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過了幾天,周衍要參加一個比較隆重的宴會。他親吻許盈的手背,邀請她一起去。

“我也要去?”

“你和我一起去,作為我的女伴。”

周衍這麽多年參加宴會從未有過女伴,許盈失憶的那兩年由于身體的緣故她長期待在別墅裏,也沒參加過那些宴會。

許盈明白,周衍這次的邀請,相當于給她一個公開身份的機會。

“那我得好好挑選一下禮服。”許盈說。

“我給你準備好了。”

當許盈看架子上挂着的禮裙時,她愣住了。

藍色長裙拖着大大的裙擺,裙面上鑲滿了白色的碎鑽,漫出一片燦若星河的璀璨。

“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周衍在她耳畔輕語。

許盈輕觸裙面,“很漂亮,我很喜歡。”

“試試。”

沒過一會兒,許盈穿好出來了。她牽着裙子,披着一身星河,款款向他走來。

周衍看到燦爛耀眼星空向他包圍過來。

她笑靥如花,“好看嗎?”

“好看。”他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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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盈打開盒子。

藍白相間的心型寶石項鏈,晶瑩剔透的藍色,華彩流溢,優雅精致。

倏然,許盈眸光一閃,發現了項鏈內裏刻的有字。

她辨認了筆畫精致的字體,然後驚喜道:“天下第一幫!”

他笑得低沉,“幫主,喜歡嗎?”

“喜歡喜歡!”她撲到他懷裏。

“我幫你戴。”周衍拿出項鏈。

他俯身低首,貼近她的脖子。閃閃亮亮的寶石貼在白皙細膩的脖子上,襯得脖頸更加優雅修長。

周衍戴好項鏈,沒有立即和她分開,他用指腹摩挲她的脖子,一低首,嘴唇落在項鏈上。

然後朝上移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的皮膚上。

他的脖子親昵地依摩着她的脖子,似鴛鴦般交頸相靡,靜谧中一臉溫柔缱绻。

宴會廳裏音樂悠揚,衣香鬓影,賓客嘈雜間,入口裏走進來兩人。

男人穿着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裝,身形高大颀長,面容冷白英俊,他挽着的女人一襲曳地藍色長裙,星河璀璨的明豔動人。

兩人一進來就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部分人在打量許盈。一個在圈子裏從未出現過從未有姓名的女人,一個出現在周衍身邊的女人。這是這麽多年來,周衍身邊出現的唯一的女伴。

不遠處,趙黎研認出了許盈。她瞪大雙目。

周衍身邊的女人是……上次在路家舉辦的宴會裏,周衍一直注視着的女人!

她心中翻過驚濤駭浪,旋即咬緊牙根。這女人果然勾搭上了周衍!

宴會過半,許盈去往衛生間。

剛從衛生間出來步至走廊,就被人攔住了。許盈擡眸,“……趙黎研?”

趙黎研抱臂而立,語氣很沖,“你怎麽和周衍勾搭上的?”

尖銳刻薄的語氣讓許盈很不悅,“關你什麽事?”

說完許盈越過她就走。

猛不防被拽住胳膊,許盈沉着臉,“松手。”

趙黎研不放手,“你也沒我漂亮,沒我身材好,他怎麽看上你的?”

許盈明白過來了。她眯眼,語氣輕飄飄,“哦,那你自己去問他,為什麽不喜歡你,而是喜歡我。”

趙黎研冷嗤,“他喜歡你?說不定人家只是玩玩你,玩膩了就把你甩了。”

“住口!”沉沉的男聲從前方走廊傳過來。

趙黎研一驚,看到目光陰沉的周衍走了過來。

他冷冷地命令,“給她道歉。”

讓人喘不上氣的壓迫感壓到趙黎研頭頂,她心肝亂顫,結結巴巴,“周……周總……”

周衍睨着她,眸子裏是風雨欲來的陰沉沉的灰,“我說給她道歉。”

