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夜晚,許母端來一杯熱牛奶,說:“早點睡,別熬夜。”

許母關上門後,許盈回路一陽消息。

路一陽說過兩天是他爸的生日宴,他邀請她去他爸的生日宴。

許盈覺得不大合适,她以什麽身份去?她還沒資格去參加老板的生日宴。

路一陽卻說:“姐姐,我們算是朋友吧?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你來。”

許盈還是不大想去。

路一陽轉移話鋒,“之前你說請我吃大餐,我不吃大餐了,換成你來生日宴好不好?”

許盈:“這……”

“姐姐,答應我好不好。”

在路一陽的百般央求下,許盈終于松口,“那好吧,謝謝你的邀請。”

宴會那天,路一陽早早地就在外面等着,一見許盈下車,他就一陣風似的飛過去。

站定看清楚許盈後,他呼吸一窒。

許盈只穿了件簡簡單單的紅色禮裙,波浪卷下幹淨利落的紅唇,沒再多加綴飾,既簡約又明豔動人。

路一陽喉結滑動着,“姐姐,你來了。”

他穿着白色西裝,還有帶着精致的領結,少年人的挺拔與俊朗顯露無遺。

許盈把帶來的禮物遞給路一陽。路一陽接過禮物,帶着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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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裏衣香鬓影,音樂缭繞。許盈看到了報紙裏新聞裏經常會出現的社會名流,還有經常在電視裏出現的明星。

想了一想路正東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

許盈歪腦袋,偷瞄那個“所有女星都被她豔壓,所有男星都暗戀她”的女星趙黎妍。

精致美豔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出一條腿的黑裙神秘又充滿着誘惑。果然,能吹出“逢女豔壓,逢男拉瓜”的話是站得住腳的。

“你看什麽呢。”路一陽遞給她一杯飲料。

許盈努努下巴,“美女。”

路一陽看過去,說:“也就一般般吧。”還沒她漂亮。

“這叫一般?”許盈挑眉,這種尤物還一般?

“反正我覺得一般,還沒姐姐漂亮。”

許盈吞下去的果汁差點噴出來,她說:“你可能欣賞不了她這種類型的美。”

趙黎妍比她漂亮很多,從在場的男人幾乎都把眼睛放到她身上就可以得出結論。

這種魅惑妖嬈的尤物,她一個女人都覺得非常美,路一陽竟然認為一般。大概真的是欣賞不了這種類型。

路一陽想反駁,他能欣賞這種類型。

如果沒有許盈做對比,從視覺方面來說趙黎妍的确很美,但有許盈做對比,于他而言,趙黎妍就真的遜色很多。

他把這些話默默地埋進心底。發現許盈還盯着趙黎妍,他提醒道:“你一直盯着她,她會發現的。”

許盈赧然。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會不自禁地流連,更何況是這樣的尤物。

她剛收回目光,就見趙黎妍身形偏轉,站在她面前的人暴露出來。

周衍。

為什麽哪兒哪兒都能遇到他。許盈側身,避開他。

這一邊,趙黎妍無論怎樣施展魅力,周衍都是不鹹不淡的态度。

疏離清冷,卻又得體不失禮貌,弄得她一口氣憋在心裏,上不上,下不下的。

她用小指将一縷發絲勾到耳後,不經意間露出一條腿,然而周衍還是沒有她想象中的反應。

這可是她買了保險的腿,多次被評為第一美腿的腿!

他為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完全不像其他眼珠子都要掉在她身上的男人。

趙黎妍頭一次感受到挫敗,頭一次對自己的美貌産生了懷疑。

她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周先生,一起跳個舞?”

他冷淡地拒絕,随之去了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周衍腳步微停。許盈正朝着衛生間走過來。

她甚至沒看他,只是走得太急,鞋尖被皺起的地毯一絆。

砰地一下,許盈直直撲進了周衍懷裏。

他一愣。

她也一愣。

他面色微詫,似乎在這撞擊中想起了什麽。

她趕緊要退開,他卻立刻将她按回去,想要回憶起什麽。

被重新按回去的許盈一凝眉,用力一下掙脫。轉而便聽到周衍的聲音,“是你?”

他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麽。

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讓許盈不知所謂,她不予理會,轉身就走。

周衍看着她的背影。剛才這一撞,高中時期的一些記憶片段閃回過腦海。

有一次他在超市買東西,一個胖胖的女生撞進了他懷裏。

女生撞得他胸骨鈍疼,他印象深刻,至于女生的面容卻不甚清晰。

如今胖胖的女生的面容卻不知為何清晰起來,是班級合照裏胖胖的女生,是……許盈。

周衍垂睫,手指突然一動。

指腹上殘留着她腰間的溫軟,似乎萦繞着絲絲香氣。像濃烈的紅薔薇的香氣。

他撚着指腹,去掉殘留的溫軟觸感,然後輕按鈍痛的胸骨。

返回宴會廳,趙黎妍又湊上來,“周先生,還是不肯賞光嗎?”

唇色微淡的薄唇剛要開啓,周衍的目光掠過她,朝另一個方向看去。

趙黎妍偏身,視野裏是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

确定周衍是在看那個女人,趙黎妍額角一抽。

那個女人長得……也就還行,年紀不大的樣子。

完全沒有自己漂亮,完全沒有自己身材好。

可周衍卻在看她,趙黎妍心裏極其不平。

周衍是不是眼神有問題?

