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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下了雨,落在帳篷上能聽見嗒嗒嗒的聲響。

秋蓉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屋裏的燈光被調暗,只剩桌案上一盞昏黃的臺燈,男人坐在床邊背對她赤着上身。

整個景象充滿糜亂暧昧。

她稍微清醒,側過身去,伸出手在他背上輕點,感覺到周之微微挺直腰背側過身來看她。

秋蓉盯着他的腰背說:“你身上很多傷。”

傷疤結痂後留下的痕跡,有點粉,摸上去有凹感。

周之捏了把她的臉,哼笑道:“光榮印記。”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給秋蓉,看着她喝下,沾水的嘴唇柔軟泛着紅潤,周之彎腰捏着她下巴親上去,帶着點調戲的啃咬。

秋蓉別過臉去:“快天亮啦。”

她縮回被窩裏穿裙子。

周之拿着杯子仰頭喝完剩下的水,散漫道:“你六點才走,還有半小時。”

“六點?”秋蓉從被子裏冒頭出來看他,“你計時了嗎?”

周之嗯了聲。

秋蓉擡手順着長發,好奇道:“那我什麽時間來的?”

周之:“九點半左右,不超過十點。”

秋蓉若有所思,周之重新在床邊坐下,漫不經心地問:“你白天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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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是夜晚才見面的關系。”秋蓉無辜地笑答。

周之一手撐着窗沿,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扣着玻璃杯發出沉悶的低響。

秋蓉朝他勾了勾手指,小表情神秘又好奇:“我控制不了傳送點,要是明天,後天,以後都傳不到你這怎麽辦?”

周之伸手把玩着她一縷長發,就着手指一圈圈纏繞将秋蓉往身前帶,俯身在她耳邊說:“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因為明天,後天,将來,你都只會傳到我身邊。”

秋蓉怔住:“你怎麽知道?”

“不信你試試看。”周之語氣暧昧。

秋蓉被說得動搖:“你知道點什麽嗎?”

周之:“猜的。”

秋蓉:“……”

她哭笑不得。

因為看過原著和眼前真人誘惑,秋蓉對周之是開局滿好感,但也不是盲目信任。

“我是認真的,如果傳不到怎麽辦?”秋蓉正色臉揚首看他。

周之勾着唇痞笑:“不舍得跟我分開?”

秋蓉沒上當,驚訝地反問:“難道哥哥你舍得跟我分開嗎?”

周之扣着她脖頸低頭吻去。

短時間內還真舍不得。

周之說:“沒傳過來就去找。”

秋蓉沒忍住笑道:“去哪找呀?世界這麽大。”

世界的确很大,尤其是現在人少了,世界顯得更加空曠,比想象中變得更大。

“你在哪就找去哪。”周之松開她的頭發,起身去将被子放好,“你白天安全嗎?”

作為喪屍王來說,那可是太安全了。

哪怕有人類不死心想要來刺殺,但她全系異能在手,誰殺得了!

除了白幸。

這老哥最近看她是越來越不順眼,秋蓉懷疑自己再去會議室蹦跶兩次白幸就要動手了。

“算是安全的。”她撒了個小慌,“白天偶爾也會換場景,但沒遇過危險。”

周之回頭看她:“什麽時候開始的?”

“末世開始到現在。”秋蓉眨巴着眼調侃笑道,“可能這就是我的異能,穿越空間哦。”

周之呵道:“那我建議你穿去沒有喪屍的世界。”

秋蓉:“……”

她捂着心髒噫嗚嗚噫地倒回床上。

我就是從沒有喪屍的世界穿過來的啊!

還能回去嗎?

是不是只要打倒反派,消滅喪屍,還這個世界和平她就能回去了?

套路不該都是這樣的嗎?

不然怎麽總是讓她傳到男主身邊,就是為了讓她跟男主合作,引導他回頭反殺拯救世界啊!

秋蓉覺得自己又行了。

她抓着被子遮臉,只露出雙黑白分明的眼看周之,聲色軟軟地問:“哥哥你異能是什麽呀?”

周之随口就答:“雷火。”

秋蓉誇道:“雙系啊,哥哥真棒!”

周之:“……”

他走回床邊,神色莫測居高臨下地看她。

秋蓉舉手投降:“好吧我正經一點。”

她裹着被子滾去牆角,清了清嗓子又問:“覺醒異能的人類都有晶核嗎?我好像沒有這種東西。”

“沒有正好,說明你還是正常人。”周之彎腰撿起腳邊的衣服穿着,“人類與喪屍的晶核不同,想要提升異能,只能靠喪屍的晶核,人類的不行。”

“但如果人類失去晶核,也就失去了異能。”

秋蓉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天真問:“失去晶核會死吧?”

