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周韞不知千裏迢迢外,還有人在議論她。

臨近傍晚,傅昀回來後,她就詢問了裴時回長安城一事,傅昀點頭:“的确如此。”

傅昀知曉她想問什麽,郭城那邊傳信來,也的确提起了這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顧姑娘是跟着隊伍一起回來的。”

周韞得了确定答案,反倒有些啞聲。

傅昀伸手撫平她微蹙的細眉,低聲安撫:“好了,你愁甚?”

“待她回長安後,你們見面後,再說不遲。”

周韞聽得驚訝:“見面?”

這一句反問,叫傅昀無奈地看向他,伸手撫額頭疼:“你嫁進府中,又不是進了大理寺,見個好友,作甚這般驚訝?”

周韞讪讪,撇了撇嘴。

後院女子見外人,皆要通過王妃,她懶得和莊宜穗打交道,自也就沒有過這心思。

可也正如傅昀所說,沒見到顧妍,她再多思量都不過白費罷了。

傅昀沒留宿,夜色漸深時,離開了錦和苑。

幾步是傅昀前腳剛離開錦和苑,後腳時春就掀開簾子進來,顧不得行禮,就說:“主子,綏合院那邊有動靜了。”

即使急忙,她也記得壓低聲音。

“說。”

周韞一句廢話也沒有,她穿着一身裏衣準備休息,聽得這一句話後,她扯過一件外衫,披裹在身上,坐直了身子。

“綏合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孟良娣昨夜裏隐隐見了紅。”

周韞動作稍頓,有些詫異:“見了紅?她沒派人去請太醫?”

依着孟安攸大驚小怪的性子,稍有些動靜,她就該恨不得鬧得人仰馬翻,這般安靜,不似她的作風。

時春忙搖頭:

“這消息也是線人不小心發現的,孟良娣身邊的貼身婢女今晚偷偷燒了孟良娣換洗的衣物,被線人不小心撞見了。”

周韞擰了擰眉。

這是何意?

孟安攸不知曉自己見了紅?

但若知曉,孟安攸沒道理這般安靜處理。

周韞眯了眯眸子,輕聲囑咐:“你派人盯着那婢女,瞧她近日都和誰人聯系。”

時春:“奴婢知曉,派人盯着呢!”

時春退下去後,時秋提出疑惑:

“若真如此,孟良娣怎會這般遲鈍?”

周韞搖頭。

她也不知曉,但孟安攸腹中的孩子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凝景苑究竟有沒有出手。

和周韞想法相同的,還有凝景苑的洛秋時。

她沉着眸子:

“錦和苑這段時間皆沒有動靜?”

素盼遲疑地搖頭:“這……奴婢查不出。”

錦和苑就像個鐵桶一般,根本伸手不進去,莫說查錦和苑的消息了。

想到這裏,素盼不由得說:

“王爺太過偏心了。”

同樣是有孕,綏合院跟着篩子一樣,各處人手都盯着,錦和苑就防得密不透風。

她語氣酸溜溜的,想起自家主子和周韞同是側妃,這差別待遇也太過明顯了。

洛秋時幾欲被她這一句話嘔死了。

查不出錦和苑做了什麽手腳,難不成就束手無策地眼睜睜看着?

洛秋時冷眼觑向她:“查不到錦和苑,不會盯着綏合院嗎?”

明知周韞會對綏合院動作,還一門心思盯着錦和苑,不是蠢,是什麽?

素盼頓時讪讪,忙低下頭:

“奴婢知曉了。”

頓了頓,她才低聲說:“昨日,我們的人已經對綏合院下手了,孟良娣沒發現什麽異樣。”

聽了半日,終于聽見一件舒心的事,洛秋時松了松緊蹙的眉心。

她垂眸,斂着心中莫名的一絲不安,說:

“動作小心些,莫叫旁人發現了。”

素盼鄭重地點頭:“主子,您放心。”

