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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呆子再回來,老洪家是誰都不讓他走的了,珍珠是不敢再趕他的了,這看着高壯的漢子,咋就那麽容易沒命了?珍珠要再趕人,那就再不是說不懂事就過了的。老洪頭兩口子卻是聽了珊瑚的話,這冬,沒了半點掙頭是過不下去的,總不能全靠着雙福家和鄉村鄰裏給賒給借吧?

珊瑚娘是不用說的,聽着閨女兒的提議是連聲說好,珊瑚爹聽完是嘎巴着嘴,覺得沒味兒,拿起煙槍抽了小半袋煙,半句話沒說,珊瑚也明白,這算是默認了。珊瑚父女倆隔天就去了裏長家,讓他在那本厚厚的戶籍本兒上再劃上一道,只是一問着名兒,珊瑚父女倆是愣了愣,珊瑚爹說,就照着呆子寫!裏長見他們猶豫,卻道年底到了,那本子往上頭縣衙交了去,要等年後才能回來了,只是既然說了,那便先記個條子,留個空子,等過完了年,那本子回來了再說,又笑着調侃老洪頭白得了個這麽大的兒子,名字可要好好兒想,名兒沒記上,想改再回來改。珊瑚爹嘿嘿地笑,倒是真有了幾分得了兒子的歡喜。

廢話,沒生沒養的,便宜撿了個壯漢給家裏當勞力,擱誰誰不歡喜!

這麽一來,呆子便算是在老洪家落了戶。

再說山上拖回來那麽大的一只野豬,珊瑚倒是大方,才拖回家就剔下了條前腿讓二黑帶了回去,當作是二黑奶奶給她接回了脫臼的腳踝送的回禮。

接着又給雙福家送了不少,雙福爹一個高興,将地窖那張蒙了厚厚一層灰的弓拿了出來。

珊瑚娘一看卻是直搖頭,伸手推脫着不行,那樣的東西,看着也不是便宜的,平日裏挺受他家照顧的,入冬來雙福娘又是時多時少地給着幫襯着,珊瑚娘缺水不好意思拿的。

“你就拿着吧!這東西是他爹從地裏撿來的,放在窖子裏也是堆灰,呆子能用就讓他拿着呗!”雙福娘笑呵呵地拿刀削下塊色澤較深的腱子肉,裝在碗裏拿給珊瑚娘,道:“珊瑚腳傷着,這東西好,拿回去頓給她吃。”

珊瑚娘推脫了兩回還是接下了碗,想起剛才過來的時候珊瑚交代着,要是二和叔和嬸子給了啥,推脫推脫就拿回來了。這才說着不好意思,接過雙福爹遞過來的弓。

“嗬,還挺沉!”珊瑚娘上下舉了舉那把弓,髒是髒了點,拿起來卻是斤兩不少又結實。

雙福爹點着頭道:“看着是個好家夥,也不知是誰落下來的,我那時候尋摸着拿到鎮上換銀子,可是頭回拿去就被人說了,這東西除了獵戶也就是打仗用的,打仗的不用說,咱這地兒你也知道,不是下海就是種地,哪兒來的獵戶?我就擱着了,沒想到還能使得上,倒是沒白瞎占了我窖子這麽多年位子!”說罷幾人倒是笑了起來。

珊瑚娘笑着道:“往後讓呆子多獵點兒,可都是他叔他嬸兒給的刀,宰了豬不得分點兒!”

雙福爹也不推辭,只玩笑道:“我可就這弓,箭就得你們自個兒想法子去了,到時候可別說他叔就給了刀把兒,用不上就不給了哈!”

珊瑚娘只笑着連說不會,一手端碗一手拿弓回了自家院子,一放下東西就趕緊往珊瑚屋裏來,褪了鞋坐上炕,神神秘秘地抓着珊瑚問道:“你這丫頭,咋知道你叔會給東西的?”