“運氣好可能不會。”周之漫不經心道,“喪屍也吃人類的晶核,吃得多了,力量也會越強。”

秋蓉:“哥哥你異能幾階啦?”

周之低頭扣着腰帶:“滿階。”

那就是十三階。

每一階段都有不同的變化,到十三階異能才成形穩定。

這個世界的末世異能等同于掌控天地元素,以五行為最基礎的力量,同系卻有許多不同形态的力量掌控。

人類無法長時間掌握這樣的力量,普通人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方舟人類有這方面的專門研究與訓練,這些特殊軍種的強人,最多也只能一天三次。

三次後這股力量會超過身體負荷,強行使用會導致體內晶核碎裂,沒有及時的醫療救治下百分百死亡。

秋蓉是知道他雷火雙系滿階,但不知道他第三系異能具體是什麽,書中一直是個謎題,描寫的也很暧昧,形容是很強大,與衆不同,之前的人類中從未出現,只有周之專屬的一個異能。

而周之加入方舟人類也是為了調查自己的第三系異能。

秋蓉看着周之穿好衣服後才掀開被子坐起身:“那昨晚死的那些人是被異能殺害的嗎?人類的還是喪屍的?”

周之手搭在腰間,擡眼看她:“好奇這個幹什麽?”

“你不好奇嗎?”秋蓉無辜道,“死的可是跟你一個大隊的戰友,又出現在你巡邏的區域,我是怕沒找到兇手,哥哥你會有危險。”

周之痞笑道:“我現在倒挺喜歡你這種口是心非的類型。”

秋蓉心虛地眨了下眼。

“想要什麽就說,坦誠點。”周之重新在床邊坐下,“我不會虧待自己人。”

秋蓉認真道:“我想要世界和平,沒有喪屍。”

周之低頭看腕表,面不改色道:“你該走了。”

“歪?哥哥?”秋蓉指着臉道:“我剛是被你從自己人開除了嗎?”

周之抓過她在額頭親了下:“晚上見。”

秋蓉還沒來得及再看他一眼就被傳送走了。

她再次睜眼看見的是綠色藤蘿屋頂,秋蓉慣性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很好,還是青色的爪子。

看久了還挺醜萌醜萌。

平時白天不會有人打擾她,秋蓉拉過被子打算繼續睡,這是她補眠的機會,卻剛閉上眼就聽見開門聲。

白幸走進來,對床上睜開眼的怪物說:“起來,去研究室。”

秋蓉可憐巴巴地起床,下來後看見門外站着的蘇玫跟關文鸠。

她瞬間想起蘇玫之前的提議:創造僞三系異能者,勾引方舟高層出面。

現在就開始準備啦?

秋蓉腦瓜子開動,被帶去研究室,在白幸的注視下被戴上各種儀器管,年近四十多的陳教授拿着針筒靠近,試圖抽取喪屍王的血液。

不想如此順利的秋蓉忽然超兇地一甩手,将陳教授吓退倒地,身上的儀器管子也嘩啦掉落,機器的警告聲再次響起。

現場的人們除白幸都吓了一跳。

秋蓉只是想拖延點時間,不想反派計劃如此順利,卻不想白幸是個狠人,他果然看自己不順眼很久,不像旁人恐懼地繃緊神經,而是大步上前攥住她頸間電圈,電流從他指尖傳導落在秋蓉身上。

小怪物被電得嗷嗷叫。

白幸彎腰撿起針筒,插入抽取拔掉,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又冷酷無比。

他将抽取綠色血液的針筒遞出去,冷眼看着恹恹的小怪物說:“我警告過你安分點。”

秋蓉正在心裏飙髒話。

這臭弟弟!

你可別被我逮住了!

小怪物可憐巴巴地說:“哥哥,對,不起。”

白幸冷漠道:“今天之內我要看見成果。”

蘇玫點頭,目送白幸離去後回頭看了眼關文鸠。

秋蓉一整天都在研究室被折騰,她中途險些睡過去,閉眼休眠時,冷不防聽見身旁傳來女聲:“他竟然讓你守着喪屍王,真是非常信任你。”

關文鸠神色淡淡:“讓你參與會議制定計劃才是信任。”

蘇玫笑了聲,低頭看似乎睡着的喪屍王:“你覺得這次計劃怎麽樣?”

關文鸠:“挺好。”

蘇玫又問:“有用嗎?”

