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校園文裏的假少爺(11)

體育課上,程修莫名有些心神不寧。

今天豔陽高照,十足的大晴天。

(1)班學生非富即貴,體育老師不敢給這群少爺小姐們布置太難完成的課業,只讓他們慢跑兩圈熱身,做完準備活動後就能自由活動。

程修三人一貫一起活動,班裏幾個愛玩愛鬧的alpha遠遠的朝他招手,問他:“修哥,來不來打籃球?”

室外籃球場沒什麽人,空空曠曠。

程修看了眼場地,還沒回話,夏寧安便沒好氣道:“打什麽籃球,不嫌曬啊?”

“咱們alpha怕什麽曬,”那幾個alpha沒皮沒臉的笑,指尖轉着籃球,“怕曬的都是omega。”

邊說他們還揚起下颌,示意夏寧安往場邊的蔭涼地看。

那裏正坐着幾個小憩的omega,纖瘦的身形,白皙的皮膚,讓他們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惜。似乎察覺到旁人的視線,那幾個omega小心翼翼的看過來,眉眼秀氣又柔和,擡眼垂首間自帶柔弱的風情。

——是和alpha截然不同的模樣。

夏寧安眼裏頓時閃過一絲嫌惡,他心裏騰的升起無名火,冷下了臉,一言不發的往教學樓走,幾個alpha沒想到他變臉變那麽快,還有些莫名其妙。

“寧安最近心情不太好,不管你們的事,你們去打球吧。”程修打圓場道。

幾個男生很給他面子:“那好,我們走了啊修哥。”

一場風波消弭于無形。

一直作壁上觀的紀年這才走到夏寧安身邊,柔聲細語的安撫起他:“寧安,你和那些柔柔弱弱的omega不一樣,我和阿修還是更喜歡你。”

“我管你們喜歡什麽,”夏寧安握着拳頭,惱火道:“你們愛喜歡誰就去喜歡誰,我又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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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怎麽又說這種小孩子氣的話。”紀年無奈的給程修使個眼色,示意他也哄哄夏寧安。

程修皺起眉,隐隐覺得有哪裏不對,但瞥見夏寧安若有若無的投過來目光,還是開口表态:“我和阿年一樣,更喜歡你。”

兩個小夥伴都站在自己一邊,夏寧安心頭的火氣消散不少,他勉勉強強‘哦‘了聲,走路的速度平緩下來,拉着程修和紀年離開操場。

事實上,夏寧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他只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得讨厭起omega,讨厭他們柔弱的姿态,讨厭他們羞怯的眼神,讨厭他們一舉一動間惹人注意的風情。

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意識告訴他,他是在嫉妒。

嫉妒omega們光明正大的身份,嫉妒紀年和程修早晚會有屬于自己的Omega,嫉妒他不論怎麽和程修、紀年親近,在外人眼裏他們也只是朋友。

alpha這個身份猶如一處鴻溝,徹底分割開他與紀年和程修的距離。

不管如今多麽親密,未來,程修和紀年都将有屬于他們的omega。

想到這,夏寧安頗有些心灰意懶,直到回了班,也提不起說話的興趣。

“喝水嗎?”他一進班就往桌上一趴,垂着眼皮,像只發脾氣的小貓,紀年看小說時最喜歡的就是夏寧安傲嬌的性格,這會兒見狀,忍不住湊近了詢問。

“不喝。”夏寧安悶悶的扭過頭,用後腦勺對着紀年。

紀年心裏更癢,擡手半摟住夏寧安的肩膀,特意将保溫杯裏的水倒進杯蓋冷涼,哄着夏寧安喝一口:“我都放涼了,寧安,喝口潤潤嗓子。”

又是一陣柔聲細語的輕哄,夏寧安被紀年哄得不知不覺依偎進他的懷裏,用着他的手抿了口水。

“你也喝呀。”他噙着笑,驕縱道。

紀年打開自己的水杯:“好,我也喝。”