珊瑚正靠坐在炕頭繡着手絹兒,聞言停下手裏的活計,不答反問道:“他們給了你啥?”

“給了把弓,說是呆子使得上,他們放着也沒啥用,我瞧着那家夥挺沉,該是好東西!”珊瑚娘比劃着那弓的大小,說是正放在外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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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了!娘,今年別說是過冬,連大年都能好好過了!我瞧着呆子是真有點兒本事,山上小東西多,獵了吃剩下的還能拿到鎮上換銀子…”珊瑚側了側身子,坐了一早上還真是又酸又痛。

“你是咋知道你叔你嬸兒會給這東西的?”珊瑚娘沒問清楚這事兒心裏總貓撓似的,忍不住還是要讓珊瑚說出來。

珊瑚一笑,道:“小時候跟雙福哥玩兒,他總說家裏有個好東西,我們以為他扯牛皮呢,誰都不信,後來他帶着我們去他家窖子裏瞧,我也是那天在山上看到了才想起的。”

珊瑚娘這才了然地點點頭,珊瑚接着道:“那東西放在家裏那麽多年沒用上,嬸子他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對咱也是掏心掏肺的,能用得上肯定會拿出來的。”

珊瑚娘這時倒是稍稍皺起了眉頭,想着前兒她嬸子還說着要能娶珊瑚做媳婦兒就好了,誰知這還沒提呢,紅串兒家倒是先下手了,不禁有些可惜。雙福是個勤力的,人又孝順,對珊瑚也好…越想越可惜!可見着姑娘對雙福要娶媳婦兒的事兒也不上心,想着大概也是倆孩子沒這緣分,只好搖搖頭,伸手戳了戳珊瑚的額頭,道:“就你鬼機靈,既然知道你叔你嬸兒好,往後就得好好孝順着,可別忘了人的好!”

珊瑚嬉笑着輕抓着珊瑚娘的手,說着知道了。

娘兒倆正笑鬧着,珍珠從外頭進來了,見屋裏這狀況,卻是臉一板,屋裏沒其他凳子椅子,她便氣悶悶地坐在了炕尾,珊瑚娘兒倆對視一眼,均無奈。

珍珠憋了一肚子的氣,吃了午飯,連碗筷都沒收拾,抓起襖子就往村東二叔家跑。

二叔家也才吃過飯,一家人圍在桌邊還沒走開,見着珍珠過來了,招呼着她要不要吃個地瓜。珍珠手捧着熱乎乎的地瓜,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二嬸翠蘭見狀往旁靠了靠,手裏還縛着個兩三歲的小子,這會子正鬧着要去外頭打雪仗,翠蘭沒法子,給他穿了件襖子便放他到外頭瘋鬧去,瞥了一眼珊瑚二叔,示意他去照顧孩子,這才回過頭來問珍珠怎麽了。

“在家裏又受委屈了?”翠蘭伸着粗手給珍珠抹了抹淚。

本天冷皮就薄,珍珠被她那手磨得臉上有點兒刺啦啦地疼,哭得倒是更厲害了,叫了聲“嬸子”就撲進翠蘭的懷裏大哭了起來。

翠蘭皺了皺眉,這襖子可是她娘家給她做的,還新着呢,給珍珠這麽一哭,可不得糊上些鼻涕眼淚什麽的?忍了一陣兒,有些不耐煩地拍了拍珍珠的肩膀,道:“別哭了,起來給嬸子說說咋回事兒,珊瑚又給你甩臉子了?你咋那麽沒用,都是你爹娘生的,你就小了她一歲,合該給她欺負啊?”

珍珠這才抽抽搭搭着道:“現在家裏啥事兒都是我做,洗衣裳洗碗做飯啥都要我做,你看我的手,”說着伸出自己最近變得有些粗的手,泡了水的緣故,還有些開裂紅腫,“我還得繡手絹兒,現在手成這樣兒了,疼都疼死了,還咋繡啊!”

