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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麒堯親自監督着蘇全等人将所有的膳食都擺放妥當之後, 這才讓蘇全在這守着,他則是回了養心殿。

周麒堯到了寝殿前時,揮手讓所有人都去外面候着,他則是一個人擡步走到了殿門前, 想到那憨子大概還沒醒, 周麒堯動作很輕。

随着門吱呀一聲打開, 周麒堯走進去,剛動作極輕地将門給合上,只是還未轉過身,就感覺頭頂上方似乎有呼吸聲, 很輕也緩,讓他警惕地皺起了眉。周麒堯不動聲色慢慢轉過身, 轉身的瞬間陡然一閃,接下來迅速回身,一手去擒,另一只手則是握成拳就要揮下去, 只是等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一愣,動作一慢,就被人給撲倒了。

周麒堯壓根沒回過神,後腦勺就撞在地面上,仰起頭, 對方的臉剛好背着光,不能看清楚表情,只是鼻息間的氣息拂在臉上都是酒氣, 大概是察覺到周麒堯看過來的目光,喃喃一聲:“周、麒、堯……”

很慢一字一頓的嗓音帶着不确定的茫然,還有些特有的微憨,就像是一個醉酒之人确定面前的人。

周麒堯還是頭一次聽到龍白白正兒八經喊他的名字,怔愣之後忍不住手掌伸到他脖頸後,捏着他脖頸的軟肉壓下來,聲音喑啞:“朱炎還說不讓你喝酒,可朕怎麽瞧着你這喝了之後反而聰明了?都會喊朕的名字了?”

當初他教這憨子學自己的名字,結果他學了一天卻什麽也沒學會,此刻聽着龍白白喊着他的名字,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放得輕松,雖然覺得這憨子奇怪,可醉酒之後本來就不一樣,他只當是不是喝太多了這是完全醉了,額頭抵着他的,誘哄道:“再喊一次?”

身上壓着的人乖乖又喊了一聲,只是下一刻,突然俯下身,一口咬在了周麒堯的脖頸上,只是并未真的下口也沒出血,反而給周麒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周麒堯推了推:“醒了就起來,別鬧,朕讓人将那些膳食都給你準備好了,你之前在地窖報過的菜名都在,這次讓你吃個夠。”

周麒堯一想到龍白白貪吃的模樣就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的指腹摩挲着掌心下的人,帶着安撫,還以為龍白白在跟他撒嬌。

結果這憨子卻是沒是沒松口,而是直接咬着咬着舌忝舐着那塊肌膚,周麒堯:“…………”

周麒堯終于覺察到不對勁,猛地握着龍白白的手腕就要将人掀開,結果就聽到脖頸旁的人不滿的哼唧一聲,“好人你幹嘛,讓我先啃一口,啃一口就好……”

周麒堯握着龍白白的手腕翻身将人給壓下來,等兩人變換位置,他低着頭,瞧着眼圈紅紅的龍白白,後者正傻樂地瞅着他,像只小豬還往他脖頸上湊,說他身上有很香的香氣,拱着拱着就親到了周麒堯的嘴角,繼續往上,咬了下去。

周麒堯眼底一沉,惡狠狠盯着他,最後還是低頭親了下去,只是周麒堯不知他親下去的瞬間,原本身下眼底只是清明的人一雙眼陡然變得猩紅,轉瞬間又再次恢複清明,來來回回數次之後,再次變得猩紅之後,死死盯着一處,之後慢慢閉上了眼……

……

雲白洌覺得他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可總有一次夢會有醒來的時候,只是他醒來的卻比較特殊,過往的,忘記的,想起的,兩種記憶融合在一起,加上二百歲誕辰成年給予龍珠的力量加上酒水的作用,讓他一時間根本分不清到底他身處何地,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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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兩種記憶最終還是融合在了一起,他最後猩紅着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張口啃了下去……

……

蘇全一直在偏殿等着,等着皇上将雲主子給喊過來,結果等了快半個時辰都沒能将人給等到。

蘇全眼瞧着這擺好的膳食就要涼了,急得不行,可他又不敢去擾了皇上,可再等下去這天可就要黑了,他只能硬着頭皮去了養心殿。

他是自己一個人進去的,只是還未靠近,就聽到有聲音從殿內傳來,蘇全聽了聽,老臉一紅,迅速就退回養心殿外了。

守在外頭的宮人不解:“蘇公公,這皇上一直不出來,這膳食可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皇上讓等着就等着……皇上做事哪需要你教?”蘇全揮手,說完站直了守在那裏,他要在這裏好好守着,不讓任何人進去,可不能壞了皇上的好事。

周麒堯是在後半夜醒的,醒來的時候躺在龍榻上,可想到之前的情景,嘴角彎了彎,閉着眼伸手想将身邊的人攬緊懷裏卻發現撲了一個空。

他愣了下,這下子徹底清醒了,偏過頭,身邊的龍榻并沒有人,他坐起身,披上外袍,先是在寝殿繞了一圈并未看到人,莫不是又跑出去偷吃的了?

就在周麒堯打算穿好衣服去外面尋的時候,耳朵一動,後殿有聲響傳來,細聽之下嘩啦啦的水聲讓周麒堯面容放松下來,他擡步走過去,鬧騰了這麽久倒是還有精神,早知道之前就不心軟了。

周麒堯擡步走到後殿,推開大殿的門,一眼就看到龍白白正背對着他坐在池水邊,着了一件白色的寬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雙腿搭在池水裏。

溫熱的水霧彌漫開,對方懶散地坐在那裏,明明只是随意撩着水,可不知為何卻給人渾然一體的錯覺。

周麒堯眸光都放柔了,走過去,從坐下來,從身後将人虛虛攬住:“怎麽醒了?不多睡一會兒?可是餓了?朕之前讓人準備了吃的,只是這會兒怕是涼了,朕讓人重新做些給你先墊墊肚子?”

