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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見珊瑚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趕緊安慰道:“別急別急,我才瞧見了四嬷嬷往二黑妗子那屋去了,我去幫你找來吧!”

說罷把懷裏的孩子往珊瑚手上一放就走了,珊瑚連回應都來不及,她不知道二黑妗子家在哪兒,确實只能讓荷花幫忙了。

正急着,手裏的孩子動了動,珊瑚低頭,這孩子白白嫩嫩,可就是臉色有些不對,脖子和手都有些帶粉的顏色,可怎的臉會是黃色的?

還沒容珊瑚多想,荷花在那頭已經叫來了二黑奶奶,招呼着趕緊進屋去,珊瑚趕緊跑回屋裏,卻聽着綠翠喊了一聲,虎子叔忽然暈死了過去……

二黑奶奶見狀,二話沒說鑽進裏屋,不一會兒拿了個褐色的窄口小瓶,從裏倒了顆小米般大小的黑色藥丸子,伸手掰開虎子叔的下颚,将藥丸子放了進去。

“四嬷嬷,我爹他怎麽樣了?他……”綠翠見虎子叔依舊沉沉昏睡,跟在二黑奶奶身後問着。

二黑奶奶擺擺手,見她滿臉淚水,只道:“去洗把臉。”

綠翠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再問下去,又見二黑奶奶那張冷冷的臉,張了張口沒敢問出來,二黑奶奶撇了她一眼,開口道:“我才給他吃了續命丹,待會子就能醒。”

這話一出口,綠翠這才放下懸着的一顆心,嘆了口氣,接過荷花遞來的手巾子,幫虎子叔拭去嘴邊的穢物。

折騰了這一陣,不止是綠翠,珊瑚都覺得精疲力盡了。

胡亂地洗了把臉,綠翠無力地坐在院兒裏。原來是綠翠娘去了紅串那兒,從紅串兒懷上,她這當姥娘的都還沒去打個照面,想着今天村兒裏熱鬧,趁着這時候地裏不忙,去看看這懷上了大外孫的新嫁娘。虎子叔從過年那次到現在這麽長時間了也沒再犯病,綠翠娘想着也就是半晌的時間,出不了什麽事兒,便放心地去了。哪兒知道下晌才過,巷口有人放了個竹仗,炸天響的那種。那會兒虎子叔就坐在門口看熱鬧,被這東西這麽一唬,便覺出不對來,綠翠發現他的時候,虎子叔已經摔倒在地直喘氣了。綠翠本以為是又發病了,哪知道還沒來得及将他架進屋裏,虎子叔就開始口吐白沫渾身發軟,欲要昏倒過去的模樣。

綠翠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往常虎子叔發病也就是大喘着氣,嚴重點時便整個人有些神志不清地胡亂打砸東西,卻從未像這次這般癱軟倒地。家裏就剩下綠翠一人,雖說平日裏也做農活兒,可怎麽說也是個姑娘,加上這會兒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想着出去找人又怕虎子叔一人在家裏會出事,手慌腳忙地急得直掉淚。倒是二黑剛從後頭要回家去,剛好得經過這巷子,正是這檔口,聽到綠翠哭着叫着虎子叔,拐進巷子裏才幫着忙把虎子叔背了出來。

珊瑚聽得直替她心慌,伸手握住綠翠的手安慰着:“還好這都沒事兒了,你也別太着急了,四嬷嬷不也說了麽,待會子虎子叔就能醒的。”

綠翠點點頭,将剛才洗幹淨的巾子遞還給荷花,直道好在遇上珊瑚和荷花,不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荷花手裏抱着孩子,哭一會兒睡一會兒,綠翠這還說着話,孩子又哭了起來,還越哭越兇,荷花只好站起來邊走邊掂着,抽了空兒還對着綠翠道:“誰家沒個三災六難的,住的這麽近,往後再有事兒過來找我幫忙也成,別自己扛着。”說罷看了看珊瑚,笑臉盈盈。

珊瑚只笑着低下頭,只綠翠直點頭,淚盈滿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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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樣了!”忽然傳來一聲,回頭看去,二黑正滿頭大汗地闖進院門來,“我奶奶回來了?虎子叔咋樣了?”