珍珠紅着眼,說着珊瑚自從傷了腳沒法兒下炕,她娘就見天兒地要她做家裏的事兒,珊瑚也沒給她好臉子看,“我覺得最近她就是打了主意要收拾我的!在人面前倒還好,可要我們倆一起她就不咋搭理我了…”

翠蘭一聽不樂意了,皺着眉提了嗓子道:“她不理你你就別理她啊!還得巴着她跟你說話不成?”

“可她以前不這樣兒啊!我不理她她都要過來圍着我的!”珍珠吸了吸鼻子,很不服氣着說道,“而且,鄰居那個老婆娘也天天找我茬兒,我娘有時候要幹活兒,她就在一旁說‘養着個姑娘這麽大不叫她幹活兒留着做啥?’”珍珠學着雙福娘的語氣扁着嗓子說着,心底眼底全是不屑。

翠蘭胡嚕了兩口面前還未吃完的一碗面,伸出手背擦了擦嘴角,用力咽了一口,嘴邊還漏着面條,她也不在意,只道:“那外家人管的哪門子事兒啊!真以為她跟你娘一個村子就真成親人了?前些年還說着要讓雙福跟你姐成親的才不好說啥,現在雙福都定親了,我聽說過幾天就要娶過門兒了吧?她一個外人這麽拿事兒,你娘也是,她說啥就是啥了!到底是自個兒親閨女重要還是她個外姓的女人重要啊!”

這一番話說得義正嚴明,珍珠頓覺得自己受了大委屈了,連個外人都能欺負她,她親娘也半點不願意幫她,好容易止住的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手裏捧着熱氣騰騰的地瓜這時候也涼了下來,珍珠委屈着道:“今兒早晨我才洗完衣裳,又累又凍的,進屋的時候我娘和我姐就坐在炕上咬耳根子,見我進來還直笑,一定是在笑話我,現在她腳傷了,連吃飯都要給她端屋裏去,就算縣官太太也沒見這樣兒的吧!還要笑我…”

翠蘭一拍她的手,氣憤道:“你這傻丫頭,就這樣還我姐我姐地叫,人都欺負你欺負到頭上來了,你還跟人親呢?”見珍珠哭得更傷心了,攬過她的頭胡嚕了幾下,道:“那時候要是不讓你回去就好了,可是你也知道,嬸子那時候窮,也養不起你,家裏又多添了你弟弟…我可憐的姑娘…”說罷還一抹淚,看着确實無奈。

珍珠搖頭,道:“我知道的,嬸子最疼我了,要不是那時候實在沒法子了,打我我也不走的!”

娘兒倆又抱着哭了一陣,說了會兒話,珍珠這才紅着眼走了。

珊瑚二叔從外頭進來,皺着眉低聲道:“你這有意思麽?還是個孩子,說這些她會怎麽想?”

翠蘭半點兒不心虛,揚着腦袋高聲道:“我說啥了?我說的可不都是實話麽?要不是受了委屈孩子會往這兒跑?你這二叔也不知道咋當的,這孩子好歹在咱家養了好幾年,跟咱親近有啥不好的?你不幫她也就算了還在那兒說風涼話!”

“你說的好,這孩子是養了幾年了,那生了鐵牛你幹啥就把她送回去了?還說家裏窮,那時候可是我下海大撈的時候!”他二叔也沒好氣,咋的啥事兒都要扣到他頭上來!前幾年因着生不出孩子,她雖是脾氣着卻也半點不敢違逆,可自從生了鐵牛,她的腰板算是直了起來,對着他總是頤指氣使。他們老洪家沒啥可說的,就是人都老實得很,到了他二叔這裏更是上了一層樓,人軟我軟,人硬我更軟!只是這會子卻是有些忍不住,雖說他沒啥脾性,可這糟蹋人的話,聽久了也不能順氣兒啊!