趙黎研吞咽口水,慌忙對許盈說:“對不起,我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道歉。”

許盈沒搭理她,拉着周衍走開了。

到了宴會廳,周衍還沉着臉,許盈說:“行了,不必要為了不相關的人生氣。”

周衍嗯了一聲。

第二天,趙黎研爆出了醜聞,然後被封殺。許盈看到新聞的時候,心中萬千思緒飄過。

她大概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切。

喝了口冰涼的水,許盈笑得諷刺。

他要整治一個人時,總是如此地無情,無情到接近殘酷。

就像他曾經整治她一樣。

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越來越冷。

周衍提前下班去接許盈回公寓,半途給許盈打電話時,她說她早就下班去了周奶奶那裏。

怎麽突然去了奶奶那兒?周衍意外,繼而驅車駛向小院。

院子裏沒開燈,黑漆漆一片。周衍詫異。他打開手機電筒,穿過院子,推開房屋門。

屋子裏也沒開燈。他疑惑不已,正要出聲叫人,晃眼的燈光赫然亮起來。

五顏六色的彩帶和歡呼聲嘩啦啦地砸到他身上,他呆了半晌。

紛飛的彩帶中,女孩笑盈盈道:“阿衍,生日快樂!”

生日?周衍恍然記起來,今天是九月二十二日,的确是他生日。他看向許盈,又看向堆滿笑容的周奶奶。

她們身後是缤紛的裝飾物,絢爛的彩條上寫着生日快樂,桌子上是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

周奶奶忙拉着他坐下,說:“這些都是盈盈布置的,這大蛋糕還是她親手做的呢!”

聽到這話,周衍心尖微動,看向許盈。她眼睛眯成月牙兒,小臉在燭光中越發柔美。

他心口發熱,也不顧周奶奶在旁邊,捧起她的臉吻了一下,“阿盈,謝謝你。”

“不用謝我,你把蛋糕吃完就行了,我可是做了好幾個小時的。”她牽着他去蛋糕面前。

蛋糕很大,一層一層,精致漂亮的形狀上面印着周衍的名字,燭光燦爛,包圍着他的名字。

“快點許願。”許盈說。

周衍透過溫暖朦胧的燭光凝視她,良久才用極緩,極沉澱的聲音說:“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個生日,我們都能一起過。”

燭光燦爛裏,許盈與他十指相扣,“好。”

瞧着十指緊扣的兩人,周奶奶心中感慨,阿衍是九月二十二日的生日,九月二十二日生人,一生聰明,少年多難,最終苦盡甘來。

現在,大概就是他苦盡甘來的時候。她笑着說:“阿衍,快,快吹蠟燭。”

周衍衍吹氣,蠟燭熄滅。

就在蠟燭熄滅的下一秒,許盈抱住頭,痛呼一聲。

周衍瞳孔劇烈收縮,“阿盈!”

許盈抱着腦袋喊痛。

周衍急問:“阿盈你怎麽了!”

許盈面色煞白,一下子倒在他懷裏。

“這是怎麽回事,?”周奶奶急急道。

周衍心亂如麻,“阿盈?阿盈?”

許盈已然昏死過去。周衍踉跄着步子,脖頸間青筋暴起,慌張地抱着她趕往醫院。周奶奶追着要去,慌亂之中周衍讓她待在家裏等消息。

周奶奶站在原地,看着抱着許盈疾步奔跑的周衍,從極度的高興過度到焦灼之中,一時間她的心神還沒有緩沖過來。

一生聰明,少年多難,終而苦盡甘來。

此時莫名地,周奶奶心中又浮現出這幾句話。不知為何,她心口緊窒,心慌意亂起來。

醫院裏,醫生檢查過後,說:“腦震蕩後遺症。”

一直繃着神經的周衍微愕,“腦震蕩?”

