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連夜從家裏逃出來的周澄, 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穿着家裏的藍色睡袍,就跑出來了。

好似家裏有洪水猛獸一般, 晚一秒鐘就會被完全吞沒。

可是當開着車走在熱鬧的街道時, 他又是陡然清醒了, 那是他的家,走也該是顧鶴走才對。

但是心中折返回去的想法卻是半點也沒有的。

只是臉色冷淡的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來了, 他沒有告訴別人今天的遭遇, 只是到點就睡着了。

然後第二天上班, 下班又回到了酒店。

顧鶴沒有離開周澄的別墅, 他家裏什麽東西都有, 夠他在家裏獨自生存半個月的。

現在他自己公寓已經被狗仔和私生飯發現了, 回去不了,他又沒錢,所以非常自然的住在了周澄的家裏。

在周澄離開的第三天, 清晨顧鶴端着一杯咖啡, 在別墅晃悠,眼尖看見了門口監視器出現的人臉。

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盤着丸子頭的中年女性,手上提着兩個塑料袋,表情溫柔的按了門鈴,見無人來開,就掏出鑰匙準備自己進來了。

顧鶴将咖啡一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卧室拿出了之前周澄給他的東西……

衛君女士是周澄的母親, 她溫柔又知性, 對人對事從來都是細水長流一般的溫柔的, 但是最近看見網上對于周澄的一些诋毀。

作為母親的衛君女士,雖然堅定的相信着兒子,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兒子的精神狀态。當初走進娛樂圈,他父親也就是她丈夫是堅決不同意的,是她支持他堅持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現在出了一些問題,衛君女士心中還是有些小生氣和小擔心的,才有了這次“關心行動”,提着從家裏帶過來的菜,特意來看他。

準備給他做一頓好吃的飯菜,給他一個驚喜,她自己的兒子,她是知道的,不愛亂玩,就算無數人說過娛樂圈是一個大染缸,衛君也覺得自己的兒子能做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沒有什麽重要的應酬都是在家裏吃飯的,就算再晚也會在十點之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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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衛君女士打開客廳大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旋即,紅着臉說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啪的一聲把門關了。

顧鶴:......

他此刻穿着白色襯衣,沒穿長褲,穿着一條比短褲上一點的黑色褲子,藏在襯衣衣擺之下,就像是沒穿一樣。

他銀色手铐鎖在茶幾腳上,而項圈的繩索被他綁在旁邊的木椅腳上,整個人跪在地毯上,看見衛君的第一眼,就紅了眼眶。

然後把周澄母親給吓得直接把門關上了。

沒過幾秒鐘,門又打開了,整理好表情的衛君女士,嘴角帶着僵硬又淺淺的笑,她禮貌的笑道:“請問一下,這是周澄的家嗎?”

顧鶴似有些羞恥的縮了縮腿,下意識的就要掙紮着站起來,可是脖子和手都是不得自由的,被牽制住,狠狠的又摔了下去。

顧鶴眼淚刷一下落下,沒有滑過臉頰,直接從空中滴落下了,他背對着門口弓着背,聲音有些哽咽難堪:“是澄哥家,您沒走過。”

他還在掙紮着想要将手铐打開,像是一只困獸,不停的掙紮着。

衛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走了進來将提着的兩個塑料袋放下,心中信念崩塌,她出淤泥而不染的把白蓮花兒子,終于還是堕落了,學壞了。

這個少年衣衫不整的在兒子家裏,看着才剛剛成年似的,青澀的臉龐,羞紅的臉頰,還有不承受的脆弱眼神,種種跡象表明,她兒子這次真的沒做人。

她看着少年将手腕都掙紮紅了,終于于心不忍的開口道:“你先別動,你知道鑰匙在哪裏嗎?我幫你解開,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和周澄的二人世界,我是周澄的母親,你可以叫我伯母。”

顧鶴低着頭,不愧是影帝般的演技,他地毯上都染上了水漬,氤氲開的眼淚,緊緊捏着拳頭,眼神不敢直視她的,只是小聲的說道:“澄哥說,放在電視下面的櫃子裏面,我拿不到,麻煩您幫我一下。”

他看起來很懂禮貌,還很羞澀膽小,耳根都紅了,說話也是小聲又輕聲的。

衛君女士果然找到了那個銀色的小鑰匙,然後解開了少年的手铐,全程衛君都是盯着他看的,而顧鶴則是低着頭,劉海蓋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只能從蜷曲的手指中看出,他真的十分羞赧。

