臉懵懂地道:“那就是胡府的師徒三人。”

大家都看着他。

“都看我幹什麽?”魯苗苗揉了揉鼻子。

大家面色都很古怪。重新推斷一遍,為的是更好的鎖定縮小範圍,現在魯苗苗直接道破了結果。

“一不做二不休!”段毅道,“将他們全部帶回來問話吧。”

沈聞餘搖頭:“帶他們回來,不提那些學子會不會鬧到衙門來要人,就是你審,也審不出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案子最大的問題,是證據太少了。

段毅覺得對,望着宋寧道:“那現在怎麽做?”

宋寧道:“将昨天晚上,胡清遠、雲燕、蘇墨如以及金廣予的行蹤最後再順查一遍。”

“那分工,我負責金廣予。”段毅起身道。

喬四搓了搓脖子:“那我去查雲小姐和蘇小姐吧。”

“胡清遠的行蹤交給我。”宋寧道,“我正好去明珠書院見識一番。”

沈聞餘颔首:“那我去确認官逸的行蹤。這樣,酉時末無論有沒有查清,都記得回到這裏。”

大家應是。

“努力,好好幹!”宋寧将她畫的東西折起來收好,“曙光就在眼前。”

“努力!”烏憲振臂高呼,段毅一把将他推開,“努力抄你的卷宗去。”

烏憲呸了一口,一臉興奮地湊上來和宋寧道:“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啊,剛才一番推算滔滔不絕,頗有風範。”

“那當然,我從來不吹牛。”宋寧招手魯苗苗,“走了,辦事去。”

烏憲跟着他們出來,一邊走一邊道:“不過,怎麽馬學武也參與進來了,他來衙門沒拿到卷宗,他怎麽查了?”

昨天馬學武來拿卷宗他是知道的。

宋寧忽然停下來看着他:“你這麽一說我倒有一個好奇的事問你。”

“有人要查羅瑟案,是不是你告訴蘇墨如的?”

“我不認識她。但、但是吃飯的時候告訴我同窗了,因為是羅瑟案,我們一直都很關注,所以聊了幾句。”

“你同窗認識蘇墨如?”宋寧問道。

烏憲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他去過胡府,認識胡先生,應該認識蘇墨如。”

“原來如此。”難怪這麽巧合,她拿了卷宗就和馬學武撞上了,應該是有人告訴了蘇墨如,蘇墨如立刻尋到馬學武查這個案子。

不過,蘇墨如為什麽急于請人查?

她并不知道拿卷宗的人是誰,就談不上喜惡……所以她不喜的并非是她宋寧,而是查這個案子的人。

她是想混淆視聽,還是追求真相?

宋寧傾向後者,畢竟馬學武的能力着實不行。

烏憲忽然推了推她,道:“這麽一說,我更要提醒你,這個案子如果真跟師徒三人有關,那你不要出頭,查明白了就上繳給大人,你和小沈爺都動不得。”

“為什麽?”宋寧看他。

烏憲左右看看:“那可是胡清遠,連窦萬钊都要巴結的人。他雖不為官,可在朝中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更何況,他遍布保寧以及京城的學生,他曾經的同窗同科,現在的保寧知府,這些人不會讓你給他定罪,甚至查他玷污他的名聲。”

“這麽嚴重?”宋寧點了點頭,“只要大人給我結算工錢,查不查明白我不在乎的。”

烏憲很不客氣滴翻了個白眼,合着說來說去都是錢。

“這可是比錢重要多了,這是命!”

“是命是命,你別苦惱。”宋寧拍了拍烏憲的肩膀,安慰他,“對錯從來只是在心裏,結果怎麽樣,盡人事聽天命。”

“這一天,可累着我了,我要去明珠看蓬勃朝氣的少年郎養眼去!”宋寧漸行漸遠。

烏憲又是一個白眼,喊道:“我,我就是那最蓬勃朝氣的少年郎。”

“嘔!”魯苗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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