珊瑚見他這樣,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綠翠瞪着眼拍了珊瑚的手一下,紅着臉走了過去,告訴他沒事兒了。二黑一張大紅臉,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臊的,低低地叫了聲“珊瑚姐”。

待到虎子叔醒來,天已經暗了下來,綠翠娘從紅串兒那兒回來才聽鄰居說了這事兒,趕過來的時候荷花已經抱着孩子走了,珊瑚見着她來也就趕緊回去了。

臨走時綠翠娘拉着珊瑚道謝,珊瑚只搖頭,道:“還是二黑把虎子叔背來的,還急急忙忙去山上找了四嬷嬷,要不是他,我跟荷花姐也幫不上啥忙,”又接着道:“那紅串兒姐那兒……”

綠翠娘連忙擺手,“她這會子還沒坐穩胎,還是不要告訴她。”

珊瑚點點頭,一摸裙角,本還沒全幹的地方現在也幹透了,趁着天還沒全黑下來,珊瑚加快腳步往回趕。

走到巷口時,那些擺桌的早就收拾幹淨了,想必珊瑚娘也已經收拾回家了,還未到家門口,便聽到劉寡婦叫住了她。

“嬸子,怎麽了?”珊瑚見她神神秘秘的,好似有話要說,心想着,難不成是早上的那塊豬肉起了作用,劉寡婦這是又有什麽小道消息要跟自己說?

“你還真沒在家啊!我就說你該是沒在家,不然怎的能這麽安靜……”劉寡婦嘀嘀咕咕,不知是在跟珊瑚說還是在跟自己說,這會子神神秘秘地湊到珊瑚旁邊。珊瑚不算高,可劉寡婦身量小,要跟珊瑚咬耳根子還得踮踮腳尖,伸手半捂着嘴細聲道:“那個杜家小妾,就是早上來找你要田租的那個,剛才又來了!”

“啥?”珊瑚聞言,睜大了眼警惕了起來,“她來幹啥?”

見珊瑚甩下這話急忙要進門的樣子,劉寡婦趕緊拉住她道:“別急啊!那人已經走了!啧,珊瑚,你聽我說,你知道這人哪兒來的麽?前兒聽人說過杜老頭從縣城裏買來的,後來我聽人說,這女人之前是在縣裏一戶紅門人家的丫頭,也不知道是跟哪個少爺好上了,才被那家的夫人給賣了……”

珊瑚聽得有些煩躁,手被劉寡婦拉着也不好甩開,只好道:“嬸子,她來我家鬧事兒了麽?我爹娘沒事兒吧?她帶人來了?”

“沒有沒有,還是跟早上那個男的……诶,你知道那男的啥來歷麽?你咋知道他不是杜家人的?今兒我問了,那男的竟然真的不是杜家的人!”劉寡婦恨不得将今天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珊瑚去。

“你咋知道的?”珊瑚反倒覺得奇怪了,劉寡婦怎的忽然知道這麽多事情的,早上還說沒在村裏見過這兩個人,這會子倒是知根知底兒了?

“巷口那家,鐵牛他爹不就在杜家幫忙做賬房呢嗎?今天我家桌子就擺在他家門口,那倆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兒,鬼鬼祟祟地來回走了好幾趟,我就就勢問了一下,哪知道鐵牛他娘平日裏看着挺安靜的,竟也是那麽愛說的……啧啧啧……我聽她說那男的,那會子也是縣城那大戶家做活兒的,不知道咋回事兒也被人趕出來了,還是鐵牛他爹無意間聽他們說起的才知道的……這倆人看着……啧,不幹淨!”劉寡婦說得厭棄,一張嘴撅上了天,碎碎叨叨還在繼續,珊瑚卻是沒心思聽了,若是崔春英跟這個男的也不幹淨,那她跟杜俊笙……

珊瑚滿懷心思地進了門,卻見珊瑚爹咬着煙杆坐在院兒裏,看樣子像是在等她。

“爹。”珊瑚走近了,聞見珊瑚爹身上濃濃的煙味,地上一處已經灑滿煙灰。是在等她,而且等了她好久。

珊瑚爹拿開煙槍,倒吸了口氣,才緩緩地将嘴裏的煙吐了出來,很大的一口煙,繞得整個人都被罩在煙中霧中,珊瑚看得心中有些發緊,正想開口,卻見他舔了舔幹澀起皮的唇,依舊低着頭,開口道:“那天的契子……是怎麽簽的?”

“爹——”

“那天俊笙過來,說是聽到說咱家要租地,手上還剩幾畝地,問咱要不要。見過要租田的追着有田的跑,每見過有田的追着租田的跑的,何況是那樣的肥田……他還同意讓咱收了地再還租……剛才那家的長輩都過來了,看樣子是還不知情的……珊瑚,你跟這個杜俊笙,到底是……”珊瑚爹這一番話說得斟酌,畢竟姑娘也大了,不是能随意說的年紀了,又是這樣的事兒。不料珊瑚這時竟叫了一聲,打斷了自己。

“爹,”珊瑚不敢再任由她爹再繼續說下去,杜俊笙……這輩子是不可能再同他有什麽關系的了!