對于她的到來出乎意料,解開手鏈之後,他急急忙忙、跌跌撞撞的解開了綁在木椅腳上的項圈鏈子,然後幾乎是逃跑似的回到房間。

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十分得體了,穿着白色襯衣,黑色長褲,彬彬有禮的對着她勾唇微笑,雙眼微紅,有幾分柔弱的美感。

“不好意思伯母,讓您看見我這麽不禮貌的樣子。”他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拘謹的坐在她對面,手指抓着自己的褲縫,露出那雙清亮好看的眸子。

衛君捧着茶,已經認出來這個少年就是熒幕上的那個最近名聲大噪的流量明星,也是站出來指責她兒子潛規則的人,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以什麽表情面對他了。

“你是關子澄?”她最終還是友好又溫柔的笑了笑。

“嗯。”顧鶴垂眼點頭。

“你怎麽會在這兒?網上說你們兩個已經分手了。”衛君盡量找了一個折中的說辭,顯得沒那麽有攻擊性,但是又表達出了自己的疑惑。

顧鶴咬唇,似有些難過了:“我做錯了事情,想要彌補、想要挽留,所以剛剛那些是澄哥對我的懲罰。”

衛君表情又是一頓,她不懂小年輕之間的愛恨情仇,也知道娛樂圈慣會捕風捉影,将事情無限誇大,但是她很不贊同周澄将人家小朋友一個人鎖在家裏,一天不給飯吃,還是以這種屈辱的方式。

再怎麽說,人家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伯母,您是不是也是知道了網上那些消息,所以過來的......”顧鶴那張精致無比的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試探以及還有一份自卑似的逃避神情,看起來十分可憐。

衛君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一開始她知道兒子有交往對象的時候,還特意關注過他,還會看他的戲,經常隔着很遠去現場支持他。

不管家中其他人怎麽看待這段感情,她一開始是十分支持的。

可是還是出了事,周澄也一直沒有将人帶回來的意思,她也只能一直默默關注着他。

現在見他小可憐似的看着她,脖子上是遮都遮不住的紅痕,還有手腕上也破皮了,他肌膚嫩,随便磨一磨就會紅一圈,看起來十分嚴重,其實都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

“不是,我就是來看看你們倆,沒想到一進來看見周澄居然這麽将你鎖在家裏,別害怕,我這就将他叫回家來,給你道歉。你犯了再大的錯,也不該動用私刑?是這麽個意思吧?”衛君選擇了撒謊,像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為這個少年撐腰。

“不用了,伯母,這些都是我自願的,不怪澄哥。”顧鶴低聲一笑,彎彎的唇角帶着柔和的笑,眉眼間閃爍着細碎的笑容。

衛君心中感嘆于顧鶴這張令人心軟的臉,手上掏出手機的動作越發快了,直接撥號出去了,然而嘴上還安慰着他:“沒事的,我來看他,給他打個電話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鶴嘴角笑意更深了,黑眸噙着淚光,眼眶有些酸澀,但是并不算難受,他聽見通過手機傳來低沉的男聲,帶着磁性的低啞。

“喂,媽,怎麽了。”那聲音有些正經嚴肅。

衛君女士看了直勾勾盯着她手機的男人,心中越發堅定了這人對自己兒子情根深種的想法,對待周澄的語氣是溫柔的:“我現在在你家,給你送菜來了,你現在有沒有空回家來啊?”

那邊安靜了幾秒鐘,周澄語調有些微微失控:“您現在在我家?”

“嗯。”衛君應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看見小澄了,你怎麽回事,怎麽可以将人鎖在家裏呢,這樣是不對的。”

“......我什麽時候......啧,算了,我馬上回來,您等我一會兒。”周澄妥協似的說道。

“好,不用着急,注意開車安全。”衛君挂了電話,又将視線轉到顧鶴身上,對他眯眼笑了一下:“不着急哈,周澄馬上就回來了,受了什麽委屈就和伯母說,我來替你主持公道。”

顧鶴只是抿唇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我沒受委屈,只是下次希望可以澄哥別将我鎖在客廳,跪的膝蓋疼......”

衛君:......

