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近午時,錦和苑中。

“主子,劉良娣來了。”時春掀開提花簾子,進來禀告。

周韞倚在軟榻上,手中不停在蓮盤上挑揀着什麽,聞言,頭也沒擡,只一句:“請進來吧。”

劉氏被秋寒扶着走進來,先服身行了禮,周韞才稍稍擡眸看向她:“來了,坐吧。”

她姿态随意,劉氏動作卻頓了下,才垂眸坐到位置上。

這時,周韞将手中挑出絲線遞給時秋,輕聲說:“且就這些。”

劉氏瞥見,多嘴問了一句:

“姐姐這是要作何?”

周韞回頭看她,笑了笑:“做個香囊罷了。”

話音甫落,劉氏眸光稍閃,她挑選的絲線皆是暗色,只一看,就适合男子使用,這香囊給何人備着的,不言而喻。

稍等了片刻,周韞才揮手,叫室內旁人皆退下。

不過須臾,內室只剩下周韞和劉氏,以及身邊伺候的人。

這般,劉氏才擰了擰眉,擡起頭,堪堪說:

“姐姐,妾身沒懂,您為何要……”

頓了頓,她稍抿緊唇。

前些日子,她來見周韞,從來對她都沒有要求的周韞忽然讓她做一件事。

Advertisement

和孟安攸發生沖突。

劉氏聽見這話時,差些驚住,她又不是周韞,和有孕的孟安攸發生沖突,萬一發生什麽意外,誰能袒護她?

好在周韞說,只要有口角沖突即可。

如何與旁人談話,或者說激怒一人,對于劉氏來說,并非什麽難事。

孟安攸不是什麽安分的性子,即使有孕,也總愛往院子外跑。

昨日她能那麽巧地在後花園遇見孟安攸,不過是因為她刻意尋着人在綏合院前盯着罷了。

周韞特意說了“後花園”這個地方時,劉氏就隐隐約約猜到她想針對誰了。

畢竟,王府中離後花園靠近的院子,除了錦和苑,也就只剩凝景苑了。

果不其然,她才和孟安攸發生口角後,洛秋時早早就得了消息到場,看似勸阻的話中皆是不明不暗的慫恿。

其實,事到如今,劉氏都不知孟安攸如何摔倒的。

孟安攸以為是她,可劉氏心中卻另有狐疑。

是以,今日知曉爺一離府,估摸着周韞會起了身,她就朝錦和苑來了。

她輕擰眉,和往日那副嬌媚模樣明顯不同,周韞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坐直了身子,哝聲道:“好了,你糾結這些作甚?”

“總歸之後的事,都與你無關了。”

劉氏稍頓,一句疑惑被堵在喉間。

她想知曉,昨日孟安攸摔倒,究竟是洛秋時出的手,還是……周韞?

當時場景混亂,她心思皆放在遠離孟安攸上,顧不得觀察旁人,竟錯過了這些。

她沒有直接問出口,可疑惑卻皆明明白白地擺了臉上。

周韞觑了一眼,她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只堪堪似不耐地說:“不是本妃。”

“本妃還沒那般傻,折了你,對本妃有何好處?”

旁的不說,即使劉氏的确有私心,可這分私心卻能叫人接受,她也的的确确選了陣營之後,就格外忠心。

劉氏一心一意幫她,連故意激怒孟安攸一事都可接受,身為盟友,劉氏的确沒甚好說的。

劉氏被直接戳破心思,也沒覺得尴尬,而是自如地問:“可妾身還是沒懂,姐姐想要作甚?”

周韞打斷她,搖了搖頭:

“不是本妃想作甚。”

一句話,叫劉氏愣了片刻,才回神,吶吶地:“姐姐是說洛側妃?”

她話音有些遲疑,似不敢确定。

畢竟和周韞相比,洛秋時那個人要謹慎得多,怎會在此時出手?

