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校園文裏的假少爺(16)
淩晨三點半, 半夢半醒的林言被紀妄推醒,兩個人踏上了這段旅途的終點。
這一路林言和紀妄約法三章,輪換時間休息,既然紀妄那麽沒有安全感, 林言也不會固執的和他講大道理, 直接輪流守夜。
紀妄皮膚白,是有些病态的蒼白, 休息不好時眼下會泛起疲憊的青黑。
林言發現後趕緊催他多睡會兒, 紀妄很聽話,讓睡就睡, 不過一旦超過半個小時,就會主動醒來, 讓林言休息。
到雲城時正值中午十二點,雲城雖然名字裏有個雲,實際上全年晴天多, 陰天少,空氣清新、環境優美。
一下車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 半點不像十月下旬該有的天氣。
紀妄脫掉外套, 只穿着白色短T,勁瘦的小臂拎着行李箱, 青筋微微鼓起, 是與溫和氣質截然不同的冷厲。
殷勤打量着二人的胖子收回視線,搖着手上的蒲扇, 樂陶陶道:“你們二位是打哪來的啊?這租房子可有不少講究,但是我敢打包票, 我們家的房子絕對是最靠譜的。”
林言手裏也拖着一個行李箱, 聞言微微一笑:“海市來的, 大城市壓力太大了,我們倆就想來個清靜點的城市重新開始。”
“哦,海市啊,那壓力是大,你們選雲城是選對了,我們雲城年年上榜最宜居城市排行榜。我看不然你們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我在領你們去看房?”胖子道。
他心裏也嘀咕,沒想到有人一下車連行李都不放,第一時間就開始找房子,也不怕累的慌。
林言手裏有系統開的外挂,一天的時間足夠系統篩選出雲城最适合他們的房源,“不用,該談的咱們在微信裏都談的差不多了,直接去看房吧。”
“得嘞,我開車來的,上車吧,咱們走!”
……
雲城依山傍水,城內有不少條河穿城而過。
系統篩選出的房子在南城,十足的水鄉韻味,一長串青磚白瓦的房子伫立在河邊,路邊有小攤小販,正在賣東西,也有遛彎散步的大爺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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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是老城區,治安不錯,但和發展的日新月異的北城不同,住在這裏的大多都是老一輩,學校醫院公園等基礎設施完備齊全,偏偏就是發展不起來。
臨河的小樓房都是二三層高,胖子家也是一棟樓房,二樓正在出租,朝陽,面積不大,四十多平,但洗手間廚房客廳都有,推開窗戶,還能看見水面上徐徐擺動的蓬船。
房租一季度一交,每月2000元,水電自付。
實地考察後,林言讓胖子換了廚房水龍頭和轉不動的洗衣機,确定沒別的問題,直接交錢簽合同。
爽快的胖子都有點猶豫,忍不住搖着蒲扇問:“那個……這位小哥沒意見嗎?”
他示意林言去看紀妄。
紀妄站在客廳,難得動了起來,冷靜的觀察每個角落。
林言一下付了6000,正在肉疼,聞言也看向紀妄。紀妄似有所覺,停下腳步,側過頭,烏眸清清透透,怎麽看怎麽乖巧,跟林言對視。
林言瞬間忘了自己要問什麽,沖紀妄笑了下,扭過頭,繼續跟胖子扯皮:“我哥脾氣好,房子能住就行。不過我不行,叔,你這窗簾得換吧?一點也不遮光,來之前你可是跟我說家具什麽的沒有損壞,但你看看,這又是水龍頭,又是洗衣機,現在窗簾也有問題……”
四十多平米的房子算不上大,一圈很快就能轉完。
紀妄從卧室出來,重新站到客廳,幾個插銷他都檢查過,容易出事故的角落、電器,他也一一進行了簡單的排查,确定沒什麽問題,才走到林言身邊,跟他一塊把滿頭大汗的胖子送出去。
房子裏還有上一任租戶留下的氣味,上一任租戶應該是alpha,進門處的地毯、沙發上的防塵布、窗簾等等地方,都留有霸道的alpha信息素氣味。
胖子和林言都是beta,對這種細微的氣味并不敏感,紀妄垂了垂眸,浮着細汗的指尖平靜的撫過這些地方,虛空中躁動不安的信息素,近乎粗暴的壓下這股氣味,碾碎于無。
現在,這套房子才算徹底幹淨。
送走胖子,林言累的腿都是酸的,直接癱到沙發上,帶着紀妄一塊休息。
“……太累了,我今天要睡一整天。”
他餘光瞥向一邊,看不清紀妄的神情,不過見紀妄也放松的靠在沙發上,估摸着紀妄也累得夠嗆,“哥,等會兒換完窗簾,咱們先把卧室收拾好,剩下的等休息好了再說,怎麽樣?”
