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發情期
第二天,四方大會就正式開始了。
觀戰臺高高搭起,各大宗門的标志在半空漂浮,流光溢彩,恢宏非常。
一圈銀白色“玄”字樣小劍下,玄荥端坐首位,波瀾不驚。
雖然這次大會的深層目的是砥砺自家弟子并挑選抵擋妖族神淮打臉的種子選手,但顯然明面上不是這麽說的,否則豈非顯得他們怕了神淮?因此,這場四方大會對外宣稱的是令年輕一輩好好切磋一番。凡兩百歲以內者皆可報名參賽,分築基、金丹、元嬰三賽程。
大賽參賽軍:四大仙宗——九虛宗、正陽宗、黎華宗、上玄宗。三大世家——蘭州明家、臨沂衛家、上溪方家。還有大大小小的門派、城池及一些散修。
不過大型宗門既壟斷了生源,又提供精妙的功法,其內更是競争激烈,是故主力軍終究是在四大仙宗。其中上玄宗主劍,最淩厲鋒銳;黎華宗主符,防不勝防;正陽宗、九虛宗都是綜合型門派,手段多種多樣。
至于三大世家,誠然修真者多寡親緣,宗門遠比家族重要,然對極少數的萬年世家來說卻不然。明家、衛家、方家便是如此,周圍甚至依附有城池、門派,雖然不到掠四大仙宗鋒芒的地步,卻不可小觑。尤其是這一代明家家主明英乃化神老祖,修為堪屬大陸巅峰。
玄荥雖然也年不過六十二,但他身為上玄宗宗主,當然需要自矜身份,不與門人争名,是故他并沒有報名參賽。
不過,不久後主角這個金丹期的魁首在戰勝後會向他挑戰就是了。如今想必也是如此吧……應該不會有意外吧……
原著裏主角出了滬陽城,聽到四方大會立刻就來了,就算如今沒刷滬陽城副本,也會來才對啊。
玄荥心裏有些沒底,到底還是靜靜地等着主角來刷。
現在最先開始的是築基期的戰臺。
這些人大多是宗門的新生代,從他們顯示的水平基本上可推測百年後的宗門實力與勢力格局。
“今年還真是有不少好苗子啊。”——這是坐在玄荥左邊頗感欣慰的黎華宗宗主闕青。
“的确。”——這是寡言少語的正陽宗宗主淩風。
黎華宗宗主:“阿風,這是你家弟子吧,這一式引水東來真是妙啊。”
只見有一戰臺,青年修士一手引來場外清泉,水幕如瀑,織成密密的牢籠圈住對手,端的好手段。
正陽宗宗主:“我不認識。”
黎華宗宗主:“英雄出年少啊,若是早上一千年年,我也接不下這一招啊,沒想到對方居然一劍禍水東引了。”
哪知對面修士不慌不忙,旋身一擰,水不沾身,四兩撥千斤輕飄飄就把水幕頂了出去。
正陽宗宗主(面無表情):“……我記得你十年前過得五百歲壽辰。”
“這樣麽……”黎華宗宗主沉吟片刻,道:“那真是英雄出年少啊,若是早上五百年,我也接不下這一招啊,沒想到對方居然一劍禍水東引了。”
饒是一心在琢磨主角的玄荥這一刻都忍不住抽了抽眉心,不由順着對方目光看去。
那一塊戰臺之上,把對方打的狼狽倒地俊美修士,不是聖君霄是哪個?他微微揚起下巴,帶着少年人特有的驕傲與輕狂。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正好見到玄荥蹙起的長眉。
玄荥本不想多搭理沒良心的徒弟,但徒弟終究是自家徒弟,再失望氣惱,能扔一邊不管嗎?