周澄車速開的飛快,難以想象顧鶴會和他母親說什麽,颠倒黑白什麽的他是最擅長的,母親又一向單純,指不定會信一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等他開車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屋子裏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兩人在一起看着電視,吃着水果,有商有量的。

“兒子,你回來啦。”衛君看着自己發絲被吹的有些淩亂的兒子,對着他笑道:“這麽着急幹嘛,害怕我把小澄給吃了不成。”

周澄:是怕你被他吃了。

他對上顧鶴那雙深情桃花眼,眸光淺淺帶着一絲缱绻的溫柔,看不出其他情緒,只有盛滿了對他回來的開心。

“澄哥......”顧鶴低低的喊他的名字。

這聲音像是魔咒一般,而他這個人也像是有魔法似的,這幾天夜夜在他夢裏穿着那件黑色性感的女仆裝圍着他打轉。

夢見他在公司處理公務時,他跪在他辦公桌地下;他在家看書的時候,他穿着女仆裝打掃衛生,腿長又直,還問他需不需要其他服務;然後就是在床上的時候,他肌膚沒有一處是不白的,腰肢也細......

跟中邪了一般,一睡覺就會夢見他,也許那天的沖擊在他心裏留下了太大的痕跡,又或者是他确實過于美麗。

所以今天再看顧鶴時,眼神越來越沉了,表情也越來越嚴肅了,只為了壓下心中那一絲隐晦的情緒。

“媽,您怎麽突然就來了。”周澄走了進來,坐在單人木椅上,雙手微微握着,搭在雙腿上,整個人的狀态都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

“來給你送菜。”衛君眼神落在兒子姿态上,眸光微微一閃,她問:“你和小澄是怎麽回事?又是手铐又是狗鏈的,你還記得我們家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家族嗎?不是混□□的。”

“什麽......”周澄皺眉,半句話沒說完,看着顧鶴那垂着的頭,反應過來了怎麽回事。

将那句疑問句咽了下去,吐出一口氣,無奈似的說道:“鬧着玩的,媽。”

顧鶴聞言,忍不住擡眼看過去,只見周澄眉目清正坦蕩,半點看不出來在撒謊,但是他明明知道他剛剛算計了他,可是他還是留給他體面。

“鬧着玩也不是這麽鬧的,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人哪能真的在家鎖一天不吃飯呢?你也是的,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不好容易有個不嫌棄你年紀的......”衛君聲線是溫柔的,她也不是故意要念叨這麽多,她只是将顧鶴帶入了她的兒媳婦。

媳婦是別人家的小孩,自然有父母會教他為人處世,她能教訓的只有自家兒子。

周澄只是沉默的聽着,一句話也不反駁,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耐煩。

顧鶴靜靜的看着他們,唇角微微一抿,黑眸沉靜。

最後衛君女士沒有留下來吃晚飯,她拉過顧鶴的手,溫柔的眼神中透着看透一切的清透睿智,但是她只是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周澄他脾氣不好,你多多擔待,伯母是永遠支持你們兩個的。”

顧鶴只是笑着點頭。

等屋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便安靜下來了。

周澄坐在木椅上揉了揉眉心,眼下帶着青色的黑眼圈,看起來這幾天工作很疲憊都沒什麽時間好好睡覺。

顧鶴送走的衛君,走到周澄旁邊坐下,直接承認了今天的事情:“今天我看見伯母來了,才故意帶上手铐的。”

傍晚的晚霞從窗戶外透了出來,橘黃的霞光照在周澄半邊臉上,他輕輕靠在椅子上,棱角分明的下颌松了一下,他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

卻沒有怪他。

“是我一直拖着沒回來,沒有給你一個明确答複。”周澄聲音冷靜,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清明。

顧鶴看着他,見他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的人,他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認為我們兩人之間,存在着太多隔閡和不信任,想要像你說的繼續在一起,只會相互折磨……”周澄說着自己組織好的語言。

但是在看見顧鶴眨了眨兩下眼睛,雙眼溢出的眼淚時,哽住了,嘴唇動了動,半晌沒吐出一個字。

顧鶴見他表情異樣,便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式,原本見衛君女士時,她對他的敵意有些深的,但是他掉了兩滴眼淚之後,她便心軟了。

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還說支持他們。

他就想試試周澄是不是一樣的吃軟不吃硬。

結果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你先別哭,你個大男人的......”周澄緊緊皺起了眉頭,欲言又止起來,不知道要不要将下面的話說下去了。

