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邢剛這會兒心口憋着一腔怒火, 一邊又心存僥幸,現在還沒見到人,也許只是他想多了。但是......

還沒到下班的點, 那小子人就不在了,而且他身上的配木倉還沒有歸還。

要知道以往這小子即便下了班, 那次不是天天纏着他要看各大刑事案宗,每次都要自己七攆八攆才肯走人。

這次臨省警局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一下子死了這麽的多人,裏面還有幾個二十出頭剛入警局的小年輕, 都是當初和小鄭同一批集訓出來的。

當警察的,走上這個崗位的那天, 大家都是對着國旗宣過誓的。若是僅僅在抓捕犯人,保護群衆安全中犧牲了,大家心裏難過, 遺憾,可惜,但是卻不至于憤怒。

想到他們在山上尋到幾個小年輕的時候, 一身制服上全被血浸透,挑斷的手筋, 折斷的腿骨,還有生生被挖的眼睛.......

活活被虐打而死。

即便他這樣積年的老刑警,手上過過不少慘絕人寰的案子,那一刻心頭都是憋着一火氣。更何況小鄭這個小年輕。

那些畜生這是挑釁, 是在向他們示威。

以老鷹為代號為首的這批人,常年活躍在嶺省,邊境一帶,除了對我販賣古董玉石外, 私下參與婦女兒童拐1賣,甚至販du。

因着手段殘忍,行事狡猾、謹慎,再加上嶺省群山複雜地形,幾次好不容易抓到線索,最後多是一路追到山裏,便失去了他們的行蹤。

隔上段時間他們又出現,屢犯數案。

面對這樣已經沒了人性,又狡猾謹慎的對手,邢剛知道他們必須一擊則中,不然這些人只會如附骨之疽,連綿不絕。

同時,這次不管是上面,還是邢剛說什麽都不願意讓下面這些年輕娃娃插手到這個案子裏,比起老奸巨猾的畜生,他們還太稚嫩。

局裏設立特別行動組,由他們幾個老家夥,還有武裝部那邊派過來的軍人一起合作。

眼見着快半年過去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又尋到這夥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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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下面來報,有戶人家孩子進山挖野菜一直不見回來,村裏組織人手進山找了半晌都沒見回來。

那個位置,刑剛上了心,準備下鄉查探,小鄭就纏上來,說什麽也要去。他是不想帶這家夥的,只是又不想讓他起疑,也是擔心他萬一察覺了什麽,自己沖動行事就不好了。

那想到這家夥別的本事沒學牢,哄騙自家師傅到是學的一溜一的。

大早上的剛一進城可他演那麽一出,逗孩子。就是為了讓自己放下警惕和戒心。

虧他當時心裏還松了口氣,覺的到底時間一長,孩子心頭的憤怒和戾氣總算消去了大半。

不想等到刑剛開完會回來,半天沒見人跑他眼前晃悠,這才察覺到不對,心裏生出幾分不安,再跑回大院裏一問。

這個兔崽子竟然騙自家老娘局裏體恤他下鄉辛苦了,給了半天假。這不換了衣服,就拐帶上自家大侄子說是看電影去了。

體恤個屁,他們警局就那麽閑,沒活幹嘛。

但是多的又不敢多和老嫂子說,只能急匆匆的往電影館裏趕。幸好為了有備無患,他出來的時候點了幾個人帶上。

刑剛步伐越發急切,心底到底不安。

咬咬牙,招手讓老呂回去給武裝部的報信,若是若是這些人膽子真這麽大,敢到這個時候跑到城裏拐人。

不過,膽子不大,這些人又那敢在被圍剿的時候,反過來。挑釁報複警務人員。

這可是縣城,還有電影館不少人。

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至于那兔崽子等他逮到人,看他不打斷他的腿。

而另外一邊,鄭黎勵一陣猛沖出來,這個時候的電影館外很安靜,街上根本沒有幾個人。已經是臨近下午的時間,高懸的太陽已經隐秘不見,鄭黎勵頭上卻不斷的冒着汗珠子,不是熱的。

而是人處在一種極其恐懼的狀态,臉泛着冷。

而就在他努力睜大眼睛巡視的時候,突然地上有一道自行車壓過的痕跡,車痕不淺,這個年代可是很少見胖子的,而且車痕還很新。

鄭黎勵眼前一亮,沿着車痕追去,果然,一會兒,竟在一處街道拐彎處看到一道車影一閃而過。鄭黎勵一手放在遮掩的腰間木倉套處,一邊拔腿追去。

這個時候前面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車騎的越快,也越偏了。

前後你追我趕,直到看到街的盡頭看到一處陳舊的磚牆的時候。鄭黎勵克制不住露出了喜意,特別那人捆在懷裏的孩子,露出臉來,可不就是他們家小胖墩嘛。

謝天謝地,這次老天爺是站在他這邊的。

他掏出木倉,隔了些距離,不在步步緊逼,而是厲聲高呼道:“站住,前面的人停下,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只要你放下懷裏的孩子,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只見那人停下車,雙手做投降狀,轉過聲身來,這是一張很普通尋常的中年男人的臉,放在人群中錯身而過,轉眼就忘。