紀妄自然沒有異議。
換窗簾的師傅來得很快,手腳也很麻利,十分鐘就把窗簾換好了。
他離開後,林言拎着行李箱,走進卧室。
卧室不大,十幾平米,一張狹窄的單人床,床尾放着書桌,另一頭是大衣櫃,靠着牆,其中一扇櫃門是鏡子,用布蓋着。
床實在太小,擠不下兩個正值生長期的少年。
好在胖子良心發現,派人又送來一張床,同樣狹窄的單人床,靠在衣櫃一邊,兩張床中間只空出來小腿長短的距離,林言看着都怕自己翻個身翻紀妄床上去。
但總比其中一人打地鋪強。
在出租屋的時候林言就和紀妄擠着睡過一晚,現在再跟紀妄睡一間卧室,林言自然也不尴尬。
他動作飛快地鋪好床,強迫自己換上睡衣,這才重重倒進床鋪,困得眼皮都睜不開。
“哥,我先睡了……你也趕快休息,晚、晚上……”最後幾個字輕的近乎嘟囔,床上的少年疲憊的蓋着夏涼被,裸露在外的皮膚雪白瑩潤,呼吸漸漸勻長。
卧室裏緊緊拉着窗簾,光線昏暗,窗戶隔音效果不錯,周遭靜的唯有紀妄自己的呼吸聲。
黑發黑眸的alpha眼皮微擡,看了眼床上一動不動的少年,漆黑的眼眸深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幾秒後,他輕手輕腳的離開卧室,坐到客廳,像一尊沉默而冷厲的雕像
口袋裏的新手機‘滴‘了一聲。
一個空白號碼發來消息。
已撒餌,待上鈎。
修長冰涼的指尖劃過屏幕。
猩紅矚目的‘删除‘兩字出現,被輕輕摁下。
信息欄重歸空白。
……
……
一覺再次睡醒,是被樓道裏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吵醒。
吵鬧的人聲夾雜着嘻嘻哈哈的笑鬧,聽起來不是幾個人,而是一群人。
砰砰哐哐。
铛——!
“待會兒叫幾個女的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哈哈哈——”
一聲巨響,隔壁房子的門被一腳踹開,嘈雜的人聲悉數湧入屋內,終于消失不見。
林言踩着拖鞋推開卧室的門,沙啞着嗓音問:“……哥?”
客廳開着燈,紀妄正在掃地。
一個下午的功夫,行李箱和編織袋裏的東西就都被紀妄放好了,該鋪的鋪、該挂的挂,上午還空落落的房間瞬間充滿生活氣息,除了比出租屋大,和之前的日子好像沒什麽不同。
林言四下打量,剛睡醒的腦袋反應很慢,竟有些自己還在出租屋的感覺。
紀妄手上戴着塑膠手套,看起來剛刷完浴室。林言終于清醒過來,眼皮一跳,問道:“你一個人把活都幹了?”
紀妄沒吭聲。
林言也不用他回答,自己就能看。他推開浴室的門,浴室裏水氣氤
氲,瓷磚幹幹淨淨,洗漱臺白的都能反光。
廚房同樣幹淨,桌面上的灰塵盡數消失不見,客廳更是整潔,連沙發套都換了新的。
……不對,沙發套怎麽換的?