周麒堯的聲音放得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一幕。

男子聽到他的話卻是沒回頭,而是繼續撩着水,一頭墨發披散下來,有些入了池水,漂浮在那裏,氤氲的水霧遮掩了水下的雙腿,一開始周麒堯并未注意到,此刻聽着嘩啦啦的水聲不太對勁。

他低下頭,就看到水下似乎有銀白色的鱗片若隐若現,而随着他看過去的瞬間,水底陡然一條銀白色的尾巴陡然躍起,直接一甩,頓時驚濤駭浪,卷起所有的池水形成了一整幕水簾,随後整個澆灌過來,打濕了周麒堯與男子一身。

周麒堯愣在那裏,他沒有動,終于覺察到了不對勁,他臉上的水珠一顆顆滾落下來,順着那張俊美的臉最後落在打濕的外袍上。

而同樣的他身邊的人也是渾身都濕透了,身上布滿了他之前留下的痕跡,後者終于偏轉過頭,長挑的眼尾上揚,看過來時嘴角上揚,眼底清澈明亮,可明明還是這張臉,氣質卻陡然不同。

若是當初他第一次見到龍白白時對方是這幅表情是這張臉,他也許一眼就能夠認出,這是那人……

可此時面前的這人與龍白白不同,卻又與三年前的那人不同,就像是兩個人的綜合體之後歷經滄桑般,眉眼底帶着的笑卻笑不達眼底,給人一種冷漠的錯覺。

周麒堯原本攬在男子肩膀上的手臂慢慢收了回來:“你……”他腦海裏閃過很多種想法,他意識到怕是那憨子記起來了,所以面前的是恢複之後的龍白白?

周麒堯不知為何,瞧着面前的人有種恐慌與不安在心底蔓延,他啞着嗓子,許久才僵硬着身體道:“你……恢複了?”

男子笑了笑,沒回答周麒堯,随着銀白色的光一晃,他原本的龍尾化成了修長的雙腿,就那麽赤腳站在那裏,裹着寬大的外袍,站在坐在那裏的周麒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周麒堯,許久不見了。”

周麒堯仰着頭,他就那麽站在那裏,沒有動,也沒開口。

他其實帶着龍白白從厲山回來的途中想過,或者他想想又不敢想,即使真的偶爾想過龍白白恢複之後,在他的想象中,他們相處這麽久,感情至少是在那裏,他答應了未來大舅子照顧他一輩子,那就不會食言。

他想過很多種,等那憨子恢複,他們雖然可能需要磨合一段時間,可從來不是如今這種局面,甚至他們剛剛……

可面前這人就那麽冷淡的看着他,跟他說好久不見?

周麒堯慢慢站起身,他沉着臉看着面前依然彎着嘴角的男子:“你這是何意?我們是戀人,是夫夫,需要這麽疏離嗎?”

男子笑笑沒說話:“的确不需要。”他說着上前抱住了周麒堯,偏過頭就要親上去,被周麒堯伸手握住了手腕。

男子笑笑:“你看,疏離的不僅僅是我,也有你。”

周麒堯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沒松開手,咬牙切齒:“你是何時記起來的?”

他想起剛進殿門的時候龍白白的異樣,可那會兒明明對方的記憶還沒恢複。

男子倒是不瞞着他:“你進殿門的時候,正是兩種記憶融合的時候,既是他,也是我。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只是,記起來之後我沒這麽傻了,也沒什麽區別是不是?”

周麒堯:“既然沒區別,你這又是為何?”

男子看着周麒堯笑笑:“你其實是想問,既然我恢複記憶對你這般疏離,又何必跟你修成正果?”

周麒堯抿着唇沒吭聲。

他望着面前這人,明明有種預感對方怕是會說出什麽讓他不願意聽到的話,可他還是沒有阻止。

雲白洌望着周麒堯,他的嘴角還帶着笑,眼底卻是冷漠一片,只是這淡漠之下,他攏在袖中的手指攥緊了,直到攥在掌心的龍珠感受到他的情緒滾燙一片,讓他渾身冰涼的身體感受到溫暖,才讓他能将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從清醒之後坐在這裏,他任池水将自己淹沒,可他是龍,他本就是臨水而生,他在這裏坐了半個時辰,直到聽到動靜,他才終于下了決定。

當年龍族出事的一幕漫天的血海仿佛還近在咫尺,他有他的責任,血海深仇,可這個仇卻不該将面前這人也牽扯在內。

所以,接下來的話,他還是必須得說。

雲白洌瞧着周麒堯,突然擡起手,露出了掌心的龍珠,之前銀白色的龍珠此刻周身的光更加強盛,隐隐有一層紅色籠罩在周圍。

“你看到這龍珠的區別嗎?這就是我們龍族二百歲之前與之後的區別。”雲白洌聽到自己的嗓音冷漠無情,他像是手裏拿着一把刀,在一刀刀戳着面前這人的心,同樣也刺在他自己的身上,“朱炎當初告訴你的有一部分是對的,這一日,龍族的族人的确不能喝酒,二百歲成年,法力大增,可這也是一個過渡,若是碰了酒水只會遵循本能的獸性,理智全無,這也是為何我離開之前還會如此的緣由……”

雲白洌頓了頓,他聽到自己接下來的話,徹底在兩人之間劃開一道口子,他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沒有感情道:“即使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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