班裏沒人,前後兩個空調開的是25°,溫度适宜。

燥熱的風吹起湛藍色窗簾,如雪浪般蕩過桌角,掃落桌上的筆筒。

砰砰砰——

筆筒在地上旋轉數圈。

程修坐在後排桌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其他事。

他垂着眼眸,目光不知不覺落到夏寧安手上,夏寧安的手很漂亮,修長白皙,因為從小便練習鋼琴,骨節微微分明,是藝術家的手。

靠窗一側的窗簾沒有關,斜陽射入,半灑在夏寧安手邊、臉邊,仿佛為他鑲了層金邊,光圈朦胧眩暈,程修晃了晃神,模糊中似乎看見了另一雙手。

細長、雪白,指尖如花苞般泛粉,浮着細汗,壓在粗糙晦暗的牆壁上,像一株攀在陰暗角落的桔梗花。

思緒無邊無際,開始不受控制。

程修莫名口渴,有一搭沒一搭的盯着夏寧安的手,擰開杯蓋,喝了口水。

他一般不喝不在視線內的水,但班裏不少小弟喜歡讨好他,最經常做的就是幫他做值日、接水、倒垃圾,偶爾幾次實在來不及了,程修也會喝他們倒的水。

沒人敢膽大包天的在水裏設計他,不過上次給紀妄下藥的事讓程修下意識對水産生了抗拒,今天不知不覺破了忌諱,他有些煩躁。

溫熱的水下肚,讓他更加煩躁了。

大熱的天,為什麽接熱水?

他不耐煩的仰起頭,喉結滾了滾,對着空調冷氣吹,空調冷氣拂面,依舊很熱,校服被汗水浸濕,黏在後背上,他跳下桌子,拿起遙控器,将溫度又往下調了三度。

站起身時,視線有一瞬間的眩暈,體內流淌的血液沸騰不息。

程修站不穩,扶着桌子,低着頭,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暴躁的、灼熱的念頭,很煩,想打架,想把一切讓他不爽的人都殺了。

他粗暴的解開胸前的口子,口幹舌燥的問紀年和夏寧安:“你們熱嗎?我把溫度再調低一點。”

沒有回應。

平常不是沒有被兩人忽視過,但這一次,程修空前煩躁,恨不得把紀年抓過來揍一拳,問他會不會說話!

他冷着臉,轉過身——

“阿修?”

空氣中擴散着柔和的、甜蜜的信息素,是夏寧安的信息素,撩撥人心。

世界仿佛也變成暧昧纏綿的粉色,氣氛躁動不安。

不知何時起,幾排之遙,夏寧安已經坐到紀年腿上,他臉頰酡紅,鬓角被汗水濡濕,那雙令程修目眩的手微微伸出,指尖浮着粉,有些異樣的熟悉,漂亮且纖長,攀在紀年肩膀上,蜷縮着,用力着。

“……阿修,你來……”夏寧安目光潋滟,心底的自暴自棄、嫉妒、憤恨,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發洩口。

他依偎着紀年,飄飄欲仙,舒服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呻吟。

惡欲無邊無際,蠶食着他的理智,那令他嫉妒的發狂的事情此刻發生在這間空無一人的教室裏,只有他們三個、也只會有他們三個。

從聞到空氣裏第一股易感期alpha的信息素味起,夏寧安便陷入掙紮中,理智告訴他,要盡快送程修、紀年去隔離室,但私欲卻促使他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

只要什麽都沒有察覺到,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受他控制——

他是殘缺的alpha,天生信息素有異,不同于其他alpha那樣充滿攻擊性,相反,他在alpha世界裏,只是個最低等的alpha。

夏寧安自卑過、絕望過,程修和紀年卻那麽溫柔耐心的安撫他,保護他,這讓他怎能不生出異心……如果他們三個的關系更進一步,那未來,他是不是還能陪伴在程修、紀年身邊?