“你說啥?那時候不也是你同意的嗎?要不是你說送回去好,我哪兒做得了主啊!”翠蘭伶牙俐齒的,搬出來是一套一套的,如何都不饒人。

他二叔見她這架勢,也不想和她再吵下去,往大屋一進去,關上門充耳不聞了。

話說這頭,珍珠回了家,也不做活兒也不說話,自己屋裏還躺在個珊瑚,怎麽想怎麽不順心,也不管珊瑚娘叫着她,連一聲應都不帶的,一頭鑽到大屋,被子一蒙,啥也不管了。

珊瑚腳上傷着,不好多動彈,卻也聽得到外頭的動靜,手裏的活兒也做不下了,手一停,透過薄薄的窗紙往外瞧,外頭啪啪響動着,呆子正在院兒裏輪着斧頭砍柴。

珍珠這樣子回來,珊瑚猜都不用猜,八成兒是從二叔家出來的。前些年,珍珠還小,二叔二嬸成親了幾年連個蛋都沒下下來,又是求又是拜的,非要讓珊瑚家勻個孩子給他們,珊瑚爹是個老實人,覺得兄弟倆沒啥好計較的,自己養給他們家養還不都一樣,都是老洪家的娃兒。

珊瑚娘本也不同意,可那時候忽然又懷上了鐵樹,人家旱的都要旱死了,她這卻是一胎又一胎,最後說不過去,珊瑚懂事兒,她是舍不得,只好忍痛着将珍珠給了她二叔家。那時候她二叔家沒孩子,對珍珠也實在是一等一的好,吃的穿的可都緊着她,便是連在親爹親媽身邊兒也沒這待遇,珍珠那會子也是個孩子,能明白些什麽事兒?只知道誰順着她誰就是好的,也就是這幾年,才養得她現在這樣好吃懶做的性子。

本能這樣下去倒也是不錯,可誰知道才沒兩年,她二嬸兒竟卻懷上了!借着有身子不能照看珍珠,便讓她先回家裏去住。哪知人說老來得子老來得子的,竟就讓他們夫妻倆給生了個兒子,就這樣,讓珍珠回去的事兒便成了煙雲,再不提了。珊瑚爹娘卻是歡喜的,誰平白的願意将自家孩子送出去?雖不是什麽富貴的家,日子緊巴着點過,幾個孩子還是能喂飽的,便也半點沒提。

可大人的想法珍珠卻是不能懂的,她不明白怎的就這樣回了這個家。家裏的情況自然不比二叔家,從珊瑚爺爺那兒得了不少地,租了出去收點兒地租,就是不動半根兒手指,那錢都夠吃夠穿還有剩下了。家裏人還少,自然是吃喝着足,雜活兒啥的,二嬸兒不下地也全包了,也用不上珍珠,回了家裏落差不小,心裏不暢快也是有的。珊瑚本便就是這麽想着才直縱容着她,卻不想養虎為患,前世便是自己的縱容,才讓自己落得被人賣了還不得反抗的地步……

珊瑚搖搖頭,不願再去回想。要她再像前世那般對珍珠是不可能的了,可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珍珠老老實實地過日子,自己也不會對她如何的,只珍珠要是敢再做出些什麽,她卻是不會再心軟的了!

忽的覺得沒意思,珊瑚扔開手裏的東西,被子一扯,整個人悶頭裹了進去,不去多想。

說回到從雙福家拿來的那把弓,本就只是覺着那弓拎着夠沉,看着是件結實的,可沒想到呆子拿了水一清理,竟在那上頭看出些細細的紋路來,長長的一道纏繞着整個弓身,粗細看着勻稱得很,頭頂尖兒好像還頂着個…龍頭?