自己這麽大一美女杵在跟前,居然去關注別的女人,還是不如她的女人。

趙黎妍深吸氣,“周先生。”

他收回目光,仍然是冷淡地拒絕。

趙黎妍氣地七竅生煙,這時有男人來搭讪。

她決定先從別的地方把自信找回來。于是跟男人搭了話,從周衍身前走開。

周衍微微摩挲指腹,倏爾再次不着痕跡地看向許盈,幾秒鐘過去,他垂眸。

許盈坐下來,稍稍收攏快觸地的裙擺。路一陽說:“我爸叫我過去,你先自己玩兒會兒。”

“好。”許盈掏出手機刷新消息。

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走過來,“聽說你是路氏集團的職員?”

許盈認出他是某某大集團的老板,她語氣很淡,“是。”

“這麽年輕就出來工作了,小姑娘很厲害啊。”

“謝謝。”

“工作很辛苦吧,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應該被人寵着當無憂無慮的公主,何必要這麽辛苦,你——”說到這裏,男人轉了語調,引誘似的,“想當一個被別人寵着的公主嗎?”

許盈哪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說:“想。”

男人眼光一亮,還沒說話,許盈又道:“但我不想做被別人寵着的公主,我會努力自己把自己寵成公主。”

男人怔了下,又說:“何必要自己去努力呢,走捷徑輕松一點不好嗎?”

許盈淺笑,“走捷徑是很輕松,但捷徑通常都是小路,走小路最大的風險就是容易讓人迷路。走捷徑是為了快為了輕松,然而一旦迷路,就會得不償失。”

話說到這裏,男人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他還是不放棄,“你真的要放棄捷徑?你可以不必再努力,輕輕松松便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許盈搖頭。

男人十分惋惜,敬了她半杯酒後離去。

許盈偏過身,去拿果汁,忽然發現身側的周衍。

他大概是來拿酒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拿完便走。

許盈視若無睹。

這時候路一陽快步過來,問:“姐姐,你覺得悶嗎?”

“還好。”

“我帶你去個好玩兒的地方。”

許盈挑眉。

她跟着他往裏走,一座扇镂空雕花門出現在面前。

推開雕花門,一陣馥郁芳香撲面而來。

萬千花朵姹紫嫣紅,紛紛湧入視野。

草地中央的花型噴泉噴灑着晶瑩的水花,點點滴滴的水珠映着日光,将花瓣暈染得嬌豔欲滴。草地上點綴着零星的的花朵,宛若鑲嵌在錦緞上的寶石。

“好漂亮。”許盈不禁贊嘆。

路一陽說:“跟我來。”

噴泉往前延伸,是兩座爬滿粉色花朵的秋千。

“坐吧。”他把她帶到秋千下。許盈輕觸秋千繩上柔嫩的小花,理了理裙擺坐上去。

路一陽坐另一個秋千,說:“宴會太無聊了,吵得很,每個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頭暈。”

許盈深以為然,她輕輕蕩着秋千,被香水味堵塞許久的呼吸終于通暢了。

“你等一下。”路一陽飛速跑開,不多久抱着一盤子點心和飲料過來。

“吃吧。”他說。

“謝謝。”

被風拂過的花瓣在耳邊簌簌響動,淡淡的花香在鼻尖彌漫,酥嫩軟滑的點心在唇齒間融化。

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閑适。許盈惬意地微晃着秋千,裙擺在半空中劃出許許波浪。

路一陽不動聲色地看了她許久。

“陽陽。”倏爾有人在後面叫他。他回身,“奶奶。”

路奶奶嗔怪道:“不在前面玩兒,躲到這兒幹什麽?”

說着她注意到許盈,問道:“這是你同學?”

“不是,奶奶,她就是我跟你說的,帶我的許姐姐。”

路奶奶訝然,“這麽年輕!”不是說有三十歲嗎,怎麽這麽年輕。

許盈從秋千上站起來,“您好。”

路奶奶端詳許盈,長得年輕,模樣還漂亮讨喜,怪招人愛的,她笑得溫藹:“你就是陽陽的主管啊,我們家陽陽從小被寵壞了,如果工作上有些事沒做好,你多擔待些。”

“沒有,他很優秀,做的很好。”

“是嗎?”沒有一個奶奶聽到別人誇自己孫子會不高興的,她掩住笑意。

“是的,他工作很認真,學習能力強,基本上沒出過什麽錯,比很多老員工都厲害。”

路奶奶更高興了,“陽陽從小做事都挺認真的。”

聽她倆輪番誇自己,路一陽倒有些赧然了。

許盈說:“對了,謝謝您的糕點,很好吃。”

路奶奶笑着說不用,這時用人過來叫她,她說:“那我先過去了。”

等路奶奶一走,許盈說:“你奶奶年輕時一定很美。”

“我爺爺說,我奶奶年輕時是十裏八鄉最俊的一枝花,當時可搶手了,他追了很久才把奶奶追到手。”

話音落下,他掏出手機,“我有我奶奶年輕時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分辨率有些糊,但仍卻掩蓋不了女人的美。

“這是我奶奶二十歲的照片。”

他往下翻,“這是我奶奶三十多歲時的照片。”

許盈說:“你奶奶比那時候的明星還美。”

“那些明星怎麽比得上我奶奶。”路一陽深表贊同,又接着滑下一張。

剛滑到下一張,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他迅速收起手機。

他收得太快,許盈只捕捉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她有點茫然,“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走捷徑是很輕松,但捷徑通常都是小路,走小路最大的風險就是容易讓人迷路。走捷徑是為了快為了輕松,然而一旦迷路,就會得不償失。”出自名言名語,原句為:“捷徑往往是小路,走小路就容易讓你迷路。你走捷徑是為了快,可是一旦迷路,你就得不償失。”

這裏稍作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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