下一刻,她就聽倚在軟榻上的女子,擡眸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們這位洛側妃可是個十分會抓住時機的人。”

似是靈光一閃,劉氏忽然想起,昨日孟安攸摔倒,也是在洛秋時出現不久後。

倏地,劉氏稍稍捏緊手心,胸口心跳砰砰不停。

她不着痕跡地咽了咽口水。

即使她投靠了周韞,但不妨礙她也覺得周韞有時做事情過于任性,不顧後果。

可她萬萬沒想到,周韞算計起人來時,竟是這般……

周韞似察覺到什麽,擡眸朝她看了一眼,只剎那,就收回了視線。

劉氏退出錦和苑時,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秋寒扶住她,不解:“主子,您怎麽了?”

說着話,她拿起帕子,替劉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臉擔憂。

錦和苑到前院中間,修了一條長廊,是當初周韞想要梅林時,傅昀特意為她修的。

可周韞一次沒走過。

劉氏回頭,看了眼這條長廊,半晌,她才回頭,等走到昨日孟安攸出事的地方,她才停了下來。

她無聲地擰了擰眉,斂下眼眸,問秋寒:

“你還記得,昨日是何人先護住孟良娣的嗎?”

秋寒一愣,沒想到她會問及昨日的事,鎖眉想了許久,才堪堪搖頭:“奴婢不記得了。”

稍頓,秋寒不自信地擰眉:“奴婢記得,孟良娣出事時,紅菱好像就在奴婢旁邊。”

紅菱是孟安攸貼身伺候的婢女。

若她記憶沒錯的話,那孟良娣出事時,是誰護住了她?

劉氏朝後花園小徑邊時而走過的婢女身上看去,她擡手捏了捏眉心,她徐徐說了一句:“王妃進府前,是側妃掌管府中事務。”

劉氏走後,時秋将手中絲線放在一旁,蹲在榻前,替周韞揉捏着腿。

稍頓,她想起劉氏離開時的神色,有些遲疑地問:“主子,劉良娣離開前的神色,似察覺了什麽。”

周韞坐起身,才搖了搖頭:

“無妨,她知曉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劉氏和孟安攸之間的沖突,的确是她讓劉氏主動挑起的。

選秀時,她和孟安攸共處過一段時間,孟安攸是何性子,她有一定的了解。

劉氏若有似無引導兩句,不怕孟安攸不上鈎。

選的地點,距離洛秋時的凝景苑甚近。

她和孟安攸同時有孕,若說,洛秋時的目标只有自己,周韞是如何也不信的。

洛秋時知曉劉氏和孟安攸發生沖突後,必然不會留在院子中,安靜等消息。

兩人争吵,無論發生什麽意外,都可理解。

畢竟,背地裏做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是洛秋時慣常的手段。

她都将梯子遞過去了,洛秋時必會抓住時機的。

果不其然,洛秋時的确沒放過這次的機會。

這其中唯一不利的地方,就是,若孟安攸出事,最先受到責罰的必定是劉氏。

劉氏聽她吩咐辦事,她自然也不能任由劉氏落難。

守在後花園的人,她早就安排好了。

否則,昨日孟安攸腹中的胎兒能保證,才是奇了怪了。

時秋啞聲,許久,她才壓低聲音說:

“主子,奴婢不懂,為何不直接讓孟良娣……”

損失一個劉氏,換府中只有主子一人有孕,在時秋看來,這筆賬,其實頗為劃算。

周韞聽得細眉一蹙,打斷她:

“夠了,日後莫要本妃聽見這話。”

她性子的确不好,即使對孟安攸出手,也只會偶爾矯情一下,呸自己果然不是個好人,卻不至于愧疚難安。

但劉氏是她的人一日,她就一日不會對劉氏不管。

時秋立刻噤聲,她觑了眼自家主子。

時春站在一旁,沒時秋那麽多想法,對她來說,主子吩咐什麽,她照做就是。

不過,她有些狐疑:“主子,洛側妃真的會對孟良娣出手嗎?”

孟良娣剛受了傷,如今院子中必定嚴加防守,洛側妃在這時出手?

周韞眸色有些許暗,她斂眸,意味深長地說:

“等着瞧吧,她肯定會的。”

即使不會,她也會逼着洛秋時出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