村裏人大多是很少邁出山門的,尋常人家有出去時,最遠的也就是到離村裏不算很遠的縣城,然而偏僻堵塞的小城,也不會有多少新花樣能讓人翻出來,于是看着這造型古樸大氣,雕工仔細精美的弓,珊瑚家卻是有種撿了寶的感覺。

俗話說,好弓配好箭,自從雙福爹那兒得了把弓,呆子便開始拿着小刀削起小木棍兒來。拿到弓的時候呆子倒是眼睛閃了閃,大約是沒想到這樣的地方竟還能看到這樣的好弓,可也就是那一下,接着便又是那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珊瑚看得翻了翻眼,這人好像不會做表情?!只是呆子是怎樣的反應,箭還是要配的。聽完呆子要的東西,珊瑚娘拎了半個豬門面和半副豬腸去了村裏的鐵匠百會那兒,就着呆子說的要了十五個箭頭,百會紅着一張臉說着好,也不知是被爐火烤紅的還是拿了人東西有些不好意思,總之是沒過兩日,閃着寒光的箭頭就被安在了呆子之前削好的小木棍上了。

這工具一齊全,人幹起活兒來也倍兒有勁兒了,這也就是一早上的時間,呆子竟拎了只鹿回來!

珊瑚娘本還愁着,過兩天雙福成親,家裏也沒啥東西能拿得出手的,呆子這會倒是解了燃眉之急,生生地拎了只鹿回來,就是不拿其他的,只這只鹿也是比其他人送的幾個雞蛋啥的好太多了!

珊瑚最近一直沒有見到雙福。大概是在山上把腳給扭得厲害了,又是脫臼又是崴了,二黑奶奶給接上後在屋裏躺了幾天,竟還不能随意下地走。好在這時候天兒冷,地裏頭沒活兒,家裏的雜事兒珊瑚也不想再由着珍珠的性子來了,那麽大一姑娘還什麽都不做,真當自己是縣老爺家的小姐啊?

自己傷着自然是沒法兒出門了,雙福沒有過來,約是快娶親了,再像往常那樣兒天天往她家跑也不好。何況之前雙福還為了她想退了紅串兒的親,這事兒雙福娘雖半句未提,可珊瑚卻是心如明鏡。當然,最後雙福是拗不過他爹娘的,不然這婚事也不會照着原先說好的日子來辦了。

反倒是綠翠,家裏雖忙活着,但還是抽空來看了她好幾回。珊瑚知道,綠翠雖沒直說謝謝她,可這事兒在她心裏大概珊瑚也出了不少力。可珊瑚那天燒着火,還差點兒被吓死,哪裏有時間去說啥?只是既然綠翠這麽想着,又沒明說,她也就揣着明白裝糊塗,且走且看了。

十一月初八,雙福家喜事兒大辦,家裏院兒裏早早兒地便擠滿了來祝賀的鄉親,還請了鐵匠百會來吹唢吶,一場親事辦的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

珊瑚腳傷着沒法兒去幫忙,可還是讓人扶着到雙福家喝了杯喜酒。雙福臉上也是紅彤彤的,不知道是身上的大紅袍子映的還是喝酒喝的,但珊瑚看他酒喝得爽快笑得爽朗,也知道他是拐過了彎來了,本來嘛,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是深的,可要能拎清楚想明白了,也就跟兄妹情誼一般的,大約是見着紅串兒那嬌豔帶怯的臉,覺着娶了這媳婦兒長得也不賴,心裏舒暢了吧!

紅串本就和珊瑚挺熟,一個村裏的,綠翠和珊瑚關系又好,成親前還聽說了珊瑚給透露風聲的事兒,心裏自然是同她親近的。見她來,趕緊過來幫忙,說着傷了就不用來的,這都是鄰居了還怕見不着面兒?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兒了。

珊瑚知她性子直爽不拘束,也笑着說想來喝杯喜酒沾沾喜氣,兩人坐在一起又說了幾句體己話,珊瑚便回去了。

一進自己屋裏,就聽到外頭噼裏啪啦的鞭炮聲,珊瑚擡頭,望着窗外那藍白相間的一方天,新日子,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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