“我跟杜俊笙沒有半點關系,至于這個‘長輩’是個不管事兒的,大約是吃飽了沒事兒幹來咱這兒耍威風罷了,爹你別放在心上。”珊瑚頓了頓,道:“明天我就把地租還了他,往後就沒啥事兒了。”

珊瑚爹又抽了口煙,“爹也想還,可是咱家現在……”

“不擔心,爹,”珊瑚看了眼還在廚房忙活的珊瑚娘和珍珠,道:“年前呆子寫對聯那錢我攢起來了,一年全還上可能還不夠,不過半年是可以的了……爹,這錢,是你給我的。”

珊瑚爹聞言有些訝異,可擡眼見着珊瑚一臉的堅定,卻是也沒再說什麽,只點了點頭。

珊瑚輕松一笑,只道:“該吃飯了,我去幫忙。”

珊瑚爹點點頭,拿着煙杆在桌角敲了敲,眉頭有些緊,自家這大丫頭,越發不同了,還是一樣乖巧一樣勤力,可看着卻不同了許多,至少以前不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難道是……長大了?

第二日早早兒地,才下地沒多久,正拔着雜草呢,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珊瑚一回頭,杜俊笙正穿着件青色長袍站在田壟間,跟身後綠綠的稻苗倒是和諧得很。

珊瑚将手裏的一把雜草扔到一邊,拍了拍手往這邊走了過來,杜俊笙今日也不知怎的,雙手放在兩旁,腰背也不似之前那麽直挺挺着,看着有些局促。

“珊瑚,”杜俊笙臉上挂着笑,不似前世常常看到的那樣清淡,看着甚至有些親昵,見珊瑚走近來,道:“忙着呢?”

珊瑚沒有回應他笨拙的寒暄,只直接道:“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說罷摘下頭巾,自顧自地往前走了,杜俊笙雖有些不明所以,但珊瑚說了有事找他,那自己跟着走就是了。

“這是要去哪裏啊?”杜俊笙見珊瑚頭也不回地直往村子裏走,心中有些疑惑,這還種着地呢怎的說風就是雨?

“還怕我把你買了不成?”珊瑚沒回頭,有些嘲笑地說着這話,杜俊笙本就是來道歉的,聽她這話心裏莫名地又虛了幾分,只跟在她身後不說話了。

到了巷口,珊瑚讓杜俊笙在外頭等等,不會兒就拿了個荷包出來,道:“這裏是一年的田租,你點點看吧。”

杜俊笙有些訝異,伸手推了推珊瑚送到面前來的手,道:“不是說了等你家收成了再收田租麽?昨日是我家姨娘不好,她不知道,契子是我跟你簽的,同她沒關系,你不用理會這個!”

珊瑚這時手背被他碰了一下,有些厭惡地收回了手,微蹙的眉頭聽到他這番話卻忍不住冷笑出聲,不用理會她麽?珊瑚有時候覺得很好笑,父親的妾室稱之為姨娘,那末那日自己成了家主,那姨娘還是自己的姨娘?

“你笑什麽?我是認真的。”杜俊笙捏了捏拳頭,繼而又放開來,“珊瑚,崔姨娘來找你這事兒我真的不知道,今日來找你,就是想來向你賠禮道歉的,我家姨娘莽撞,做事也随性慣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別介意了,還有這錢,咱契子上說好了的,不急在這一時,快些收回去罷!”

珊瑚瞥了他一眼,誰家少爺敢這麽說自家姨娘的?雖是妾室,卻也是長輩,前世珊瑚就是個懵懂的村婦,什麽也不懂,心思也太過單純,雖說這輩子也還是個村婦,但至少知道了人心險惡,輕易不可信,何況眼前這人還是親手将自己推進火坑的人!心中默默冷哼了一聲,還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憑什麽自己就要給他面子?

“我跟你不熟,你沒必要這麽做,何況租地還錢,天經地義,我洪珊瑚自認不是貪小便宜的人,這錢我家還給得起,你就別教我為難了。”珊瑚這話,既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将杜俊笙想要靠近自己的想法推得遠遠的,說完心下豁然地覺得爽快。

回頭看看杜俊笙,臉色卻是變了又變。珊瑚方才說有事要找自己的時候心中還忍不住雀躍了一下,幻想着珊瑚要同自己說些什麽,可這時從珊瑚嘴裏說出來的話卻猶如臘月大雨般将他澆了個透心涼,連珊瑚直接塞到自己手中的荷包都無力推回了。