這會兒他一臉忐忑害怕的模樣,看向鄭黎勵,眼裏還帶着幾分哀求。

鄭黎勵松了口氣,不過沒有放松警惕,他雙手擡木倉盯着人,繼續發話道:“現在把你手裏的孩子放在地上,然後,我們慢慢開始繞着圈移動位置,只要孩子安全,我保證說話算話,等你到了巷口就可以離開。”

“好好好,都聽你的,警察小哥。”這人一臉怕怕的懦怯的說完,突然變臉一樣,笑了起來,不知道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摟着懷裏的孩子蹲在地上甩着手笑的越發大聲。

鄭黎勵立刻察覺到不對,他毫不猶豫轉身便要開木倉。

可惜到底晚了一步,後面突然竄出來人,一腳的踹飛了鄭黎勵手裏的木倉,一只青筋暴起的手,勒住鄭黎勵的脖子,一手眨眼用力就卸了鄭黎勵的雙手。

鄭黎勵悶啃一聲,天昏地暗,局面翻轉,被人一只腳踩在後心窩匍匐在地。

背後襲擊的人正是潛伏在暗處的老疤,他仍然沉默着,看着腳下還不斷想要掙紮的小子,剛擡起腳,可惜鄭黎勵還沒有站起來,就發出一聲慘叫。

只見老疤一腳狠狠的踢向鄭黎勵的腿部,隐隐還能聽到響聲。

壁虎啧啧兩聲,老疤這家夥,那怕自己人看着他收拾人,有時候也覺的膽寒。

眼見老疤嘴角帶出笑,一把拽起人頭,手伸向那小子臉上一雙招子。壁虎都跟着打了個寒戰,扭頭去尋掉在地上的木倉,嘴裏嫌棄的念叨着:“疤哥,動作快點,玩的差不多就得了。畢竟是城裏,動靜太多引來人就不好了。”

說着就要站起來去摸他的木倉。

而就在這時,原本沉默着點頭的老疤,突然直覺不好,拔木倉便朝着身後,連開數搶。聽到搶聲,壁虎咒罵一聲,原想罵人,但是随後便覺不好,就朝着落在地上的木倉沖去。

不過他動作再快,又那裏比的上沈默。

這裏沒什麽人,沈默用上了些小身法,老疤連開數搶,搶搶落空,而沈默則如同鬼魅一般,幾次閃動,再出現時人已經一把捏住了壁虎的脖子。

畢竟也活了那麽多年,對時間和空間的感悟也是下過苦功夫的。即便現在修為不行,但是吊打幾個尋常人也不是難事。

這幾蹦跶,也算盡攬千年修行者身法躍動精髓了,就是廢靈氣了些,這麽一會兒一天攢的那點靈氣就快要見低了。

不過他偷偷看的那些小說裏說的不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所以這不,另外一只手還有空餘撿起地上的搶,不給對面老疤反應的功夫,舉搶便連開數搶。

可惜,姿态擺的多酷,搶法就有多爛。

這麽多搶,一槍也未中。

沈默難過的嘆了口氣。

數次躲閃,剛松了口氣的老疤,雖然楞愕了下,但是想到這人鬼魅的步伐,頭也不敢回,将被沈默一手卡着脖子舉在半空中的同伴丢在身後,轉身快跑幾步,轉眼就要翻身一躍跳入民房。

看他逃遁的方向,距離電影館不遠,而且要是路上遇到普通人家......

算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吧。

放長線釣大魚也不是他的事,還是交給警察叔叔吧。

再次舉搶,這次沈默不在用眼睛來感知,眼睛有時候也經常騙人。眼睛一閉,神識傾巢而出。

砰砰——

兩搶分別精準的射中老疤的雙腿,看着他錯愕的倒在地上。沈默這才露出了笑,哎,他可真是個神槍手呢。

知道只要這人在,他逃不了的老疤,幹脆倒在地上不在動了,只恨恨的盯着沈默,這個人剛才是在故意耍他。

.......

這邊刑剛一路奔跑,剛到電影館,就見忐忑不安站在館外探頭的中年婦人,還有個小姑娘。

一見刑剛他們身上的制服,不用他們開口問詢,人就忙把剛才那事兒說了出來。

她們真怕事情在她們這兒出了岔子。

刑剛剛知道人往那個方向去了,就聽到遠處傳來的搶響,留了個人在這裏守着電影館,順便接應後續趕來的士兵,其他幾個人便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汪大花這下臉的白了,後悔死了,她雖然愛錢,胡攪蠻纏了些,但是心裏也是有大是大非的,若不是聽了那漢子的話,心裏義憤不已,她也不敢随便接人家這個錢的。

一大一小都不見了,這會兒聽見搶聲,卻不是什麽好事,這一刻刑剛心底有了極壞的猜想。那知道過來竟然見到這樣一副讓他意想不到的局面。

聽到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沈默動作不慢,人來到趴在地上努力仰頭看的鄭黎勵身邊,搶往人手裏一塞,然後又把手裏提着的人販子敲暈,懷裏的小胖墩提溜出來,再把人販子塞到人另一只手裏。

很又那麽悲情,身殘志不屈的英雄形象了。

左右看看,不對,三下五除二把人手複位來的,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不管能不能騙過去,大面上過的去就算了。當個無名英雄很酷,但是當個天天被人拉着到處上臺宣講,被人圍觀的英雄就算了。

被擺弄的明明白白的鄭黎勵到現在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兩眼盯着這會兒被沈默抱在懷裏的小胖墩,然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還有臉哭,哭,哭。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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