關文鸠低聲道:“你覺得發生了周之的事後方舟那邊還會相信嗎?”

蘇玫沉默片刻,語氣微冷道:“沒了周之,他們更該着急,無法抵抗喪屍王的精神控制,拿什麽跟喪屍鬥?如今有了三系異能者的存在,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會跟以前一樣,将這人當救世主,周之還活着那會不就是這樣嗎?”

關文鸠瞥她一眼:“你真覺得周之死了?”

蘇玫冷冷地看回去:“什麽意思?”

關文鸠低頭看自己張開的手掌,有一道疤痕穿過手掌中心,是他當年與周之對戰時受的傷,當時所有濃烈的情緒都已經散去,留下來的只有這醜陋的、難以治愈的疤痕。

“有時候,我總覺得,也許他沒死。”關文鸠眼中滿是陰霾。

秋蓉聽得在心裏冷笑,那你第六感還挺準的啊!

“別多想,當時他的晶核能量已經用盡,冰船帶着數萬喪屍沉沒海底爆炸,那種情況下他絕無生還的可能。”蘇玫冷漠道,“連方舟都抛棄了他,認定他才是間諜,空中救援撤走,任憑他呼救千百次也沒人支援。”

秋蓉氣得磨牙,當初她看這段劇情的時候就氣得要死,滿心等着看後面反轉,誰知道直接就大結局了。

周之帶着他熾熱、堅定的希望與信念和冰船一起墜入深海,在爆炸之前就已被船上和埋伏在水下的所有喪屍找到。

秋蓉都想不到他該怎麽活。

值得慶幸的是周之真的活下來了。

“如果他沒死,早就來找你我報仇了。”蘇玫伸手勾着關文鸠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着自己,“文鸠,當初是你告訴我,得不到就毀掉,你最好別給我後悔的機會。”

關文鸠別過臉去,有些不悅,他揪着衣袖擦下巴:“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蘇玫氣得直接走了。

周之喜歡什麽類型,書裏從沒寫過。

但秋蓉覺得自己隐約知道答案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秋蓉終于躺回喪屍王的床上思考人生,她日常沉思,真的會傳去周之身邊嗎?

他怎麽那麽有自信?

單純有自信還是發現了什麽?

秋蓉迷糊着,逐漸陷入沉睡,意識渡過黑暗到清明,再次睜眼時,周邊環境有點熟悉,昏暗中能聞到點車油味。

巡邏車後備箱。

秋蓉聽見有人朝她走進。

班磊問:“你們車裏有吃的嗎?煙?泡面?水果餅幹巧克力?”

車煉翻着白眼道:“這老哥還活在夢裏呢,你醒醒吧。”

班磊不死心地打開了後備箱,跟裏面蹲着的白裙女人大眼瞪小眼一瞬後啪地又關上。

秋蓉:“……”

班磊扭頭去看往副駕駛走去的車煉:“艹!我信了!你車裏真的有穿白裙子的女鬼!”

車煉驚悚回頭,瞬間離車一米遠,一邊大叫:“周之!”

稍微落在後邊的周之面不改色地伸手攬過轉身想跑的班磊,帶着他回到後備箱前,示意他打開。

“不是鬼。”周之說,“我女朋友。”

班磊打開後備箱同時堅定道:“怎麽不是鬼你看她脖子那一圈痕跡,擺明了吊死鬼!”

後備箱打開,班磊另一手舉着手電照去,秋蓉微微側頭避開刺目的光亮,車外的兩人都看見她雪白的脖頸上有一圈深色的勒痕。

周之微眯着眼。

秋蓉還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傷,只擡手遮掩光亮沒好氣道:“我真不是女鬼,白裙子是鬼,紅裙子也是鬼,我下次穿藍裙子綠裙子總可以了吧?”

班磊聽着這清甜明亮的嗓音呆住。

周之把人推開,給車煉使了個眼色,車煉過來拉着班磊走開:“別理那個見色忘義的混蛋,他跟鬼妹妹是不會修成正果的。”

秋蓉聽得好笑,鬼妹妹是什麽東西呀!

車停在黑漆漆的路邊,周邊高樓林立,附近沒什麽人。

周之彎腰進後備箱,指腹輕擦她脖頸暗色的痕跡問:“怎麽弄的?”

“什麽?”秋蓉茫然。

周之在勒痕處按壓,低聲問:“不痛?”

“怎麽了嗎?”秋蓉也擡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沒感覺到痛。”

周之摸出兜裏的手機遞給她。

秋蓉打開相機後才發現自己脖子上的一圈勒痕,吓得哇了一聲:“怎麽弄的?!”

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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