醫生:“病人的腦袋曾遭受過劇烈撞擊,引起了腦震蕩,現在還有後遺症,時不時地會頭疼。”

劇烈撞擊引起的腦震蕩?周衍眉心緊蹙,她曾經出的車禍并沒有引起腦震蕩,那麽劇烈撞擊的腦震蕩又從何而來?

劇烈撞擊……

眼前陡然閃過一個畫面,自己暴怒地抓着她,揪着她的頭發撞擊牆壁。

周衍膝蓋一顫,他看向已經醒過來的許盈,發音艱難,仿佛有石頭堵塞着喉管,“阿盈,腦震蕩是不是……因為我?”

好半晌,許盈才回答:“都過去了。”

心髒上的口子又撕扯開了一寸,周衍膝蓋支撐不住了似的彎了下來,他抓着床,撐住身體。

他費力擡起頭,“阿盈……”

他猩紅着眼,伸手去碰她,還沒碰到她,轉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他臉上,用了極大的力氣,鮮紅的五指印伴随着嘴角的血顯現出來。

他又要給自己一巴掌的時候,許盈及時攔他,“你打自己做什麽!”

周衍睜着猩紅的雙目,牙齒裏含着血,“……我該打……我該打……”

“我都說了已經過去了!”

周衍眸子裏的血絲幾乎要裂出來,他搖着頭,顫抖着抱緊許盈,“對不起,對不起。”

許盈安撫性地撫摸他的背脊,“都過去了,沒有什麽對不對得起的,不要想着過去了。”

周衍用力箍着她,像是要将她揉進骨血裏。

她的體溫讓他情緒逐漸穩定,卻黏不合他心髒上越來越大的裂口。

許盈繼續安撫他,目光卻與站在前方的醫生對上了。醫生在她眼神的示意下走出病房。

到了病房外,醫生回望了一眼病房內,心情十分複雜。

居然有人會故意串通醫生來騙自己男朋友。騙自己男朋友有腦震蕩後遺症,是為了讓男朋友更在乎自己?

這些年輕人啊。真能折騰,也真會折騰。醫生咂舌。

病房裏一片寂靜。許盈用棉球輕輕地給周衍嘴角上藥。她滿目心疼,“你怎麽下手這麽重啊。”

周衍嘴唇緊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等她上完藥,他将額頭抵在她肩上。

這時周奶奶的電話打了過來。周奶奶忙不疊問:“阿衍,盈盈怎麽了?”

周衍正要說話,許盈搶過他的手機,說:“奶奶,我沒事,就是普通的頭疼。”

“那怎麽會突然頭疼?”

“可能是沒休息好。”

周奶奶放下心了。

收起手機,許盈說:“別讓奶奶知道腦震蕩的事,免得她擔心。”

周衍點頭。

“可是你臉上的傷等會兒奶奶看到了怎麽解釋?”許盈發愁。

為了不讓周奶奶起疑,許盈買了粉底,用粉底給周衍遮住了臉上的痕跡。

回家途中,周衍将她的腦袋按在他胸口,他用掌心護着她的後腦勺,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的腦袋。

從這天起,周衍開始随時注意着許盈的腦袋,原本只是上下車時護着她的頭,到現在是睡覺護着她的頭,走路護着她的頭,幾乎是随時随地護着她的頭。

生怕她的頭會出事一樣。

許盈無奈,“你不用這麽緊張我的頭。”

他什麽也沒說,仍然随時緊張着她的頭。

許盈有時半夜醒來,會發現周衍沒睡,他撫摸着她的腦袋,神色幽深晦暗。

“你睡不着嗎?”她問。他沉默地擁緊她。她去給他熱雪梨蜂蜜水,端給他喝。

雪梨蜂蜜水既也能助眠。他一滴不剩地喝完。她說:“快睡吧,不要讓我擔心。”

他這才閉目。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更 ̄許盈:我永遠會在你最高興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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