多拉魔盒開了一個口子,這一刻,夏寧安做出了決定。

……怪就怪易感期。

怪就怪教室裏只有他們三人。

他放縱自己,沉浸在被人獨占的欲望中,臉上隐隐浮出微笑,指尖也傳來一陣濡濕般的感覺,睜開眼,是程修。

眼眶泛出紅血絲的程修坐在桌子上,動情的捧着他的手,親吻、合攏。

易感期信息素的氣味愈發濃郁,交纏着、蔓延着,像發酵後的酒,昏昏沉沉,令他們沉醉迷蒙。

脖頸處,本就對他有意,從未想過克制的紀年更是解開他的衣扣,急切地低頭吻他。

空氣中只有夏寧安着迷的alpha信息素味,沒有讓人作嘔的omega,更沒有不識眼色前來打攪的其他人。

熱。

很熱。

夏寧安病态的露出一抹笑,滿足又嬌縱。

Omega又如何……沒有人,可以奪走紀年,沒有人,可以奪走程修。

他不再克制自己,仗着教室內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監控,盡情的笑起來。

……

三個人默契的互相親昵着,全然不管外面翻了天一樣的輿論、消息。

逸散的信息素從窗戶、門縫飄出,正在上課的老師同學們受到攻擊,頓時倉促離開,有嚴重的omega已經進了醫務室,接受過敏治療。

廣播裏老師們組織紀律,另一隊老師、校領導則全副武裝的來了教學樓,爬上五樓。

(1)班教室的門被鎖的嚴嚴實實,窗戶也鎖着,窗簾拉着,沒人知道三個alpha怎麽能在易感期共處一室。

教導主任戴着口罩,心裏很慌:“我記得程修和紀年同學的易感期是月初!怎麽這個月又易感期了?”

alpha們的易感期全部登記在冊,臨近幾天都有老師們時刻關注,及時提供抑制劑。

其餘老師們也一頭霧水:“是的,程修和紀年同學易感期月初就結束了,當初還是我們給的抑制劑。”

“那今天是怎麽回事?”

“這……”其他老師也不知怎麽回答,還是校醫道:“先別管這些有的沒得,alpha們領地意識很強,不能讓他們共處一室,我們得想辦法把門打開!不然他們會受傷!”

“武裝部的人來了沒?”

“來了來了,楊老師,我們這就準備破窗。”

一衆校領導們面色嚴肅,感受着三股融合在一起,從窗戶縫隙裏傳出來的氣味,臉色都很難看,內心深處也有些疑惑。

知道這三人關系好,但沒必要這種時候還黏在一塊吧?

alpha們易感期會互相攻擊,怎麽教室裏卻這麽安靜,難不成他們三個關系真好成這樣,連易感期都能控制的住?

楊平站在最前面,眼皮莫名不安的跳了跳。

他扯松胸前的領帶,竭力保持鎮定地呼出一口氣。

武裝部的老師們掏出工具,他嚴肅的看着,催促:“盡快破門,我們的學生還在裏面,萬一救治不及時磕着碰着了,我們沒辦法向家長們交代。”

“好!”

電鑽已經準備好,校領導和老師們紛紛後撤。

楊平同樣後退幾步,心裏的不安卻在這一刻莫名達到頂峰,他一錯不錯的看着滋滋轉起來的電鑽,在電鑽即将碰到門鎖前,一聲大喊猛地傳來——

“等等!!!”

眼皮驟然急促的跳起來,楊平一陣心悸,巨大的驚吓下他眼前一黑,黑白光點閃爍。

他轉過身,正要罵這不知輕重緩急的老師,就見幾個校領導臉色煞白,接着電話急匆匆奔來,臉上的神情是罕見的恐懼窒息,仿佛看見了世界末日——

“不

要動!誰都不要動!所有人散開——全部散開——除了校醫和武裝部老師——所有人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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