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戀愛心理
溫疏今天下午在圖書館的效率極高,這讓江煦都為之一驚。
每次他擡頭看,溫疏都在學習、學習、學習、再學習。
江煦震驚。
表白被拒真的會化悲憤為動力嗎?
那他也找人表個白?
溫疏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
擡起頭,無聲的說了句,“幹嘛?”
江煦指指手機,示意她看微信。
聊天框裏跳出來一個新消息,“你學什麽呢這麽認真。”
溫疏将自己看的書拿起來,比劃給江煦看,上面赫然是幾個大字,“如何征服美貌少女。”
江煦:“6 。”
随後溫疏又依次向江煦展示了自己從書架上搜羅出來的作品,“戀愛心理學:在愛情中男女思維的差異”“讀懂這本書,在追人的時候少走一半彎路”
江煦此時已經不是驚訝于溫疏在看這些東西了,而是說,怎麽能夠在一個偌大的圖書館裏精準的找到這些除了愛情只字不談的書。
溫疏是有點子東西在身上的。
這邊許齡也早早的來到了教室上自習。
手機的消息提醒一關——平時她是沒有這個習慣的,只是,如果按照他們學校八卦的傳播速度,可能,大概,也許,會被消息轟炸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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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好好學習。
“哎。”
下意識的嘆了口氣,然後打開課本。
翻了幾頁,看不下去。
算了還是認命吧。
許齡望着窗外,晴的很好的天,雖然樓在陰面,但是仍然可以通過窗戶看到被照得發亮的樹葉子。
她想起來高中看到溫疏的時候。
這個人好像每一次都處在話題的中心,毫不誇張的說,自帶話題的同時出場都像加了BGM一樣——反正許齡是這麽覺得的。
她早就已經注意到溫疏了。
在溫疏沒有誇過她好看,也沒有說喜歡她的時候,在她過的磕磕絆絆的高中時期。
而溫疏,就像一道光一樣,撞了進來。
“哈,許齡,這麽認真啊。”室友江近月湊了過來,“讓我來看看我們小齡在學什麽呢。”
餘敏緊跟其後,笑着看他倆。
幾乎是江近月說話的那一瞬,許齡就知道這人沒什麽好事,于是她往旁邊撤了撤,動作間還帶着警惕性,“說,幹嘛,別套近乎。”
江近月嘿嘿嘿的笑。
完美複刻了表白牆事件的同款笑容。
“聽說,地板磚之神找到啦?人長的不錯還當面表白了?”
許齡“嗯”了一聲,又點點頭道,“你消息怎麽這麽靈通?”
“小月這幾天就守着表白牆,恨不得找人問問能不能做下一個皮下。”餘敏解釋道。
江近月一臉無所謂,擺擺手,“八卦,人之常情。誰讓女主角還是我的親親舍友呢。”又湊過來摟住許齡的脖子。
許齡避之不及,只能任由她摟着,“是啊,長的可好看,還讨我喜歡。”
“呦,都這麽積極努力的表現啦,那你喜歡嗎?”江近月乘勝追擊的問。
許齡有些支支吾吾,“就...也還行吧。”
江近月有些誇張的模仿着她的語氣,和餘敏表演着雙簧,“嗯...就...也還行吧。”
家門不幸,誤交損友。
“和高中時候的比,是更喜歡新歡,還是舊愛啊?”