長夜漫漫,暗色濃郁得近乎化不開。

綏合院中一片寂靜。

室內點着燭燈,唯恐主子半夜醒來,見不到亮。

香爐中燃着甜膩的香,繞繞不斷,似白煙袅袅。

孟安攸躺在床榻上,睡得格外不安穩,往日嬌嬈的臉上挂着蒼白,額頭溢出涔涔冷汗。

她難受得蹙了蹙細眉,錦被下的手指動了動,似要醒過來,卻半晌沒睜開眼。

今日守夜的,是她貼身伺候的婢女,青靈。

床榻邊鋪着着被褥,青靈躺在那上,睡夢中,似聽見主子不舒适聲,她一驚,坐起來。

她擦了擦頭,擡眸就看見主子一頭的冷汗,她眸色閃了閃,似有些做賊心虛般。

青靈拿起帕子,替孟安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叫她臉上舒爽些。

近日,主子帶進府的紅柚着了風寒,不得伺候,是以,守夜的皆是她。

青靈站起身,将錦被掀開一腳,果真見主子一手無意識地放在小腹上,似夢中那處作疼一般。

青靈沒看見血跡,知曉今夜不必忙活了,立即心虛地離開放下錦被。

屋中明明沒有旁人,她卻還是不安地打量了一番四周,才松了口氣,低頭從袖子中掏出一樣東西,走近香爐,朝其中倒了些什麽。

等倒好後,她将小瓶子仔細收好,才将香爐蓋好後,沒多久,那香爐中的熏香,就似越發甜膩了些。

孟安攸鼻尖溢着那香味,呼吸漸漸沉穩,即使額頭冒着冷汗,也沒叫她再生出一分動靜。

青靈回頭,看了一眼主子,見她沒了轉醒的跡象,松了口氣,才又躺回床榻前。

她沒看見,屏風後珠簾後,似隐隐有一人站在那裏,昏暗的燈光下,她身影引在陰暗處,一動不動,将她動作盡收眼底。

直到她也呼吸平穩後,那到黑影才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綏合院中暗潮洶湧,但明面上,卻仿若誰也都沒察覺到一般。

正院中,如常的請安。

洛秋時低調地垂頭,安靜地抿着茶水。

卻不想,往日和她不如何交流的劉良娣,忽然和她搭話,臉上似有些擔憂:“洛姐姐可是沒有休息好?”

這一句話,叫室內安靜下來,連莊宜穗都朝洛秋時看過來。

洛秋時一頓,她擡眸朝劉良娣看去,似有些不解:“劉妹妹為何這般說,可是本妃有何不妥?”

說着話,她伸手撫了撫臉頰,似沒察覺到不妥,又不解地朝劉良娣看去。

劉良娣嬌憨地笑了笑:“是妾身見洛姐姐眼底似有青黑,才多問了一句。”

洛秋時撚着杯盞,嬌柔笑了笑,沒有接話,只不過心中卻在想她這忽然的一句是何用意?

莊宜穗看了一場不明不白的戲份,不着痕跡地斂下眼眸。

等請安散後,秋寒跟在劉良娣身後,也有些不解,吶吶地問:“主子,您今日為何忽然和洛側妃說那一句話?”

洛側妃臉上的疲态,其實并不明顯。

劉良娣眯着眸子,低聲說:“我說了什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忽然和洛秋時搭話,必然會讓洛秋時心生不解。

這種心思多的人,不定會聯想出一段戲。

這後院如今很亂,亂得她也有些看不清形勢,既如此,她只能再推一波了,叫這情形再亂些。

正院中,所有人都褪得一幹二淨,唯獨洛秋時還停在那裏沒動。

莊宜穗在內室,收到消息,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她想留,就讓她留吧。”

氿雅堪聲:“可……”

莊宜穗擡眸,打斷了她的話,氿雅讪讪噤聲,半晌,才又重新開口:“王妃,我們真放任綏合院不管嗎?”

聽到綏合院幾個字,莊宜穗臉上神色才有了波瀾。

氿雅說:“若孟良娣當真小産,那這後院可就真的周側妃一家獨大了。”

這話,她觑着莊宜穗臉色,說得小心翼翼。

卻不想,莊宜穗阖着眸子,甚是平靜地說:

“不必去管。”

她不想看見周韞一家獨大,可同樣也不想看見孟安攸孩子平安誕下。

最穩妥的法子,自然是……

氿雅不解啞聲,擡眸,就只見主子眸眼似劃過一絲涼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