“沒事,澄哥你說......”顧鶴淚眼婆娑,眨了眨眼,那眼淚就似不要錢的一般,從光潔臉上滑下,懸在下颌,他擦了擦臉,捂着眼睛,啞着聲音說道。

這還讓周澄怎麽說的下去。

原本他想說的是,不如之後就當是一筆勾銷了,他以後可以繼續當他的大明星,他不會幹涉,只要不要再踩着他上位就行。

對于他來說,有錢有能力,所以并不在乎大衆眼光怎麽看他。

當然了,如果他網上那些人真的讓他覺得煩了,大不了退圈做別的,拍電影對他只是愛好。

可是演戲對于顧鶴來說,那是賴以生存的工作,所以他需要在大衆面前有一個好的形象。

所以他們各退一步,他和他道歉,他不再為難他,從此兩不相見的意思。

但是見他現在哭的那麽傷心,周澄心中已經想好的話,有些燙嘴,讷讷說不出口了。

“哥,你繼續說啊。”顧鶴含着兩泡眼淚催他,之前燦若星子的眼眸,此刻水霧蔓延,看起來有些晶瑩,積攢着暴風雨來臨般的悲傷。

“......相互折磨,相愛相殺也不錯,你他媽說對吧?”周澄表情有些猙獰的吐出這句話,這話像是在嘴裏咬碎了才說出來的。

顧鶴呆呆看着他,眨眼,再眨眼,他哽咽的問:“您說什麽?”

周澄靜默了一瞬,垂下眼眸,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如果想和我重新開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約法三章,你不能再欺騙我,也不能借着我的名頭去做事,以及要真心對我。”

他說完這些,顧鶴都愣住了,他聲音很低,但是很專注也很認真。

周澄其實這三天,心中也是想過和顧鶴另外一種可能性的,他對于第一次“肌膚之親”這件事情始終耿耿于懷,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不然不會讓顧鶴這麽放肆,縱容了一次又一次。

在他心裏,他有些大男子主義的思想在身上,他認為顧鶴跟了他,上床了。那就像是他的妻子一樣,他必須要對他負責,對他好,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做的那般決絕,甚至從背後刺他一刀,鬧得這麽大,他是不會和他分手的。

而且他還聽說了,他好像找了一個女朋友。

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沒有調查過他,情侶之間需要信任。

但是這次事情将他所認為兩人之間默認的默契,打得細碎。

“還有一個問題,你背着我找了小三?還是一個女生對嗎?”周澄冷靜的看着他,低聲問道,表情有些冷酷。

顧鶴一怔,然後矢口否認,他半點不心虛的說:“我沒有和她發生過任何親密舉動,只是一起錄了一個節目而已,節目組想借着我們炒CP。”

而原身關子澄也确實沒有和那個女生上過床,也沒有其他親密行為,不是他不想,是他當時真的沒時間,所以他身體一直沒有出軌。

現在顧鶴來了,更不可能出軌了。

他自然不會承認那些對他沒有益處的事情。

周澄只是看着他,并不說話,眼底明顯的不相信。

顧鶴只能無奈一笑,湊過去,想要抱抱他,可是周澄卻僵硬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只好停住,眼眶紅紅的看着他,示弱地說道:“我真的沒想過出軌,我之前爆料,是因為我被人威脅。我沒有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麽成熟處理這個事情。我承認我自私自利,自顧及到了自己,認為你是幕後人員,就算承擔一些罵名也沒有關系......”

“然後你因為這件事情要和我分手,我才發現我其實喜歡你超過我的明星光環,現在我願意去網上澄清,這一切事情都是我造謠,從一開始就是我求着你的。”顧鶴低聲說道,神情有些認真。

“只要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每天老實在家等你下班,做你的小嬌妻。”顧鶴終于把關子澄做的一些爛事圓上了,雖然更壞的事情還沒浮出水面,但是先勉強補上了潑髒水這個漏洞。

“......”周澄望着格外認真的臉,他是一個優秀導演,但是卻看不出此刻他臉上的任何表演痕跡,最終移開視線:“你的第一次是和我,我對你負責是應該的,也不用澄清,我确實不在乎網上那些聲音。他們對我造成不了任何的影響。”

顧鶴看着格外別捏的表情,飄忽的眼神,就像是第一次示好的人,顯得生疏又僵硬,可是格外的可愛。

他心髒像是有一只小小的手捏了一下,軟軟的。

他忍不住笑起來,這個世界的他,看起來真的漏洞百出,可愛得不行。

“你笑什麽?”顧鶴毫無遮掩的笑容,引起了周澄的注意。

“我在笑,澄哥心太軟。”顧鶴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邊帶了一下。

周澄一時不察,被他拉了過去,兩人肩膀撞在一起,眼神也不由分說的對上了。

顧鶴的眼瞳黝黑,宛如神秘的黑寶石一般,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感覺桃花盛開,眸底流淌着股股清泉,一時間周澄覺得口舌幹燥,需要泉水解渴。

他壓下那股沖動,想要推開他,他從未和別人這般親近過,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抱住了肩膀,顧鶴主動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聲說話,說話的時候,還故意對着他的耳朵吹氣:“澄哥真的願意就這麽跟我在一起嗎?”