珊瑚也不管他,将東西塞給他就自顧自地走了,心中爽快,自然也沒注意到有人藏在一旁窺視了。

接下來的幾日倒是平靜了不少,不忙時珊瑚總會跟着呆子上山采點野菌什麽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去山上走了一圈,回來總是要換洗衣裳,每人的衣服雖不多,可家裏人多,洗衣裳總得兩個木盆才能裝得下。傍晚時珊瑚總會到溪邊來洗衣裳,這時候大多在家煮飯吃飯,溪邊沒有太多人,水也幹淨,珊瑚不敢燒火,煮飯煮菜的事就落到了珍珠身上去了,她雖不樂意,可比起到溪邊洗那麽多衣裳來,珍珠寧可在竈臺忙活。

呆子一般都會跟着珊瑚一起過來,挑水擰衣裳,現在天熱了起來,衣裳輕薄也不用他幫忙,可他依舊每日過來,珊瑚洗完了衣裳也還能讓他幫忙給搬回去,這樣一來倒也不阻着他,呆子雖不愛說話,可好歹也算有個人陪着不是?

這日是雙福爺爺的忌日,雙福娘早早兒地就煮飯祭拜,一家人也難得吃了頓早的。雙福娘這人,按她自己說就是勞苦命,做什麽都不能閑下來,總得找點兒什麽事做做。

前兒紅串兒不知道怎麽弄的,大半夜的直叫肚子疼,吓得雙福娘這段兒根本不敢讓她幹活兒,她這千盼萬盼盼來的大孫子可不能有閃失!所以這洗衣做飯的事兒就全落會她自己身上來了,這不看着珊瑚提着木盆要去洗衣裳,也趕緊回屋提溜了一木桶要跟着珊瑚一道去了麽!

“你這嫂子,做活兒做飯都挺好的,就是脾氣太差了!”雙福娘大手大腳地搓洗着衣裳,好在大多是麻布衣裳,不然哪兒經得起這麽折騰?

“脾氣……也還好啊,嫂子這人挺好說話的,又是非分明的。”珊瑚聽着雙福娘抱怨着自家媳婦兒,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哪兒啊!”雙福娘一甩手上的衣裳,直接漂水上去了,甩得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那火爆脾氣,剛來家裏那會兒不覺得,現在懷上我大孫子,可是越來越厲害了,看着有點兒不順心的就糟蹋你哥,我看着都心疼!”

珊瑚笑笑,“沒這事兒吧,我看她跟雙福哥挺好的啊,有說有笑的,也沒見他們吵過。”

“那是我雙福讓着她!要不是雙福脾氣好,那不知道要鬧成啥樣兒呢!”雙福娘一陣嘆息,“咋就娶了個性子跟我一樣兒的呢……”

珊瑚這回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雙福娘在旁瞪了一眼,罵道:“小蹄子還敢笑話我,還沒大沒小了!”

珊瑚只管着笑,嘴裏還含含糊糊着直說不敢。

雙福娘三兩下就把衣裳給洗幹淨了,肥胖的身子坐久了有些僵,才将衣裳往後頭提了過去,腰上“咔”的一聲,雙福娘“啊呀”一聲叫,卻是吓到了珊瑚。

“怎麽了?”珊瑚見她手扶着腰,眉頭緊皺的樣子趕緊起身扶住。

雙福娘咿咿呀呀地叫着,顯然是扭着腰了,珊瑚想扶着她坐下,無奈她現在擰不過彎來,只好就着那姿勢站着,珊瑚只好這麽扶着她,不一陣兒呆子挑了一擔水回來,珊瑚只好讓他先把雙福娘扛回去。

坐下來将自家的衣裳迅速洗完,看地上那滿滿的兩盆衣裳,還有雙福娘落下的一桶,這怎麽拿回去啊?

珊瑚正試着如何夾帶這幾桶衣裳,倒是雙福過來了。

“我娘說你一人在河邊搬不了這麽多,”雙福看了看,“還真多。”

珊瑚只笑着道:“要不說當漢子好呢,搬個東西都使得上勁兒!”

雙福嘿嘿地笑了兩聲,走近過來要幫忙,珊瑚還沒來得急将他家的木桶遞過去,卻是被自家的木盆一絆,整個人就要往前倒了下去!

雙福就站在前頭,兩手疾速一伸,倒是穩穩地扶住了珊瑚的肩,只是姿勢難看了點,跟躺在他懷裏似的。

珊瑚趕緊站直了起來,有些羞憤自己沒站好,雙福倒是大方,只問了聲有沒有事,珊瑚只道沒事,兩人提着衣裳便往回走了,才走上坡,便見着崔春英和二黑妗子正往這邊過來。

二黑妗子倒是眼尖嘴利,見着珊瑚就叫了出來,珊瑚只淡淡地應了一聲,瞟了眼一旁的神色有些怪異的崔春英,心中漏了一拍,這兩人怎的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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