許齡高中時期有個暗戀挺久的對象,她們寝室的人都知道。
那次夜談,大家都在吐槽前任,許齡也就跟着話題說了一下自己的心動對象。
這段感情對于許齡來說,不算猛烈,但是持續的時間很長。
“舊愛吧。”許齡思考很久,最後有些含糊的說,“我這人比較戀舊。”
舊愛仗着有許齡的偏袒自然可以無所作為,不過小新歡溫疏才不能這樣。
她現在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一條積極主動想要入塘但是還沒有拿到許可證的魚。
所以只能繼續努力。
夕日欲頹,沉鱗競躍。
學習了一下午的溫·魚·疏只覺得自己在經歷過知識的洗滌之後整個人的靈魂都感受到了升華,覺得自己身上正散發着可以與專業課老師媲美的學術清香氣息。
江煦真的是很不待見溫疏這種開屏的模樣,上去拍了一下正在沉迷于自我幻想世界的溫某人的肩膀:“溫疏,我認識你四年,從沒見過你這麽不正常的模樣。”
溫疏嫌棄的撣了撣被江煦碰過的地方,“我以前才是不正常,我這種有愛情滋潤的人自然是和你這種老和尚不太一樣的。”
江煦:“?愛情?人都沒答應你,你哪門子來的愛情。”
“誰說單戀對象不是對象,有對象了為什麽沒有愛情。我說你平時也挺聰明一個人啊,怎麽到現在轉不過來彎啊。”溫疏眼睛一亮,朝着不遠處那輛綠色的共享單車跑過去,快樂的聲音幾乎要把江煦淹沒,“哈哈哈哈,車只有一輛,江煦你小子跑着回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是誰腦子不好?
是誰腦子不好???
江煦拿出手機來,打開和溫疏的聊天框,上面的話還停留在約飯的那句。
手機屏幕快被當事人戳爛了,由此可見江煦的憤怒。
在對話框裏,江煦義憤填膺,“靠,擦亮眼睛,溫疏!裝的人模狗樣,其實狗都沒她狗。”
對面的許齡回了一個“OK”的手勢。
別管了,顯然是沒聽進去。
江煦想到曾經多少次替許齡擋爛桃花,如今沒想到又開出一朵嚣張至極的,爛的同時又帶着鳶尾花的性質。
算了算了,不想管了,由他們去了。
溫疏搶車子确實是故意的,只是事出有因,二餐的醬香餅是許齡最喜歡吃的,她要過去給老婆買最熱乎的。
至于江煦,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人挂念他,不像自己,如果累到了會被老婆心疼的。
溫疏是有些腦補能力在身上的。
也許是天公作美,剛把車子停下就碰到了許齡和三個室友在吃飯。
于是溫小狗立刻支棱起來了尾巴,沖着老婆醬揮手。
許齡在溫疏停車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她了。
想不看見也難。
畢竟溫疏丢到人群裏就像特意在她周圍的那片環境中開了柔光濾鏡,各個數值都加到最正好的狀态。
顯眼的厲害。
不過她只看了一眼就躲開了,畢竟上午剛剛拒絕過人家,雖然她自覺話說的還算寬和,但是。
溫疏被拒絕之後應該也不太想看見她吧。
還是先避開吧,免得大家尴尬。
不過許齡顯然是覺得錯了,她也忘記了江煦對于溫疏的評價,“比狗都狗。”
另,她身邊還有江近月這麽一個損友。
溫疏打招呼的一瞬間就被江近月瞧見了,朝溫疏的方向指着,“小許齡,看,那不是你的新歡嗎?”