周澄被人抱住,背脊僵直,脖子也是動都不敢動,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句話:“我只是承擔了我作為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

聞言,那雙春暖花開的眸子逐漸變得有些冷了,似初冬時,結冰的湖面,最後他勾起一抹笑容,蹭了蹭他的耳朵。

“沒關系,別人戀愛都是愛人變成親人,我們的戀愛和別人不一樣也正常,先變成親人,再變成愛人吧。”顧鶴心中是有些不爽的,什麽負不負責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喜歡的人,必須同樣喜歡他。

周澄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氣,有些混亂的情緒似乎找到了一根疏解的線,跟着這條線走,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對于周澄來說,想要再次信任顧鶴,怕是有些困難了,因為早已經被消耗殆盡的信任,就像是岌岌可危的雪山,很快便會發生雪崩,危及生命。

可是這對于顧鶴來說,卻是一個極好的開局,他們之間沒有隔着血海深仇,一切都還能重新開始。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吧。”抱了一小會,顧鶴便開口說道。

周澄鼻尖似乎還有他身上的香水味,手指撚了撚,他抿唇說道:“我來做吧,上一次就是你做的。”

周澄說事情過去了,那就是過去了,他重新接受了顧鶴,那就不會再翻舊賬,雖然兩人之間需要的磨合不是一丁半點,但是他都會試着去接受。

“好啊,想吃糖醋魚,蘿蔔幹炒臘肉......”他笑着點菜,一點也沒和他客氣。

周澄默默記者菜名,表情認真嚴肅,這些菜他都會,倒是不難做。

“好。”顧鶴說完之後,周澄只是應道。

然後就自己進了廚房,今天衛君女士帶來的塑料袋裏恰好有臘肉。

顧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他穿着西服就打算去廚房做飯,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說道:“澄哥,你先去換件衣服再來做飯吧,這西裝看着挺貴的。”

周澄先看的是兩人肢體接觸的地方,他對于這些行為格外的敏感,然後才擡眼看過去,靜默幾秒說道:“好。”

他以前是直接脫了外套就去做飯的,但是現在他的伴侶說了這件事情,那他願意聽他的意見。

見他真的乖乖去換衣服,顧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這位周先生看着很兇,但是好乖好乖,乖的他想欺負他了。

周澄手腳麻利,雖然那些菜兩人是根本吃不完的,但是他并不打算拒絕伴侶提出來的第一個要求。

顧鶴拿着洗幹淨的酸酸甜甜的李子在他身邊咬的清脆作響,然後伸手将青紫色的李子遞到他嘴邊,周澄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自然的張嘴。

那李子有些酸,周澄咬着果肉吞下,牙齒咬着一個堅硬的內核,想等着将這個菜做完就去吐掉。

“把核吐出來。”顧鶴直接将手平攤放在他下巴,自然的說道。

周澄下意識的吐出來,嘴裏又被他塞了一個洗好的李子進來,他炒菜的手都有些不穩了,顧鶴捧着兩人吐出來的核扔進垃圾桶裏。

“澄哥,鍋快要糊了。”顧鶴揚了揚唇角,他臉龐和神情幹淨得像是初生的雪。

純潔又美好。

周澄将糖醋魚裝盤,然後自己去吐掉嘴裏的核。

他垂眼和他說道:“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這種親密的舉動,周澄不習慣,但是他并不讨厭,這種不同于普通朋友之間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旁人看不見的磁場,磁場中的兩個人,只是眼神的對視,便感覺到不同的意味。

而且會随着磁場的加深,兩人關系會越發親密糾纏。

“沒必要怎麽樣?接你吐得內核嗎?”顧鶴完全懂周澄想的什麽,他在讓他慢慢接受他,“這對于伴侶之間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接吻一樣,不就是嘴對着嘴,舌頭攪在一起,互相交換口水嗎?”

他話說的一點沒轉彎,周澄聽的眼睛都瞪圓了,耳根也是紅了,他忍不住低聲呵斥道:“你在說些什麽鬼東西,這都是誰教你的!”