林言定睛一看,發現這不是沙發套,而是一條花色床單,沙發是雙人沙發,不大,倒是正好能用床單罩住。
他哭笑不得:“不是說好了晚上一塊收拾嗎?行了,你坐着休息休息,剩下的我來。”
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來到新環境換了新家的新鮮感湧上心頭,興致勃勃地打水拖地。
電視機挂在牆上,林言順手開了電視,“哔——”的一聲,地方臺的晚間新聞自動彈出。
端莊大氣的女主持人坐在書臺後,手裏捧着新聞稿,語氣緩慢柔和,“近日,張氏制藥公司新型藥劑研究取得喜人成果,董事長張衡三先生接受本臺記者采訪表示,新藥劑正在研發中,一期實驗成果将于下月中旬向公衆宣布——”
畫面一轉,鏡頭出現在一間開闊明亮的辦公室。
舉着話筒的女記者問:“張先生,請問新型藥劑具體是哪方面?”
兩鬓斑白的老人面容慈祥,帶着金色眼鏡,語氣溫和,條理分明道:“暫時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證,新藥劑與每一個民衆息息相關。”
“聽說藥劑是您與其他人共同合作研究?”
老人爽朗一笑:“是的,我的合作人在藥劑的重要配方和開拓性進展上發揮了很大作用,他才是藥劑研究的主導者。”
“方便透露他的名字嗎?”
“這個……諸位下個月就能知道了。他是個低調的人,不希望大衆将視線放到他身上。”
記者與老人一問一答,能聽得出老人對藥劑的極大自信。
張氏制藥公司林言也聽說過,國內目前幾款最流行的抑制劑,便是張氏制藥公司主導研究的,算是抑制劑行業的領頭人。
林言身為beta,還是個和這個世界有壁的beta,自然用不上抑制劑,也對抑制劑不了解,不過說到抑制劑,林言也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哥,你易感期什麽時候啊?”他大大咧咧地問。
紀妄眸色一動,眼睫顫了下,好一會兒,才在林言狐疑的視線中比劃了幾個數字。
林言眨眨眼,“月末是嗎?”
紀妄抿着嘴唇,視線有些閃躲,點下頭。
林言越發茫然,不知道他躲什麽:“那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抑制劑備着?”
畢竟家裏的財政大權掌握在他手中。
紀妄極快的看他一眼,搖頭。
在得知林言需要書籍翻譯手語後,紀妄就盡量減少比劃手語的次數,但這一次,他飛快對林言做了個‘不需要‘的手勢。
這個手勢便是不用翻譯書,普通人也能一眼看懂。
林言已經從疑惑變成迷惑,對紀妄的緊繃感到莫名其妙:“……哥,你怎麽了?”
奇奇怪怪的。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這個聯想很形象,林言被自己逗樂了,紀妄就算是貓,也是蓬松白淨,一炸毛根根豎起的波斯貓。
他在腦海裏勾勒出大致形象,撲哧一聲,在心裏笑得很猖狂。
“你笑什麽?”系統幽幽出聲。
林言悠閑地拖着地:“你管我。”
“是啊,我管不了你,畢竟你是連別人易感期都直接問的人。”
“嗯?你什麽意思?”敏銳的從它的話語中覺察出不對,林言眉心一皺:“alpha的易感期不能問?”
“你猜什麽人才會問對方易感期是什麽時候?”
“父母、老師、朋友?”他琢磨着回答。
系統:“不,是伴侶。”
林言:“……”
系統:“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一樣敏感,屬于個人隐私,幾乎不會有人會在私人場合讨論這些——哦,除了你。”
林言:“……”
膝蓋倏地中了一箭。
在遠離劇情後,林言再次感受到這個世界觀對他濃濃的惡意。
這個可惡的abc……哦,不是,abo世界!
怎麽處處都是雷!
他痛苦握拳,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鐘前,給那個大大咧咧的自己一拳,然而不等他後悔完,系統又慢悠悠開口道:“很久以前,華國專門對類似行為定了條罪名。”
“叫流氓罪。”
“宿主,你對紀妄耍流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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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