許齡撤了撤江近月的袖子示意她還是收手吧,後者沒反應過來,再扭頭時溫疏已經跑到幾人跟前了。
她和幾人打招呼的語氣熟稔到讓許齡覺得他們四個應該在娘胎裏都已經拜過把子,互相許諾兄弟一生一起走,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的樣子。
但是并沒有,兩個室友甚至是第一次和溫疏見面,雖然之前早對這位數院的風雲人物有所耳聞。
江近月和餘敏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往後退了一步,自覺的給兩人讓出地方。
“老婆,一天之內碰見兩次了诶,四舍五入一下這是什麽命定的緣分啊。”說話和平常挺不一樣的,帶着些讨好,又有點...夾?還是用狗狗形容比較适合她。
不是,你們學數學的四舍五入都這麽用嗎,挺新奇的,第一次聽說。
“溫疏同學,可不可以不叫我老婆了啊。”許齡無奈,但是又張不開口去說一些語氣很重的話去斥責她。
溫疏一下子有些蔫巴,“那我叫什麽啊...我不想和大家都一樣...我想在你這裏與衆不同點。”
許齡嘆氣,“先去吃飯吧。”
“那我能和你一起吃嗎?”溫疏解釋道,“江煦...他好內卷,現在都要回宿舍學習,只能我一個人孤獨的在路上行走...你不知道,路燈都是一個挨一個的,只有我在深秋的冷風中踽踽獨行。”
許齡就當沒看見她是騎車來的,也能分辨出她說的話裏幾分真幾分假,也是屬于沒轍,這麽乖的狗狗,不想拒絕。
吃個飯嘛,也不是什麽大事。
“一起吧。”溫疏眼裏的光又亮起來,直直的盯着許齡。
後者又回頭對在吃瓜的兩人說,“行了,一會該排不上隊了。”
“好的寶。”餘敏和江近月異口同聲。
“可是她們為什麽能喊你寶寶啊。”溫疏,一個不放棄任何能夠裝慘機會的心機小魚,在學習了一下午的戀愛心理之後,她的語言能力以及情緒表達能力顯然見長,“算了,我不該管那麽多的。只是,都沒人喊我寶寶。”
由于已經是傍晚,在這個充滿了特殊意味的時間段,白天一切無所謂的舉動,到了如此夜晚都只會變成,“我靠,我怎麽這樣,我怎麽能這樣,我也太沒有人性了吧。”
顯然,江近月就是其中的優秀代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疏的戲真的挺好的,她語氣略帶抱歉,“對不起啊,溫疏...我不是有意的。”
溫疏“啊”了一聲,撓了撓後腦勺,“...沒事”
許齡能看出來溫疏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她也不傻,這種可憐吧唧的暗示,溫疏就那麽肯定她吃這一套是吧。
行吧,确實吃。
可是還沒等她一句寶寶開口,江近月就先發制人,“以後讓許齡都喊你寶寶。”
“真的嘛!”溫疏看向許齡。
這邊後者還沒來得及開口,九十斤的反骨就趕超她內心為數不多的善良一步,“不可以,好好吃飯。”
“那好吧。”
溫疏蔫了下去,不過她才不會氣餒!
今天,她已經和老婆從不認識到認識,這是從無到有,從零到一千的質的飛躍啊!
今天,她已經成功獲得了老婆室友的好感,就約等于獲得了老婆親戚的認可,再下一步估計就得坐到飯桌上和丈母娘談談彩禮了。
搓手手,她一向是比較能夠透過事情的表面現象看到其後真正的發展前景。
而且追人要循序漸進的嘛!
肯定要讓老婆感受到足夠的愛,女孩子就是要被愛着。
自己現在是在追求別人,只有老婆說自己的不對,沒有老婆的一處不是!當然,她老婆肯定就是最好的!!
她就這樣牢牢的跟在許齡的身邊。
四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溫疏在飯桌上倒是消停了很多,真的就是在乖巧如斯的吃飯。
許齡一開始還疑心,怎麽就這麽安靜了?是不是剛才自己真的太兇了?
看了一眼,然後溫疏把醬香餅往這邊推了推。
許齡有點選擇困難,一般到了飯點就什麽都想吃點,但是又不太敢嘗試新的東西,今天好不容易買了一個餡餅,但是很不幸的踩雷,也沒心情再買一個,只能在這裏幹喝着飯。
此時看見醬香餅,沒有拒絕溫疏的示好。
夾起一塊慢慢的嚼着,身邊人吃飯的動作好像也大了些。
許齡不自覺的笑了笑。
吃完飯天已經全黑了。
許齡他們三人騎了兩輛電動車來的,餘敏邊主動道,“我和小月一起回去吧,齡寶你送一下溫疏吧。”
許齡接過鑰匙,轉頭又問溫疏,“你騎我騎?”
溫疏,“你來吧,我不會帶人。”
于是路燈依舊挨着路燈,溫疏卻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
夜晚的風有些涼,只是環在許齡腰間的胳膊是溫熱的,人體的溫度透過她穿的衣服只能隐隐約約的感覺到一點。
好像也沒有那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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