兩年來,徒弟在上玄宗一直一副翩翩君子之貌,打鬥之中從不令人難堪,反而讓人心悅誠服,這次居然會令對方整個人如落湯雞一般狼狽,反觀他自己眉眼卻帶着炫耀自得之色。
如此的反常,讓玄荥忍不住擔心起來。
“三號臺上勝者似乎是玄荥師兄的弟子?”清雅的聲音響起,玄荥收回目光,側頭,是靈犀晚來了半步,現在到場。
對着九虛宗宗主執禮後,靈犀在其身後落座,身為身受宗主寵愛的親傳弟子,如此也不算逾越。更何況靈犀九虛宗女神的身份,沒人覺得什麽不對,獨獨第三行一個容貌英俊的白衣修士狠狠皺起了眉。
“然。”玄荥點了點頭。
“一別五載,沒想到玄荥師兄都是做師尊的人了。”靈犀罕見的帶着些促狹道。
玄荥聽得微妙,這種“都是做爹的人了”的口氣是怎麽回事?
“師妹喜歡,也可收個弟子。”
因之五年前在聖陵練的“心有靈犀”的緣故,靈犀對這個身體的影響已經沒有原先那麽大了。是故沒有負擔的玄荥随口玩笑道,畢竟對這位白月光,他一直是很欣賞的。
臺下聖君霄握劍的手一下子收緊,骨節泛白。
開始比賽的時候,他以為玄荥會用那獨特的波瀾不驚的語氣寬慰他。然而沒有,對方不曾看過他一眼。
他以為對方忙,然後賽中,這個人總該仔細地看他打鬥了。然而還是沒有,一個人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有什麽這麽重要的?
都……不擔心他受傷的麽?
心中升騰起憤怒,叫嚣着破壞與毀滅的欲望,甚至想殺了面前這個人洩憤。
忽然,背後的溫度,讓他知道對方看過來了,結果……他居然在和其他女人說話!
是了,他記得這個女人,叫靈犀,和玄荥似乎是舊識,師兄妹相稱親密的很。
越想越氣,他結束比試,立刻就朝玄荥徑直而去,經過靈犀的時候,忽然腳步一頓,低垂的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心有靈犀?
聖君霄簡直要氣炸了,他居然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心有靈犀的氣感,而且還是和玄荥一同修煉心有靈犀的氣感,盡管是多年以前,玄荥靈氣的味道他也不會認錯的。
兩年前多番追問的那個問題忽然重新浮現腦海——玄荥,你道基的改變究竟是因為誰?這個女人麽?
另一邊,靈犀也忽然擡頭看向聖君霄,淡然如水的明眸有一絲奇異掠過。
玄荥本想盡着好師尊的職責問問自家徒弟的情況,至于昨晚的事,徒弟還小,是他太較真沖動了。哪知徒弟一上來就擺出一張死人臉。給!誰!看!他遂眼不見為淨地撇開目光。
身後聖君霄五指一點點收攏,眼底漆黑,像最深沉的夜。
是夜,碧波湖畔,小屋,床上。
聖君霄凝視手中小海螺許久,忽然把它狠狠一扔,恨恨道:“居然敢不理我!”
他一仰身把自己摔進柔軟床鋪中,閉上眼睛,劃過腦海的卻全是同一張臉,面無表情、戲谑的、淺笑的、清淡的、柔軟的……
熱浪打在四肢百骸,他卻猶自不覺,一個人念念有詞,“混蛋玄荥,愚蠢。嗬——等我元嬰巅峰,我就……嗯……”
他忽然嘤咛一聲,整個人一陣戰栗。不起眼的熱浪在一瞬間彙成熱潮襲來,灼熱燃燒着靈魂。
下體一陣陣發燙,五彩斑斓的翎羽破體而出,雙眼化為豎瞳。
妖異紅光閃過,床上只剩下破碎的白衫。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泛着虹光的鳥兒。丹口金輔,玄目素規,鱗交绮錯,華羽參差,尾冠天虹,是為孔雀。
理智與意識被焚燒殆盡,渾身上下叫嚣着獸性的掠奪,小孔雀一躍出了房門。
在對面。
好香。
好甜。
他想要。
撲通——
本能選擇最近直線路途的小孔雀一頭栽進碧波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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