周澄比他這個身體年紀大了十歲,所以用這種說小孩的語氣也不算太別扭。

顧鶴對于他的上綱上線露出一抹笑容,伸手直接抱住他圍着圍裙的腰,兩人身高差不多,所以微微仰頭正好可以親他的鼻子。

被親到鼻尖的周澄,整個人像是被人從中間炸開了,跟燒開的水壺,一手抵住他的肩膀,要将人推開,但是下一秒顧鶴先發制人,小嘴下彎,露出一個快哭的表情:“澄哥,你不喜歡我親你嗎?但是我很喜歡親你诶。”

周澄推人的手改成了抓,抓着他的肩膀,嚴肅的眉眼蹙起,這已經是條件反射的反應了,下意識的皺眉,抿唇,擺出大人的嚴肅的模樣。

“你別哭,我很喜歡。”周澄啞着嗓子說道,下半句是:“但是......”我現在在做飯,所以你先去外面等我。

這話沒說完,便被這比他小了十歲的小兔崽子抓住了空隙。

只聽見他歡快的說了一句:“真的嗎?”

然後人死死壓着他的腰,直接親了上來,這次親的是嘴,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周澄眼底全是難以置信,而顧鶴則是盛滿了笑意,直接将他壓在旁邊冰箱上。

原本半開着的冰箱被兩人的動作壓得迫不得已關上了,發出一聲悶響,周澄嘴唇很軟,一點也不想他眉眼間那麽硬氣十足。

周澄感覺自己的耳朵更在冒着看不見的熱氣,他在和他的伴侶接吻,在清醒的時候,在他正在做飯的時候,伴侶的柔軟舌尖劃過他的唇,似乎想要撬開他的唇齒。

但是這對于第一次有這般親密活動的周澄來說,是一種越級挑戰,他們還沒牽手,就已經接吻了。

但是想到,他們連更親密的舉動似乎都已經做過,便放棄了抵抗,微微張開一條縫隙,想要那一尾試探的游魚進來,但是在察覺他的放縱之後,他的小伴侶卻退縮了。

只是咬了咬他的嘴唇,然後吸了吸他的下唇,便離開了他的唇,然後擡起那雙濕漉漉的眸子看着他,眼底閃爍着激動的淚光般。

“澄哥......”兩人之間磁場在加深,眼神像是離開的膠水。

小伴侶在紅着眼喊他哥,周澄因為一個淺淺的吻而紊亂的呼吸變得更加亂了,他輕輕回抱了一下看起來同樣激動的伴侶,他好像都快要流眼淚了。

周澄試圖安撫他:“沒事的,這對于伴侶來說都是正常的。”

“澄哥,那我還想要親你。”顧鶴擡着頭,直白的眼神看着他,眼底的深邃眸光,帶着想要将人吸進去的沖動。

周澄很想拒絕他,因為他的飯菜還沒坐好,可是看見那雙淬着淚光的眸子時,便忍不住想到,他的伴侶比他小了十歲。年輕氣盛,身體燥熱很正常的,對于欲望的表達這般直白也是好事,總比憋在心裏,憋出病來要好。

他比他年長,在這些方面包容他、放縱他,滿足他的需求,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好......唔。”話音剛落,顧鶴便像是叼住了喜歡骨頭的野狗,将他直接撞到了冰箱上,壓着他的吻了起來。

周澄來不及體會肩背撞在冰箱的疼,便被那火熱的氣息包裹住了,他完全體會到了小伴侶娴熟的吻技,完全侵占了他的呼吸,他的唇舌被他狼吞虎咽似的姿态親麻了。

最後不光顧鶴紅了眼眶,這位一直冷肅又古板的周導,也被他的小伴侶逼紅了眼尾,呼吸急促,像是溺水的旅人。

“哥,我好愛你啊。”顧鶴松開他的唇,吻了吻他泛紅的嘴角,水晶晶的唇微微勾起。但是眼角劃過了一滴淚珠,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像害怕得到拒絕的小可憐,目光瑩瑩:“您喜歡這樣嗎?您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喜歡我了啊?”

周澄被親的頭暈眼花,呼吸不暢,不懂為什麽接吻會讓人這般虛弱,甚至腿軟。但是快被吻的窒息的他還要像大哥哥長輩一般的,安慰他淚眼婆娑的小伴侶。

“別擔心......我是喜歡和你接吻的,同樣的為你心動。”

最後看着小伴侶露出一抹單純的笑,才喘着氣,放下心來,繼續做飯。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喜歡哭包攻的,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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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