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季妄言,你別欺負我

其實周行止一直都知道,煙楣渴望被他承認,只是他習慣性的忽視,他一直覺得,煙楣模樣雖好,但品性心智卻一般,所以推拒她。

馬場上煙楣失落的神情他看在眼裏,只是并不想管而已。

但是這幾日,煙楣沒來找他,他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某種習以為常的東西,便覺得整個人也都跟着不對了。

更重要的是,他明顯感受到了煙楣的變化,煙楣不止較之前沉穩自信了許多,甚至樣貌還比之前更耀眼,像是被精心澆灌的紫羅蘭,每一朵花瓣,都美的驚心動魄。

他每一次見到煙楣,都會覺得煙楣與之前不同,這種不同在逐漸吸引他。

就好似,一場蛻變一般。

他很喜愛煙楣此刻眉眼間的光華。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勉強接受這一場本就不對等的婚事,給煙楣一個正室的身份。

他的資質,日後必定平步青雲,煙楣與他在一起,自是煙楣的造化。

他知道,煙楣和他提絕情,只是因為馬場那一次受了委屈而已,煙楣是個不會藏心事的小姑娘,她的喜歡與受傷都明晃晃的擺着,只一眼便能看到。

他知曉煙楣有些委屈,但這不是他縱容煙楣的理由。

煙楣這嬌氣、受了點委屈就要胡鬧的性子,必須要搓一搓才行。

聽到他的話,煙楣捏緊了手中的玉佩。

她閉了閉眼,聲線也帶着點哭腔,道:“當日你與我訂婚,本就是被迫的,是我母以恩情逼脅你,現如今你高中,你我本便該分開,我祝你,日後前程似錦。”

說話間,她的手一松,玉佩從她手心中被扔到周行止的身上,然後便“啪嗒”一聲關上了車窗。

車窗關上時,周行止覺得他的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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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忙接住那塊玉佩,竟不受控一般喊出一句:“煙楣!你今日因那麽點小事與我鬧別扭、與我絕情,他日若來尋我,我定不會再給你機會的。”

說完,周行止一張端方雅正的臉冷沉着轉身離開。

而在周行止離開之後,馬車裏的煙楣終于抽泣出聲。

“季妄言。”她哭着抓季妄言的衣袖:“夠了。”

季妄言抱着她,像是個循循善誘的獵人,哄着他的獵物入套,他道:“乖楣兒,胃口這般小,只這般就夠了?”

“季妄言。”煙楣窩在他一臂與胸膛間,被他逼急了,眼淚順着眼眶向下掉:“你別欺負我。”

季妄言低頭一望她的臉,只覺得胸口發燙,恨不得把她疼進骨血裏。

“孤怎麽舍得欺負你,孤疼你還來不及。”他帶着幾分利誘似的逼問她:“是孤待你好,還是周公子好,嗯?”

她要說點好聽的,季妄言便給她點甜頭嘗。

煙楣終于被逼急了。

小貓兒急了也咬人,她一昂脖子,攀着季妄言的脖頸,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她想把他咬痛做報複,但奈何這人皮糙肉厚,眼皮都不顫,甚至還低笑着在她耳畔道:“小楣兒,別亂撩撥,你吃飽了,孤還餓着呢。”

足足半個時辰後,煙楣才從馬車內出來。

她出來時,腳步都踉跄發軟,季妄言跟她一起出來,親手把她扶下了馬車——他本是想把人抱下來的,但奈何煙楣不允,他只能下來扶人。

下馬車後,煙楣都不敢看他,更不敢看他那只手,只擺了擺手,道:“我先回,你也快走,莫要被人瞧見了。”

說話間,煙楣一路奔回煙府。

季妄言待到煙楣都走的看不見了,才轉而登上馬車。

他們二人離開的時候,渾然不知,在煙府後巷的不遠處,煙桃正小心翼翼的趴在一輛馬車上看着他們,她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就縮回到了馬車裏。

煙桃坐在馬車裏,心裏覺得既荒謬又理所當然。

只有勾上太子這條線,才能解釋煙楣為何突然被點入東宮。

但是,她這妹妹到底是怎麽勾搭上太子殿下的呢?

她想不通,但是她知道,只要太子殿下見過周行止、知道周行止與煙楣有婚約,那煙楣就絕對不可能再與周行止在一起了。

太子殿下是什麽脾氣,整個國子監的人都清楚,這樣的男人,能允許煙楣與他人有婚約嗎?

且,太子的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煙桃垂下眼睫,眼底裏閃過了幾分算計的神色。

之前她不知煙楣是搭了什麽路子,才會心生不安,現在知道了,有了方向,雖然心生警惕,但也不會再惶恐了。

煙楣現在可是長樂郡主的伴讀,若是叫長樂郡主知道她與太子的關系——

煙桃嗤笑一聲。

她因着與煙楣之前在西江候的船上的事,已經結下仇了,之前煙楣在馬車上頂嘴,讓她分外火大,但她明面上受制于彼此的血緣關系,還得互相擔待着,不過,若是煙楣被長樂郡主厭棄了,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就長樂郡主那蠢貨脾氣,只要讓長樂郡主揪到一次煙楣與太子行那腌臜事,定會鬧大,那煙楣就完了,太子為了保自己的名聲,一定會棄了煙楣的,而煙家家風森嚴,一旦家中女兒出了這檔子事,都是直接打死了事,外稱暴斃,以保家名。

只有煙楣死了,她才能安心。

不過,此事得細細籌謀,事涉太子,不能胡來,她得把自己摘出去。

煙桃轉瞬間,便在腦子裏勾了一個好主意。

當天下午,煙桃便給長樂寫了信,邀長樂明日晚間去外京北街的朝花湖夜玩,除了長樂以外,她還邀約了很多國子監其他的同窗——左右這幾日國子監停課,這群人都在京中無所事事,不若湊到一起來玩兒。

捉奸嘛,當然人越多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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